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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若星若辰 14639 2024-11-17 10:10:23

时书瞬间怔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世界将在三日后关闭?

他和谢无炽,必须分出最后唯一的胜利者?

念头一出,时书浑身寒气,刚才一拳一拳打在音昆身上想要发泄的情绪,全被抽离。

时书猛地抬头望着天空:“你耍我?你耍我是吧?!你竟然给出这样的结局!”

“……”

他跟谢无炽刚走过了这场战火,走过千山万水,从相南寺走过各大州府,走过夜里的桃花驿和清晨的板桥,走过白骨如山鸟惊飞,走过分离也走过重逢,终于一起在燕州的雪夜过上了以为宁静的生活,但没想到战火又起?

时书心里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扯:“我跟谢无炽还没有过未来……”

时书猛地抓住宋思南,双眼赤红:“思南,你是不是系统的人?你是活生生的人吗?”

宋思南不解其意:“你在说什么?小书。系统什么意思?”

“你们明明都是人……你,林太医,裴文卿……”

时书后退一步,脑子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跳下台阶:“你先护送子涵,我有一件重要的事。”

“怎么了?”

“我要去找谢无炽,我要去找他……”时书狂奔到马匹拴着的树根下,翻身上马,朝着东都用力一挥马鞭,马匹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马蹄在路面狂奔,风声渐紧。

时书心脏缩成了很小的一团,紧绷不已,那些回忆涌现。谢无炽教会他骑马,为了让他有一天逃离战火纷飞,在流放三千里后在森州的雪原上,谢无炽教会他骑马,也说过一句话。

——有一天,你意识到跟你朝夕相处的好友居然是你事业上最大的对手,并肩作战过的友情就会开始扭曲和变质,直到任何感情荡然无存。

想回家,但时书没想过最后还要和谢无炽决一死战,留下唯一的那个。

马蹄在道路上狂奔,狂啸的风从耳边擦过,让时书不能呼吸,嗓子发疼,竟然在马背上哽咽。

未来如同大海上的迷雾,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找谢无炽。

长阳县赶往东都一百五十余里,骑马狂奔都要大半日的功夫。现在已是傍晚,时书驾着马在路上奔驰,黑夜如影随形。

一路上,鬼影盘旋,老鸮呼号,野狗在乱葬岗狂吠,尸体骸骨扔在路旁。

无穷无尽的黑夜。

时书思绪模糊,一切记忆回到原点。时书从周家庄动身跑了三十里路,夜奔谢无炽在的相南寺,一切跌跌撞撞,达成闭环。

没想到最后三天,时书再一次不顾一切地飞奔向谢无炽。

马蹄疾驰,狂风灌耳。时书身上的衣衫破损,喉咙里冒出血腥味。

刚和音昆互殴过,现在浑身上下生疼,骑马越是颠簸,身上的疼意也在提醒他。从黑夜的暴风雨中穿行而过,握紧马缰,借着夜色认路,遇到岗哨便拿出文书换马,岗哨再送他走一段路。

深夜的路上很安静,方便他回忆和谢无炽的每一个细节,回忆每一份每一秒。

“谢无炽……”

时书的心脏开始发痛,他在马匹上弯下腰,马蹄越过黄土路,山谷沟壑,松树林,大路,溪流旁。

驶过无穷无尽的黑夜,缩短彼此的距离。时书握紧缰绳的手已麻木,思绪也在麻木,只是在反复回忆他和谢无炽的一切。

谢无炽此时在干什么?

“他们不配知道我的条件。”

“我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谁都不行。”

“当救世主不能带给我任何快意。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当狗。”

“我几乎只爱自己。”

“……”

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他的锋利,此时此刻,谢无炽可以轻松地置自己于死地,可时书知道,他绝不会伤害他。

那谢无炽现在在干什么?

他开了这个系统,意识到世界会在三日后陷入冰封的永寂,他在想什么?他会怎么做。

时书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痛楚,眼眶湿润。他知道,谢无炽不会伤害时书,那他会伤害谁?

时书哽咽:“谢无炽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如果你敢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马蹄不知道疾驰了多久,时书心急如焚,时间的流逝正在扭曲,变得有些麻木,只知道赶路。时书脸色发白,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夜的暴风雨变得稀薄,树梢上头的天边出现了鱼肚白。

“天快亮了?!……东都马上到了……”

时书意识一个激灵,马匹忽然长嘶叫一声停下,时书从马上滚落下来,马匹低头啃吃野草,再也不肯跑了。时书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用鞭子催马多次,马已极饿极其困乏。

时书拧眉:“对不起对不起!你在这里等驿站的人来牵你,我……我要先走了。”

“我要去找谢无炽。”

时书辨认熟悉的路,脚步崴了一下,转身朝东都跑去。呼吸在喉咙里蔓延,时书认得这些路,认得路边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树,这都是他和谢无炽在这个世界的记忆。

时书踩着坚硬的泥土,捂着疼痛的腰腹,他知道谢无炽在系统中能够定位他的坐标,谢无炽此时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想到谢无炽,精疲力竭也有了力量。时书往前跑。

奔跑,奔跑是人类的本能,只有不顾一切地奔跑,才能得到心中所爱。

眼前,出现了一列列兵马,为首的平逸春看见时书身影在丛林中出现,慌忙下马。

“殿下,末将来迟,请——”

时书喉咙里涌出血腥味,汗水沿着下颌滴落,苍白的脸转向他:“什么?”

平逸春:“陛下昨晚忽然紧急召集群臣训政,处理政务,写诏书,知道殿下赶来,让末将前来迎接——”

时书:“他在哪儿?”

平逸春:“请殿下随我来。”

时书辨认他的脸色,平逸春似乎知道什么,威严的脸沉默不语。时书看他一眼,往山上跑,一大片一大片的控鹤军竟都汇集在山脚下,时书走过时,千军万马,跪在地上发出臣服的声响:“参加殿下。”

时书目光转动,猛地质问平逸春:“到底怎么了?”

平逸春铠甲森严,道:“陛下昨夜颁布诏令,立殿下为皇储,皇太弟。”

说完,平逸春单膝跪地:“控鹤军,誓死效忠殿下。”

时书往后退了一步:“不,不对……他人呢?他人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快告诉我!”

“在悬崖上,正等着殿下。”

时书转身慌忙往山上跑,军队控制着这座山,威严的军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当时书跌跌撞撞地跑过时,谢无炽的嫡系军铁甲肃穆,“刷”一声,无不卸甲跪地臣服。

时书眼眶发热,心急不已:“谢无炽,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干了什么?”

山里的秋风狂盛,树梢枝头落叶纷纷,时书清隽的背影踩在枯叶上,一路往悬崖上奔跑。一条巨大的河流侵蚀石头,留下拍打两岸的声响。

时书终于穿过清晨的狂风,走到悬崖上,天光大亮,他看到了谢无炽的身影。

谢无炽并未穿着龙袍,而是一身古朴简单的衣服,是他们刚离开相南寺,在流水庵穿的文人装束,那是他们第一次有了家。

谢无炽身影站在悬崖尽头的河岸旁,正在俯瞰悬崖下的大江大河,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时书双手撑着膝盖,精疲力竭,对谢无炽对视,狂风骤然,秋叶漫卷,越过无穷无尽的刀光剑影和时间。

时书眼泪不受控制涌出:“谢无炽!”

谢无炽生的很冷的眼睛看他,启了下唇。似乎想往前走,步履却挺直。

时书一边流泪,一边前行:“谢无炽,抱抱我……”

谢无炽眉眼平静,袖中探出一把匕首:“你先别过来。听我的话,不要意气用事。”

时书眼前模糊,抽泣着停在原地。

谢无炽似乎在回忆什么,抬头,和他对上视线:“时书,遇到你,我很高兴。”

时书停在原地。

谢无炽:“这个系统类似古代世界百人求生赛事,只有唯一达到成就的人,才能拥有实现愿望回家的机会。其他没达成条件的人,则被系统机制淘汰,杜子涵也是这样被强制淘汰。我从昨天激活系统至今思考了很多,我认为,赢得比赛的这个机会,对你更有意义。”

时书:“你说什么?”

谢无炽的衣袖被风吹起,语气没有波澜:“既然两个人能赢一个,总好过一起死。你一直无法接受古代世界的野蛮,战争的残酷,也难以承受弱肉强食。现代更高级的文明和法制,会让你生活得更快乐。”

时书:“那你呢?!我回家,你呢!”

谢无炽:“我并不想回到现代世界。”

时书眼泪落在白净的脸上:“为什么?”

谢无炽:“在这里,我能试探自己能力的边界,成为天下共主群雄逐鹿,而只有我登上皇帝之位。对我来说,能力的认可已经足够,我喜欢这里的无拘无束。”

时书:“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一个人回去……”

谢无炽看他,道:“时书,我在和你权衡利弊。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时候我是因为自杀,才来到这个世界。”

时书:“什么?”

“除了追逐更大的刺激,难以找到存在的意义。我和父母的关系不好,有心理障碍,和其他人也无法建立亲密关系,身旁时常簇拥着很多人,但我觉得他们愚蠢,浮夸,虚伪,头脑空空。我一直非常孤独。”

“我希望有人爱我,但轻蔑狂热的崇拜者。对人有兴趣,但很快发现那人乏味轻佻。追求我的人,只会像狗一样趴着摇尾巴,令人乏味。那个世界,让我觉得虚假,毫无意义。甚至当我想追逐权力和财富,世界也拱手献来。”

时书眉头紧拧,眼眶通红:“谢无炽……”

谢无炽:“我在这里实现了自己追逐设定的目的和计划,证明了我的能力,足够了。最后只有一个机会,不如放你回家,时书,因为有很多爱你的人在等你——”

时书猛地出声:“我不听,我不回去——”

谢无炽却道:“还有你的妈妈。”

“你不要给我提她!”时书突然就爆炸了,“谢无炽,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话术?你以为你说出我爸妈在等我回家,就能让我放弃你、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心好意?!权衡利弊,接受你四年起早贪黑时间才实现的你的价值,继承你的帝位,掠夺你的成果,把你扔在这个马上要陷入永恒静止的世界,让你再孤伶伶地一个人,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

谢无炽手指似乎颤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我是为了你好。”

时书连珠串似的说:“谁要你为我好了?!你不是非常自私的人吗?你不是说过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吗?谢无炽……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你为什么不自私自利地说:你要我和你一起死,你要我给你陪葬,你要我死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这么说?这才是你的本性……你为什么不这样……”

时书一边说,一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在风中肆意横流。他实在有太多话想说,实在是太委屈。

谢无炽安静下来,道:“为什么不……”

时书:“我昨晚到现在,你在想什么?我一直在想你。”

谢无炽轻呼吸了一下,昨天夜里,他在事无巨细回忆和时书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这三四年,他们在相南寺的炕上抵足而眠,到流水庵后,夜夜睡在一张床榻,溪水流淌,谢无炽站在岸边,看阳光下的时书摸鱼洗脚,再一起宿再在更深露重的驿站内,一个做饭一个生火……

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在这个世界走过的路。

时书陪他走过了千山万水,流放路上抱着他喂粥,笑嘻嘻开玩笑让他心情好,把最温暖的被褥递给谢无炽。

时书在军务最繁忙时,夜里陪他睡觉。屯所累得精疲力竭,但每天每夜都从很远赶路回来见他,从在一起后,一直如此,迁就谢无炽的事业。他们一起过了寒冷的冬天,抱着在被窝里取暖,在旻区的小屋子过了田园生活,积雪的冬天,一起烤火,等着他写完一整本日记。

时书跟他发过誓,好好地爱他,无论什么时候,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谢无炽:“时书,谢谢你对我好,总考虑我的感受。无论我生病还是正常,从来没对我有过恶意,一直爱着我。”

时书眼泪淌落:“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谢无炽手中拿着匕首,剑刃寒光:“此命此身此志此心,非我心甘情愿者,无可得。我让你回去。”

时书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怒意冲天,往前走:“谢无炽,我爱你,对你好,是因为我本来就爱你,不是为了有一天,我们两个中间出现利益冲突时,让你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来成全我!”

谢无炽将匕首放在颈项,鲜血涌出:“继位诏书已写好,只要我一死,你就是天下共主。”

“谢无炽!”

时书往前跑:“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做你自己,我不想控制你,让你为我作出任何牺牲。”

谢无炽将匕首往颈部割,鲜血涌出,时书崩溃似的嚎啕大哭。谢无炽眉头拧起,眼尾滑下一滴透明的水滴。

时书发疯似的喊:“我不要!我爱你,我想你永远骄傲,永远做自己!”

谢无炽后退几步,失血的疼痛袭来,他听到时书的声音,意识一片模糊,背后的悬崖底下则是滔滔江水。

“哗啦——”

水,水声。

跌落在水里的透明的蓝色薄膜在视网膜中晃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切,都在复苏。

海滨昂贵奢华的别墅内,蔚蓝色天空晴朗,舒展的海岸线绵延到白色沙滩尽头,棕榈树叶在微风中摇晃。庄园的盆栽和植株修建美观,高大的雇佣白人正在修剪草坪,女佣围着围裙,正在忙碌一场宴会。

漂亮的女人身穿奢华高雅的百褶长裙,拿着酒杯和遮阳伞下的人说话,其他人无不看她的脸色,适时逢迎,阳光下响起一串一串悦耳的笑声。

一个小小的男孩在玩遥控飞机,他走到女人的身旁:“妈妈,今天放假,你说了要陪我玩儿的。”

女人说:“我好像答应过你,不过,是你的绘画和音乐课拿到A+。”

男孩说:“我拿到了。”

其他人立刻鼓掌欢呼:“哇哦,小寻真厉害……”

女人笑着弯下腰:“妈妈在和人说话,你自己去玩啊。索菲娅,带他过去。”

中年女佣上来牵男孩的手,操纵遥控飞机,男孩面无表情说:“骗子,一次一次地骗我。”

中年女佣摸摸他脑袋,说:“我来陪少爷玩。”

“你走开!别过来。”

男孩推坏了玩具,生气地走开,到花园的树雕下坐着。他把动静闹得很大,希望妈妈能看见。但坐了半天,只有中年女佣一直站在不远处张望他。

……

海滨夏日很长,偶尔会很炎热。七八岁的小男孩每天上学,课后无聊,看见中年女佣在工作,他坐在旁边看她干活,女佣跟他抱怨家里的丈夫和孩子,语气轻柔,再给他拿点小零食吃。

那天,男孩气冲冲地回家,跟妈妈说:“学校有个很讨厌的人,总是想让我和他一起玩儿,不玩就带几个关系好的堵我,我很讨厌!”

妈妈抬了下眉:“为什么不呢?建立社交关系很重要。”

男孩说:“我不喜欢他,他很吵闹。”

妈妈说:“你可以想想办法,应该怎么解决一个讨厌的人。妈妈先不告诉你,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男孩恼怒地回到房间,中年女佣进门,听了他一通抱怨,说:“那种讨厌的人,动手打。”

第二天,男孩下车回家,心情很好,女人却一脸凝重地找到他:“你的办法,就是把他打了一顿?”

男孩说:“我只是讨厌他,没想过解决他。动手打了他之后,我心情好了,解气了。”

女人眉眼拧起:“你优柔寡断,并且意气用事,让妈妈感到失望。”

男孩一下怔在原地,牙齿咬紧,眼睛发红。

“我找爸爸说。”

电话的另一头,是个忙碌沉稳的男声:“听妈妈的,爸爸现在很忙。过了这阵子再来看你。”

男孩:“为什么?我讨厌你们!”

话音刚落,女人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把玛莎叫过来,我每年付给她几十万美元,怎么把他教育成这样?”

一群人急匆匆汇集在办公室开会,有儿童心理学家,也有各科老师,男孩坐在椅子里,反复说:“我只是很生气,我……”

几个人对他一笑,和女人说话,翻开资料,打电话去学校调查监控视频,把那个打架的视频反复播放,对着视频分析,再找男孩谈话。

有个温柔的老师,对他微笑,表示理解。男孩和他说了很多话,也包括中年女佣安慰他的那一句。

转头,老师在女人身旁说:“我问过了,小寻说,是索菲娅让他打人,他才去的。”

“索菲娅?让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的儿子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教育。”

“为什么?不许解雇他!不许!”

男孩起初还是呼喊,最后变成咆哮,直到被拎起来,丢进了漆黑的房间内,将门锁紧闭。

“夫人,让孩子关禁闭不好……”

“我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不行?他必须先冷静下来,你没看见他都发疯了吗?”

帮他说话的教育专家立刻改口:“没问题的,夫人。”

男孩关在冰冷的房屋内,盯着那扇门,直到饥肠辘辘,浑身冰冷。

男孩倒在地板上,用手指抠着门板,不甘心地喊:“妈妈,我错了……妈妈……”

……

颈部的疼痛剧烈,鲜血从颈项里流淌,疼痛果然让他上瘾,谢无炽回到了熟悉的情绪当中。

教学楼的置物间,身材高大、将定制校服穿得很清隽的少年,打开柜子,漆黑的眼睛扫向柜子内,没想到看到一只死掉的蜥蜴。

背后道:“他就是门门功课都拿A+的人啊?为什么查不到他的家庭?不会是靠奖学金选上来的贫困生吧?”

“不像,他手上的米查德米勒是真的,也许是那种家里从商的人吧,爸妈没地位的。”

少年侧脸,漆黑的眸子看到新班级内的几个同学。他们正对他手里的蜥蜴尸体做鬼脸。

“脸还不错,”一个男生说,“嘿,要不要去卫生间来一炮?以后我都罩着你。”

“可以,你长得也不错。”

“你一直拿着这个蜥蜴干什么?”

“你放的?”

“对啊,路边捡到的,惊不惊喜?”

盥洗池内,男生解裤子上的腰带,但下一秒被掐住脖颈,一只手掐开他的下颌,恶臭的蜥蜴尸体直接塞进他嘴里。

“呜呜——呜!噗咚!”抽水马桶发出声响。

门板“哐当”一声,片刻后打开门,男生满头鲜血哭天喊地冲出来,趴在池子上狂呕:“你这个疯子!呕!——”

少年走到他旁边,洗手,消毒。

“你等着,你等着!我要找我爸爸!”男生捂着头上的血说。

第二天,男生和他爸爸,一起对少年鞠躬道歉。少年在校长办公室内,思考了会儿,看向鼻青脸肿的男生:“我也想跟你道歉,我昨天下手好像太重了,也许你是开玩笑,我没必要这样。”

男生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是我的错!”

少年轻呼吸了一下,拎着书包走出了办公室。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楚,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因为无论真话,还是假话,结果从来都一样。

……

房间粉刷得十分清新,让人一进来就觉得心情愉快。桌上放了一盆绿植,植物旁边则是堆叠成山的病例和书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坐在椅子里,一边看向坐在对面椅子中、西装革履、将手腕搭在椅背上的年轻男人。

医生说:“哇,很难得看见你这么英俊的男人。”

“我对你不感兴趣。”

医生笑了:“哈哈哈,这笑话很好笑。看了你的病例,你家里人禁止你搞同性恋?又是性心理障碍。”

“我父亲的工作和家族,不允许家庭成员出现一丝丑闻。他们知道我的性取向后,大概很担心我成为滥交、嗑药、群体派对那些放纵的群体,他们非常紧张。还有一个原因,我父母都很希望我能为家里传宗接代。对于家族来说,血缘延续非常重要。”

“那你呢?我想你不会在意父母的看法。但你为什么还没有过感情经历?”

“我也在思考。当我可以被爱感化时,却得不到。而现在,你可以轻易地看穿一个人的社会层次、智力水平和家庭教育,以及他接近你的目的,这时候他们的面孔和身材就毫无吸引力了。”

“但你还是想要。十几岁二十几岁,是被荷尔蒙支配大脑的年龄段,话说得难听一点,大部分人脑子里只有交配二字。”

谢寻不觉微笑:“没错,我也一样,满脑子只想找人交配。”

“但你太聪明,轻易看透了别人的单薄和轻浮,所以在最容易滋生爱情荷尔蒙的年龄,你希望得到爱,却厌恶人。”

谢寻:“正是如此。”

医生笑呵呵说:“说不定等你三十几岁,因为身体机制荷尔蒙消退,就不会认为没有爱就活不了了,会去追名逐利。不过你这种级别的贵公子,生下来已经拥有一切,想不到你还想追求什么。”

“嗯,三十几岁,也许我就去关注除了情爱以外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你太聪明,我无法给你任何心理暗示,或者疗愈,谁也无法说服你。”

“……”

游泳池内波光粼粼,华丽的灯饰挂在树枝上,不远处的别墅内,舞会正开到最兴奋的时刻,所有人都在狂舞,一支一支的乐曲激奏出美妙狂欢的音调,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谢寻坐在椅子里,喝了杯酒,忽然,一阵情绪涌入心底。

谢寻低下头,平静地找药,但没找到。

他站起身,准备让保镖送过来。但他喝了杯酒,也许是忽然间,脚步一阵晃动。

“咚——”身影骤然跌入水中。

冰冷的水膜迅速覆盖周身,沁透骨髓的凉意先是冰冷,但立刻像一种拥抱,海浪静静地环抱着,包裹着他。

谢寻的一只手伸出了水面,被风吹得的那一阵冰冷,远远不如在水里温暖。

而那阵冰冷,除了水池,还是他从小到大,体验至今的寒意。

这种寒冷,让他越发感觉到水里的温暖。

谢寻闭上眼,似乎想了一刻钟。

——要不然,就不再起来了。

颅内越来越窒息,谢寻重新睁开眼,眼前一片荒郊野外的林区,几只狗正对他狂吠,他抬起头,眼前是个村落,家家户户的茅屋冒出腾腾的雾气,一位大婶正在晾衣服,一转头看见他,吓一跳:“小大哥,你啥时候来的?在俺院子里有事吗?”

谢寻只调整了一刻,便礼貌致意,盘问起这里的来历。

谢寻在陌生的古代土地上走动,眼前一方古刹,隐入梨花林中。谢寻走到寺庙内,见青苔蛛丝,一位老者。

寺内一方碑刻,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从那以后,他在古代定居,改名为谢无炽。

再到,在周家庄的山坡底下,遇到那赶着羊群的少年。

你病态,偏执,没有同理心,但你还是得到了理想中的感情。

“呼——”悬崖上狂风骤然。

眼前的水膜淡化,消失,只剩下人影。

疼痛锐利,皮肉割开受伤,谢无炽想再捅一刀时,被时书猛地抱进了怀里。

时书握住他的手,身体遮挡他:“谢无炽,我求你了!你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不想要你给我的好,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要你为我牺牲你自己——”

谢无炽一抬手,背后辛滨冲了上来,他眼角滑下泪水:“我想让你回到,你被所有人爱着的地方。被你爱过是我的幸福。”

话音刚落,谢无炽后退一步。

狂风呼啸,发缕散乱,悬崖下的大河正滔滔而流,白浪沸腾发出怒吼和咆哮声。

谢无炽再往后退了一步,一块石头猛地被踩空,“咚!”跌落在河流中,立刻被风浪和漩涡吞噬。

护卫拽住时书的手腕,时书睁大眼睛,下一秒,谢无炽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下一瞬间,像一只短线风筝,被狂风吹落下了悬崖。

“谢无炽!!!”

时书喉咙发出一阵嘶喊,夺过的刀没有任何征兆挥向护卫,护卫也没预料到,紧急一松手,但立刻要抓住。

——但只有一瞬间,时书纵身从悬崖一跃而下,没有任何犹豫。

“你说什么权衡利弊,但我这个人,最不会权衡利弊。”

时书跳下悬崖,抓住了谢无炽的袖子,和他急速坠落。

也是这一瞬间,时书的脑海中,忽然【叮——!】响起系统的提醒:

【玩家谢寻、玩家时书性命攸关,系统提前结算开始】

【旻族残兵已被全部抓获,“鹤洞书院”守护成功,玩家·时书达成隐藏成就——“文明火种”】

【开启隐藏文明成就条*载入中——】

【S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小树,通过小树、元观支线,积累文明积分——“民族融合”】

【S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裴文卿,引出新政,积累文明积分——“制度变革”】

【S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音昆,杀死极端分子,积累文明积分——“守护文脉”】

【S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宋思南,共同屯田,积累文明积分——“土地开发”】

【A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林养春,通过治理瘟疫,积累文明积分——“医学进步”】

【C级成就·结识特殊人物:母子三人,引入高产量粮食,积累文明分——“促进生产”】

【玩家·时书的行为,对当前世界产生了深远的积极影响】

狂风吹拂,时书心口好像被重物冲撞,睁大眼,系统正在载入中,像置身于电影院,眼前忽然出现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古寺青灯,夜深人静,透过那一轮圆窗,他和谢无炽一个坐在桌前看书,一个躺在床上跷二郎腿,时书抬起头,笑着去看谢无炽眼前的书卷。

僧庙夜变,两人一起站在漆黑丛林中,偷偷看向矛盾中心,世子与主持在佛塔火炬前的对抗。

晴空烈日,一手牵着毛驴,谢无炽站在去往治理舒康府瘟疫的道路上,时书在河流边掬水喝,两人一高一低对视。

城中瘟疫,时书手持药罐,额佩纱缎,谢无炽从背后抱着剑,靠着木柱,看向他碗里的药渣……

——画面在迅速闪动,从最开始缓慢地加载,逐渐变成一幕一幕的动态画面,映照在时书的瞳孔——

谢无炽身受瘟疫,面色苍白,背靠梁柱割腕放血;时书从红绣阁上一跃起下,撞入谢无炽怀里,人群尽头是许家二位兄弟;醪水河上小舟飘摇,时书躺在床板上,谢无炽俯下身,修长手指按在他唇上……

接着是,时书看他腿间的刺青,再接着,时书坐在马车的木板上,低头看谢无炽用龟壳抛的铜钱,少年俊脸清秀——

梁王寿辰,时书睡在谢无炽的被窝里,听到他与世子的夜谈之声;买了新的院子;谢无炽拿出账本直言向皇帝进谏新政,扳倒权宦丰鹿,被羁押在乌台参与“十日赌博”,时书拎着饭菜去乌台的牢狱中看他,再一转身,谢无炽身着朱红圆领罗袍,官拜御史,兰台控鹤,开始巡查全国新政……

再接着,炎炎烈日,时书和他睡在驿站的木板上,夜不能寐;半夜,时书被他叫醒,一起走向大白岗,遭遇提前埋伏的土匪,时书被他背在背上,走过乱葬岗,走到百姓的村落。

潜安府大雨瓢泼,人群在暴雨中疾呼“快割稻谷!晾晒稻谷!粮草烂在田里,恐怕激起民变!会要造反!”,而大户庄家缄口不言……那个有着圆月亮的幽蓝色树林,时书躺在柔软的夏草中,听到蝉鸣声,被牵引着手抚摸谢无炽的胸口和腰腹……

“享受就好。”

谢无炽俯下身,和他双唇辗转……时书是第一次通过第三视角,看见自己和谢无炽的全部,然而,画面仍然在极速翻页,加载这接近四年的一切——

接下来,已是新政失败,谢无炽沦为阶下囚,流放三千里。时书为他脚铐缠上布条,替他擦洗着脸和身体,深夜,谢无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肌肤相亲,吻他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拂过少年白皙的骨骼皮肉……

路上下起积雪,时书从山头上跑下来,谢无炽身戴枷锁风尘满面在后;那个冬天的新年,时书抱着谢无炽一下午,哄他吃山楂,逗他笑,安慰病体沉疴的他,还放了一个炮仗,红艳艳的图纸落在房间内,第一次和他在古代过年。

接下来便是森州,谢无炽在监司结识赵世锐;风雪大盛,一方四合院落。时书带着来福和杜子涵,到积雪覆盖的粮道上铲雪,谢无炽在暴风雪中骑马穿越风雪而来,接他回家。

森州冬天的那一个个夜晚,时书无不被他抱在怀里,强吻之后再抱着裸睡,甚至被他吻醒。时书甚是困惑,也有点半推半就,反正都是兄弟。

——时书眼前望着快速闪过的画面,心中浮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感慨万分——系统调转了画面,开始转向更为开阔和沉重的场景。

凛冬城楼上的主将,城下搏斗的士兵,积雪松树林间烧毁的粮草废墟……宋思南刻在手腕上“恨”字留下的鲜血……时书逃离大盛府,走在山阴道中,回头望向城池楼头的一瞥。

转瞬之间年华流转,早春晴朗,茶楼里输送粮草的百姓战战兢兢议论着谢都统制,时书喝下那碗热茶,再一回眸,纵马疾驰的高等武将衣袍掠过鼻尖,谢无炽停在收过桥税的板桥上,拎着马鞭转过身来。

北旻战争开启,一大批一大批被战乱波及的黎黑百姓流浪在道路中,时书站在路口组织次序,大声喊:“跟我们走!去新的屯田所!不要害怕,谢将军给我们村子住,不会没有家的!”

时书和流民一起拔草砍树,他们开辟着荒原土地,将来,眼前的不毛之地会兴建起城池村镇,人口繁荣,商业茂盛,百姓安居乐业。

边军对于军功的争夺也早已开始,主战派占据朝廷上风,各大军区开始互相吞噬领地,谢无炽对冯重山的太阴府虎视眈眈,直到爆发了狁州之乱。

时书坐在马车上,一路被载往狁州;天气燥热,士兵们无不疲乏,时书躺在凉席上,听到不远处城楼里轰隆隆的抛石机声,睡不着觉……门“嘎吱”一声轻响,下值后的谢无炽还身穿细铠,进门来,让时书抚摸他发烫的身体。

城里战火纷飞,城楼飞箭如雨,尸体抛到城楼内来,瘟疫开始蔓延……那个容纳数万人的填尸坑,苍蝇像黑色的雾气一样席卷,火光燃烧着士兵们的身体,人体骨骼在火焰中爆裂。

画面中的时书,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后背伤口渗出血痕,踉跄回到尘土中的小镇。

小树的脸浮现出来,时书凝视着这一群人,心中的想法似乎越来越坚定,所以他背着包袱,走上了去旻区寻求合作的道路。但他的身旁,多出了一道身影,谢无炽陪他宿在妖狐野寺,和他在荒野的屋内深吻。

时书心里的柔软似乎被牵动起来,他眉间轻轻拧起,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画面——

他和谢无炽牵着手,在旻人的封锁区内前行。旻人的百姓,也在田垄中艰苦地劳动,受到鞭子抽打。溃退的旻兵则在城内大口喝酒,感伤亲人,没脸回到草原。

神诞十日之市,城内摊贩云集,旻区的遗民正在远眺南方,烟尘落泪。草原上的母亲也在远眺南方,担忧子女。草原败仗之后离心离德,众人用利剑砍破联盟,“哗啦——”一声火起,烈火从齐腰高的秋草中燃烧而起,草原上的人骑在马匹上,互相争夺领地,厮杀之声震天动地。

长箭,弯刀,吟诵着景人诗歌的旻王,生着景人面孔却仇恨深重的王子……异族分化,归于燕州谢氏。而朝堂上,此时却物议沸腾,一群一群朱紫大袍的官员,揎拳裸臂呼喊着:“谢无炽有不臣之心啊!请陛下削夺其兵权!”

一列一列手持长矛的军队,从东都进发,踏过滚滚烟尘,向着燕州而去。马车辚辚,背负锅灶,土地踏出烟尘。而雨幕从屋檐坠落,谢无炽目睹圣旨上的白纸黑字,只是转身而去,纵马疾驰向收复旻景的前线……

——时书心口震动,画面上燃起了狼烟,一切都开始变化了,号角在朔风中吹响,北旻的使者与大景使者往来通信,手指在地图之上,用刀子将标注着“太阴府、部府、永安府”界限的纸张,切割下来——

城内百姓纠结在一起,愤怒地呼喊,抵住城门不允许割地官员入城。再抵住城门,抵抗狼兵入关的叩门,但“哐当”一声,门开了。狼兵入关,中原陆沉,血影在城池之中飞溅,日暮途穷,城楼下堆满了残缺的骸骨。

血红的诅咒像瘟疫一样蔓延整片中原大陆,从一座村落到县城,再从县城蔓延到州府,直到血红色染满整张大景地图,一片烈火将地图燃烧成灰烬,烟雾散去后,是废墟中的城池,死尽的百姓,疯狂的士兵,狂热的复仇欲望,军队之间的咆哮对峙。

谢无炽站在城楼上,眺望整片万里山河,手中执着棋子,将一寸一寸血红的地图染回原来的颜色,染回他的山川脉络,直到最后一抹血红色在地图上消失殆尽。

东都三千繁华,万丈红尘,佛像垂首。一朝城破,可怜万千繁华,高官厚禄,满城公卿,斯文体面,不过是刀刃下的亡魂,血中蠕动的蛆虫,被谢无炽一只脚踩在脚下的烂肉。

国体震动,城破!帝王西奔逃亡,天下风雨飘扬,满地尸骨作陪,最后,谢无炽垂首站在山顶上,身后万千铁骑黑压压如同山势,他俯瞰眼前东都城池的屋檐楼阁,手中拿着一卷垂落帝王鲜血的明黄禅位诏书……

——封刀,城门再次关闭。

画面转动,莺鸣鸟啼,时书站在鹤洞书院的台阶下,仰起俊秀白皙的脸,望向眼前繁华的亭台楼阁。

传来诵书声声,菩提树下光影浅淡,每一个经过的人脚步轻巧,面露微笑;屯田所内,一瘸一拐的女人摘取翠绿的菜叶,放到篮子里,扭头叮嘱女儿:“冬瓜和南瓜都留起来,等小书哥哥打仗回来了,给他送去。”

女人推开门,篱笆外,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绿意盎然,枝头缀着沉甸甸的黄色果实。

城池内正建起新的房屋,恢复战乱之前的模样;画面跃过千山万水,跃到很远很远的旻区。战争之后,归义草原上的女人们收到寄回的财物,口袋里装满了南下东都买的糖果,糕点,盘子和瓷器上雕刻着景人的纹路。

尸山血海中,凝聚起了新生的希望。

【“历史运动的胜利者,不是这一胡族,或者那一胡族,也不是江左的门阀士族或次等士族。历史运动结束,它们也统统从历史上消失了。留下来的真正有价值的历史遗产,是江南广阔的土地开发和精致的文化创造,是北方普遍的民族进步和宏伟的民族融合。这些才是人民的业绩,和历史的核心。”】1.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

【“天下共主”一人可得,而“文明火种”人人可得】

【恭喜玩家·时书,达成成就——“文化火种”】

【命运通过选择,一次次地让你去验证你是谁。系统在玩家进入后,将观测每一位玩家的游戏状态,并设置部分强制与巧合。万望理解。】

【此外,在系统设置的388个区服中,只有玩家·谢寻达成“天下共主”成就,立不世之功,平定天下战乱,争雄于世,夺得九五至尊之位,成为千古一帝。】

【其他玩家的文明贡献,即:对人类社会产生的积极影响,远低于玩家·时书。】

【二位同时拥有通关资格。】

【*温馨提醒:当前世界即将陷入永恒寂静,将由已观测二位3年零9个月的人工智能来模拟出因二位存在而衍生出的古代世界模型。二位可以在宏观的时间尺度上度过在古代的一生,并在回到现实世界后,随时回顾。】

【*温馨提醒:感谢二位参与这场古代世界冒险,二位将携带这段记忆回到现实世界,且并不增长现实世界的时间。】

【*温馨提醒:被淘汰玩家已回到现实世界,无法携带本次穿越的任何记忆】

【感谢二位参与,世界将在30秒后被封存。】

【倒计时:30,29,28,27,26……】

“扑咚——”

时书在一瞬间,跌落入了冰冷彻骨的河流当中。胸腔漫入一股巨大的水流,压迫心脏。

“咳咳咳……”

时书猛地暴咳一声,将水流吐了出来。

时书双手扑腾,往下拽到谢无炽的袖子,海浪像泥沙在将人淹没。水流推动着人体,时书找到支点朝他游了过去,一点一点勾住手指,直到紧紧和他拥抱。

“我来了,谢无炽。我来了……我们可以回家了,我们都不用死了……”

漆黑头发粘在耳边,唇瓣发白,时书凑近吻他。

水流嘶吼,不仅要冲散他俩的身躯,也要冲散他们的生命。

谢无炽:“为什么跳下来?”

“我说过,我爱你。”

一阵水浪打来,淹没了轻微的呢喃。

时书听到一刻不停在提醒的倒计时,提醒着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寂静。

【18,17,16,15……】

时书的手抚摸他颈部的伤口,吻了吻他的唇:“我们一起回家,回到原来的世界。谢无炽,有我在……我给你一个家……你跟我……你永远都有我……”

“好。”

谢无炽掠起眼,鼻梁落下水珠,时书紧紧抱着他。

两个人靠在一起,感受这一场只有他俩独有的、宇宙级别的,专属记忆。

【3——】

【2——】

【1——】

【轰——】

时书紧拥着谢无炽,脑海中掠过裴文卿,宋思南,林养春,掠过一切,感受到世界寂静时的阵痛。

眼泪滑落而下。

古代,再见了,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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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传出枝桠,窗外天气晴朗。

一间明净开阔的男生寝室,统一穿黑T恤,短裤,头发都剪得很帅,穿白袜子,五颜六色的运动鞋,有两个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有的在床铺上睡着。

忽然,“哐当”一声,椅子被拉开。

声响瞬间吵醒了午睡的人,从床帘探出头:“到时间了?我闹钟怎么没响?不是,才睡三十分钟,小书包你——”

黑T恤,身高修长,肤色白皙的俊秀男生站在原地,如梦初醒:“……我回来了。”

“你回来什么了?做噩梦了?”姚叶说完,往下一勾头,“我艹,兄弟,你怎么哭了!”

时书满脸泪痕,止不住流泪,很难从那个浩大的世界走出来。

“啥情况?表白被拒了?”

“打游戏输了?”

“上次去的比赛没拿名次啊?”

时书擦了下满脸的眼泪:“跟谁说话呢?知不知道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分化异族、促进屯田、救过百姓、保护文脉的唯一特殊成就获得者、新朝第一个封王小功臣、拯救百姓的医学大师、来福终身饲养员、勇敢无敌智勇双全小书包?”

整个寝室:“?”

时书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回来了!好事,我还干了这么多好事!”

时书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第一个找到柏墨的微信,正要点击拨通时,灵魂中响起提醒:她在上课。

时书只好发了个视频:“妈妈,我想你了。”

片刻,时书看到手机里甩来一个“没生活费了?”

“…………”

时书低头再审视自己,头发变短,贴着俊美白净的脸,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对了,回来了……子涵也回来了?来福呢?留在古代了?

谢无炽?时书慌忙拿出手机,但于事无补,系统让人达成成就便立刻回家了,他和谢无炽根本没来得及留联系方式。

怎么办?

怎么找到他?

谢无炽很少提现代的事情,说过家庭住址吗?

时书一着急就挠头发,没片刻,梁玉才爬起床:“走喽,上课了。”

时书:“上课?”太久没上课了,差点忘了自己18岁。

时书照了下镜子,果然回到18岁。他跟着室友一起下楼,学校整齐的楼栋,塑胶跑道,和绿油油的林荫。

时书:“我回来了……”

而且,他拥有了一段,谁也无法想象的冒险。

时书整个人还在游离状态,直到上完了这节课,和室友一块儿出校门吃饭。

时书扫了眼繁弦急管的街道:“我回来了?”

姚文博说:“时哥,你念了一下午的回来了,这是什么咒语吗?”

时书踩着树梢下的影子,仍在抽离感中。身旁几个哥边走边刷手机:“我靠,这个黑丝!绝了!”

“……”

梁玉才跳起来投了下篮,一把揽住时书的肩膀:“吃啥?我买个煎饼啃啃,饿得不行。”

时书站在路口,室友准备一起去吃饭,先买点零食垫垫。时书:“我现在不是很想吃,正餐再说吧。”

正常的,平静的现代生活……?时书东张西望,室友边走边闲聊:“这谁的车,停路边装逼的吧?”

时书看了眼,学校门口经常停豪车,富哥接送女朋友。尤其还是首都,有钱人特别多。

男生之间聊车很正常,时书没什么兴趣,不断回忆着穿越的朝代,那些人和事。时书站树荫底下,白净的手指拎着瓶矿泉水,挠了挠头发。

眼前,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时书看着前方。

姚叶说:“我靠,这车帅。”

梁玉才:“这男的更帅吧?”

“这男的确实比车帅,很少看见豪车车主比车帅的。”

时书心想:“要不发个视频吧,视频能有几千万播放量,万一谢无炽刷到了呢。”

“卧槽,真特么帅啊。一个男的怎么能帅成这样?”梁玉才惊呼。

时书烦了:“男同离我远点。”

“不是,你看啊。”

时书真不想看,但是察觉到周围气氛,很多人侧目。时书抬起头,阳光一下照在眼里。

豪车刚停好,车门上搭着浮着青筋的手,男人刚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色的裁剪得体的高订西装,将宽肩窄腰勾勒得刚好,他下了车,发缕遮着的眼下一片冷意,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极为醒目。

姚叶:“什么级别的富哥,懂吗?看见没,前后保姆车护航,里面全是保镖。”

果然,对方刚下车,保姆车立刻下来几个一米八几穿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观察人群。

时书手机来电,陌生号码:“喂。”

谢无炽关上车门:“我在你校门口,出来。”

时书:“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

“你户口本我都看过了,课表现在没课,在哪儿?”

时书:“……”

不是兄弟,我犯事儿了?

时书往前走:“谢无炽!”

手机扬声器传出的声音,和现实中重合。

人潮汹涌,仿佛汇集着万千的碎片,两道目光跃过时空对视。绿荫底下的少年身影清隽落拓,短发压在白净的耳边,正抬起笑容。

时书看他两眼,直到谢无炽走到面前:“看你的表情,又不熟了?”

几个室友正处于宕机状态,时书说:“介绍一下,他是我朋友——”

谢无炽纠正道:“男朋友。”

时书立刻改口:“他是我男朋友。你们去吃饭吧,我跟他一块了。”

“男朋友?你昨天还在骂男同,时书你耍我。”梁玉才说。

姚叶:“啊?你也是男同啊?”

“不是哥们儿,真#白袜体育生#180#0了吧。”

完了,接不上梗了,先躲被窝里背两天再跟他们聊天吧。时书再说几句,和谢无炽一块走。

好陌生的感觉。

谢无炽:“上车。”

时书往后座上,谢无炽的手指停在车窗,看他片刻:“什么意思?副驾。”

时书绕到副驾上去,谢无炽靠过身,替他系好安全感。

时书后背僵硬一动不动,谢无炽收回目光:“两天没上床,就得直回去,下次吃我几把才能弯回来。”

“………………”

“不是,你说什么啊兄弟?”

时书梗住之余,心说这刻薄味儿和零帧起手对了,是谢无炽,绝对没认错人。

谢无炽打方向盘,车身倒出:“去哪儿吃饭。”

时书:“随便吧。”

“回来习惯吗?”

时书:“不习惯,我要花时间好好想想他们,还有来福,想到他们心里就很复杂。”

谢无炽:“没事儿,想见他们了带你去公司看,世界模型都在,随时可以体验。”

时书:“你还是投资了那个游戏?”

谢无炽:“刚砍。”

“…………”

等红绿灯,车停下来。时书总有点不好意思看谢无炽,后视镜倒映着谢无炽俊朗的眉眼,看人还是像看狗,和古代的他一模一样,但这身西装和他的短发,却和印象中的感觉很不同。

古代帝王,除了谢无炽,其他皇帝的压迫感时书几乎没感觉,但回到现代以后,谢无炽是非常真实的,让人感受到他家境的优越和良好的教育,并且绝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阶层,和时书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谢无炽:“晚上回学校吗?”

时书:“我忘了课表了,我看看啊。晚上没课。”

谢无炽:“那你今晚陪我。”

时书再悄悄看了眼后视镜,谢无炽面无情绪,不是,这场面怎么这么像金主包养男大学生呢?

时书:“呃,好吧。”

谢无炽侧头,时书白净的手指抓了抓头发,看到他放在车上的身份证:“谢寻。”

时书:“我叫你哪个名字?”

“都好。”

时书再看来看去,看到小柜子里放的药,拿出来翻看。谢无炽开车,时书为了缓解尴尬,就在车上到处翻翻摸摸,仔细研究药的成分:“治什么的?”

谢无炽:“抑郁障碍。”

时书:“哦。”仔细看药,然后把用法和名字都记住。

时书看到柜子上有个礼盒,没好意思问,把小柜子里东西都翻完了,就是没翻。不熟上了,也是。

谢无炽余光能看见时书的小动作,笑了下,但也没说话。

一会儿,车停了。时书一下车,发现是别墅区:“饭呢?不是说吃饭?”

谢无炽:“现在,让你先记得我是谁比较重要。”

时书虽然知道但还是象征性问:“你想干什么?”

司机去停车,时书走在这别墅区。服了,在古代一身硬骨,回到现代就知道现实的压制力了。时书抱着不是很自在,但也随便吧的心态,跟谢无炽进了门。

别墅内有佣人,穿着女仆的衣服。跪在地上擦地。时书多看了两眼:“我靠。”

我妈政治老师。

谢无炽脱掉西装外套,开门进房间:“进来。”

时书只好再跟进去,就慢了几步,进门谢无炽上衣已解开,露出肌肉紧实的胸口和腹肌,时书一下被按在墙上,手腕让他牵住,亲吻瞬间落了下来。

时书后背有些僵硬,慢慢地,谢无炽深吻着他,舔他的唇舌,时书察觉到了这种亲吻的熟悉感。

谢无炽吻了他一会儿,时书别扭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双眼看他。

谢无炽:“你这个容易失忆、动不动就直回去的毛病,还说给我一个家,骗我?”

时书:“我没骗你。”

谢无炽低声:“怎么给我家?”

时书脸红:“我肯定对你负责,对你好,我说话一直算数。”

谢无炽:“你从悬崖上跳下来陪我,我就知道了。”

时书笑了一下,对谢无炽说了这么羞耻的话,仔细想想还有点羞耻。少年白净俊秀的脸有点红,转移话题:“还亲吗?”

谢无炽:“想要吗?”

时书点头:“嗯嗯。”

谢无炽手捏着他下颌,轻轻摩挲:“佣人在做饭。先吃饭,吃了我去买套。”

“……”

不是。

时书还没表达出一句话,吻再次落上来。一旦接吻,身体就开始发热,时书帮他橹着时,低头看到了黑色锋芒的刺青,埋在丛林一旁的暗色皮肤。

谢无炽低声喘:“再重点。”

时书加重,谢无炽漆黑眸子垂视他,从旁边取出了手机。时书:“你干什么?”

谢无炽:“第一条视频。”

时书:“……”

荡夫。

不过,时书才想起来:“虽然在古代我们认识三年多了,但回了家我才18岁。好奇怪,我好像还是清纯直男吧?跟人连手都没牵过。”

谢无炽:“没关系,就当是十八岁,我们再谈一次。”

时书心念动了一下,谢无炽嗓音在他耳边,喘声沙哑性感,片刻后,用纸巾擦干净,重新将白衬衫穿戴整齐。

一旦穿上衣服,又恢复了非常陌生的禁欲和矜贵沉稳。

谢无炽探手拿过时书的手机,坐在床上:“加联系方式。”

时书:“哦。”不过,时书却看见他翻开了别的软件,还有相册,包括视频网站的点赞和私聊页面。

时书:“你干什么?”

“查手机。看看十八岁的时候,有没有点赞过黑丝女主播。”

“……”

时书:“应该没有吧,我不爱看那个。”

时书坐旁边看谢无炽查他手机,除了点赞列表还有聊天列表,私信的人很多,不过时书从来没回过。翻了翻,时书笑容明朗:“看吧,我就说了,我什么也不看。”

谢无炽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解了下衬衫的领扣。修长的手指和锁骨。时书看到这个动作,莫名其妙耳热口燥,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老时家绝后。

谢无炽查完软件,再查社交软件列表。

时书木头脑袋谈了一年也开窍了,谢无炽查手机会让他控制欲得到缓解,虽然有隐私,但时书聊天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无所谓了。

没关系,谢无炽对感情需求高,让他高兴一点。

谢无炽翻了几条,跟时书加上好友,改了备注并置顶。

时书双眼明亮,看谢无炽做完一切,将手机扔床上:“心情复杂……”

回家了。也许是念念不舍,不过,时书会一直记得他们的。

他一伸手,谢无炽在他身旁坐下,问:“你是我男朋友吗?”

时书:“当然了。”

“现在你在学校,我在公司,不像在古代相依为命,你也不能天天出校门见我——”

时书直起身,和谢无炽目光相对。还没想好说什么时,时书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柏墨打来的视频。

时书接通:“妈,爸。”

“小乖宝,在哪儿呢?不在宿舍呀,下午给妈妈发视频说想妈妈,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时书:“我现在心情已经好了。”不过,时书一伸手,将谢无炽整个人拽入镜头中。

“爸妈,跟你们说件事。”

柏墨一脸姨母笑:“这你朋友啊?小伙子长这么帅。”

时书:“男、朋、友。我和他谈恋爱了。这周末我回家,妈妈把我房间收拾好,我带他回来住两天。”

柏墨和时轮的表情瞬间石化:“你说什么!畜生!你在整蛊爸爸妈妈吗?别开玩笑了!信不信老娘揍你啊!”

时书索性凑近吻了下谢无炽:“没有,我爱他,我要和他过一辈子。”

“别开玩笑了!一辈子,是这么几句话的事吗?你才十几岁你懂什么一辈子啊!”

谢无炽漆黑的发缕垂到眼底,面向镜头,两父母正在试图理解状况中,说要揍时书的同时,不忘了对谢无炽友好地笑一笑。

时书:“打个招呼?”

谢无炽看向镜头,道:“叔叔、阿姨好,我叫……”顿了一下。

“谢寻。”

视频通话挂断。

时书和谢无炽一起躺在床上,时书说:“谁说十八岁不懂一辈子啊。在古代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对我最好,可以和当皇帝的谢无炽在一起,回家了又能和谢寻在一起,相当于和你谈了两辈子!”

谢无炽:“好,这个世界,我们再谈一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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