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休息时间, 程昱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机甲系一身高贵的白色制服出现在遍地黑色的情报系属实显眼，路过的二世祖们远远看见那一抹白，就跟见了教导主任一样, 缩着脖子, 从那位被长长的作战靴包裹出完美小腿线条的冷艳御姐周围绕开。
“A级alpha, 别看了，快走。”
哪怕在帝都的上流圈子里，超级精英和混吃等死的二代们也有着鲜明的阶级划分。在ABO世界里, 还要加一层信息素碾压。
很多时候，光是和那些高等级的AO同处一个空间，都会因为对方无意识释放出的信息素倍感压力, 何况越高等级的alpha越喜欢彰显力量和存在感, 很少主动收敛信息素，大多数贴个抑制贴就已经算是很尊重其他人了。
幸好A级及以上的AO本来就稀少, 其中的alpha又基本都被四大军校的机甲系给网罗走了, 外面基本没机会遇到这些位于整个帝国上层顶点的, 精英中的精英。
程力正跟人勾肩搭背, 身边同伴赶紧推他, 指了指远处站着的身长腿长的黑短直御姐。
她一个人站在情报系教室这边，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不过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程力赶紧站直, 汗流浃背地跑到对方跟前, 硬着头皮道：“姐, 你看你想找我, 就喊人让我过去嘛, 不用，不用劳烦您亲自走一趟了嘿嘿......”
这声嘿嘿笑得属实尴尬。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 兄弟姐妹可不是一般的兄弟姐妹，更是上下级。
程昱对他这副狗腿子样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看了看时间，迅速交代了许知游让她安排下去的事情，嘱咐道：“带上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平日你们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就按照那个标准来吧。”
程力舔了舔发干的唇，换做平时他自然是长姐说什么是什么，可长姐提到的那个人......
“姐，林修月......他......他不是才救了我们，没有他，姐你这次说不准就跟李逊他们一样回不来了，而且林修月他......他身体不好，他腺体坏了，连我这样的废物的一个拳头都受不住的，我们不能不去找他麻烦吗？”
一直没表情的程昱按了按眉心，“许少的吩咐，我也没办法。”
“我也知道......他是救命恩人，但我们惹不起许知游，还有他背后的许家。”
程昱想到了生死一线时出现的白鸟，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再想起，还是忍不住悸动。
她叹气：“你先想办法装装样子，许知游那边，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
然而，他们俩谁都没想到，程力压根连林修月的影子都抓不着。
沙盘课，想提议让林修月去搬沙盘，结果一堆人争先恐后要跟林修月一起去，最后呼啦啦去了一大帮人，程力几人挤都挤不进去。
后面再想私下找人麻烦，却发现每次还没开口，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打岔，一分神，再转头人就不见了，等再想去找，连人去哪了都不知道。
程力一开始还很庆幸，后面就有些犯嘀咕了。
“你们说，他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我们吧？”
“别开玩笑了，你姐来那天虽然很多人都看见了，可他们又不知道许少的吩咐，再说，就算小美人知道了，他有那能耐把咱们几个耍得团团转？想什么呢你！”
“唉，就算他故意躲着我们，那不是也挺正常的，你看看咱几个什么名声，人家小美人害怕，能不躲着我们走？”兄弟跟着嘀嘀咕咕。
程力一听，脑海里出现林修月的模样。上回他还帮他捡东西了，还对他笑了呢，笑得可真好看啊，把他脸都给笑红了，想着想着，忍不住多了一抹怜爱，道：“也是，碰上咱们这种人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揍我们一顿，就是他真躲着我们，也不是问题。”
“是我太混蛋了，他还知道躲着点我们这种人，已经很厉害了。”程力失落又沉痛地反思着，周围的好兄弟们纷纷一脸赞同。
“算了，许少那边要是追究，你们就把我推出去吧，至少，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真打死我吧？”
程力对此持怀疑态度，许家在军部一手遮天，真要弄没个把个人，那可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程家不会为他跟许家对上的，死了也白死。
程力都做好最差人间蒸发的准备了，没想到第二天，林修月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会他正愁眉苦脸地逮人，没抱什么希望地跟着前方的人影，看到对方拐过一个墙角，以为又像往常一样，他一跟过去就找不见人了。
结果转过弯，却是呼啦啦惊起一大片飞鸟。
站在鸟群中间的人含笑看过来，有些无奈：“你都把它们吓走了。”
语气轻轻的，像是羽毛一样擦过心头。
程力顿时红了整张脸，“对、对不起......我这就走......”
“等会。”
他竟然朝他走过来了。
“程力，是吗？”林修月打量着这个吊梢眼刺猬头的混混少年。
“是、是！”程力紧张搓手。
“你最近在找我？”
程力脸一白，“不是......”
“是也没关系，我不想，你再怎么样也抓不到我的，嗯，起码在学校里是这样。”
程力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看得呆住了。
“......你叫许知游亲自来找我吧。”
许知游的名字如同洪钟一样把他震醒，他讷讷地看着对方：“你知道了？”
林修月笑笑：“你平时上课都学什么啦，跟玩情报的打交道，不都是这样的么，情报通识第一册 第一页上写着什么来着？”
程力脸更红了，绞尽脑汁，才翻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秘密......”
“你的视线，无处不在。”林修月接上了后半句。
程力呆呆看着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
他看见林修月笑，忽然发现同样是情报系的，自己和对方并不是一样的人。
是了，他眼前的，是他们专业的首席。他和机甲系的首席住在一起，这不是偶然随机分配的，是学校有意安排的。
只有成为第一名，成为首席，攀上顶点，才有可能站在他身边。
程力有些局促，那种局促来得莫名其妙，让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程力，程力？你听到了吗？”
突然，正在发呆的程力脸上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
同时身后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不待林修月回头，就感觉自己被猛扯了一下，后背撞上了铁块一样的胸膛，来人顺势从背后钳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一股尸山血海般的铁锈味铺面而来。
林修月被这股味道薰得白了脸，血的味道太浓会刺激到人基因里求生的本能，让人受惊腿软，毕竟很多时候，血的味道太浓意味着有危险出没。
况且，林修月一下就感知到了这股信息素中夹杂着的愠怒，对他来说更刺激些。
他要软倒，却又被身后的人擒着手腕提了起来，只能暂时靠着对方支撑身体。
“许知游？”林修月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黑发红眼的alpha没看他，对手下命令道：“把他带走。”
马上就有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人把面如土色的程力拉走，动作也很粗暴，程力脸上更是有股淡淡的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被拉起断头台。
林修月伸手够了下，“等等......”
又马上被身后的alpha拦腰拖了回来。
这处有点偏僻，是他选中的跟程力私下进行谈话的地方，结果没想到倒是被许知游给逮住了。林修月被对方拽到了旁边堆放杂物的仓库，门嘭地关上，他被按在了门板上。
alpha高高大大的身躯笼罩着他，轻易就让他无路可逃。
他尝试推了推，却被对方反过来擒住了双手。在封闭的空间里，alpha肆无忌惮地倾泻着信息素。
许知游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废物白着脸，在他的信息素下发着抖，心中冷笑，不打算收收自己的信息素让对方好过些。
“程力......”那张嘴还在唤着别的alpha的名字。
“担心他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许知游磨着牙道，“林修月，挺能耐啊，怎么，看一群alpha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刚才那个叫什么？程力，呵，程家的小儿子，以后除了钱他们家什么都不会给他，还不如程昱，好歹是个继承人。”
“真没想到啊，尝过了我，尝过了我小叔，你还能看上这种不入流的垃圾货色。”他咬牙切齿，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修月眉头一皱。
他在说些什么不能播的东西？
不对，什么叫‘只’给钱，钱是什么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吗？
他还以为许知游找他麻烦不是因为诱导剂，就是因为他当时趁着他戴着项圈电了他，来找他秋后算账来的。
结果现在？
“许少将姑且不论，我什么时候尝过你了？”他微冷地看着他，“你不要乱给我造谣。”
这个世界的人都什么毛病？
许知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用力抓住他的手，恨恨咬牙：“你翻脸不认人？”
“之前，不是你对我又搂又抱，还同意让我咬你的腺体，还不只一次！”许知游越说越心酸，越说越委屈，“你都允许我把信息素灌进你的身体里了！”
他发狠地捏起他的两腮。
“做都做了，你想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跟我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