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梅和林有财这会儿很有默契,一致否认。
“没有,我们这十九年来一直就没有找过小虞,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们从来就没有联系过他!”
语气极为肯定,但沈行舟还是捕捉到了周玉梅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神色。
沈行舟再次踩住了林有财的手背,“说实话。”
林有财疼得呲牙咧嘴,面目扭曲,却还是矢口否认:“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再问一万遍都是没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反正他们都没好下场。
不承认,说不定沈无虞还能留在沈家继续过着小少爷生活,将来还能从他那里诓点钱。
要是被赶出了沈家,老子找谁要钱去。
沈行舟加重脚下的力道,任凭林有财不停地哀嚎,没有半分留情。
尽管如此,林有财还是没有承认,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没多久,几个警察便上门了。
“周玉梅,林有财,有人举报你们涉嫌拐卖儿童,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玉梅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着完了。
林有财顶着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宛如猪头的脸,颤抖着手指向沈家父子俩,凄凄惨惨地控诉:
“警察叔叔,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啊,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然而,几个警察像是没听到这话,连看都没多看沈向南和沈行舟一眼,拿出手铐往林有财的手腕上一拷,表情严肃,语气冷冽:“老实点,别废话。”
没多久,这对丧尽天良的夫妻就被警察带走了。
外面还围了一堆前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拐卖儿童?”
“林缺好像真不是林家的亲生孩子,狸猫换太子知道吧,那对狠心的夫妻把亲生儿子偷偷换到有钱人家享福,还虐待人家的孩子。”
“我就说,哪有父母会那么对亲生孩子!造孽啊!”
“看到刚才那帮黑衣人了没,还有一对穿着非富即贵的父子,他们才是林缺的亲生父亲和亲哥。”
一堆人围在林家门口小声议论着,却没人敢进去,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呢。
屋里,沈向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两层的小房子,陈旧又狭小,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酒味和腐败气息,整座房子的空间还没有沈家别墅的一个卧室大。
“这就是小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平时睡在哪里,二楼?”
父子俩正要往二楼走去,外面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林缺哪有房间,平时就睡在楼梯底下。”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着挺面善,正是住在林家隔壁的李婶子。
刚才就是她让周玉梅开门的。
“楼梯底下?”
李婶子看着这对父子俩穿得斯文矜贵的,也不像坏人,于是主动走了进来,领着两人往楼梯那边走去。
楼梯底下确实有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空间,但这么小,怎么能住人。
“林缺从小就一直睡在这里。”
李婶子边说着,边伸手打开楼梯间的一扇小门。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狭小的空间,扑鼻而来一股潮湿的霉味。
里面没有窗户,只放着一张不到一米的单人木板床,床尾是一张书桌,除此之外,再也放不下别的家具,住在里面,就连站都站不直。
此时,那张木板床上还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沈向南和沈行舟看着这画面,神色怔忡,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小缺十几年来,就住在这狭小阴暗的楼梯间里?
这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沈行舟攥紧拳头,红着眼一拳砸在了墙面上,妈的,他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沈向南嘴唇嗫嚅着,面部肌肉失控般轻微颤抖,眼里是快溢出来的心疼,他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聿川说得对,小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过得苦……”
周玉梅还有脸说她这些年来都把林缺当亲生孩子对待,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他!
“你们是林缺真正的亲人吧,那孩子是真命苦啊。”
李婶子一个外人说起林缺的遭遇,都觉得心疼。
“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瘦得跟只小猴子似的,才三四岁就被那两口子逼着干活,稍有不顺心就动手打孩子,身上的旧伤好了又添新伤。”
“大冬天的,零下好几度,他们还把孩子赶出家门,就穿着薄薄的短袖,连件外套都不给他穿。”
“大晚上的,当时那孩子就缩在外面的楼梯角落里,还饿着肚子呢,冻得瑟瑟发抖,小脸都发紫了。”
“我当时看不过去,就把他带回了家里取暖,给了他吃的,否则等到第二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那么小的孩子啊……那两口子也下得去手!”
李婶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字一句,都像尖利的刀子刺在父子俩的身上,剜他们的心。
……
李婶子是个话痨,零零散散的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是那对夫妻如何虐待孩子,林缺遭了多少罪。
她就住在隔壁,这破房子又不隔音,平时发生点什么都听得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子俩才从林家出来,皆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行舟,继续查吧,我不信那对人贩子说的话。”
“我相信小缺他……应该不会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