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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错觉 蓝淋 8240 2024-09-07 12:09:21

双手被绑在头顶,这举动用在他这半瘫的人身上似乎有些多余,裤子被粗鲁地扯下来的时候,乔四也不由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乔澈只轻蔑地对着他晃了一晃刚从他身上剥下的内裤,而后揉成一团扔在脚边。

「很意外吗?你忘了对我做过什么了?」

乔四仍然没出声,表情却难免有了变化。乔澈将他双腿打开,拿枕头垫在他腰下,让他把臀部高高抬起,赤裸的下身一览无余。

戴了医用手套,乔澈这才抬脚上床,欺身于他大张的两腿之间,纡尊降贵地用手指去碰他后方的穴门。「这么小,段衡也进得去?他别是牙签吧?」略微用力,才挤进一个指头,乔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拿过一盒外用药膏,抠了一大坨涂在手上,这才又多塞了两根指头进去。

手指转动了几下,像是有些意外于那种感觉,乔澈抽动了一下,咬牙道:「你还真yin荡。」

虽然那动作丝毫称不上温柔,乔四裸露着的前端在寒冷的空气里,还是起了反应。

乔澈用手指玩弄着他,看他紧闭双眼,便越发加重力道,低头朝着他笑道:「舒服么?」

乔四先在胸口照着开膛破肚的样子被轻划了几刀,又被这样羞辱,倒也不声不响,更不激动,只在那指头一通乱动的时候把嘴唇咬住了。

他原本就长得苍白,又病着,只有这么一咬,唇上才显出点血色来。

「想不想要更舒服的?」

这话说得三分轻佻七分情色。乔四不由睁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气氛就像是突然僵住了。乔澈脸一沉,恨恨道:「我不是来让你舒服的。」

「……」这还用说吗?

「你说不说?」

乔澈把手指头们往外一抽,狠道:「再嘴硬,就得给你上真家伙了。」

乔叫没吭声,被摆弄成任人鱼肉的姿势,也动不了。

乔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些恼羞成怒:「想什么呢你?你以为我会亲自来?」

「……」

「想得倒美,那不是便宜你了?」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做,乔澈却是为莫名的愤怒而变了脸色,发狠地:「当然,要找肯干男人的,还不是那么容易。要肯干你的,更是难找。不过你放心,我务必会帮你找人满足你的,越多越好是吧?」

「……」

「你到底说不说?」

得到的仍然是沉默的拒绝,乔澈「啧」了一声,充满厌恶地用方才擦刀子和手的帕子蒙住他的眼睛,绑得有些过于紧了,眼球被压迫得发痛。

乔四听见他离开的声音,寂静的黑暗里越发清晰地闻得到自己的血的腥气,胸口仍在隐隐作痛。而后是走近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他的听觉能清楚分辨出人数来。

「你要改变主意的话,这还来得及。」

乔四没动静。而后脸上便左右开弓挨了两个耳光,打得他一时耳鸣,听不见嗡嗡之外的其他东西。被插入的时候,那痛感比刚才的手指是要厉害得多,那人动作起来,深仇大恨一般顶着他,压在他腿间恶狠狠地挺刺,手指粗鲁地掐进他臀部。

动弹不得地遭人yin辱,乔四从未吃过这种苦头,一时脸上有些抽搐。

乔澈说这是以牙还牙。其实怎么会相同呢。他当年是真的爱他。他对乔澈的心,是占有,但并无羞辱,他舍不得别人碰乔澈。而这不一样。

身上那人很有些虐待倾向,越兴奋就越粗暴,过程里他挨了不少耳光,以至于他听不清,意识也变得模糊,不能确定是换了多少人,什么时候换的人,大概是麻木的关系,插入的感觉说实在的都差不多。

乔四痛得直哆嗦,但也只默然承受着。乔澈这样羞辱他,并没有什么用。

什么样的刑罚才能摧毁他,他们还想不出来。

折磨比预想的要早结束,对方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乔四就昏昏沉沉地让自己放松。他可得安宁的时候并不多,需要抓紧时间让自己生理和心理得到休息。

醒来的时候乔四只觉身上痛得厉害,咬牙吸气之间他想了一想,而后觉得还是不用想了。所幸脑子和耳朵的糊涂只是一时的,并没有被打坏,这时候也恢复了清明,感觉得到屋里有人在,窸窸窣窣的有些极细小的动静。

乔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视野里是张他现在并不想看到的脸。

青年两眼通红:「四爷。」

身上是干净的,床单也换过了,居然不是躺在一堆污秽之上毫无遮掩地让人参观的惨状,这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事后的现场竟然有人清理,谁似乎福利得有点过了。

「四爷。」

青年声音听着沙哑。乔四没做声,感觉得到青年用力抓了他的手,又略微颤抖着来摸他的脸。

「四爷……」

这回乔四把手抽了回来。

他落得这个地步,任人糟践,比起往日万人之上的风光金贵,是显得凄凉了。

但他自己是想得通的。到现在为止,这状况还远远不算最坏,若是这样就受不了,那往后日子更没法过了。

他只是有点怕段衡可怜他。段衡也不再勉强碰他,只在他床边守着,像是难过得说不出更多话了。这相顾无言的沉默里,门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是衣冠楚楚的乔澈。

乔澈已经换了身衣服,宽松的厚外套,剪裁得极修长的休闲裤装,领口袖口翻出雪白毛边来,暖意之中又有些没落贵族的味道。他的长相更把暗淡的灰色穿得些微颓废又忧郁,但人那是相当的神清气爽。相比之下连衬衣都皱巴巴的段衡就憔悴得多。

见了他,段衡便站起身来:「乔澈,你这样出尔反尔算什么?」

乔澈挑起眉毛:「我反什么了?」

青年也不再眼红红的伤感了,换了脸似的,冷硬道:「你自己知道。你这么对他,是不准备把约定的当回事了?」

「我们早就说得清楚,好处是一人一半的,谁都不吃亏。他现在不肯把那笔钱吐出来,那用什么赔我那一半的缺?」

段衡皱了眉,看看床上的男人,知道乔四什么都听在耳里,说话似乎就比乔澈多几分顾忌,「四爷是怎么打算,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你做这种手脚,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乔澈笑笑:「我是急了。你也知道我没耐性,我可说不准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来。」

「你想怎么样,明说吧。」

「实在没钱的话,这回的就算是我先拿点订金。剩下的以后我再慢慢跟你对分,反正他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你看如何?」

段衡冷冷看着他:「不可能。」

「他要把钱看得比自个儿老命还重,我也是没办法。其实我都觉得他值不了那么多钱。要是你有能耐,那你跟他耗吧?」

乔澈原本是满怀兴致来的,大概又想到了整治他的好方法,要来试一试的。但有段衡怒气冲天的在这里,就扫了兴致,只留了一阵就走了,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青年复又在床边坐着,很苦恼似的。对着乔四,他就是个伤心又无措的大男孩了,只把乔四手抓了,贴在自己脸上,发着呆。「四爷……」

「……」

「四爷,你就告诉他吧。钱财只是身外之物。」

乔四无动于衷地躺着。

「他不再找你麻烦,你就能好好的,以后有我照顾你,伺候你。四爷,这回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但往后,我的也都是你的,什么都不会委屈你。四爷,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描绘出的「日后」,听起来是比这天天吃尽苦头的「现在」要美好得多。但乔四没有看他,只觉得轻微的恶心。

那两个人实在是绝配,再好不过的搭档。乔澈唱白脸,段衡唱红脸,一个拿坏的吓他,一个拿好的哄他,一起变着法子演戏。

等把他最后一点油水都给榨出来,他们俩也就美满了。

但这么一来,他的日子倒是好过起来了。大概是那两人达成了共识,来硬的不太奏效,这段日子就要对他用软的。虽然看守得还是很紧,但乔澈总算不再来折腾他,来的人换成段衡。

段衡总有点疲惫的模样,待的时间也不长。来了就跟他说说话,在床边坐着,给他削点水果什么的。

他不吃,也不说话,青年就有些伤心似的,但第二天还会来,水果也照削。

乔四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上半身恢复得差不多,腿则似乎一直不见起色。依乔澈的意思,这东西无关紧要,反正没人需要他这两条腿,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段衡的态度则是,医院里再好的病房,也不是久住之地,还是回去休养比较好。

在这一派温柔关切里,乔四便办好手续出院了。

接他的人是段衡,他坐在轮椅上,前呼后拥的,出了医院大门。天在下着雨,于是打伞的打伞,推轮椅的推轮椅,看着依旧很有大佬的气势。

在外面这点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何况他们还是忌惮他,保镖的功能是多重的。

到了要下台阶的时候,段衡就俯下腰,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

乔四让这高大的青年将他抱入车内,也没有一分一毫的不自在,依旧如同当初一般坦然地享受这种伺候。

车门关上,段衡陪他坐在后座,把他搂着:「四爷,我们回去了。」

回的是乔四的那套别墅,这里大约已经变成段衡的房产了。但一路进去,看到的倒是大多都没变,都是旧时模样,摆设也无更换,只是下人都换了批陌生的面孔。

这物是人非,让乔四略微的有些伤感。

段衡把他一直抱到楼上,青年依旧是高大英俊,有力的胳膊穿过他的腋下和腿弯,稳稳托着他。对他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碰了他似的。

乔四闻得到那身上的,混在雨气里的淡淡气息,是他所熟悉的。才在不久之前,段衡也刚这样抱过他,那时令他心醉神迷,只是再也不能一样。

进的也是乔四自己以往的卧室,段衡把他放到床沿,让他坐着,给他解了御寒的裘皮。一脱去那蓬着的丰厚皮草,他整个人就显得小了一圈,瘦削和苍白都原形毕露了。

「四爷,你先在这歇歇,等会儿再下去吃晚饭。」

乔四不理会,青年也带着习以为常了的好脾气,蹲下来脱他的鞋子。

他的脚落在青年手里,这段时间都没走过路,几乎忘了有这一双脚的存在。段衡大概是觉得冰凉,要给它们暖和似的,把它们在手心里握着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以往只要一碰他的脚,就敏感的无以复加,现在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乔四看了一会儿青年的脸,把眼皮垂下来。

失去视线的相交,青年便起身,让他靠着床头,帮他把腿脚塞进被子里。而后也并不离去,只在床沿坐着。

「四爷……」

「……」

「我知道你怪我,恨我。」

「……」

「但现在你是我的了。」

乔四略微诧异地看了青年一眼,青年掀开被子,跟着坐到床上来,把他抱到腿上。

乔四有些意外,但并不挣扎。失去权势,加上双腿,他在这些人面前要做些什么激烈的抵抗的,那都是徒劳无功。而他向来珍惜自己的力气。

段衡抱着他,跟抱了个爱惜的娃娃似的,离得很近地看了他一会儿,几乎要鼻尖碰着鼻尖了,而后亲了他的嘴唇。

他闭着嘴,段衡亲了一会儿,就把他下巴捏了,撬开他牙关,将舌头探进去。

这样一个深入的,无声的亲吻,堪称缠绵。结束的时候,乔四已经能感觉到腹部被硬挺的东西顶着。

这还是白天,窗帘也开着,但段衡意图明显地亲着他的耳根,脖颈,下巴,将手伸进他衣服里。脱下来的上衣挂在手腕上,在背后把他双手困住了,段衡把他上身的伤疤都亲了一遍,手在他裤子里一前一后揉搓着他。

「四爷……」

颤抖那是生理的本能,前端很快就被摸得坚硬而湿润了。裤子要脱下来,比平时费劲得多,最后是被撕开的。乔四裸着下身坐在青年腰上,为将要发生的事而全身僵硬。

「我不会弄疼你的。」

似乎没必要反抗,也没反抗的余地。润滑做得很到位,以至于插入的时候只有快感。连根吞入的感觉有些难以承受,乔四喘息着,感觉到青年开始抽动,不由闭上眼睛,这回他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呻吟。他一克制不住声音,青年便握紧他的腰,反复有力地挺送着,边深深亲吻他,乔四在这交欢带来的快感里,出了一身的汗。

青年占有他的姿态是恶狠狠的,迫不及待的,但又不同于暴力。从性器插入开始,所有的动作都是妙不可言,温柔又粗暴的律动带给他久违了的快感,简直令他神魂颠倒。

高潮将至,两人都大汗淋漓,段衡几近凶恶地把他按在腰上,让他随着动作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乔四耳里只听得见自己胸口急速地怦怦直跳,眼前都是光和彩,到顶点的时候全身战栗,抽搐一般,把青年的小腹弄得一片湿润。

「四爷……」

疲软地倒在青年胸膛上,他也不对自己的虚弱加以掩饰。段衡搂着他,亲他的耳朵和脸颊,手臂和嘴唇都相当用力。

「四爷……」

乔四全身颤抖。欢愉是种不同于苦痛的煎熬,它比痛苦更难忍耐。

段衡帮他擦了个干净,让他半醒半睡地歇了一阵,而后真的抱他下去吃晚饭。

晚餐以乔四的挑剔来说,也算得上丰盛,但吃得根本不安稳,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段衡抱着他就没放过手了,几乎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喂他。

他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吃过,但那时候是被伺候,而现在是被喂养。

喂着喂着段衡就亲了他,有一下没一下,情难自禁,像个小女孩对着心爱的布娃娃。乔四在那饭菜和舌尖的混合搅拌里,都不知道究竟吃了什么。

饭没吃完,两人就在饭桌上做了。段衡是种不压抑自己欲望的姿态,乔四也就随他去。青年把他压在桌上,把他刚穿好没多久的裤子又剥了。

这回不用做太久扩张的前戏,很容易就塞了进去。

随时随地被玩弄的感觉竟然也很催情,青年喘息着律动,汗滴在他身上,都能让他有种被烫着般的快感。

在桌上交合过后,食欲早被别的欲望取代了,便径自打道回房。

段衡先把他抱去浴室清洗,清洁的过程里,难免要将手指伸进去帮他弄干净,而手指出来之后,却忍不住又将性器挺进去。

乔四只顾着喘息呻吟,任青年在水中托着他百般抽送。这水花四溅的一场最后也并没有满足青年,回到床上,段衡把他从头到脚亲了一遍,再一次强有力地进入了他。

这一晚过得极其yin乱销魂,跟之前比,像是从地狱突然转到天堂。青年的肉体他所喜欢的,这性爱背后的含义他不去想,就能当作是种享受。

早上段衡起来的时候,似乎心情还挺好,赖在乔四身上将他亲了亲,方才起了床。

乔四行动不便,刷牙洗面都要靠段衡的一双手,小解更是得靠段衡把他牢牢抱着,摆出婴儿嘘嘘的可耻姿势来。

这种时候自身伤残的感觉便鲜明起来,乔四不由沉了脸色。

段衡腾出只手帮他擦干净,说:「没事的四爷,有我呢。」

早餐过后段衡要出门了,临走前便瞧瞧他:「四爷在家里要觉得闷,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买回来。」

乔四当然不会理他,青年等了一会儿没回应,便有些落寞地走了。

晚上的时候段衡回来了,看起来挺高兴的,手里拿了个挺大的鸟笼,里头是个大个子鹦鹉,身上雪白,眼圈发蓝,雄赳赳气昂昂的,在笼子里东张西望,看起来很精神。

乔四皱着眉看段衡把笼子送到他眼前。

「长得挺可爱吧?它很聪明的,会说话呢。老板说蓝眼巴丹里头,没见过有它这么能说的。」

乔四兴趣缺缺,丝毫不领情。他的爱好虽然比较老年化,但也没到成天养花遛鸟那地步,对会说什么「你好」、「恭喜发财」的傻鸟也没有好感。

段衡也还是耐心逗它。这鸟来到新地方,倒也不怕人,也不犯困,只好奇似的到处张望。

段衡逗了它一阵,鹦鹉很神气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开口就说:「四爷,四爷。」

声音无比之响亮,像个人在讲话似的,冷不防把乔四吓了一跳,不由皱眉道:「这破鸟拿远点。」

他从那晚以来,还是头一回和段衡说话,青年像是一下高兴起来,但这话的内容又不是什么好的,一时在高兴与沮丧之间徘徊。在人开口之前,鹦鹉又喜孜孜地说:「宝贝儿,宝贝儿。」

乔四起了一背鸡皮疙瘩,越发觉得讨厌:「拿开。」

青年只得把那硕大的笼子拿了出去,鹦鹉却已然兴致大发,开始高兴地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声音之大,走出去老远都还能听得见。

段衡回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乔四知道他在讨好他,但这种讨好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乔四这么些年来,什么样的奉承没见识过,早已经不起作用了。

「四爷不喜欢鸟,那养个什么陪你呢?」

虽然有轮椅给他,这房子里的佣人可以随意差遣,但不会跟他交谈,下楼毕竟不方便,要出门那是不可能。他从医院转到这里,不过是换了个大些的笼子软禁监视罢了。

在让他们得偿所愿之前,人身自由他是不要想了。

「要不,四爷喜欢狗吗?很听话的,忠诚,又黏人,能陪你打发时间……」

「不用,」乔四难得看了他一眼,「我养过一次,就被咬怕了。」

段衡脸上一红,没说话了,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再睡吧。」

洗干净上了床,自然又是任段衡为所欲为。乔四还真不太介意这个,他就是想知道段衡这性致能维持到几时。毕竟对付个腿脚不方便的,滋味会比以前更糟一点。

然而这晚段衡仍跟吃了春药似的,一把他裤子脱下就停不住了,换着姿势插入,弄得他直叫。

折腾到大半夜,歇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汗津津的,气喘吁吁,虚脱一般交迭着,连去洗干净的力气也没有了。乔四趴在青年身上,撑不起身来,也懒得撑。男人的性器还留在他体内,而他连抬起腰挣脱也做不到。

段衡抱着他,按理是发泄得很彻底,很爽快,但又似乎不甚愉快。在那拥抱中,渐渐有些失落似的,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四爷……」

乔四只闭着眼睛。

顶着两个大蓝眼圈的鹦鹉来家里有几天了,虽然乔四没给过它好脸色,段衡每天出门前还是把它提到乔四房里,给他作伴。

乔四看它长得傻头傻脑的模样,实在看不出聪明,就觉得不痛快。偏偏它精神特别好,精力充沛,吃吃喝喝之余狂咬玩具还不满足,一副迫切盼望乔四来跟它玩的模样,在架子上走来走去,风情万种地左右摇晃打拍子。

乔四自然还是懒得理它,就跟懒得理段衡一样。这只蓝眼巴丹倒很乖,被教得很好,并不狂躁。没人理会,它就咬玩具打发时间,或者唧唧歪歪的,独自说个不停。

乔四听它满嘴胡乱言语,声音又实在响亮,犹如个孩童在屋子里不停吵闹,干扰得他不能静心思考和做事。听得烦了,就骂道:「吵死了。」

鹦鹉立刻就安静了,在架子上站了会儿,又用种乔四熟悉的口气说:「四爷,四爷。」

乔四冷冷看着它,它也偏着头:「四爷,四爷。」

过一阵子,被电视里的音乐所影响似的,鹦鹉又活泼起来了,要跳舞一般,说:「我爱你——我爱你——」

乔四瞧了它一眼,鸟尽管不是人,也似乎也感受到一点煞气,就又萎靡下去,怯怯地在架子上待着:「真心的,真心的。」

乔四脸色瞬间阴沉了,推动轮椅靠近了过去。

这天段衡回来得比较早,还带了盒现做的糕点。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笼子空了,不由问:「四爷,鹦鹉呢?」

乔四不甚在意地:「烧了吃了。」

段衡一时愕然,半晌都没做声,过了会儿才在边上坐下,发着呆。

「四爷……」

青年脸上那近似伤心的表情,乔四也并不看在眼里。屋里静了一阵,又听得一个声音说:「四爷,四爷。」

这回说话的并不是段衡,一只白色的鸟从窗外扑腾着回来,满屋子拍翅膀,兴高采烈地:「四爷,四爷。」

段衡愣一下,就笑了。乔四不知怎么的,很不恰当地想起「破涕为笑」这个词,而后是「笑靥如花」。

鹦鹉在架子上歇下来的时候,青年定过来,弯腰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回居然只是拥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青年把额头抵在他头顶上,半晌都没再动,夕阳从窗口照进来,映在墙上一高一低的两个黑影。

吃过饭,段衡把他抱到阳台上,让他在腿上坐着,把他拥在怀里搂住。乔四的房子地势好,少有的能在这城市里看得见满天繁星的位置,虽然换了主人,景致还是一样好。

「四爷,你就这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

「我会补偿你的。」

他失去了曾经呼风唤雨的财势,失去了两条腿,换来这么一句。乔四往天上看了一会儿。「你能怎么补偿我?」

「四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乔四笑了笑:「你现在有的,还不都是从我这里拿的?」

青年为这样的奚落沉默了一下,有些难堪似的,突然抱紧他,坚定地:「我会有更多的,以后我会还你。」

乔四觉得有些可笑:「拿就拿了,又何必提什么还。」

「四爷……」

「我不怪你贪心,我只气你没良心。」

青年脸上些微的发红,一时咬住嘴唇。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何曾对你小气过。跟我要东西,有哪一回我是不允的?帮内帮外,哪个地方亏待过你?养你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段衡看着他,连眼角也微微的有了红色,「我想要你。」

「……」

「是你不给我。」

而后的亲吻就多了些粗鲁的意味,乔四舌头都被咬得发痛,段衡没把他勉强剥光,还留着敞开的上衣,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遮羞。

夜晚的凉意和夜风带上来的水气,像是都被那如火的情热逼退了一般。青年热烈地专心开发他的身体,先揉搓着臀部,亲得他胸前腰上满是吻痕,呻吟挣扎不止,而后终于将火热的性器强行嵌入他体内。

狂野交合的时候谁都没觉得冷,情色抽插之中全身的汗都往外冒,没有一处不是湿而烫的,结合的地方更是犹如火烧,两人在这露天的兽性欢爱里都一身的热气。

段衡算是肆意做到痛快,第二天乔四就受了风寒,头疼脑热,趴着起不了床。

他原本就体虚,以往享乐之余都不忘滋补,身体才撑得住。这段时间饱受惊吓折磨,大病未愈,还要被没日没夜轮番奸yin,裸着吹了一晚上冷风,不病倒也就怪了。

他这么一病倒,就没再起来了。打针吃药见效是快,但烧起来的热度刚下去,肠胃又坏了,肠胃才有了起色,咳嗽又重了,而后头疼发作,整个人就像被磨薄了的旧轮胎,补好这边,那边又漏气了。

于是家里又熬起中药,一味一味往下灌,乔四喝药喝得食欲越发萎靡,有时成日粒米难进。连着几天都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脸色都黄了。

鹦鹉早被提出去了,它虽然逗乐,并对乔四表现出滔滔不绝的爱意,但声音对病人来说实在太大。

段衡有空是会守在床边,给他端茶送水,抱他去浴室,但段衡显然又没那么多时间,因此大多时候乔四只剩下一个人卧病在床。

家里有的是佣人,只是佣人伺候得周到不周到,也要看他们懂不懂病人的心思。

乔四向来不喜欢多花力气对人解释自己的喜好需求,以往他身边那些人,每个都是他眼皮一抬就知道他要什么,然后第一时间送上。现在这些佣人全是新的,光看他脸色,哪知道他是想喝水还是嫌太热。

乔四病着更不喜欢张嘴出声,嫌他们笨,讨厌,沟通浪费力气,宁可熬得嘴唇干裂也不爱叫他们上来瞎折腾,又不愿意被这些陌生人把屎把尿,总要自己挣扎着上轮椅去洗手间。

从床上挪到轮椅上,从轮椅挪到马桶上,靠的都是一双胳膊的力气。他病得手抖腰颤,每每解个手就弄出一身虚汗,近乎脱力。这样他就干脆连水也不多喝了,精神更是差到十分。

他这样坏脾气的固执,把段衡给闹腾得慌了神,不知怎么才好。眼看他心情差身体差,又讨厌所有的饭菜和佣人,竟是一副要干脆就此重病不起的模样,段衡晚上搂着他都睡不着了。

这天乔四吃了药,头还是疼,身上也容易觉得痛,正皱眉在床上死气沉沉地躺着,段衡进来,轻手轻脚在他床边坐下,拉了他的手。「四爷,我带了个人来伺候你。」

乔四不置可否,连答应一声的精神也没有,却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颤巍巍道:「四爷。」

乔四睁开眼睛,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比之前多些沧桑,瘦了竟然也显出老态来,正是乔博。

「四爷啊……」

人人都知道乔博是他多年的亲信,这时候自然是最被忌惮的,自从他当着他们面开口说了话之后,乔博就被远远支开。

乔四许久没见过他了,要说「生死未卜」也不夸张。这时候再见,乔博都有些哽咽。就连乔四一时也不由动容,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

段衡摸一摸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转头对乔博说:「你照顾四爷,我去看药好了没。」

乔四过去那些心腹里头,乔博是最贴心的,照顾起来最是顺手,又犹如他的心灵感应翻译器,能准确传达他的意愿,使唤得动那些佣人。

有多年忠仆在身边管事,乔四顺心的时候多了,精神自然就好起来。

渐渐能起床,乔四也愿意到楼下「走走」,去花园里坐一会儿。他心情好转,鹦鹉就又放出来,给他添点热闹。

尽管乔四对它没什么兴趣,鹦鹉却是痴心一片似的,总要找他撒娇,朝他挤眉弄眼。遭到冷遇的话,是会有一阵子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偷偷看他脸色。但不用多久它又会兴高采烈地扑腾着卷土重来,一直到乔四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为止。

虽说不服从是这种鸟的特性。只要不打不骂,再坚定的拒绝都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它们的聪明足以让它们找出让人类妥协的方法来。然而这种拟人化的示好还是让乔四有点吃不消。

尤其早上这鹦鹉还会试图飞到乔四床头「叫」他起床,柔情万千地用嘴巴梳理他的头发,含情脉脉地把羽粉抖得乔四一身都是。

乔四消失个几分钟,再见面它就久别重逢一般热烈地打着招呼:「啊,四爷,四爷——」

等它学会把喙凑上来,要索「吻」的时候,乔四总算恼火地明白它这些毛病都是从谁那里模仿来的了。所谓物似主人形。

作为一只喜欢跟人「接吻」的鹦鹉的主人,段衡多少就有些尴尬,把它拎回笼子里,它还是热情地念念不忘道:「四爷,四爷——」即使不明说,大家也由鸟及人,看得出这其中的关系,而后识相地纷纷避开,把空间留给那两人一鸟。

乔四生病以来,青年就没再和他欢爱过,行动之间也小心翼翼的,会保持一点避免擦枪走火的距离。

没了肉体纠缠,也闭口不提过往,两人的关系像是忽然之间纯情干净起来。

鹦鹉胡言乱语些肉麻话的时候,青年在他面前,甚至会青涩地露出一种恋爱中的羞涩和手忙脚乱来。谁也没有说什么,只像初识不久一般有分寸地相处着。

这种墙角暗处里生长出来的,脆弱又模糊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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