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时间不早了,宋父忙完了国外分公司的一摊子烂事,耗费了不少心神,于是吃了个红烧猪蹄当宵夜,犒劳辛苦帮儿子收拾烂摊子的自己。
吃完猪蹄,宋大春同志正准备回房间洗漱休息,宋云铮回来了。
还淋得浑身湿漉漉,脸上还有不少淤青和伤,极其狼狈,那表情就跟三魂丢了七魄似的。
这大冷天的,跑出去淋雨是不是有毛病?又文艺上了?
宋父心里的嫌弃多过心疼,“怎么了这是?跟死狗一样?”
“是不是找你那心心念念的沈家小少爷去了?吃了个闭门羹?”
宋云铮半点儿反应都没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双眼无神,脸色惨白惨白的,走到哪儿,身上的水就滴到哪儿。
真埋汰。
宋父跟在他后头,找了块擦桌子的干毛巾往宋云铮身上扔去,“赶紧把身上擦擦。”
宋云铮还是没反应,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前,眼眶通红,眼下淌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宋父看得直皱眉头,这沙发刚换没多久,可是花了他不少钱,这一身水可别把他的沙发坐坏了。
宋大春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的沙发前,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语重心长:
“有什么事你就跟爸说,别闷着不吭声,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别把自个儿给冻坏了。”
本来就已经折了一条腿。
他爹难得心疼自己,宋云铮总算有了点儿反应,冻得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哑着嗓音问:“爸,你说我跟裴聿川比,怎么样?”
宋大春嗐了一声,心直口快:“那能有得比吗,裴聿川是什么人,你连他一根……”他昧着良心:“咳,他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果然是因为那沈家小少爷的事儿,吃了爱情的苦呗。
要他是林缺,肯定也选裴聿川啊,这输得一点儿也不冤。
他儿子这身上的伤,该不会是让裴聿川给揍的吧?
完了,这回连打架都打不赢,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当然,宋云铮并没有被他爹安慰到,拄着拐杖起身,失魂落魄地往楼上走去。
看着自家儿子落魄的背影,宋大春又叹气,完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分公司的工作还得他继续处理。
—
接下来几天,宋云铮都没有再找过林缺。
而裴聿川那边,也没有查到林缺和宋云铮以前有什么来往,两人根本不认识,身份悬殊并没有见面的机会。
裴聿川却并没有彻底放心,那晚听到的名字,他始终觉得是宋云铮。
只不过,事实证明是他听错了,没有交集自然是最好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放任宋云铮继续接近林缺。
又过了几天,宋氏集团出了点儿状况,本来已经谈好的两个项目都黄了,是中寰集团使的绊子,甚至不是在暗地里,而是在明面上,明目张胆地使绊子。
宋父不用猜,都知道原因是什么。
裴聿川这是警告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离沈家少爷远点儿。
宋父也没找裴聿川算账,反正算了算不过人家,当天晚上,就把自家儿子给押送去往国外。
宋云铮难得没有反抗,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林缺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依旧照常上课。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林缺没有急着去学校食堂吃饭,依旧坐在位置上整理着笔记。
江肆就坐在他旁边,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目光紧盯着林缺的一举一动。
又欠嗖嗖地伸出食指去戳林缺的胳膊,“先去吃饭好不好,别饿着肚子了。”
“你自己去。”
江肆不去,依旧趴在旁边盯着人看,时不时伸手捣乱。
林缺懒得搭理他,直到裴聿川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才停止了写笔记,接通电话。
江肆立刻凑过去,竖起两只耳朵偷听。
裴聿川:“中午好,吃午饭了?”
林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签字笔,“中午好,还没吃。”
这么客气,看来姓裴的也就那样,他还有机会,江少爷暗自勾了勾唇。
两人继续聊着电话。
裴聿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下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分钟,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缺:“急什么。”
裴聿川:“别饿着肚子,或者我点个外卖给你送过去?”
林缺:“不用,我现在就去食堂。”
裴聿川低笑一声,压低嗓音说了句:“乖。”
林缺轻笑一声,随后挂断电话,随后开始收拾书本。
江肆没听到那声“乖”,但看着林缺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
“怎么我让你吃饭你就不听,你这是双标。”
林缺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并且理直气壮地回答:“对。”
江肆:“……”
妈的!
周三下午没有课,吃过午饭之后,林缺并没有直接回公寓,留在了学校图书馆学习。
江肆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他自个儿又不学习,打游戏忍不住骂人又影响别人学习,只能先离开了。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林缺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完成了教授布置的作业,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十二月底的气温又降了点儿,外面呼呼刮着冷风,来往的学生都快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完全不顾形象。
林缺站在图书馆楼下,穿了件厚外套,却并不显得臃肿,身形修长,气质出众,依旧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远远的,从对面跑过来一个人,朝林缺挥着手。
江肆穿得要比林缺还要少,似乎换了身衣服,破洞牛仔裤,黑色皮衣外套,整个人的气质又痞又帅。
江肆身后还单肩背了个书包,书包拉链敞开着,里面放着一束花。
他迈着两条大长腿大步朝林缺那边跑过去,吹过的冷风卷起他的外套衣摆,身后那束开得鲜艳的玫瑰在寒风中绽放。
林缺站在原地,看着江肆跑到他跟前。
对方身上喷的男士香水味,也随着冷风刮进了林缺的鼻腔里。
他上下将花枝招展的人打量一眼,“有事?”
“对,有事。”
江肆说着,就跟变戏法似的,右手往身后一伸,便从背后的书包里拿了一束玫瑰花出来,送到林缺面前。
男生的五官张扬,脸上勾出一抹肆意的笑,眼神里却又几分小心翼翼,“林缺,跟我交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