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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迷恋

旻区的深夜,草丛中时不时听见蝉鸣蛙叫,不知名动物的疾走之声。在这里,脱离了以往在大景的安全,有了几分危机四伏之感。

似乎随时会四周通明火把重重,进行夜间的大逃亡。

房间内,时书一整个埋在他的腿上,感觉谢无炽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气场。

有他在的地方,气氛一定压抑,人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揣测他的心情,他则静坐在原地。而他走了以后,压抑不会缓解,反而会转化为对他的恐惧。

时书喘气:“谢无炽……”

时书被大手紧拽着头发,和曾经噩梦里完全重叠的画面,抬头只能看见男人本来就生得冷漠的下颌,察觉到明显猛顶两下,霎时间热意迅速沾到脸上和唇瓣,时书闭上眼,那股火热还停留在脸上,直到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时书的脊背跟被抽了力气似的,枕在他膝上,距离那刺青的图案极近,仔细看图案每一笔的刻画,瘢痕交错的纹路。

……

清晨,雪白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厢房内。

时书睁开眼,一片雪白日头,灰尘漫舞。

时书猛地跳下床,意识到这是在哪儿,跑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明净的院落里,一袭月白的衣袍,谢无炽单手拿着一本书,正坐在一把竹椅当中,清晨的阳光不暖不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一旁叶片繁茂的瓜架,恰好挡住了光线对眼睛的直射。

“谢无炽起床多久了?怎么我每次起床都比他晚?一起床就看书,这是什么神人?”时书正想着,辛滨从田垄间背着箩筐过来,放下半担的书,半担子的柴米油盐,其中还有驱蚊虫的药草。

时书:“辛滨又是什么时候起床的?都跑了一趟市集了。”

眼见辛滨手脚麻利:“大人,这半箱是永安府最盛行的书籍,有农事,兵书,时论,策书,笔墨纸砚,还有些记载着民俗风情的志怪书,小人跑了府内最大的市场买来。”

“这一筐是当地的特产美食,新奇玩意儿,给二公子买的。”

时书笑嘻嘻走到阳光下去,眉眼漆黑,脸照的雪白:“辛大哥,忙啊?”

不远处护卫将衣服等东西送来。谢无炽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小桌:“青光司的人到了,都联络到了吗?”

青光司,是谢无炽组建的特务机构,专门负责刺探情报,与军队的斥候不完全相同。

“联络到了,分布在北旻五大王处,正将书信秘密地寄送过来。”

谢无炽:“派他们到北旻各处游历已久,查看桥梁,据点,山脉,城池等位置,也该有所回信了。”

谢无炽翻看起书来:“你去山里砍几根水竹,一丈五以上高。”

辛滨虽不解,但道:“是。”

时书到一旁坐下,问:“砍竹子干什么?”

“到河边转一圈。”谢无炽查看了书卷,站起身,“弄些河鲜来给你做饭。”

辛滨心中有些惊愕,他虽武功高强,心硬如铁,但对这位谢都统制只有畏惧敬重之感。他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价值权势全系于谢无炽一身,尽管受到信任,偶尔能说几句话,但他一直恭恭敬敬,作为他的心腹,可最知道谢都统制是什么人。

谢无炽是典型的掌权者,表面平淡,实则城府深沉,心狠手辣,机关精巧无不算尽!

菩萨外貌,魔王心肠。

跟了他快两年,唯独见他对这个亲弟弟如此。

不是……亲弟弟。

辛滨也早听说,有些王公贵族有些畸形的家族关系,当然他也不好猜测。

时书停留在谢无炽看的书上:“怎么这么多书要看?”

谢无炽:“多看书,许多信息和规则都在书里,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能有所依据,奏对得当,不那么容易被人骗。看书很好,能看到更远的世界。”

时书:“我看不了,我只会跑。”

见辛滨去砍竹子,时书道:“我也去。”

辛滨为难:“二公子。”看谢无炽的脸色。

谢无炽从来不阻止:“走吧,一起。”

“大人也去?”辛滨工作压力又大了:“是。”

一片荒芜的村落,树叶间结着蛛丝,拂开花花草草,三个人在草莽的田坎间往前走。这座山几乎什么都生长着,时书仔细看地里,经常发现枯叶下的蘑菇,据说再走不远又是另一种植被和气候,指不定多有意思。

砍下了竹子,辛滨抗在肩头返程。时书突然看到一棵很高的李子树,也许是野生的,立在田边。问:“你们想尝尝吗?”

辛滨:“二公子想吃?稍等,末将这就去摘。”

“不用不用。”时书说。

辛滨只眨了下眼,就看见他们二公子,在树前比划了一下,开始爬树,三两下窜到树梢的浓荫里去,手撇了坠着野李子的树枝往下扔:“吃吃吃,还要吗?哪里的长得最大?”

辛滨:“…………二公子!”

吵吵嚷嚷,一片欢声笑语。

碧树成荫下,谢无炽一袭长袍站着,稍微眯起眼,抬头望着浓荫里跨坐在树枝上的人。

辛滨哪敢接李子,在树下接人,局促不安。

谢无炽:“不用紧张,我和弟弟幼年失怙,一直住在山野寺庙中渔樵耕读,打草种田,许多年的光景,他很擅长爬树。”

时书心想谢无炽又在打什么诳语。

辛滨:“原来如此,是末将担忧了。”

真亲兄弟啊,从小一起住在寺里,亲手养大,没见过其他女施主,所以变成这样了么?

“够了吗?”往下扔了许多。

时书再爬到顶上摘了一串果实最肥甜的,牙口叼着树枝下树,跑到谢无炽跟前,把李子递给了他:“给你。”

阳光下,时书的脸十足的少年之气,好像散发着莹莹的光来。

谢无炽接到手里,心下十分宽容,心想,养孩子果然要放纵他的天性。

不过,接下来的一路,时书见树就爬,遇果就摘,辛滨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大人啊?大人!这——”

这个是真大圣。

“……”

谢无炽手里的树枝快拿不下,安静片刻,道:“算了,随他去吧。”

辛滨:“…………”

时书终于爬累了,回到庭院内坐着歇息了会儿,看辛滨将水竹的枝叶剃去,装上鱼线鱼钩。他走到角落里去,取出一根锄头挖土,翻找蚯蚓。

满满小半罐子,便浩浩荡荡到溪流旁去,找了个位置放下小马扎。阳光照在整片河域上,水草亮晶晶的,芦苇随风飘动。时书正在看河面上的漩涡,谢无炽则坐在一旁翻看书籍。

阳光秀丽,夏风徐徐。辛滨蹲在一旁,听见人为的鸟鸣声,回了寺庙。时书盯久了河面,便坐到谢无炽身旁,瞟一眼他看的书,把洗干净的李子凑到他唇边。

谢无炽:“我不吃,除了正餐我不吃东西。”

时书发现这句话很耳熟,好像听过三遍了:“这次真记住了。”

时书坐着看鱼,回想起从相南寺走过来这一路,以及流放路上,难得和谢无炽有如此安闲舒适的时间:“我俩还没钓过鱼呢。”

“高兴的话,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我和他们见上一面,商议了大计。”谢无炽指尖按着书翻了页,一边回他的话:“中午想吃什么?”

“你钓鱼,我钓螃蟹。你吃鱼,我吃螃蟹。”

谢无炽读书时专注,指间夹着一只墨笔标记划线。时书在他旁边呆了一会儿,跑到河沟里去,到处翻开石头摸螃蟹和小龙虾,捉到的就放进篓子里。

旻族史诗,五大王变革,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背景,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家族势力分布,甚至秘闻野史。当然,许多东西书里不会记载,甚至会文过饰非曲笔矫饰,但经验丰富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哪里在藏……谢无炽看了许久后放下书抬起眼来,到河流下的浅滩。

时书正弓着腰,蹲守在一块石头附近,似乎在逮其中的大螃蟹,一动不动。

“哗!”等螃蟹露头后,时书伸手就秒。

谢无炽垂眼,时书捉到螃蟹下意识抬头往谢无炽在的地方张望,没想到和他对上目光,拎着笼子爬了上来。

时书:“我捉了好多,中午够吃了。不过螃蟹红烧好还是清蒸好?还是烧汤?这好像是普通螃蟹,不是大闸蟹。”

谢无炽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硬。”

时书还在嘀咕:“还捉到几只生崽的母螃蟹,都放回去了——不是?”

不是?

“………………”

“?”

时书左右瞟了一眼,这时候,偶尔路过一些村人。时书:“哥,你干什么呢?”

谢无炽:“鱼也钓了两尾,够吃了。回去。”

“……”

回去干什么不用说,时书:“哥,之前还说过的,不能白日宣淫。”

“这句话是你记错了,我说的是白天不能关门。”

时书拎起竹篓,和他往院子回去:“不是。”

辛滨与其他暗卫联络回来时,正看见两道身影并肩而行,一道穿着月白长袍,身姿高挑雅正,另一道将裤腿挽在膝盖,露出白净的小腿,一脸笑容,俊美清隽。

谢无炽简单一个字:“说。”

辛滨把话往肚子里一咽:“没什么事,来陪大人钓鱼。”

谢无炽示意他可以走了,辛滨这就走了。回到院子里,将鱼和螃蟹倒入水盆中,看鱼儿游来游去。

大门一关,窗户一合。时书坐在床上,见谢无炽关了厢房门,走过来的时候,解起身上的系带和衣襟,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

如果换成现代,这解的便是西装和手表。时书拿了本书装作扫两眼,装不下去放到旁边,回过神来已经被抱上了腿坐着。唇上吻落了下来。

……

片刻之后,大门敞开,时书走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看谢无炽煮饭。

辛滨终于再摸了过来:“大人,元观那边来了消息,隔壁望龙山上的天威道人,也是一直树立着景人旗号的那支土匪,愿意跟咱们起兵。据说,一听见这个消息,高兴得大哭一场。”

辛滨有些动容:“狂饮三杯,望南而拜,泪流满脸,说家里人终于来接他们回去了!”

“永安府是大景故土,也是这群人的家园。”谢无炽在案板上将螃蟹洗干净,掰开剔去腮部,“当年和议割让永安、大盛、垂陀,等于直接放弃了这群百姓,将他们拱手让给异族人做奴隶。”

“粉饰太平,贪图享乐,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东都皇宫如此作为,是对百姓的背叛。”

试想,自己的祖国和议,将自己割让成为别国人,还是入侵国,这谁能忍?!

多少人自尽,多少人南逃。

而其他将领,事不关己,谁真正为百姓、为天下忧?

“嚓”再将螃蟹切成两半,谢无炽道:“他们宁死不当旻人,宁愿到山里当土匪,所以,这群人最真心实意依附故国,一听咱们有意向,便积极主动靠拢。多少兵马?”

辛滨道:“兵力有三千,加上家眷,怕有上万人呢!”

谢无炽:“送一万两银票过去,多加抚恤,改日约这天威道人,我要亲自见他。”

“是。”辛滨转身离开。

谢无炽将螃蟹放锅里,煮着汤。

时书看过一些电视剧,知道谢无炽此刻在干什么,进行敌后策反工作。如果谢无炽不来,去见这个天威道人的便是自己。

时书走到棚户底下,帮忙洗鱼儿,忽然之间,听到天上“咔嚓!”一声打了个闷雷。这里八月的天气,忽晴忽雨,天顶上聚集起乌沉沉的墨云,闪电在其中翻动。

时书问:“除了真心想回故土的人,这些人里面,也有借机发财的吗?”

谢无炽:“一定有。”

时书:“谢无炽,你什么人都不怕。”

“进行巨大的变革,什么人都要联合起来,有真心实意的人,也有投机倒把的人。”谢无炽将螃蟹汤盛到碗里,再放到一旁的蒸笼里保温。

时书还是感慨,道:“其他将领或者享乐,或只在意一家私军,从来不为这些百姓考虑。”

“毕竟做事很麻烦,奔波,劳碌,起早贪黑,将各项事业连接在一起,疲于奔命。立仗之马,尤其官做到一定的程度,多做多错。许多是非他们都知道,只是不去行动。人为自己而活,有几个为百姓而活。”

时书眨了下眼,可无论谢无炽为自己,还是享受追名逐利、征服天下的快感,他正为百姓奔波着,这是事实。

非常人,不能有如此坚定的心志,去执行将天下一统的道路。

时书:“谢无炽,我要是有你的心态,干什么不能成功?”

此番肩负天下人生死,也一定要这等心志,才能承载天命。

时书挠了下头,别说,幸好穿成种田的了,如果真穿成将军摄政王,指不定祸国殃民了。

他们一起吃了饭,暴雨也下得极大,视线中一派白茫茫的水雾,雨帘从屋檐的瓦片沟壑间坠落而下,滴在木板下的排水沟中,水声“哗啦”,时不时见紫色或黄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爆炸。

时书坐屋檐下看雨,谢无炽在一旁看书。

整片暴雨的山岭之中,连不远处的那间荒庙都隐去了,天地之间,只有他和谢无炽。

时书坐了一会儿,到底有些困了,心想睡个午觉。等他回到厢房午睡,谢无炽也进了门来,陪着他睡觉。

时书闭着眼,半梦半醒之中,察觉到身旁有人上了床。

时书模模糊糊知道是谁,等反应过来时,唇已经被堵住,舌尖探入与他纠缠。气味钻入鼻尖,时书睁开眼勉强看了一眼,明白是谢无炽,并未多加阻拦。

“怎么了?”

他的衣裳全被褪了下来,身上白皙,被谢无炽的手轻抚着。时书觉得谢无炽太重欲,想要说话,不止唇齿,连耳垂也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因为时书有些昏沉,便没有理会他,让谢无炽咬了会儿,等回过神来,脸再被按在了他的刺青附近。

“谢无炽……”

明明是白天,暴雨的缘故,房间内一片漆黑。谢无炽背靠装衣服的柜子,月白的长袍衣襟也松散,露出麦色紧实的胸口和腹肌来,其他地方则穿戴得极为整齐,浮起青筋的手心掌着时书的后脑,扣紧头发,一下一下浅顶让他吃。

“乖孩子。”谢无炽哑声。

时书狠狠一拳锤床,恨不得挠出血痕:“谢无炽,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姿势吗?”

“我很喜欢。以前很多次,幻想过。向心理医生表达时反复强调,也许有了爱人以后,我想每天清晨都在他的口腔中苏醒。”

“……”

这是在演什么犯罪纪录片吗?

谢无炽你什么国籍?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谢无炽!”时书搞不懂得病的人,但此时此刻,艰难地说着话。

“我——”

和舒不舒服无关,这个动作充满了对爱人的征服感,时书和他十指紧扣:“我,我自己来……”

时书涌出生理性泪水,他只好像吃冰淇淋一样,一口一口地舔着。这段时间和谢无炽在一起,时书偶尔还能反醒一下,自己是个直的。

这种给一个男的舔的事,经常让他回想起来,双耳红透。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刚入相南寺的夜晚,他永远不会想到现在这一天。

时书舔得下颌发酸,谢无炽脊背靠着床栏,手指轻抚时书的耳垂,享受这份愉悦和快感。在暴雨夜昏暗的房间内,两道身影在床榻上。

谢无炽耐性好,喘息之余,声音嘶哑:“时书,我容易物化自己,还有一些恋物的倾向。”

“嗯?”

“我很喜欢和你这个姿势,亲吻它好像也在亲吻我,让我感觉被你爱着。”

“……”

时书眼睛泛红,盯着他,虽然一直知道谢无炽变态,但有时候真的是在他三观上猛烈冲撞,简直要把人打碎。时书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是对他没办法,只好继续。

“很舒服……”

谢无炽非常喜欢时书给他口。

时书被他按着头发:“再深一点。”

温暖潮湿的地方包裹着。

“时书,我希望你迷恋我。”

时书听到他的哑声。

时书有点发懵,终于,被射了一嘴结束了。谢无炽要时书迷恋他,不仅仅是迷恋他这个人,还要迷恋他的身体,迷恋他的几把。

时书吻了吻他的刺青,再抬起头,谢无炽懒散地撑手靠着床栏,漆黑眼睛正一瞬不转看他,跟个被伺候的皇帝一样。

时书伸手摸他的脸,虽然有时候听不懂谢无炽在说什么东西,但能感觉到,他似乎想要很多的爱。

不要钱,要爱是吧?豪门哥。

时书发现,这只吃几把不吃苦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是,这种生活很容易吗?

时书安抚好他的情绪,终于躺下了继续午睡。

窗外一直有雨,谢无炽靠在枕头上,把时书抱进怀里,听着窗外的暴雨声。

时书睡眠质量很好,躺下就能睡。但谢无炽大部分时间,闭上眼脑子里一堆事梳理,把所有事情完整想完一遍都要十分钟。睡前也会将读过书反刍一遍。

穷思竭虑。

谢无炽轻轻在时书发顶吻了吻,时书已经睡着并且呼噜呼噜打鼾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窗外的暴雨,阴沉的天气,加上闲来无事,谢无炽的视线也很阴沉。也许是太闲了,谢无炽这种人,不适合闲下来。

空气中还有静夜的气味。

想了片刻,终于睡着了,窗外的暴雨淅淅沥沥,好像变成了另一种声音。

水流汇集,逐渐变成巨大的洋流,冰冷的海水。

——修剪整齐的绿荫草坪,雪白墙壁延伸向圆柱形的穹顶,别墅墙壁垂下无穷无尽的藤本月季,白鸽从屋顶飞起,落到另一侧的空窗格上。

一墙之隔,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华贵的珠宝,闪烁的镁光灯。

钢琴演奏正在继续,昂贵的香槟四处喷洒,随着音符的律动,人群正在随之舞蹈,爆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

另一侧,碧蓝的泳池内,水光粼粼。

沉入池中响起“咚”的轻声。

冷水迅速夺走皮肤的温度,西装精致的面料被沾湿。

水沉与耳膜前引起阻隔,发出轻微的鸣声,随机一切声音都变轻了——

水膜近在咫尺,透过水看到的一切破碎而流动,光影变幻,五感剥夺。

沉溺在水,像浮于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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