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出去旅行,其实是没有什么目的的,也没有计划。
基本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或者随便在地图上选个位置,有时候就在一个地方待两天,有时候却能待上半个月。
相对于热门景点,他更喜欢去一些较为小众的地方。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年,林缺的足迹很少停下来,他去了不少国家,也去了国内的不少城市。
这九个月里,他曾经躺在无垠的大草原上,看着当地的牧民骑在高大的马背上放牛羊,也曾坐在篝火旁,听着牧民们唱歌,和他们一起在月色下绕着篝火跳舞。
林缺也看过奔腾不息的黄河长江,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登过高山,跳过降落伞。
去过冰雪覆盖的北欧,看过美轮美奂的极夜和冰川雪山……
林缺待过最久的一个地方,是国内南方的某个偏僻小镇。
他在那里偶然遇到了一对年过六十的老夫妻,两个老人无儿无女,生活在一个美丽的简朴落后的村庄。
他们邀请林缺到家里做客,把林缺当成了自家孩子,会亲切地握着他的手,摸摸他的脑袋,把家里最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招待林缺。
林缺在那里待了半个月,偶尔会陪着村里的孩子玩,下河摸鱼抓虾,去山上采野果子吃。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老人把辛苦攒的几张皱皱巴巴的几百块塞进林缺手里,让他买点东西在路上吃。
林缺没有辜负两位老人的好意,却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一叠钞票塞进了门缝里。
这一路上走过来,林缺见到了这世间许多美好的人和事物,却也看到了人间疾苦。
因为战争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城市,失去亲人的孤儿,居无定所,吃不饱穿不暖。
尽管如此,他们却依旧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顽强地活着,因为一点小事而快乐。
在看到那些美丽的风景时,遇到一些朴素而善良的人时,林缺也会想到裴聿川。
他想把这些点点滴滴分享给他喜欢的人。
所以,林缺买了一个相机,一路走走停停,把旅途中拍到的风景,人和事物全都洗了出来,打算邮寄给远在盛京的裴聿川。
想了想,他又分出了几张,顺便给沈向南和沈行舟也邮寄一份,以及江肆。
林缺知道,裴聿川大概知道他的行踪。
说不定此时此刻,在某个角落里,就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保护着他。
所以他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危险。
……
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寒冬时节。
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寒风呼啸,里面恒温系统运作着,温暖如春。
吴助理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子,“董事长,这是您的快递。”
年轻英俊的董事长穿着一身衬衣马甲,正坐在办公桌前,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裴聿川垂着眼,正在翻阅文件,听到这话,他动作微顿,随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过吴助理递过来的包裹。
“你先去忙。”
“好的,董事长。”
远在国外寄过来的小小的包裹,裴聿川将盒子拆开,放轻动作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叠照片,大概有二三十张,还有……一朵已经风干了的,来自大马士革的玫瑰。
裴聿川伸出指尖,轻轻抚摸着玫瑰干枯却依旧漂亮的花瓣。
随后一一翻看着手里的那叠照片,大部分都是风景,还有路人和孩童,只有其中的一张,是林缺和几个孩子的合照。
照片里,林缺的脸上挂着纯粹的笑,如同他身边的孩子一般。
他的模样其实没多少变化,大概是旅行奔波的原因,还是一样瘦,只是头发长了些,似乎也变得更加明媚而鲜活了。
不是伪装出来的。
裴聿川其实这几个月里,其实收到过许多关于林缺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他派去的保镖偷偷拍下的。
裴聿川也曾瞒着林缺,偷偷去过他短暂停留过的城市,躲在暗处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亲眼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此时,当裴聿川此时收到照片的时候,林缺已经离开了他正在待着的国家,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时间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又过去半个月。
晚上,裴聿川又收到了林缺寄过来的包裹,还是一些照片,和当地的小工艺品。
他坐在沙发前,一一看完照片,将它们收好。
随后起身来到书房,站在摆着笔墨纸砚的桌案前,研墨。
男人面容沉静地拿起毛笔,心里想着人,笔尖落在宣纸上,安静地抄写着佛经。
突然,放在边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裴聿川将手中的毛笔搭在笔架上,接通了吴助理突然打过来的电话。
“董事长,F国某地发生了不小的地震,楼房倒塌,山体滑坡,”吴助理的语气急促,充满了担忧:“正是沈小少爷现在待着的地方。”
话音落地,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清脆声响,裴聿川手边的水杯被撞倒在地,四分五裂。
因为地震,当地的通讯和网络也被中断,无法联系到林缺,以及那几个暗中保护林缺的保镖。
……
F国某市,地震发生得太突然,并且没有任何预警。
虽然地震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当地经济水平落后,建筑质量自然也不算好,还是有不少楼房在地震之中摇动,随后裂开缝隙,最后倒塌。
林缺的运气比较好,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就在二楼,外面是空旷的场地,有足够的时间从楼上跑下来。
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上有点儿擦伤,还因为跑得太急扭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