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此时已经烧得意识不清了,全身滚烫,身体发软冒着虚汗,头重脚轻。
在听到裴聿川的话后,他终于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男人身上,眼睛也缓缓阖上,失去了意识。
怀里的人烧得滚烫,额头上覆盖着一层汗水,微微蹙着眉,潮湿的眼睫轻颤。
裴聿川没有再耽误时间,立刻把人抱了起来,动作小心地放进副驾驶里,替他系上安全带。
十几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里。
凌晨三点多,急诊大楼里没有多少病人,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缺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醒不过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着,那是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充满了安全感。
即便如此,林缺却依旧没有多少安全感。
安静的病房里,裴聿川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不曾从病床上的人离开。
林缺快烧到了四十度,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他还没有醒过来,单薄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唇色依旧苍白,眉头也依旧微微皱着。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他的眼眶是湿润的,额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凌乱地垂落下来,看着很乖却又极其脆弱。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少年干涩的嘴唇轻微翕动着,低声呓语着什么。
声音太小,裴聿川没听清楚。
他俯身靠近了些,这才听到模糊的几个字眼:“妈、妈妈……”
林缺在喊妈妈。
裴聿川想到那对恶毒的父母,林缺喊的总不会是他那个妈妈。
毕竟年纪还小,这十八年来大概也从来没有感受到母爱,大概是渴望这些亲情的。
裴聿川握住林缺垂在身侧的手,宽大的掌心包裹着他的。
随后男人抬手放在少年的额头上,指腹落在他蹙起的眉宇间,轻轻抚平。
半晌,病房里响起一道低沉而又格外温和耐心的嗓音:
“没事,我在。”
——
输液输到了一半,林缺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撩起眼皮,病房里的灯光晃眼,让他不禁眯了眯眼,随后便注意到了坐在旁边的裴聿川。
对方正在看着他。
林缺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他刚想坐起来,左手突然被人摁住,“别动,你还在输液。”
林缺便听话地没有再动,裴聿川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扫了眼身边的男人,便恹恹地垂下了眼睛,嗓音沙哑艰涩:“我想喝水。”
病房里有饮水机,裴聿川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点儿热水,又倒了半杯凉水兑成温水,这才把纸杯递到少年嘴边。
林缺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这才把脸偏到了另一边去,意思是不喝了。
裴董事长没怎么侍候过别人,仅有的几次,对象还都是林缺。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很随意就把手里的纸杯放在了一边,又问:“还难受么,饿不饿?”
林缺的反应很慢,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饿。”
他的精神看着不好,状态也不佳,就连话也少了许多。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窗外的夜色深沉。
裴聿川安静地坐在病床边,一直陪着林缺。
直到输完液,护士又过来测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九,体温降下来了点儿,但还是偏高。
林缺不想留在医院里,于是偏头看向床边的男人,低声喊了句裴叔叔,又说:“我想回去了。”
裴聿川没有劝他,也没有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半夜生着病还独自出现在沈家门口。
他只是应了一声:“好。”
回去的路上,林缺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袋歪向一边,睡得仍然不算安稳。
裴聿川没有回他常住的别墅,而是一路载着人回到了裴家老宅。
等汽车缓缓驶进城郊庄园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时间接近清晨六点。
这个时间点,季青棠和管家佣人们都还没起来。
裴聿川抱着还没退烧的林缺往屋里走去,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林缺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只留给裴聿川一个单薄的背影。
黑色发梢下,少年白皙的后颈纤细而脆弱,覆盖着一层薄汗。
男人在床边站立片刻,垂眼注视着床上的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林缺身上出了不少汗,衣服都是湿的,需要给他擦拭身体,再换一身衣服,这样或许会好些。
于是,裴董事长便转身进了洗浴间,再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盆温水和毛巾。
男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仔细擦拭着林缺的额头,脸颊……
他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放下毛巾,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往下,落在了林缺的t恤衣摆上。
不过是停顿了片刻,裴聿川便放轻动作,缓缓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眼前的人依旧蜷缩着,皮肤干净白皙,清瘦的背部微微弓起,两边的肩胛骨如同蝴蝶一般。
裴聿川的视线往下,落在林缺的腰上,他的腰纤细却柔韧,恰到好处,仿佛两只手就能握得过来,两边还有浅浅的腰窝。
平坦的腹部随着呼吸而缓缓起伏着。
裴聿川喉结微滚,深杳的目光依旧平静,眼眸深处却无声地掀起波澜。
不过片刻,他便重新拿起毛巾,动作细致而缓慢地替林缺擦拭着身体。
……
擦拭完身体,又换上干净衣服,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林缺还没醒过来,身体依旧还在发烫,裴聿川又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热贴。
做完这些,裴聿川这才拿起林缺换下来的脏衣服,关了灯,转身往外面走去。
关上门的同时,他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喉结无声地攒动着。
可他还是觉得热,莫名的燥热。
从身体里面传来的热量,悄无声息地席卷全身,一颗平静了许久的一颗心也开始躁动不安。
冲动,鼓噪,不停地叫嚣着,想要得到什么。
裴聿川觉得自己也得了病,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轻叹一声,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