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一愣,啊,尝不出味道?
“是舌头味觉出现问题了吗?”林三春放下碗,皱眉问着,孙太一怎么没说?
萧琞抬眼看向林三春,“大人不必担心,有大人陪我用膳,这些饭菜我都会吃的。”
林三春还是皱眉看着萧琞,如若尝不出食物的味道,那不就是味同嚼蜡嘛!但看萧琞似乎不想说的样子,林三春也不再问了,等私底下问问影甲,就转开话题,“这几日,那岳阳书院的书生们就要送过来了。”
“大人可以留意一下,或许大人想要的勘查幽山的人,这些人里有一个呢?”萧琞说着,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林三春眨眼,嗯?萧琞的意思说即将到来幽山的犯人里有彩蛋?要开盲盒啦?
*****
而第二日,冯典匆匆来禀报,说是沈云将军亲自押着十一名血淋淋的犯人过来了。
林元财和冯典,曹兵的意思是自家大人没有必要亲自去接收,反正来的是沈云,额,也算是幽山的熟人嘛!
林三春也不想去看血淋淋的犯人,晕血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是沈云却暗示着必须去!
很好,去了才知道,原来最近和谢家达成协议的,那什么近卫所的白家的那个什么白黎也来了。
于是幽山的破旧的牌坊下,林三春被那尖嘴猴腮的白黎嘲讽了一番,又亲眼看着比上次陈元和范显更惨的十一个血淋淋的犯人——碰!
幽山司监官再次晕血昏厥!
“哼!沈云,难怪你都不想来,啧,这幽山司监官什么货色嘛!”瘦削苍白的年轻人嗤笑。
沈云微微握紧了缰绳,冷漠开口,“白指挥使,沈某要回去了,告辞。”
“嘿,一起走啊。走走走,我妹妹今晚开诗会,一起吧!”瘦削苍白的年轻人忙跟上沈云,一边急急的说着。
“哦?那倒是要去看看了。”
……
*****
司监所里,被紧急送回的林三春昏睡着,孙太一早已在司监所里等着了,把脉治疗后,就松了口气,对一干着急的跑来的范显陈元沈平之王佑仁说道,“不必担心,没事。等醒来就好,就是这个脉还是很虚啊。阿福管事,那些药膳,大人有没有吃?”
林大福苦笑,“公子每次都是在萧公子督促下用了半碗,剩下的半碗怎么都不肯吃。”
而如果没有萧公子督促的话,他和阿甲是真的没有办法劝说公子喝的!
孙太一无奈叹气,“我回去后再想想办法吧。”
而此时,沉沉昏睡的林三春做梦了。
梦境里,他似乎来到十年前的幽山天牢,天牢里,被碾碎手掌的萧琞受着鞭打之刑,一身血污,无力的软倒在地,然后……当时的司监官和今日来的白黎很像!他狞笑着,指挥着看守将一只挣扎的老鼠硬生生的塞入萧琞嘴巴里,逼着萧琞吃了下去……
然后,第二天,是活得蜘蛛……
第三天……是人的某种液体……
第三天……
“够了!混蛋!萧琞!萧琞!你离开幽山!你快走啊!你走啊!”梦境里他愤怒的冲着萧琞叫道,叫着叫着,他好像哭了……?
“萧琞……不要这样糟践自己……萧琞……”
……
“公子!公子!你醒醒!”
似乎有什么声音,熟悉的声音,是阿福?
林三春费力的睁开了眼,果然是林大福焦急担忧的面容,还有孙太一,沈平之,范显……都担心的看着他。
“我……怎么了?”林三春开口说话,一说话喉咙好痛!声音好哑,林三春自己都吓了一跳。
“公子,你发烧!烧了一天一夜了!”林大福叹气,苦笑说着。
林三春茫然,啊?发烧?
“大人!您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接受我的治疗!药膳和药丸子,您都得吃!”孙太一一边抓着林三春的手把脉,一边严肃凝重的说着。
“大人,您这几日安心休养,幽山的事情,我和老陈,沈平之来处理就好。萧公子也刚刚传信过来,说折子和公函这些公务,他来处理就好。”范显说着,有些担心的看着林三春,“您好好休息。听孙大夫的话。”
林三春慢慢点头,神色有些茫然,但还是费力的开口,“麻烦你们了。”
“好了,不要说话了。阿福管事,我刚刚熬的那个药茶,麻烦去端过来,大人得用些药茶。”孙太一瞪了林三春一眼,转头对林大福说着。
林大福忙出去端药茶了,范显等人也被孙太一赶了出去,说屋里不用待那么多人。
此刻的屋里只有角落里担心看着林三春的影甲,门口是林元财和林澜。
孙太一看着林三春,压低声音开口,“大人,你可是做了噩梦?”
噩梦?林三春怔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岂止是噩梦啊。
梦境里的老头儿故意放了萧琞当初被折磨的片段给他看,警告他,说萧琞的一个重要的剧情点已经偏了!让他小心点!
原本剧情大概里,萧琞是离开幽山的前一年,才让赤焰卫士爆出名号的,以此为萧琞的未来登场做了铺垫,但如今,提前了整整三年多!
梦境里的老头儿说,要是萧琞的剧情再偏移,将来不能登基做皇帝的话,他这个让剧情偏移的人就麻烦了!
啧!关他什么事哦!
是萧琞自己做的决定,他啥都没有做!梦境里他再次反反复复的跟老头儿确定了踩雷的剧情点,确定这次赤焰卫士提前爆名号并非踩雷的剧情点!老头儿是提前来警告他的!
居然放那些片段来警告他!简直了!
老头儿在他的愤愤然的指责下也有些心虚,最后勉勉强强的答应给他踩雷的提示!说若是将来触碰踩雷点了,就给他一个提示!
然后,他就醒了,然后,他发烧了?!
“是做了噩梦……”林三春抬手揉了揉额头,声音嘶哑难听极了。老头儿怎么搞的他发烧了啊?
“大人,你刚刚一直在喊萧公子的名字……”孙太一压低声音小声说着。
林三春愣了一下,放下手,看向孙太一,“我喊萧琞了?”
“嗯,你一直在喊萧公子的名字,让他跑,让他快走!”孙太一神色有些复杂的低声说着,一边掖了掖被子,见林三春神色茫然又困惑的样子,便安抚的说着,“没事没事,就我们几个人听见。你一定是从我们这些人那里知道萧公子当年受的苦,所以……做噩梦了。不要紧的。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林三春,“……”不是啊,你们说出去也没啥啊。
林三春眨眼,看向孙太一,哦了一声,喉咙痛,声音又嘶哑的很,算了,这也没啥。
林三春于是不在意的挥手,等林大福匆匆端来药茶,喝了几口,又喝了影甲熬制的莲子心白粥,嗯,好喝,喝完,又吃了药丸子,没过多久,林三春继续沉沉睡去了。
见林三春沉沉睡去了,孙太一挥手示意林大福和影甲都跟着他出来。
“我这几日就不回锁村了,我留在这里。阿福管事,我的这方子里有几个药草,咱幽山没有,你明天得去外头采买一下。”孙太一低声说着。
林大福点头,随后皱眉忧虑问着,“孙大夫,你跟我说实话,公子这次怎么会突然病倒,是梦魇受惊了?”
影甲也担心的看着孙太一,林澜和林元财也都围了过来。
孙太一摇头,压低声音说着,“不是,是余毒发作了。”
“余毒?!”影甲错愕,随即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着,“孙大夫,你的意思是,大人中毒?”
孙太一瞪眼看向影甲,强调道,“我说的是余毒!余毒!”强调完毕,转头看向林大福,严肃问道,“阿福管事,你跟我说实话,公子这几年是否中过毒?”
林大福一愣,“中毒?”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大人幼时遭难,但是也调理过,我下的药方也没有错,但是把脉后总是不对劲,今日大人余毒发作了,我才诊了出来,大人他应该是曾经中过毒,毒解了,但是这种毒的余毒未曾清理干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时不时的受风寒,发烧,还有就是在体内积了几年,心脉各处都已经被渗入,所以表现得比较体虚。这种毒,我推测应该是南都那边的合欢笑,一种比较霸道的情毒,是南都那边喜欢用来给不听话的人下的,用在颠鸾倒凤这方面……”孙太一说到这里,有些含糊的问着,“大人可是曾经中过?”
听着孙太一说话的林元财这时候忽然一脸恍然,随即咬牙切齿的开口,“一定是陶明德那个混账王八蛋当初设局下在公子身上的那个毒!!”
林澜已经握紧手里的剑,冷冷开口,“我要去杀了他!”
林大福转头警告的瞪眼,“公子未曾下令,你们不许离开幽山!”
影甲皱眉看向林大福,“阿福管事,所以大人曾经真的中过这种毒?”
林大福看向影甲和孙太一,长叹了一口气,“公子当年在浙州,因为画中事而受到不少瞩目,林家的生意在那段时间也发展得很好,当时在浙州,包括现在,在浙州能和林家在生意场上较劲的,只有陶家。陶明德是陶家的旁系,在浙州做生意,一直都和我们林家争抢,但因为公子的画中事,陶家未曾占到什么便宜,而那次,陶明德开诗会,下帖子要公子前去,公子本来不想去,大公子和二公子也不想公子去,但是那陶明德抓了林家旁系的一个小孩,逼公子前去。在诗会上,强逼公子喝酒,公子那时候就已经觉察出酒中有东西,推测出大概是什么不入流的脏污的毒,就在喝下酒后,故意落水,好保证清醒,大公子二公子也在这个时候请了浙州的州令过来,陶明德不得不放公子离去,随后公子大病了一个月。之后,公子的身体就不是很好,随后公子就去考了科举,中了举人,又去东柳县为官,那陶明德就没有再来找公子麻烦了……”
影甲脸色阴沉沉得很,瞪眼问着,“然后你们就这么算了?!那个陶明德呢!在浙州是不是?”
“影甲!公子说过,不许生事!”林大福带着几分警告的盯着影甲,语气有些严厉,“你若是要为公子做饭,就要听公子的话!守公子的规矩!”
影甲抿着唇,拳头攥得紧紧的。
林大福警告完,犹豫了一下,低声对影甲说道,“影甲,你跟萧公子禀报的时候,可以说这些,但是若是要做什么事的话,还是等公子好些了,问问公子的意思。你要知道,在浙州,还有我们林家的老爷,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林家的一大家子都在那里……”
——若不是因为这些,当年公子怎会离开浙州跑去东柳县?
影甲默然的点头,低声开口,“那我现在就回去禀报主子。”说罢,看向孙太一,低声问道,“孙大夫,大人的余毒是否能够清除?大人现在的身体如何?你有把握能够治好吗?”
“放心吧,大人的余毒或许要花费一些时间,但是大人无碍,只是要小心照顾就是。”孙太一说着,安抚了一句,“我一定会把大人治好的。”
影甲这才点头,拱手为礼,随即转身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