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近来身体可好?”
江言正站在江氏大楼的顶层,倚着栏杆正对窗户而立。从这个视角看去,街上的行人像蝼蚁一般渺小,似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他对着电话那头恭敬地客套着。那头是江言的表叔江栾川,深不见底的资产与经营的军火项目让这个人成了几乎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权利人物。
跟江栾川比起来,所谓有些许钱权的江言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小打小闹。
就像江言看楼下的人像蝼蚁一样,江栾川的眼中江言也便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事实上,江言大部分的地位都是由于对他这位表叔的敬畏,哪怕江栾川从未说过与江言有什么关系。毕竟血缘摆在那里,谁会愿意得罪世界顶级的军火商呢?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回应,像是懒得理会江言。
江言并不意外。江栾川看不起他这个唯一的亲人侄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原主江言能做到这个地步除了靠江栾川的威名,也就是挥霍江家的财产而已。
以至于原剧情里江言破产后,江栾川也是冷冷地道一声知道了,丝毫没有帮江言一把的意思。
江言看那边半天没有应答,想来江栾川或许根本没空理会这个大洋彼岸打来的毫无意义的客套。他正准备将电话挂断,对方却突然开口了。
“你最近在跟秦氏抢份额?”
很冷的声音,会让人在最温暖的时节也如坠冰窟般不寒而栗。低沉中带一丝微哑,昭示着这个男人已经并不年轻。
虽然不知道江栾川怎么突然关心起他在国内的动作,江言还是恭敬应道:“是的,叔叔。”
对面传来指尖在桌子上轻叩的声音,一下一下,都像是打在江言心上。
因为他会跟势头正好的秦氏抢那一点意义不大的份额,目的正是要把自己顺顺利利搞破产。
凭江栾川的眼界见识,定然一眼看出江言看似雄心壮志的举动实际是在自取灭亡。
只是江栾川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心管他的事了?
江言的喉结微微滚动,藏住呼吸中的紧张。
那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话,只“嗯”了一声。
一时间陷入沉默。
江言拿着电话,不知道该不该挂断。像是感受到了江言的为难,江栾川终于又开口。
“听说你最近包养了个男人?”
无悲无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怒。
江言的手机像是烫手一般猛地掉在地上,对面的人被听筒处传来的刺耳声响震得微微皱起眉头。
江栾川怎么会关心起他的这些私事?
或许是从长辈的角度告诫他不要玩的太过火,沾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或是让江家绝了后?
江言愣了几秒,才俯身把手机捡起。他一时不知怎么恰当地回应这个问题,只好尽量回应道,“叔叔,我就是玩玩而已,不会动真格的。”
电话那头不置可否。
“我下周会回x市,处理些国内的工作。”
“嘟”地一声挂断音结束了今日的对话。江言终于放松身体,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的工作台上,皱紧眉头。
江栾川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
他在监视自己?
江言叹了口气,按了下铃,叫来许特助。
虽然江栾川没有明说,但跟他提了一句,显然是不赞同他包养男人的举动。
然而他不能乖乖听江栾川的话,包养男主是原剧情要求的,他不能够改变。
“江总,”许廷很快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遮住了他显得几分锐利的眉眼,整个人更多的透露出斯文的精英氛围。
是江言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能把江氏做大的最大功臣。
然而江言现在忙着破产了。
所以许廷成了最大的变动因素。谁知道他能不能力挽狂澜把一只脚迈进破产边缘的江氏扶回来。
“江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廷静静地看着江言,金丝框眼镜的反光让他的瞳孔中总有几分金属质感的斯文,也叫江言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许特助,”江言像是随意聊起,“你在江氏干了多久了?”
许廷的心思猛地一沉,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三年,先生。”许廷一面镇定地回答着江言的问题,一面开始疯狂思索起最近是否有什么地方出了疏漏。
“三年啊,都这么久了…”江言叹了口气,“许特助是很好的助手,可惜江氏庙小,恐怕不够您这样的人物施展拳手。”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许廷的指尖猛地扎进手掌,掌心的刺痛保留着他的一点理智。
“先生,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吗?”他急急开口,却忘了江言最厌恶不识时务之人。
果然,江言的眉头下一秒就紧紧皱起,声音也冷了几分,“并非你做的不好,不过是我气量小,容不下。许先生另找高明吧。”
江言说完就离开了原地,只留下许廷在原处神色变幻。
先生不要他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故意让那个想要爬上先生床的小明星进了医院,还是因为他把那个奕泽的地址透露给了收债的人?
先生对那个小明星说不上上心,此前同样的事他也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先生从没发现过。
许廷的神色从江言在场时的慌乱与无助,慢慢转变为沉默的阴冷。
是因为那个叫奕泽的男人吗?
金丝框遮挡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很快消失不见。不变的是他紧紧攥住的指尖,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这个奕泽,是第一个先生指名道姓要包养的男人。
先生因为这个人,要解雇他?
他的眼神尖锐起来,里面充斥着妒火,像是一团烈火在疯狂燃烧。
……
秦季正要启动车子,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要在人群中锁定江言实在太简单,他似乎生来就是人群的焦点,一身贵气天成的气质总是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他莫名停住了脚步,等着那人走过他身边。
“江总,好久不见啊。”
他漫不经心地倚靠在车门边,笑着朝江言打招呼。
仿佛最近被江氏疯狂抢占份额,就差按着头针对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总,”江言本想装没看到,但秦季喊他,他只好过来打了声招呼。
“江总回家去吗?我们小区似乎是同一个,正好无事,不如我送江总回去?”
那些无用的会议显然不能称之为事。
江言愣了愣。
秦季的态度也太客气了,他这么明显的针对,几乎要将秦氏逼上了绝境。虽然最后秦氏肯定能凭借手中的底牌大翻身,但暂时的处境肯定是不容乐观的。
与主要靠继承家族遗产起家的江言不同,秦季是实打实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也是国内商界的新贵。毒辣的投资眼光与企业管理让秦氏短短数年间崛起,比积攒了百年的江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总客气,”秦季摆出这样的姿态,也容不得江言拒绝。江言只思考了片刻,就坐进了秦季的车。
秦季挑挑眉,也上了车。
两人对商界上的针锋相对默契地避而不谈,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一路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江言的语调总是不疾不徐的,很温润的声音,总让秦季想起泉水的流动。听江言说话,似乎是个很享受的事,秦季很珍惜这种感觉。
可惜江言家到的太快,哪怕秦季再怎么放慢速度,还是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附近。
江言道了声谢就要离开,秦季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弦坏了,下意识叫住江言。
“江总,都送到这了,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话出口才觉得有些许唐突。他和江言摆明的商界敌人的存在,却还要人假惺惺请自己到家里坐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的出口。
“自然。”江言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
虽然他怀疑秦季会不会是怀恨在心想要杀他报复,但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看到自己上了秦季的车,况且秦季也不是个这么冲动的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并没有开灯,但卧室里似乎隐隐透出光亮。
江言立刻皱紧眉头。
他记得今早走前肯定是关了卧室灯的,自家的钥匙只有他和许廷有。难道是许廷吗,许廷在他卧室做什么?
秦季看出江言脸色不对,也跟着江言进去,只是落后江言一步。
江言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但眼前的一幕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这个世界的男主,也就是奕泽,正几乎浑身赤裸地跪在他的床中间。黑色的布罩住了奕泽的眼睛,只露出他锋利的下颚线与硬朗的轮廓。
然而一条黑色的绳索使他不得不呈现跪坐的姿势,头被绳索束缚得微微抬起,富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被绳索紧紧勒住,在力量与束缚的碰撞下诞生一种极致的性张力。
他听到门开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敏锐的听力将脸朝向江言的方向。
“江总,您总算来了。”
奕泽的语调中始终带着讽刺与桀骜,哪怕是不得不陷入这种难堪与绝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