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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错觉 蓝淋 4720 2024-09-07 12:09:21

几个月里乔四收了不少这种明信片,还有小礼物,以及频繁的来电。段衡像是明目张胆在对他示爱了,而且是中学生式的求爱方式。

乔四觉得挺新鲜,但也只是新鲜而已。他这一路过来,对他真真假假地献殷勤的人太多了,什么花招他都不必惊奇。

只是有时候,他从梦里惊醒,也会开始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还被叫作“乔轼”的自已。

谁都年轻和天真过。

而那段时间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即使他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也会一个人半夜坐起来,摸索着去回味那些过去。

这两天又有个酒会,乔四原本指望着能借机见乔澈一面,结果乔澈明确地表示不能出席。

乔澈这么一如既往地恨着他,简直就像他十年如一日地爱恋乔澈一样。

以往他会来硬的,强逼乔澈就范,但逼了这么多年,现在他都觉得没法再去逼了,而乔澈仍是和当初一样地固执。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毅力。

段衡不在,这让乔四第一次感觉到可惜,因为没有段衡,就引不来乔澈。

于是在段衡打来的电话里,乔四发自肺腑地说了句:“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虽然知道段衡一贯听话,但当天晚上就看到段衡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面前,乔四也有些吃惊。

“你不是在工作吗?”

青年笑道:“我把几场戏压到一起先拍好了,只要明天早上回去就来得及。”

听他口头说得轻松,乔四知道他们忙起来连睡眠时间也根本没法保证,这硬挤出来的一个晚上简直算得上奢侈了,于是说:“其实没什么大事,你不必赶回来的。”

“四爷想见我,这就是大事。”

青年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乔四一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大概过了几十秒,他才想起这种陌生的感觉是叫作“不忍心”。

尽忠职守的乔博跟进来问:“四爷,那现在是可以再去请五爷了吗?”

段衡有些意外,转头看看他,又转过来再看看乔四,等总算明白过来,眼睛就张大着,犬类在某种时候的表情。

乔四终究还是说:“你去换套干净衣服吧。”

虽说是“突然”之上再加“突然”,段衡也照旧没弄出任何乱子,他的确很擅长于忍耐。酒会进行得很顺利,乔澈也真的来了。

这个夜晚对乔四来说多少算得上是愉快的。

等酒会结束,客人纷纷告辞,时间已经不早。乔四上楼就看见段衡也已穿回了来时的那身衣服,正坐在那里换鞋子。

“四爷,我走了。”

乔四看着他,他只看着地板,留一个垂着的后颈给乔四。

“不是说等早上再定也来得及吗。”

“没,拍戏其实挺赶的。”

乔四难得地耐心:“既然都来了,就在这歇一宿再去。”

段衡还是低头穿他的鞋子:“四爷要我办的已经办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孩子少有这么倔强的时候,乔四略有些浮躁,便道:“让你留下你就留下,这有什么可商量的?”

段衡沉默了一会儿,依旧垂着头,只动手把刚系好的鞋带松开了,说:“五爷已经回去了。四爷还有要什么吩咐我做的?”

乔四走近他,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又往上摸了他的头。

“今天是辛苦你了。”

青年没吭声。

“我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乔四还在安抚似的摸他柔软的头发,“半山的房子,你喜不喜欢?”

话音刚落,耳里就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手被毫不留情地用力拍开了。

皮肤上的痛感还在其次,段衡竟然敢这样对他,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这让他吃惊不小。乔四刚斥责道:“你放肆!”段衡也抬起头来,用类似于“瞪”的眼神看着他。

乔四从没见过青年有这种表情,眼角发红的,眼里竟然像是含了些什么东西,忍耐着似的。

“你当我是什么?”

这简直是造反了,乔四没想到会有被他质问的一天,一时答不出来,只能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个男人,还……”

男儿有泪不轻弹,段衡会因为这种事而委屈到这种地步,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乔四都忘了要责罚他的失礼,只又把手放到那头顶上,用自己也难以解释的口气说:“你啊。真是年轻人。”

他自己也只有在最年轻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坦率落泪的纯情。

段衡突然一把抱住他。

乔四被紧抱着,腰上那双手臂的力度让他突然也生出一些温情。毕竟段衡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也是很疼他的,不由就摸着青年的头。

这真情流露的伤心,比虚情假意的快乐要让他觉得可爱。

段衡坐着,他站着,这样的拥抱持续了一会儿,而后腰上的手松开,他被猛然用力拉了下去,接着就感觉到炽热有力,又些微颤抖的嘴唇。

这亲吻有点突然,青年的气息是急切而鲁莽的,带点受了委屈之后的任性。硬探进来的舌尖也有些粗鲁,甚至把乔四给咬痛了。

乔四推了推那额头,而段衡这回不再像接到指令就执行的忠犬那么听话,反而把他抱在褪上,托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将这亲吻加深了。

唇舌纠缠的深入亲热令乔四感觉怪异。之前从来没有跟段衡像这样接过吻。

有过的肉体关系,都是从段衡用嘴服侍他下体开始。他不禁有种段衡的嘴唇放错了地方的感觉。

疾风骤雨般的热吻弄得乔四,时呼吸困难,段衡的一只手已经胆大包天地伸进他衣服里,拇指压住了他胸前的凸起。乔四为之一颤,勉强挣脱了那嘴唇,斥责道:“放津!”

下一秒段衡又不怕死地狠狠堵住了他,含住他的舌尖,揉着他的背和臀,把他压向自己。

乔四有些招架不住,气息也不稳起来。

在辗转的深入亲吻里,两个成熟男性的躯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擦,感觉到那强有力的肌肉之下勃发的热情,青年毫不掩饰的饱胀欲望像是感染了他,他自己不由地也有了反应。

习惯了段衡一直以来刻意的循规蹈矩。这点坦率的不规矩,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他动情了。

越发情色的深吻总算告一段落,段衡从他口腔里退出来,眼珠颜色发黑,微微的有些湿意,一手握在他臀上,手心炽热,一副难耐的模样。但没有把他的裤子剥下来。

任性也是有限度的,强吻他和强暴他那毕竟不是一个等级的“以下犯上”。

乔四就坐在青年那硬挺的部位上,略微一动就看得见段衡神色都变了,想了一想,问道:“你还有体力吗?”

长途飞行和一晚上的应酬都很耗费精力,这样的段衡看起来很性感,但雷声大雨点小的性爱就很扫兴了,他可不想被秒杀。

被他这么一问,段衡瞬间脸就红了,抿了一下嘴唇,而后扯下他的裤子,用行动回答了他。

段衡的体力确实是很好,可以把他抱起来压在墙上,而且持续很长的时间。两人就在走廊上欢爱,衣衫不整.内裤还挂在脚踝上。

这种荒唐比起他年轻时候的行径,倒也不算什么。但大概由于体位的关系,加上自己是被进入的那一方,随着段衡的动作而呻吟,在那滚烫的律动里,竟然也脸上发热。

从屋外到房内,一路淫靡,欢爱变得肆无忌惮。

乔四只以省力的姿势在享受,三番两次之后也觉得腰酸腿软,有些吃不消。而段衡还停不下来地将他压在床上,把他弄得气喘吁吁。

乔四边惊叹于年轻人的精力旺盛,边在接受了一个长吻之后,喘息着示意身上的青年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

段衡依旧无法自制地在他腿间顶送着,这也不是说停就能停得下来的,于是抓紧他的手,在换了姿势挺进的时候哑声道:“再忍一下就好……”

乔四感觉得到青年在情动中汗湿了的身体,还有那似乎永远也耗不尽的热情。产生快感的部位在过度摩擦中麻木了,而他几乎是因为青年那极度欢愉和投入的热烈表情而达到高潮。

这样畅快淋漓的一场性爱之后,就该各自疲倦地歇息了。

乔四累得翻身就睡,段衡从背后搂着他,胸膛颇暖和。出于他们这一类人对视线的敏感,他迷迷糊糊的知道段衡在看他,但也还是极其放松地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似乎有了很长的梦境,但又似乎只是一闭眼之间,便被人轻轻摇醒了。

模糊的视野里是段衡的脸。

“四爷,我要走了。”

压低的声音在尚未破晓的暗淡光线里,显得犹如做梦一样。外面好像在下雨。

乔四隐约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青年凑近过来,亲了他一下,又一下。乔四在那嘴唇温柔的触感里又迷糊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冷,下雨下得温度骤降,乔四不由把半翻下床的被子拉过来盖上。房间里空荡荡的,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段衡早就走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段衡似乎是跟他告过别的,但一个人坐着,对着一床两个人制造出的凌乱,一时间还是生出些空虚来。

段衡很快又来了电话。乔四正处理帮内的事务,听说是他的来电,便接过电话,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才放到耳边。

“路上还顺利吧。”

“航班延误了,才刚到,”段衡的声音里带了点落寞,“我想四爷你了。”

青年那恋爱了一般的口气,让乔四感觉有些微妙,于是掉转话题:“怎么,工作太辛苦?”

“那倒还好,”段衡停了一停,“不过我真不想演戏了。我想每天都在四爷身边。”

乔四在椅子里坐下来,看着眼前已经反复斟酌过的名单,生意越做越大,人手却跟不上,这一直让他头疼,边和段衡说话:“不演戏,那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好,”段衡笑道,“四爷排个贴身的差事给我吧。四爷你还需要多一个司机吗?”

乔四想了一想,说:“那我得先看看你车险理赔记录,我怕看了我就不敢用你了。”

段衡笑着说:“那要不然,我就跟博叔一起伺候你吧。”

“那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四爷你要的话,我伺候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有点太直接了,乔四顿了一顿,道:“别胡思乱想,栽培你是要做大事的。太累就把下面的工作推了,我准你休个假。”

两、三个月的时间过得不快不慢,段衡并不是第一次外出工作这么久,一直以来他待在乔四身边的时间都不算多。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乔四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在。

可能是因为毕竟有了进一步亲密关系的缘故,存在感变得强烈了。

有时候想起来,那双带笑的漂亮眼睛好像就在眼前,连一向不是那么喜欢的单眼皮也变得可爱起来了。身材高大也没什么不好的,相处起来多省力啊,他以前还从没有这么享受过。

乔四觉得自己的口味是越来越杂了。

段衡的拍摄工作结束的日子渐近,乔四竟然也有了点期待的意思,提前让人安排好接风洗尘的各项事宜,只等段衡回来。权当是对上次的弥补。

这晚乔四躺在卧房的软床里,月下小寐。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屋里有人,本能的敏锐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手里已有准备,但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空气里倒没觉察出杀意,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虽然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混杂,也依旧很熟悉。乔四放松下来,睁了眼。

“四爷你醒了?”

乔四在月光下看那人影走近,略微把身子欠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博叔放我进来的,”青年还是压低声音,“他说你已经睡了,只让我待一下就走。没想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乔四撑在枕头上,半坐起身:“你们不是明天下午才会回来?”

“我没喝杀青酒,比他们先走。所以晚上就到了。”

乔四一时也清醒了,抬眼问道:“怎么?是有什么事?”

“没……”段衡站在他床边上,低头看着他,“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四爷。”

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对视了一会儿,乔四先说:“你也辛苦了,好好去休息吧。”

“嗯。”段衡答应着,脚上却是不动。

“怎么?”

青年老老实实地:“我想再看一会儿。”

这种孩子气让乔四又有了些微妙的感觉,于是说:“你接下来是想休假对吧。要去哪里度假,我替你安排。”

青年说:“能在四爷身边,就是休假了。”

乔四又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得出他果然是累得瘦了,便说:“你上来吧。”这晚段衡就睡在他身边,不过没做那档子事,因为乔四需要早起,想好好睡觉,为了身上清爽,也不让抱。青年就只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熟睡了。乔四睁开眼。段衡在边上看着他,见他醒了,嘴角就自然而然绽出一个笑容:“早。”

乔四“嗯”了一声,懒懒地起身,今天是行程很满的一天,想着就觉得累,看着身边伺候他起床的青年,温驯又周到,而且善解人意,而且足够有力。

乔四也想过,一个摇钱树式的人气偶像固然难得,但没有一个得力的心腹臣属来得难得。

段衡这样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对他的忠诚程度,只当电影明星都是有点浪费段衡帮他穿上袜子的时候,乔四说:“你拍完这都电影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少接。我安排点事情给你做。”

段衡握着他放在自己膝上的脚掌,也不问要做的是什么事,只毫不迟疑道:“是。”

乔四赞许地摸摸青年的头。

多一个能用的人,他自己也轻松些。段衡会是他的得力助手。

当然,要给多少实权,他有分寸。

下午殷清突然来见他。乔四有些意外,应该说是喜出望外,忙特别排出时间来。

殷清身体不好,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一直在城外郊区休养,门都很少出,没想到今天却会愿意坐车进城来。

殷清年纪已经不轻了,但脸上看不出年龄,样貌俊秀儒雅,总是神态温和,带些微笑,虽然手段一点也不温和。

乔四在他对面坐着,给他先倒了茶:你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是吗?”殷清笑了,喝一口茶,夸奖了一句,又顿了一顿,而后说:“我想退休了。”

乔四一时没说话。

“小乔,我身体已经不行了。”

“……”

这是迟早的事。就算我回来再撑一阵子,总有一天,我也会不在了的。”

乔四低下头:“老师……”

早已过了会为离别而怅然若失的年纪了,乔四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了些微的伤感。

他是殷清手把手教起来的,要叫一声老师,感情却不输父子。

殷清从来不显山露水,只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支撑他,即使在情势最不安稳的时候也一样,从没动摇过。

殷清走了,他不仅仅是少了一只臂膀或者一副大脑那么简单。

但殷清拼杀了半辈子,身体也真的是吃不消了。最后的时间应该要能过得安稳。

殷清伸过手来,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我这次来,就是跟你告别的。”

乔四低着头答应了一声。不用多说,他也要感谢老师专程来再见他一面,亲自和他道别的这份心意。

“你放心休养吧,我会都安排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

殷清笑着说:“有景瑞在,下半辈子我都不用操心了。你也别替我担心。更别搞个设宴饯行什么的,我现在怕热闹。”

景瑞是陪着殷清一起过来的年轻医生,高大冷峻,算是殷清的半个养子。

待了一阵子,殷清明显累了,于是由景瑞陪着告辞,临走的时候又说:“以后我再也帮不上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两人都有些伤感,但都忍着。

“你要是缺人手,段衡倒是个人才。”

乔四应了一声。

殷清又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什么我都放心,但就是一个痴字。你以后不管遇着什么,都要看开些,别把自己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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