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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古代世界番外

炮灰,但万人迷[快穿] 迟瑞 2266 2024-08-13 08:34:14

在江言死后,阿图里才开始慢慢读懂自己的心。

那一天他抱着江言的尸体,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开去,却又无声无息。沈临微疯疯癫癫地带走了江言的尸体,几乎要一剑杀了他,还是暗卫替自己挡了一剑,拉扯着他离开了江府。

他穿着那身嫁衣,穿了很多天。阿图里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脱下,或许因为还不敢相信世间事的荒谬与残忍。

明明早上的时候,江言还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衬得他格外俊朗。他倚在门边笑着看自己,眉眼里盛满了温柔,让阿图里的心里忍不住跳了一跳。

可一瞬间,那人就满身是血,毫无气息地躺在怀中。再也无法温柔地看着他笑,再也无法一遍遍叫他阿图,再也无法每天给他带些稀奇古怪的物什。

阿图里受不了这种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哽在喉头。

没有眼泪,只是心揪到了极致的酸涩,仿佛一双大手狠狠地揪住了心脏,不允许呼吸的存在。

他只是想让江言听话一点啊,想让江言不要说那些叫人难受的话,他从没想过江言宁愿死也不愿意受控于人。

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他们还没有洞房花烛夜。那嫁衣是他和江言一起去挑的,婚房是一起布置的,就连请宾客的请柬都是两人一起坐在案台边写的。

被暗卫拖着带回苗疆的路上,与其说是悲恸,倒不如说是悔恨。一开始,阿图里觉得这种情绪不会延续太久,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来。

他不曾哭过,只是愈发沉默,愈发喜欢将自己埋在公务中。侍女们常常觉得从中原回来以后,圣女变得更加看不透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某些情感不会消失,只会被害怕受伤的人刻意地隐藏,直到什么时候藏无可藏。

某一日,侍女从不知什么地方翻出来一根簪子。中原花样的簪子,雕着镂空凤纹,中间的小银圈上别着小铃铛,在风中不住地响。

侍女笑着问他,“圣女大人,这簪子瞧着是中原的样式。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阿图里沉默着接过那簪子,铃铛晃动的声音瞬间让他想起在江府的时候。江言似乎格外爱给他买带铃铛的东西,每次回府时都伴随叮铃的声响,像是在提醒阿图里他来了。

江言于是笑着唤他,“阿图啊,你每天神神秘秘地都在做些什么?”

在跟属下密谋,商量着如何亡了他们江家效忠的帝王。

阿图里每次都随便扯了点话糊弄过去,江言却也从未多问。有时候阿图里觉得江言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居心不明,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然而这个人再也不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真真切切地摸上他的发顶,像第一天遇见时那般鲜活地叫着自己美人。

每想起江言这个名字,阿图里都会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剜掉一块,做什么都闷闷的,那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笼罩着整个胸膛,喘不上气,也说不上话,更没有眼泪,只有无穷尽的压抑。

因为死去的人无法再回来。

阿图里捧着那簪子,很配他的颜色,金色的纹饰与朱红的凤纹,都是他爱穿的艳色。

日积月累的压抑与思念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无数积攒的情绪像是破闸的洪水,席卷而来。

他终于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一开始只是无声地留着泪,后来无法停止的抽泣,到最后毫无形象地像一只野兽般低吼。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阿图里想。

但是他罪有应得。

他不该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江言,不该放任自己的心一步步坠落而不肯承认,更不该用蛊虫妄图控制他,想让江言变成自己的一个提线木偶。

他真的很想江言,很想很想。那些利益与棋局交织下的日子背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半个多月的相伴,那些灯下的话语,案桌前的对视,保留的距离,那些心在颤动的瞬间,情不自禁时想要触碰却收回的手。

他那时不懂自己的心为什么总是跳的这般快,幼时的经历让他对世间一切情感都不抱任何感觉,阿图里觉得江言也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过客而已。

而在那人死后,他才慢慢,慢慢地读懂自己的心,读懂自己为什么会偶尔的迷茫,怀疑。

苗疆最擅玩弄人心的圣女,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泪流了很久,到泪腺似乎已经干涸。阿图里于是默默地坐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的时候,他找到族中的长老,炼了一对专用的蛊虫。

那只子蛊被他塞进他亲手织的布娃娃中,里面藏了几根江言的发丝,母蛊则入了他的体。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江言正俯身盯着他看,看见他醒来,弯起眉眼笑了笑。

阿图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像是要将人刻在脑海里。

这是梦吗?

“怎么愣愣的?在想什么呢?”江言穿着那身熟悉的紫金细纹红袍,整个人有种贵气逼人的意味。

“阿图,我等会去前院接待客人。阿图别紧张,等到了时候我就来接你。”

阿图里根本不听江言的话,他猩红着眼,猛地抱住眼前人,但动作间又十分轻柔,生怕眼前人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消失。

怀中人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但阿图里选择视而不见。

江言奇怪道:“阿图,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阿图里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我没事。我真是想让你多陪陪我。那些宾客有下人招待,你就陪着我不好吗?”

江言只好依着她,“好吧,阿图。我陪着你。”

他陪着阿图里画着新娘子的妆,勾黛眉,贴花黄,一点红唇,眼尾上抹些金黄色的细粉。阿图里一动不动地任他操作,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言。

阿图里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同样穿着一身婚服,只是眼下满是青紫,写满了疲惫。

阿图里看着江言眼中的自己,莫名想流泪。但他还是忍住,认认真真地看着江言。

“阿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郑重其事道。

江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顺势看他。

“我骗了你。我并非什么无依无靠的苗疆舞娘,我跟你回江府,其实是因为我身份特殊可以有借口让苗疆出兵。我也并非女子,我一直在骗你。”

江言眨了眨眼,并没说什么。

他的手掌抚上阿图里银白色的发顶,温柔地一如既往,正像那日他死前一样,笑着抚上他发顶。

阿图里终于忍不住安静地泪流满面。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他想让江言一直陪着他,哪怕子蛊不能离开母蛊片刻,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甚至也并非真正的江言,不过是他记忆中江言的投射。

可他还是犹豫了。

“我不会再用蛊术控制你了。阿言,你走吧。”

阿图里退几步,坐在床榻上,看着江言疑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转身,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一走出房门,离开母蛊超过了十米的距离,江言身子猛地晃了晃。在阳光下的子蛊活不过片刻,江言终于慢慢倒在了地上,又渐渐消失不见。

阿图里静静地坐在后面看着,看着冰冷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说的话并无人回应,除了这空旷房间的回音。

“阿言?”他颤抖道。

无人应答。

浓重的黑暗像潮水一般将阿图里包裹,他在这黑暗的正中间清醒地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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