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找了个基地入住,夜晚的末世更加危险,若不是没办法,一般不会在城外过夜,几人的异能都消耗了大半,不再适合赶路。
基地对于这种只住一夜的外来者,是需要花费更多原石的。
范青阳对于白昼那个眼神的危机感不亚于自己异能耗尽被变异者围攻。他盯着邬宸,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在发现他准备朝着白昼房间方向走去的时候。
他拦住邬宸,挑眉问道:“你去干嘛?”
邬宸坦坦荡荡说道:“熊哥饭菜快弄好了,我去叫白大哥吃饭。”
“你今天也累了,我去吧。”范青阳自动请缨地说道。
邬宸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点了点头:“行,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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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青阳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动静,他忍不住蹙眉,喊了一声:“白昼,是我。”
说完,他又用手狠狠敲了几下门,门不堪重负发出震颤。
见还没反应,他想到今天刺杀的事情,表情一凛,一脚踹开了门,语气焦急地喊了一声:“白昼!”
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然后看见了站在浴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扣扣子的长发男人,他正低着头,手在认真地扣扣子。
听见门发出的巨响,白昼不紧不慢地抬头看过去,还在滴滴答答滴水的发梢,脸颊上带着湿润的痕迹,他没戴眼镜,那双狐狸眼越发显得狭长。
苍白的胸膛,并不健硕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范青阳的注意力在那泛白沁血的伤口上,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有些严肃:“谁告诉你刚受伤就洗澡的?”
“脏。”白昼平淡说着,随后准备穿上衣服,似乎打算任由那被泡烂的伤口继续感染发酵。
“你是真不想活了吧?”范青阳有些烦躁地说道:“你不想活直接跟老子说啊,老子一枪崩了你。你别还没到北二基地就作死了,那我们小队就白忙活了。”
“真够矫情的,你是怎么在末世活下来的,你告诉我。”范青阳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一手扒开他的衣襟,将肩膀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他动作粗暴地揪着他的衣服,甚至因为力道太大,扣子崩坏了两颗。
白昼蹙眉看着他,退后一步,但是衣襟被他攥着,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任由他犀利的眼神扫视着他的伤口。
“范青阳,松手。”他眉宇间对他的嫌弃溢于言表,看范青阳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没洗澡。
范青阳对上他的视线,见他眼神嫌弃,不由咧嘴笑了一下,出声嘲讽道:“你他妈的还嫌弃我?你以为我乐意救你啊。”
“……”白昼的衣服被他从肩膀处拽了下来,他冷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肩头的黑发和肌肤黑白相间。
“王治给你的药在哪里?”范青阳环视一周没看见包扎用的药品。
白昼抿着唇,伤口沁出丝丝血迹,嘴唇有些泛白,他沉默不说话。
“你要想这么被我扛着出去给王治疗伤,你就别说话,正好大家都想看看,A博士身体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命怎么就那么硬呢,伤口还没愈合就开始洗澡。”范青阳冷嘲热讽地说道,越发觉得自己是救了一尊大佛回来。
若是其他人是A博士也许他的忍耐性还会高一点,但这人是白昼,他就莫名容易烦躁,沉不住气地想要骂人。
“在浴室。”白昼松开抓着纽扣的手指,衣服滑落,白色的衬衣被水珠打湿,在范青阳去浴室的期间,将被他弄脏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
范青阳走进浴室,浴室都被打扫干净了,拧干的毛巾挂在墙上,地上放着两个水桶。
被擦干净的洗漱台上摆放着折叠好的衣物,应该是白昼刚刚换的旧衣物,整整齐齐叠着,黑裤白衣上面放着的一条白色的内裤,折成三角形,规规矩矩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落在衣服旁边的药物上,被塑料袋装着,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湿气和水珠。
范青阳抓起塑料袋走了出去,便看见背对着他的白昼,眼前的白过于晃眼,让他视线下意识避开。
几乎齐腰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腰间,腰线雪白,薄薄的肌肉带着一股柔韧的美感,肩膀宽而不壮,并不显得柔弱。
“你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大学不是学的是生物医学吗?你怎么读书的?”范青阳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外伤药。
白昼似乎不想和他说话,还在因为他强行抓他衣服的事情生气,他冷淡地皱眉,忍着伤口传来的细微痛感。
范青阳说完这几句话也没了想继续和他说的想法,只是认真给他上药,不想让他死在路上,让小队的努力白费。
白昼看着范青阳近在咫尺的脸,视线似乎在临摹着他的轮廓,平淡的视线,不带任何攻击性。
眼窝深邃,那双眼犀利又不失深沉,肌肤并不是末世前保养得姣好的状态,在末世恶劣环境下被淬炼得有些粗糙。
他的气质也好,习惯也好,都不再是白昼熟悉的那个范青阳了。
范青阳也觉得这个距离有些近了,白昼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都似乎在他耳畔清晰可闻,他强大的五感能力,让他察觉到白昼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但是他视线未动,手也没有半分颤抖,神情格外严肃。
一声非常细微的声音响起,范青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扔掉了手上的东西,手按在白昼腰上,将人一把揽到身后,手拢着他的腰。
同时右手的枪已经直直对准了被打开透风的窗户,没有防盗窗,没有户型能容纳这么多人的房子。
所以小队分为了三个小房子,窗户外传来细碎的声音。
范青阳经过上午那件事后,他有些草木皆兵,不敢轻易离开白昼身边,所以不敢贸然前去查看。
白昼站在他身后,发现眼前这人健硕的身体能几乎将他的身影完全覆盖,他腰上还搭着一只手,滚烫粗糙的手,下意识收紧捏着他的腰,手心的温度有些烫。
他垂下眼,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他的手,但是范青阳以为他在身后遇见了什么危险,手指几乎陷进他肉里。
白昼拧眉,轻啧一声。
范青阳这才突然松手,像是抽筋般。
耳边传来黄文进模糊的声音,嚣张又大声:“哎嘿?你这个小朋友,眼睛长在屁股上了?敢来偷你爷爷我的东西?”
范青阳敛下眼睑,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细腻又冰冷的触感,他忍不住升起一丝疑惑,这人的体温为什么这么冷?
像死人。
白昼撩了一下垂到胸前的湿发,淡淡开口:“只是一个小偷而已,你可以走了。”
范青阳见他一副嫌弃他脏、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的样子,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他,嘴角牵动一抹笑:“急什么,伤口还要包扎呢。”
白昼抬眼看向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动作自然冷静:“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可以?”范青阳眉峰微挑,语调微微扬起:“今天邬宸可以给你包扎,我不行?”
白昼对于他的质问恍若未闻,并且斩钉截铁地平静说道:“对,他可以,你不行。”
范青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拳头捏紧,他像是被挑衅的某种兽类,仿佛被侵占了领地,抢了配偶。
他将白昼当作了外来侵略者。
这个认知让白昼觉得很有趣。
就在白昼以为范青阳忍无可忍又要拔枪威胁他的时候,他却收回了目光,冷笑一声:“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不会成功的,白昼。你现在只是我们的任务而已,到了北二基地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没必要因为这个跟你生气,如果你想挖我的墙脚,完全可以。邬宸如果能被你挖走的话,老子不要也罢。”
白昼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般,沉默几秒,他看向门口,邬宸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他一直觉得白昼和范青阳不对付,所以忍不住找了上来。
“啊哈,队长,白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呢?”他站在门口,在看见白昼湿漉漉的头发时,表情突变,几步走到他跟前:“白大哥,你洗澡了?”
白昼没说话,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这会感染的,白大哥,不能洗澡哇。但是现在洗了也没办法,我让王治来给您瞧瞧吧。”现在在邬宸眼里,白昼成为了一个连受外伤都不知道不能洗澡的笨蛋美人,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怜爱的情绪。
“不用了,王治的异能对我没什么用。”白昼不打算让更多人来他房间参观。
“哦,那好吧,我给您包扎?”邬宸尊重他的意见,看见地上掉落的药。
范青阳见被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的邬宸,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觉得自己刚刚放的狠话像是个笑话。
白昼没有拒绝。
邬宸捡起掉落在范青阳脚边的纱布时,才反应过来他队长还站在他身边,他眨了眨眼,看向队长:“队长,黄哥他捉到一个小偷在楼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范青阳盯着他们两人,嘴角噙着笑意,低声问道:“你想支开我,然后你们孤男寡男在一起打算干什么?”
邬宸闻言,瞪大眼睛,“队长,你说什么呢,白大哥受伤了?!我给他包扎伤口,我们还能干什么?”
“哦,邬宸你小子还记不记得老子是你男朋友?”范青阳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对白昼这么殷勤。
“记得啊,我没有把……博士当我男朋友啊。”说完这话,邬宸耳根都红了,脸颊感觉臊得慌。
白昼见状,没了其他的想法,淡淡说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见状,邬宸以为白昼嫌弃他们两人腻歪了,连忙瞪了一眼范青阳,眼神催促他离开:“我帮您吧,一个人不好弄的。”
白昼面无表情:“不要,你们走吧。”
邬宸只能像是霜打的茄子般和范青阳灰溜溜地离开,途中还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干嘛当着博士的面说这些男不男朋友的,万一人家觉得同性恋很恶心怎么办。”
“不会。”范青阳低声回答,然后突然问道:“我和白昼掉水里,你会救谁?”
邬宸:?
“我救博士,我知道你会游泳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邬宸诚实说道,随后看了一眼他:“你幼不幼稚问这种问题?”
范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