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黑暗的山洞内,仿佛浑然天然的牢笼,阴气森然,赤梵天和吴斐扔在一间牢房中,看守的人是几只顶着老虎脑袋和人身体的半妖。
赤梵天肩膀被血染红,身上灵力耗尽,被两只半妖直接扔了进去,摔在地上灰尘四起,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牢房内是干涸的深褐色血迹。
而不远处正发出呜呜的惨叫声,惨叫之人被堵住了口。
赤梵天继续装晕,等半妖们离开之后,身上的法衣被脱掉,身上的法器和乾坤袋也全部都被摘掉,好在赤梵天早有准备,在身上藏了几颗丹药。
安静地疗伤运功。
原本寂静的牢房内,出现一道密音,赤梵天不由睁开眼,看向旁边吴斐脸上虽然血液染红了满脸,但是眼神清明,神色并没有苦大仇深的模样。
两人安静对视一眼。
赤梵天心头一跳,到底上辈子他对这个吴师妹的误解有多大?
这明明是个狡诈多疑的心机修士。
“师兄身上可有疗伤丹药?”吴斐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赤梵天紧了紧自己胸前的丹药,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有。”
吴斐并不信:“我不信,师兄明明刚刚还吃了丹药。”
“我没有。”赤梵天双眼一闭,只是重复了这三个字眼。
“……”吴斐忍不住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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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其他人没有等到吴斐和赤梵天,夏伟器主张去半妖镇找人,但是夜渐鸿却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行,若是贸然去找人,必然是有去无回。”
“倒是枉费大师兄对你一片赤诚,你倒好现在却怕死犹豫,退缩不敢去救人……哼,我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夏伟器冷笑一声,眼神鄙夷。
他接着说道:“我不畏惧什么半妖,我先去半妖镇了,其他师弟妹自己决定吧。”
夜渐鸿不拦着,也不想解释这么多,连赤梵天都不是半妖的对手,他们是凭借一腔勇气救赤梵天吗?
但是显然没有脑子的人只有夏伟器一人。
其他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着夜渐鸿一起,甚至还有人问要不要回宗门搬救兵。
“连大师兄和吴师姐都败了……”
“我已经传信给宗门。”夜渐鸿言简意赅地说道。
李师期藏在人群中没说话,其他人则一副以夜渐鸿马首是瞻的意思。
“还有五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江兴堡内的阴魂许会借助这个时间转化为厉鬼或者恶鬼,彼时整个江兴堡便会变成炼狱……”夜渐鸿肥皱眉说道,他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知晓他们的死有蹊跷,但若是那般多的人化成厉鬼,只怕不只是江兴堡现存的凡人遭殃。
而是会危及周边区域。
这件事又涉及妖族,处理起来需要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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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恶的妖族,不对,这些令人恶心的半妖,他们将堡主杀害,困住他们的生魂,不让他们轮回超生。还不断抓江兴堡的凡人进行吞食……仙人们啊,你们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隔壁牢房的男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半妖们的恶行,可怜地朝着他们磕头。
从他嘴中得知关于半妖的恶劣罪行。男人肤色偏黑,长相是老实憨厚挂的,哭得可怜极了,像是被欺负的老实人。
赤梵天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颇为冷漠,不为所动,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在昏暗的环境下,闪了一瞬淡淡的金光,印在他命门处。
赤梵天再开口:“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男人眼神闪躲了一瞬,随后在自己惊恐的眼神中,回答道:“不是。”
吴斐见状挑了挑眉,看向赤梵天:“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很难看出来?”赤梵天反问道。
那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让吴斐忍不住翻白眼。
然后在这人的口中,他们得知江兴堡被半妖困在阵法中,只能进不能出,而曾经伤害过那只鹿妖的人,都会被半妖抓来,用性命赎罪,死后连魂魄也不能安息。
吴斐知道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眉头紧蹙,看向那位男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
“你们死有无辜,怎么好意思喊冤的?”吴斐冷笑说道。
真言符失效,男人退至角落,许是死到临头,梗着脖子说道:“他们不过是杂种半妖死了便死了……妖族非我族类,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任由同族惨死?”
“同族?”吴斐气息不稳,低声说道:“真令我恶心。”
赤梵天眼神平静,早已经对这些了然于心,他们真正的对手并不是这些半妖,而是那些即将化作恶鬼的数百阴魂。
善良的人就算变成恶鬼也不会改其悲天悯人的慈悲,但心思恶毒的人变成恶鬼只怕是会生灵涂炭。
就像赤梵天若是那只勉强存活下来的半妖,整个江兴堡将绝无活口,生魂也会被他囚入丹炉中,生生炼化,绝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赤梵天施法堵住了男人的嘴,然后闭目养神,吴斐盯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师兄,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等着吧。”赤梵天淡淡说道。
等了半日,等来了重伤的夏伟器。
吴斐朝着赤梵天看了一眼,看着半死不活的夏伟器,嘴角轻轻抽搐了一瞬:“这便是师兄等待的结果?”
赤梵天:“……个别蠢货并不在我的计划内。”
吴斐低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地说道:“师兄真是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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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声厚重的闷响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赤梵天三人警惕地看向门口,这几日三人都被纷纷喂了软骨散,身上灵力尽失,只能像凡人般等待着救助。
他们大概知道了几个情况,像他们一样来寻找真相的修士会被囚禁起来,却不会像那些江兴堡的凡人有去无回。
那些半妖似乎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想法。
至于修士中有没有像赤梵天一样保留实力,愿意成全半妖的修士,大概也是有的。
从冗长黑暗的通道中出现一个人影,他将各个牢笼中锁都打开,看见赤梵天和夏伟器几人的时候,低声喊了一声:“大师兄,夏师兄,吴师姐!”
正是假扮成半妖的李师期,他连忙开锁,交代说道:“夜师弟他们正在和半妖周旋,让我先来找你们。”
赤梵天服下李师期递过来的解毒丹,同时原本牢狱中的修士闪身不见,原本囚在此处的最后一位凡人已经在一刻钟前被带离……
那只半妖——魑杀死了这么多凡人,虽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是以半妖之躯虐杀凡人,依旧会遭天谴。
而现在魑杀死了伤害鹿妖的最后一位凡人,却依旧不想罢手,想要以整个江兴堡为阵眼,以上千无辜生灵为祭,彻底毁灭那个罪恶的镇堡,安抚他娘亲的在天之灵。
江兴堡的半妖贩卖产业链已经形成,就算没有殷家,还会有其他家族。
没有人和妖会在乎半妖的死活,魑必须要想办法保住半妖族的命,威慑四方。
赤梵天在洞穴内穿梭一瞬,整个狱中的半妖对他们发动了攻击,他并未过多地纠缠,能避则避之,遁去几里,甩下了身后的修士。
他不准备继续和半妖纠缠,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上辈子的剧情还能不能按照既定的故事线发展。
此刻夜渐鸿应该会情毒爆发,同时身中幻术,正在妖族崖洞内和欧阳雪翻云覆雨。两天后,情毒解,魑主败。半妖魑会被夜渐鸿收为小弟,变成一只雪种神鹿赎清自己的罪孽。
半妖魑会成为夜渐鸿的坐骑,一只神兽坐骑,尽管这只神兽因为赎罪,被封锁了一切的妖力。
赤梵天凭借记忆,从半妖镇的屋檐上几个闪身消失,站在崖边,看着地上的血迹,他转身看向身后。
从树林中走出一道身影。
“师兄,还说要请我看大戏的,怎的能抛下我逃遁呢?”吴斐笑眯眯地说道,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赤梵天甩开的。
赤梵天见状轻轻挑眉,唇角含着温和的笑:“师妹跟我来。”
两人凭借那还未干涸的血迹,找到了正在使用隐蔽秘法躲避的魑。他现在躺在灌木丛中,两个鹿角大剌剌在额角,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角带着血,身上有夜渐鸿的剑气。
伤得最重的是他的右腿上一个血窟窿,他双眼呈现兽瞳模样,脸上有鹿纹,双唇紧抿。他警惕地看着赤梵天两人,妖力不支,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幻术。
赤梵天微微一笑,问:“小鹿,你应该有办法让我们看见你设置幻境中的情况吧,嗯?”
魑闻言一言不发,手上握紧了那根曾经刺伤赤梵天的鹿角。
赤梵天耐心告罄,脚踩上他的手腕,将那只鹿角从他手上抢了过来,尖锐又锋利的鹿角尖对准了他的脖子,神情依旧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打蛇七寸:“小鹿啊,如果不想我把你娘的尸体挖出来被百鬼蚕食,死亦不宁,你最好是乖乖听话。”
魑瞳孔震动扩大,看向赤梵天的眼神大变,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青筋克制地凸起,他紧紧咬着牙。
“三五坡的确是个好地方。”赤梵天心情不太美妙,无比准确地说出了当初魑埋葬他娘亲的地点。
吴斐只是沉默地看着赤梵天的威胁,若不是这次出行,她从前只觉得赤梵天脸上常年维持的温柔面具有些奇怪,现在却知道,咱们这位大师兄是一位不择手段的修士。
“我没有耐心了,小鹿。”赤梵天脸上笑意敛下,目光无比冷然,浅棕色的瞳孔明明应该是温暖,却显得异常冰冷。
魑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阻止赤梵天的意图:“别去打扰她。”
他一只手上还带着刚刚被赤梵天踩进泥里的污渍,手指在空中结印,只见原本空旷的空中,出现一幕鲜活的人影。
魑唇角又溢出一点鲜血,轻轻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赤梵天给他喂了一颗丹药,然后用捆妖绳将他绑住,无暇再顾及他,视线投放在空中幻影两人身上。
吴斐眼神微微凝住,男修是夜渐鸿,女修是欧阳雪。
赤梵天五指轻轻捏紧了鹿角剑,眼神透出一丝认真,内心粘稠又黑暗,心脏紧了紧,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蠢货最好像从前一样,和欧阳雪好好滚在一起,别在装什么圣人白莲花?欲情故纵也要一个限度。
幻影中的夜渐鸿手上握着剑,正以剑撑地,身上亦有斑驳的伤痕,那法衣都被划破了,他吃了几颗丹药,默默运气疗伤,眉头紧蹙,脸上泛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和不正常的潮红。
欧阳雪似乎晕倒在他旁边,但是又不像,因为她正眉梢紧蹙,身体一阵阵发抖,倒像是陷入了幻境梦魇中。
妖族崖洞内,妖气肆意,灵气微薄,妖气无孔不入地钻入身体里,需要运用自身灵力形成护盾,挡住妖气。
欧阳雪率先清醒,她脖子上一个防御法器,保护着她的身体不被妖气入侵,同时也有净化心灵、破除幻术的作用。
四周光线昏暗,那深处的黑暗,如同张牙舞爪的黑兽,像是随时有可能将欧阳雪拖进黑暗中绞杀,一股寒意从脚心窜到了后脑。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见正坐在石阶上的夜渐鸿,连忙朝着他走了过去,轻声喊了一句:“夜师弟……”
夜渐鸿毫无反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扭曲,双颊犹如身在火炉中,满是汗珠,握住剑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欧阳雪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毋庸置疑夜渐鸿是一位极有天赋的修士,剑术造诣更是能重伤半妖魑,现如今两人深陷危险,她得想办法唤醒他。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夜渐鸿没有反应,她又主动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渡些灵力。
站在林间的赤梵天唇角因为欧阳雪的这个动作泛起一丝笑容。
还好,欧阳雪是个会抓住机会的。
吴斐的眼神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她是知道夜渐鸿有情毒的,而且他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还亲身经历过,低声开口说道:“师兄,想要我看的大戏,该不是师弟和师妹的洞房花烛吧。”
“你不觉得有趣吗?”赤梵天没有否认,歪着头笑着反问道。
“你不好奇咱们夜师弟这个道貌岸然的人,会怎么选择呢?”
“若是我……欧阳师妹温柔貌美,我断断不会拒绝,只是欧阳师妹并不中意我……”
吴斐紧绷着一张脸,静静看着眼前的幻影,甚至随时准备冲到崖洞中去。
只见夜渐鸿一把握住欧阳雪的手腕,手心一片汗涔涔的,烫得欧阳雪心慌,她下意识地垂眼,对上夜渐鸿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他正死死盯着她。
他的眸光仿佛带着刀子,几乎要将她的肌肤划破,黑深冰冷的瞳孔,随着欧阳雪一声夜师弟,变得软和了一瞬。
夜渐鸿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唤了一声:“大师兄……”
说完,他还握紧了欧阳雪的手腕,语气有些狼狈轻声,似乎还含着一丝含糊撒娇的意味:“大师兄,我好难受……帮帮我……”
欧阳雪身体片刻间像是冻住了般,表情也异常僵硬,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夜师弟和……大师兄?!
而此刻幻境之外,那一声无比清晰的大师兄,让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变得精彩非常。
“哈哈哈。”吴斐朗声笑了起来,眼尾眼泪都笑出来了。
赤梵天先是一愣,旋即脸色铁青阴沉,双眼紧紧盯着幻影的夜渐鸿,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个骚/货……就他妈的这么想要男人?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地差点杀死了赤乙铭,更是将他视为宿敌。
如今倒好,身陷幻境,还将欧阳雪认成了他?!
瞎了眼的东西。
赤梵天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了,但是在吴斐的打趣的眼神下,又有另外的情绪滋生,让他的脸颊发烫。
“师兄啊,你说这个夜师弟说的大师兄是你,还是同门大师兄梅荣熙,梅师兄,还是您呢?”吴斐声线笑得发颤,眼睛都笑弯了,看着赤梵天表情不善,越发觉得滑稽好笑:“原来……师兄这般喜欢舍己为人,帮夜师弟一直解毒的人是您啊?”
赤梵天脑仁都抽痛了一瞬,袖子挥动,一道箭矢般的灵力攻击刺向吴斐,脸上勉强维持着一丝扭曲的温润,问声道:“这事你要去问夜师弟,且师弟有情毒之事,不该是师妹更加舍己为人吗?怎的变成我了?”
吴斐笑意淡了一些,摸着下巴看着幻影:“师兄,说的大戏,就是验证师弟对你的真心吗?”
赤梵天脸上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大喝一声:“吴斐!”
“我在呢。”吴斐原本笑吟吟的表情,在转眼看向幻影的时候,也完全无法维持。
只见欧阳雪愣神几瞬之后,并未否认她是大师兄,而是轻轻握住夜渐鸿的手,轻声道:“好。”
夜渐鸿视线中只有赤梵天的身影,原本毒发之际,他是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的,但是因为上次赤梵天连他宽衣解带都不为所动,便在无形之中对他卸下心防。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早被人操/脏的身体,也许大师兄这样的人根本瞧不上……
欧阳雪心底在发颤,脑海里有两根弦在互相拉扯,让她的动作犹豫,表情割裂,她不想违背家族的意愿,若是能和夜渐鸿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夜渐鸿自然会和欧阳家绑在一起。
欧阳家便有了希望。
但是……有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在轻声唤她……雪儿大小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几息之间,那道声音很小,犹如那海浪声,随着退潮,再也没有声音。
欧阳雪轻轻和夜渐鸿的手指轻轻扣在一起,那双温柔黑润的眸子闪烁着眸光,脸颊浮动着潮红,她低声应道:“师弟,大师兄当然会帮你……”
听到这句话的赤梵天顿时在心中骂了一句,真恶心啊,冒顶他的名和夜渐鸿成事……
不知道为什么,赤梵天觉得膈应,像是吃了一株大补的仙草,但是那株仙草却是牛屎味的。
想吐舍不得,咽下去又觉得恶心难受。
夜渐鸿的剑轻轻倒在地上,欧阳雪扶着他在石床上躺下,脸颊如同晚霞般红,她解开男人腰带的纤细手指在发颤,紧张又生涩。
夜渐鸿正盯着她的脸,在他视线中的师兄,脸上含着笑,眼神含着包容温柔之色,他在轻轻解开他的腰带。
应该是想给他药浴。
他眼前师兄的脸在晃动着,隐约中似乎听见大师兄在问他:“师弟,你是第一次吗?”
什么?什么第一次。
夜渐鸿有些应激着抓住师兄的手腕,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胸膛上下浮动一瞬,眼尾发红,语气更是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师兄……我很脏……”
欧阳雪怔然看着眼尾泛着胭脂般红色的少年,语调说不出的可怜和自卑,眼神闪烁着希冀的光,他似乎不想他的师兄嫌弃自己,所以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幻境中会将他一切有漏洞的情绪放大。
“没……没关系。”欧阳雪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位夜师弟,似乎有些不正常,她手指蜷缩一瞬,然后另外一只未被攥住的手轻轻拉开他的衣襟,窥见一丝雪白泛粉的肌肤。
“没关系……吗?”夜渐鸿并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黄瓜,现在基本知道了师兄想干什么。
“师兄……不嫌弃我脏吗?”夜渐鸿神情恍惚怔然,然后中邪般捏紧了她的手腕,眼神中有些痛苦。他深陷幻境,内心焦灼又难堪。他垂下眼睫,轻笑一声,自嘲般:“我会弄脏你的,大师兄。”
夜渐鸿觉得自己身体肮脏,不管是风光霁月的大师兄,还是任何人,他都配不上的……
赤梵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幻影中的夜渐鸿,倒是不知道他如今这般有自知之明了?从前那可是打碎了牙也不肯承认自己贱的。
吴斐语气有些沉:“赤梵天,你当真要这般看着欧阳雪顶着你的身份和夜师弟颠鸾倒凤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啊?”
“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赤梵天要恶心死了,但是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看着。
“你看吧,我要去救他们了。”吴斐说着就要下崖。
“你敢去,我就敢在这儿杀了你。”赤梵天语气冰冷。
“你敢?!”吴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夜渐鸿想到了什么,那双眼中涌上了一丝泪水,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手指发软,想要去够散落的衣服,“有丹药……不必这样。”
欧阳雪深深吸气,牵住他的手,眼神慌乱中带着一丝坚定,语气颤抖:“没事的,师弟,你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夜渐鸿身体僵硬一瞬,抬眼直勾勾看着欧阳雪,毫无情绪,带着一丝冰冷的感觉,刺骨的寒意袭来。
他轻嗤一声,下一瞬转身,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似乎想要给欧阳雪看什么。
他衣裳从白皙光滑的肩膀上滑落,露出自己的后背,劲瘦有力的腰身上,刻着三个字……
欧阳雪惊呼出声,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赤梵天死死盯着他的腰,他亲手刻上去的,怎么能不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