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被一群人簇拥,先去更衣。
时书坐在饭桌上,和子涵说话:“曾经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三个人一起好好生活。”
杜子涵:“听起来怪怪的。”
时书扬起唇角,笑着道:“喂,谢哥还给你留了院子,我们长住在燕州了。”
杜子涵:“我靠!这么好,小书包,你真是嫁入豪门了。”
谁懂啊,年仅二十七住上古代豪华府邸,不靠自己,全靠好兄弟的男朋友。
趁着谢无炽还没过来,时书把在深山里心意互通的事讲了一遍:“你不知道,我当时哭惨了。”
杜子涵:“谢哥那条件,哭一个月也行,总之把人哭回来了。”
“……”
时书和他叽叽喳喳聊,没片刻,谢无炽一身素净外衣,长身玉立,从门口进来。杜子涵懂事地起身,听见他道:“不用,坐下吃饭。”
时书和杜子涵聊起以前的事,无论是漂流路上,在秦村,还是这三个月白家屯,时书边听边笑,一旁的谢无炽视线始终放在时书身上。
时书被他牵手,不好意思地收回,没想到再被牵上。时书刚妥协,一抬头,看到了坐立不安的杜子涵。
时书:“……”
杜子涵:“……”
杜子涵转移话题:“那条大黑狗记得吧?不仅咬人,还叫来一堆村里的狗,吓得我俩直接爬树上去了,等了好久有村里人过路,才带我们一起走。”
“还有一次,下大雨,我俩都没地方躲,淋得一身湿透……”
气氛尴尬,但一顿饭好歹吃完了。时书带杜子涵去他的院子:“这是你的二进小院,没有狗,也不会再淋雨了。别害怕,我们安定下来,不用再到处流浪了。”
杜子涵本来胆子就小,有些感慨,时书拍拍他肩膀,转身出了院子。
谢无炽站在槐树下,秋风一起,吹起他的衣角。时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难得今天早,快回去睡觉了,你几乎都没休息。”
夜色昏黑,时书牵着他回到院子,沐浴后二话不说往床上一推,说:“睡觉了。”
谢无炽:“你陪我。”
时书忍着笑往床上爬:“我没说要走啊。”
谢无炽撑在床上,时书一件一件脱他的衣服,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你要裸睡吗?”
“嗯。”
时书把谢无炽的衣服脱干净,脱的时候,谢无炽垂着眼看他。时书侧身躺在床上,被抱进了怀里。时书闻到谢无炽身上疲乏的气息。
时书被他抱着,谢无炽真的累了,呼吸落在耳后,慢慢归于平静。时书听到窗外的寂静之声,仆从都被屏退。单纯一起睡觉也很好,谢无炽体温高,皮肤基本上很烫,似乎能把人点燃。
时书知道他累,谢无炽阖目熟睡,他无聊,就轻轻玩着一绺谢无炽的头发。慢慢自己也困了。
燕州府邸内的床比那小院子里的大炕柔软得多,时书察觉到谢无炽一些睡觉的习惯,喜欢从背后拦腰抱着他,一只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搂着腰,和他双腿纠缠。
或者面对面搂抱,把时书的腿架在腰际,最大面积接触搂着睡。这两个姿势,某些部位都是贴合的。
时书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撩开谢无炽的头发,露出俊朗的额角:“谢无炽,睡觉也要这样?”
谢无炽睡得很熟。太多的事务,杂物,还有压力,一直堆积在他肩头。时书轻轻亲了下他下颌,立刻被抱紧,无意识地蹭着腰腹。
“……”时书,“睡睡睡,不惹你。”
今日降温,一到夜里,燕州城就凉了。时书把薄被拉上来,裹住他肌肉绷紧的后背。以前真没想过,看别人睡觉能看几个小时。
时书总算睡着了,再做了个梦。
梦到一个晴朗天气,带谢无炽回家了,爸妈在厨房慌不择路地洗菜做饭,偷偷从门口打量谢无炽。谢无炽索性去了厨房,和爸妈聊天,帮忙做饭。
时书躺在沙发看比赛,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懒散地听他们闲聊。
“你叫什么,姓什么呀,多大年龄啦?”
“我在外面流浪,被小书带回家养着了。”
“妈,你看,我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养活了别人。”
时书做梦竟然笑醒了,噗一声,揉了揉发酸的腮。
仔细一看月影,竟然是凌晨一两点了。
时书刚想继续睡,察觉到浑身的燥热。谢无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手臂抱着他的后背,从白净的后颈一路往下游弋,抚着他腰脊的线,和更往下的地方。
时书被他拥抱,抬脸:“没日没夜行吗。”
谢无炽:“热恋期。”
时书浑身上下仿佛使不完的情欲,在狭窄的被褥中,被他深深地拥抱,每一寸皮肤都熨贴着。他慢慢出汗,谢无炽作为一切的掌控者,好整以暇地观赏着他,施加或者撤回情欲。
时书乌黑的头发黏在耳垂,呼吸着,平复情绪。谢无炽在他耳边轻声:“一座宝藏在你身旁,任由你取用,你却不懂发现。”
时书扶着他:“还要我怎么样……”
……
深吻之后,时书躺在他怀里。两个人在紧抱在一起。时书睡不着了,被谢无炽抱了起身,在院子里看星星月亮。
谢无炽衣衫不整,中衣穿得凌乱,和平时到衙署工作完全不同。时书替他合拢衣领,则被抱着亲吻。
时书搂着他肩:“我听说,一个年轻的男人不应该太早碰感情,否则容易软化意志,干不了大事业,一辈子消受在温柔乡里。”
谢无炽淡笑:“温柔乡,我么?”
时书:“是啊。”
时书刚说完,腿被大手掐着膝窝抬起,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侵入。谢无炽拨开他的头发:“温柔吗?”
时书脸一下通红,手指抓紧他的肩膀。
夜雾凝结成露水,反射着晶莹的月光。草丛里夏天的声音在消去,府门内一片寂静,只有吸吮的水声。
谢无炽掌着他的脊背,动着:“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
时书趴在他怀里,本来很着急,但因为亲密,红着耳朵接话:“怎……么了?”
“记得我们刚来的那个三月份?当时,淮南路有人叛乱称帝,被赵世锐的军队镇压。原来是收受盐税太急,激起当地商民和盐匪造反。镇压后军队死伤数万人,浪费钱财上千万两。”
——任何地区的民叛,不仅动摇人心,而且等于在大景这座庞然大物上撕出一个开口,流失的银两则是哗啦啦的血液,受伤之后需要时间康复,多次受伤,则可能引起王朝的死亡之忧。
时书夹着,局促地点点头。
谢无炽指腹轻抚他唇角,并不急躁,顺其自然让那部位吮着:“我接到了来信,狁州一战,向潜安府、中楚府收受钱粮太急,当地百姓不堪盘剥,趁着兵力汇向狁州,竟然在两府造反了。”
时书刚直起腰,立刻弯下去,急躁地想起来,谢无炽让他如了愿,只抱在腿上坐好。时书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潜、潜安有人造反了?!”
“有几个月了,只是被当地的官府一直瞒着,直到打出了疆界。现在那人披挂着旗帜,自称为王,正往东都打了过去。”
“居然有这种事?!”
曾经的记忆顿时回到脑海。
那是收复大盛府时的风雪夜,赵世锐屠城,时书逃离谢无炽,和在战火中的百姓们走在一起,看到了一路逃难的惨状。
在古代,几乎没有兵团是仁义的,无论官府的兵,还是百姓起义的兵。只有烧杀抢掠才能快速积累财富,而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又有几个菩萨心肠?
百姓起兵,一路也是烧杀,劫大户,再夺小户,吆喝着一路就是杀,嘴里喊着“发财去了”,其他百姓只得四处逃命。
时书预料到了两府的惨状:“那时候起北方就乱了,你一直在信固府屯田,稳定和招募流民,避免百姓们生事……”
“现在,大景的西南也乱了,中部即将乱下去。”
无异于在大景的身躯上再捅了两刀,血正流着。
时书难免紧张,被谢无炽抱在怀里。
“百姓叛乱,将来的变数更大。再往下看看结果会怎么样,不着急。”
谢无炽只治理北军,西南不是他的辖区,那边百姓造反自然与他无关,因此除了权衡利弊,便是隔岸观火。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世间的烦忧,如果要担心的话,夜里简直睡不着。”
时书抬起头。
谢无炽道:“做好眼下的事。”
时书点了点头。靠在谢无炽肩膀,也明白:“北军境内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是你日日夜夜忙碌换来的。”
谢无炽:“你也知道,我的最终目的不是为民。养精蓄锐,发展据点,攻掠东都,这才是我的目的。”
时书:“嗯……但结果一样。”
谢无炽再把他抱到腿上:“让我高兴,我就能做更多你也高兴的事。”
“……”
别说这种显得他很废物的话。
深更半夜,歇山顶,流水涧,八角亭中。时书扒拉着谢无炽的头发,他们在亭子中,如果在白天,必然会有许多人来人往,不过在这夜里支走了小厮,和在大庭广众没什么区别。
月光照在皮肤上,谢无炽埋头干了会儿,再和时书接吻。汗沿着下颌淌下,他睫毛沾湿了水汽,乌黑粘连。时书实在受不了,道:“谢无炽,我好像要怀孕了。愈w宴”
谢无炽:“生。我养。”
时书:“你想的美,我才21,能怀也不会给你怀。”
谢无炽顿了下,抬手撩起乌黑的头发,汗水让一切有了别的意味。
他低下头,再亲吻着时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