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市场沿河而立,下午暑气蒸腾,河面的污染物发出浓重的臭味,苏乙绕开市场中央地面的垃圾堆往杂货摊走。
在杂货摊前选了两件男子穿的背心,苏乙又看到旁边是单独包装的内裤盒,老板娘以为是他要买,摇着蒲扇说:“这个新进的,质量很好的。”
苏乙把盒子拿起来,前后认真翻看,是要买的意思,于是老板娘客气地拿袋子帮他装好。
临近傍晚,农贸市场一片沉寂,店门大多是收摊回家了,也有挑着鱼虾来卖的老年人。
浓厚的鱼腥味儿和下水道腐臭味儿充斥着此地。卖鱼的人通常戴着黑色的长手套,脚上穿着黑皮水靴。红光满面的女人吆喝着新鲜的虾鱼,沉默不语的男人便在里屋宰杀鱼肉。
“这可是从南河大桥抓的,可不是罗市河那臭水里的。”鱼市路口的老头佝偻着身子,话说得很认真,极力推荐他的鱼。
众多人围聚在他的摊子旁边,苏乙也挤在人群堆里,很幸运地,他买到了最后一条鱼。
苏乙的家就在罗市河旁边,儿时的罗市河水清得能看到水底的鱼,慢慢地,罗市河现如今是黄绿色,污浊不堪,居民们都把垃圾堆在河周边。很神奇的是,这样臭的河也有人在里面偷偷电鱼。
费力地爬了三楼,苏乙用钥匙打开门。
家里一切正常,客厅里面的摆设和他离开前一样,就连桌上的水杯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卧室门是关着的。
苏乙换好拖鞋,自顾自地去厨房做饭。他从小独居,生活能力很强。相比鱼,他更喜欢猪肉鸭肉,但是他发现谢斯聿喜欢吃,所以最近经常买。
他已经把谢斯聿关在自己家里一个周了。距离他们高考完,现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
苏乙一边打理那条从干净水源抓来的鱼,一边又想着得去附近的五金店弄更好一点的锁。
做好饭后,苏乙对卧室喊了一句:“吃饭了!”
卧室依旧是没有动静。
苏乙晚上还要去烧烤店打工,没有耐心和谢斯聿周旋,他直接推开了已经把锁撬开了的卧室门。
“出来吃饭,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他警告着坐在书桌前的人。
谢斯聿永远是一脸冷淡的样子,他的手腕处青青紫紫,套着一副手铐,和床腿连着一条很长的黑链子,质量算过得去,其长度仅能让谢斯聿走到客厅和浴室。
两人对坐着吃饭。
苏乙能感觉到谢斯聿瘦了不少。但是他每顿饭做的都是谢斯聿喜欢吃的,自己厨艺也不算糟糕,可能是谢斯聿看他反胃。
那盘鱼谢斯聿就没有去动,苏乙心有怨念,只觉得浪费,问他:“你为什么不吃鱼?”
谢斯聿没有理他。
苏乙重复着卖鱼的原话:“这可是从南湖大桥那里抓上来的,可不是旁边河的臭鱼。而且我还把鱼线挑出来了,一点也不腥!”
“那你怎么不吃蔬菜。”谢斯聿终于理他了。
两人对于各自的挑食都很在意一样。
苏乙从那一盘蔬菜里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故作潇洒地说:“我可不像你,我一点也不挑食。”
然后自作逞强地把那半碗的菜都吃完了。
吃完饭后,谢斯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乙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沙发前的矮桌上,也不顾谢斯聿是否能看到电视,他站着的身影已然把电视屏幕遮了个大半,谢斯聿像是习惯了,冷着个脸坐在边上看着半个电视机。
内裤是给谢斯聿买的,而内裤的价格能给自己买两件小背心了。
苏乙把身上那件昨晚被谢斯聿扯坏的小背心当着人的面换下来,或许是买的很满意,他转过身来对着谢斯聿,自己的腿刚好挨着人的大腿边,有点热,他问谢斯聿:“怎么样?”
他的锁骨、手臂,以及腰间处露着昨晚谢斯聿an过的hen迹。
有些范围大,有些范围小。
苏乙偏白,骨架小,他插着腰很满意地展示着那件廉价、还有小线头的白色小背心,看起来十分痴傻。
以及也不在意小背心上面露出突兀的两点。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很难评价有什么不一样,谢斯聿头偏了偏,再次看向半个电视机,看都不看他一眼。
被人这样冷落苏乙也没觉得什么,苏乙把买来的衣服拿去洗了一遍,去阳台上挂好后,罗市河正好开过来一条运着建筑材料的大船,从河底翻卷出来的混浊浪花拍打在两岸,船笛鸣了两声,震彻着这片灰寂的土地。苏乙把手撑在围栏上,头也靠在上面,眺望远方。
尽管是一条臭水河,其岸是长巷古街,玉兰树夹竹桃错落分布,有一点江南水乡的味道。西边远一点就是国道,从路口加油站转进来,便是苏乙所在的居民社区。
楼上又响起父母打骂那倒霉儿子的哭叫声,但是没一会儿又安静了。
苏乙坐在谢斯聿旁边,瞧着时间还早,还可以做别的事情,于是他又爬上了谢斯聿的大腿。
谢斯聿一脸冷然,想把他推开,但是苏乙早已提前预料到了,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他用的是蛮/力,有一种无所谓谢斯聿死活的疯感。
“又闹什么?”谢斯聿看样子很不爽。
“我想要了。”苏乙对他说,并且脸上就是坦率的表情。
谢斯聿有时候真觉得苏乙是把他当作x爱工具了,想、要了就随时随地、无所顾忌地坐上自己的大腿,毫不在意谢斯聿的想法。
他压抑着怒意,右手掐住苏乙的后颈,越来越用力,以至于苏乙从他的肩膀爬起来,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嘴巴也微微张开,他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苏乙,你是不是又欠收拾?”
苏乙这幅模样诱而不自觉,他对yu望毫无遮拦、并不觉得羞耻的表情看得谢斯聿很烦躁。
能感觉到谢斯聿呼吸越来越沉重,但是捏在自己脖子上的力气慢慢松下去。
苏乙抓住谢斯聿青筋暴起的右手,沿着腰线摸到自己后/面。
“你动一动呀。”苏乙不是很满意,哼了几声又没有力气了。
谢斯聿把他推倒在沙发,掀开了苏乙那件破破烂烂的小背心,扔在了沙发和桌子的空隙。
没成想苏乙抓住他的手臂说:“不要扔在地上,我等会儿还要穿的。”
谢斯聿不耐烦地又把它捡起来,但是却把它团了一角塞进了苏乙的嘴巴里,大概是嫌他话多。
半个小时后,谢斯聿才停下来。
苏乙一会儿觉得疼一会儿又觉得很舒服。
今天谢斯聿并没有she进来,他自己拿着湿纸巾稍微清理了一下,双腿有些酸/软,但还是提着包出门了。
这家烧烤店因为装修独特,吸引了很多探店博主,最近的顾客越来越多,苏乙,这个走路较慢的瘸子一直站在前台收银,就没有坐下来的空隙。
烧烤店老板很大方,每次都叫苏乙自己从冰箱拿饮料喝,忙到后半夜,苏乙拿了一点后厨剩余的肉回家。
家里留了客厅的小灯,苏乙坐在沙发上歇了一口气,喝了水杯剩下一半的水。
快速地冲完澡后,苏乙再次打开卧室门,发现谢斯聿已经躺下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贴着谢斯聿的后背秒睡了。
他睡得很快,完全没有入眠困难的烦恼。
第二天醒来,床上唯一的被子都盖在了苏乙身上,只留了一小块盖住了旁边人的手臂上。
天气越来越热了,苏乙在睡梦里紧闭着眼,不耐烦地把被子用脚踹开,凉快不少后,苏乙把头全部埋进枕头里。
再次醒来后,晃动着转的风扇已经是定对着他了,浴室传来水声。
谢斯聿正在洗澡。
意识到这点,苏乙一下子翻坐起来,向着浴室那道门走过去。
那道长长的黑色锁链夹在门缝里,苏乙轻轻推开门,他并没有礼貌的自觉,和背对着他在冲澡的谢斯聿说:“一起洗。”
谢斯聿身材很好,宽肩窄腰,特别是手臂肌肉线条很好,听到苏乙说的话,他转了过来,有一道水流从他的额前蜿蜒而下,路过挺拔的鼻子,再到他的喉结、腹肌。
苏乙觉得耳朵热热的,他站在谢斯聿面前脱去了新买的小背心和短裤,走到谢斯聿面前。
酷暑的清晨,并不会很冷,苏乙厚着脸皮挨过去,也淋到了一身水。
谢斯聿又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用没有拴着锁链的左手抓了抓自己湿透的头发。他的五官硬朗,苏乙曾听姜绵说,谢斯聿是一种没有技巧的硬帅。
好像是这样。
但是苏乙不怎么看脸,两人共用一个花洒,并且浴室比较拥挤,他的手臂总和谢斯聿的后背贴着。
等着谢斯聿洗好头发,苏乙全身也抹上了沐浴露,他以命令式的口吻对那人说:“给我冲冲水。”
当下苏乙仅到谢斯聿的肩膀,谢斯聿很高,所以以一种俯视、低沉的眼光看向他。
苏乙在同龄人里算是要矮一点,这多半是瘸腿的缘故,身上的肉很少,肩背都是骨头,肚皮那里薄薄的,但是该长肉的地方都有。
他很像一只淋了水的小鸡仔,等着谢斯聿洗好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窗外吹进来一小阵风的时候他抖了抖。
谢斯聿举着花洒给他冲了冲,苏乙全身暖乎乎的,很舒服,倦意全部消失。他舒坦的表情到像是午后被摸额头的慵懒的猫。
被抚平情绪的苏乙很好心地想用手帮他。
只是刚把手伸过去,就被人拍开了。
那花洒又被重新塞进了苏乙的手里,这意思就是要他自己洗。
“你打我很疼。”苏乙皱着脸,真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谢斯聿绕过他,拿着浴巾擦了擦,走去了卧室。
早上吃的是白粥榨菜,有一点清淡,苏乙观察了谢斯聿的表情,是很平静的表情。
其实苏乙有一点怕自己养不活谢斯聿,但是仅有一点担心。最开始的时候,谢斯聿都不吃饭,苏乙生怕他饿死了,但也可能是自己做饭水平太好,过了几天,谢斯聿终于肯握上了筷子。
谢斯聿家里挺有钱的,至少是比自己好很多,如今的生活质量大概是降到了谷底里。
苏乙把家里最后的鸡蛋放在他的手边,自己则一碗干了白粥,便拿起包出门了。
他刚推开门,谢斯聿就叫住了他。
“苏乙,你还要玩多久?”是很冷静又极力压抑着情绪的声音。
苏乙回过头,在气势上虽然谢斯聿压他一头,但是言语上他是不输的,他说道:“我还没玩够呢。”
——
除了谢斯聿,苏乙的生活也有相当美好的期待,一个是每月一次去城东看他妈沈素,另外是他的邻居女孩姜绵。
苏乙对姜绵有不一样的情感,是喜欢,但是仅限于妹妹的喜欢。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苏乙刚瘸腿那会儿,巷子的男孩都不怎么来找苏乙玩了,还会一直热衷于给苏乙取难听的外号,但是姜绵不一样,不仅跟他一起上下学,还经常找他玩。
姜绵不和他一个高中,但两人平时经常在一起玩。她家里有两个弟弟。她爸的理念是生一个也是穷,生两个也是穷,便以此想法稳定地贫穷生活着。
还记得当初他妈沈素不死心带他去看江湖郎中。
江湖郎中相当有自信,墙上还挂着“专治各种偏难癖症”,这个瞎了半只眼的郎中给苏乙开了一副气味难闻带着蟑螂壳的药,信誓旦旦地说这腿能好。
他们的生意很好,大多数是老幼病残,这类人也很好受骗。一张座椅上有三个人,苏乙坐在最右边,沈素坐在最中间,最左边是一个耳疾的老妇人。
苏乙吃着糖,沈素背对着他和老妇人聊天,逐渐的,他看不见她的脸了,但是老妇人一直在给她递纸巾。
沈素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
苏乙低下头看着江湖郎中开的药包,觉得也可以忍受这难闻的味道。
他们坐公交车回去了。沈素暂时把苏乙放在了家附近面店外的木凳上,自己便去了附近的农贸市场。
下午的面店空空无人,老板将蒜苗摆出来,于是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还有打不死的大苍蝇,蜂窝煤的气味也过于浓重,一种苦秋悲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一群街上的孩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他们拿着风筝打算去后街的河边玩。
直到这群人和风筝一起消失在了长街,跑了很远很远,还能听见他们的嬉笑声。
是和苏乙年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跑快一点啊!”
“慢点,我追不上….”
苏乙从此刻产生了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极度的嫉恨和憎恶,并且觉得老天爷是非常不公平的,是非常可恶的存在。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短暂的小半生。那么一想,他还真是罪有应得。
奶奶曾经说青蛙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但是他还是抱着桶去抓它们玩了。他也不爱吃蔬菜,就喜欢吃肉。会说谎话,不爱写功课,比如暑假作业偷偷地撕了好几张以此应付检查。
他还常常去菩萨观里拿上面的苹果吃,这可能是现下最大的罪行了。
苏乙又哭又恨,以往犯的错误太多了,所以罪有应得了。
姜绵那个时候比苏乙高一点,麻花辫松了一边,头发乱糟糟的,她嘴里含着棒棒糖,问苏乙为什么哭。
可能每个人的烦恼都不一样,姜绵很羡慕苏乙有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妈妈,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苏乙,并且苏乙很白,比很多女孩都白,不像她皮肤黑黑的。
因为瘸腿的原因,苏乙还可以不用在学校跑步,特别是早操,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便看见教室里坐着写作业的干干净净的苏乙。
“喂,你怎么那么爱哭?”姜绵坐在他的旁边,她只有一根棒棒糖,自然不能分享,所以苏乙只能一边抽泣一边看着她吃。
沈素说在苏乙双腿旁边烧点东西,会除去晦气和病痛。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找来了苏乙用过的旧物,划着柴火,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那些所谓晦气的东西慢慢开始燃起来,直至越来越大,耳边,沈素一直念叨着:“保佑我们小乙。”
而后苏乙父亲在工地去世,孤儿寡母这样艰难地度过了一段时间,沈素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江河。
苏乙能感觉到江河不是很喜欢自己,尽管江河对他的厌恶没有那么明显。江河挺有钱的,以至于每月沈素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零花钱,钱大部分都给苏乙当生活费了。
沈素生下江月月后,苏乙便一个人从江家搬出来了。原因大概是江月月奶奶对自己嫌恶的目光,还有江河剧增的防备,以及他不想再给沈素增加烦恼了,他希望沈素能在江家过的更好一点。
他觉得江奶奶真是一个邪恶的坏婆婆,沈素做什么她都要碎碎念念,苏乙多夹几块肉都要在那里说几句闲话,好像是苏乙在吃她身上的肉一样。江月月也是倒霉,随他爸一个眯眯眼的模样,不像他苏乙继承了沈素的好五官。
苏乙奶奶时常会来看一看苏乙,但是离不开她的田她的地,农田是她全部的深爱,她大多数时候从乡下来到城市都会带很多特产。
就这样苏乙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很久,直到高中遇到了谢斯聿。在高考后的八月初,他终于用尽伎俩把谢斯聿锁在了自己家里。
——
苏乙坐着17路公交车,跨了半座城去看沈素。
他穿的是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短袖长裤以及跑鞋都是沈素给他买的牌子货,好好打扮过确实是好看些。
沈素约他的地方是在一家私人餐厅,这还得要预约,苏乙给店员报了沈素,才被人带进一间包厢。整个餐厅的装修偏日式,苏乙刚坐下不久,沈素就来了。
距离上次看到妈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苏乙是压抑不住的高兴,等店员走后,把早已攒好的话——一些他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给沈素分享着。
沈素笑眯眯的,“儿子你想吃什么?”
苏乙说:“妈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妈妈来点。”
吃饭的过程大多是苏乙在喋喋不休,沈素静静地听着,只是今天沈素不怎么在状态,不时看着时间。
“姜绵现在变得可漂亮了,追她的人很多,都要排队了。”
沈素笑了笑,说:“那小姑娘性格也好。”
她又看了一下时间,这个动作很频繁,苏乙有点着急,然后讲了提前准备的笑话,“妈妈你知道土豆捅了包子一刀,变成了什么吗?”
沈素笑着问:“是什么啊?”
“是豆沙包!”
沈素捂着脸哈哈大笑,苏乙又想剪个了一个冷笑话的时候,沈素却委婉地打断了他,说:“小乙,妈妈待会儿还要回去看妹妹,今天家里阿姨请假了,她和她奶奶在一起我不太放心….”
苏乙只好把一连串的冷笑话憋进肚子里,问:“妈妈,你现在得离开了吗?”
“对,下次我挑一个好时间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妈妈你先回家吧,我待会儿自己就坐车回去了。”苏乙装作爽快地说道,又夹了一块天妇罗说:“这个好好吃!”
沈素问他:“你卡里的钱还够不够?”
苏乙连点头说:“已经够用了,妈妈你别担心。”
沈素又给儿子点了许多吃的,叫他吃不完就打包,结完账后便匆匆离开了。
17公交车到此时人还不少,苏乙站了六个站后,终于有空位子了才赶紧坐上去。窗外的风还是很热,苏乙侧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
今天到烧烤店有点早,苏乙把收银台稍微收拾了一下。到了饭点,人越来越多,忙得人想分身。
门口突然响起了动静。
苏乙很随意地瞥了一眼,便认出了是严炜那群人。
“哦哟,这不是苏乙嘛,怎么干起收银了?”
“不和我们一起玩了,也没见到你有什么好出息。”王家明阴阳怪气地说道。
苏乙闷着脸不说话,站在边上给他们点单。
“人家能和你一样吗?”
“苏乙,去给我们拿啤酒。”依旧是和从前一样的命令语气。
“对了,苏乙,帮我们把瓶盖打开。”
苏乙就当倒霉,忍气吞声地站在他们身边,直到收钱的时候,严炜朝他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苏乙划了划再次递给他的时候,严炜捏着那张卡目光带着嫌弃。
从烧烤店回到了家,苏乙找了好一会儿钥匙才打开门。今天他回来的晚了一些,谢斯聿正站在饮水机前,听到动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苏乙是撅着嘴的表情,一脸不爽,也不讲究干净卫生,没换衣服就直奔到卧室的床上去了。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觉得很热,把空调开了,又再次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觉。
以往他会稍微在意一下谢斯聿的洁癖,现下他只想不管不顾地睡大觉。
谢斯聿不知道他在外怎么了,他看着门口苏乙踢开的鞋子,有一只鞋子还被苏乙踹到了餐桌下了,谢斯聿走不过去,就只能很不舒服地干看着。
卧室的门大开着,所以可以直接目睹到苏乙发泄情绪的样子。
“你不洗澡?”谢斯聿靠在门口问他。
苏乙知道谢斯聿是嫌他了,但是他也不在意了,不耐烦地说:“我不想洗了,你要是觉得恶心就去睡沙发吧。”
他半张脸露出来,红红的。
“为什么不想洗澡?”谢斯聿还在问。
“我不想动,你不要再问了。”
这话说完,余下的时间谢斯聿还真没理他,一直坐在外面,可能是觉得苏乙情绪就是这样,一会儿一会儿的,他走去卧室拿了自己的枕头就去睡沙发了。
苏乙耳朵听着身旁的声音,心里更难受了,谢斯聿一点也不想理他了,意识到这里,苏乙又撑起身子去衣柜拿了自己的睡衣。
去洗澡的时候,他看到沙发上已然躺下的身影。
厕所传来水声,还有瓶瓶罐罐的碰撞声,谢斯聿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闻到身边了淡淡的清香,是他们一直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从远而近。
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苏乙又挨过来了。
瞧着谢斯聿没有怎么睡,苏乙攥起他的大拇指说:“你不要睡在这里了,陪我去卧室睡。”
苏乙还是穿着小背心,遮不到什么肉,那条蓝白色的格子短裤只到膝盖,露出白净的小腿肉,整个人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怎么了。
谢斯聿翻过身,是不想理他的态度。
苏乙倒也不嫌沙发挤,睡到谢斯聿旁边,前身贴着后背,两人挨得很近,他念叨了一句:“好热。”
“那你别挨着我睡。”谢斯聿回应了他。
“不要。”苏乙把卧室的风扇搬过来吹。
狭窄的小沙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谢斯聿就感觉到苏乙翻坐起来了,再是他带着凉意的手摸到自己脸上。
“谢斯聿,你先别睡了,我想做。”
身后传来闷闷不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排雷了,依旧是狗血三观不正的虐文,攻受都不是完美的人。不喜欢就弃文,不要来攻击作者啊…..
求求海星(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