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 文仕棠陆续收到几个比较大的股东的“问候”,明里暗里打听他的身体状况,陈艾卿十分心焦, 建议不如先拿一份假的检查报告搪塞过去,文仕棠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韩至镕和这些股东既然会直接来问到他头上, 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比较确切的消息,他只一份检查报告交出去, 必然会被质疑, 毕竟谁都知道他要是想要伪造一份报告,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
这些人里带头的就是韩至镕,如果能把他按住, 其它人也不在话下, 文仕棠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向媒体披露一些铭尚的负面消息,让韩至镕自顾不暇,少来找他的不痛快。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陈艾卿手里捧着一堆文件推门进来:“文董,这是您哥哥派人送来的文件,说要您签字。”
文仕棠虽然对文家的总公司只占半分之七的股份, 但是对旗下几家酒店是全额控股,这些酒店平时归文仕桑管理,只偶尔需要他签一些文件, 因为文仕桑偶尔会开玩笑自己是在给他打工。
文仕棠略扫了一眼前面两份见果然是酒店的文书,看都没看就把剩下的几分全部签了名, 然后推给了陈艾卿。
却没注意到陈艾卿的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翻动纸张的手, 脸色也很不自然, 在他签下名字之后,像是放下什么包袱一样松了口气。
第二天,午休刚刚结束,公司的一位董事找了过来,询问他晟璟是否要和牧唐合并,文仕棠莫名其妙,随口否认,对方却纠缠不休:“文董,要真有这样的大事,您也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呼,让我们有个准备。”
“你这是哪里来的消息。”文仕棠皱眉。
这些人就算不考虑别的,也该知道他和陆昀章已经离婚了吧。
“现在外面都是这样传的,”那个董事道。
“消息的来源呢?”
那人摇头,文仕棠无语,随便两句话把人打发走后,心中越发奇怪,便令陈艾卿去查谣言的来源,陈艾卿支支吾吾,半天摆出一副死就死吧的架势,快速道:“文董,这不是谣言,陆总确实已经把牧唐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您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想转让就转让,我……”
在陈艾卿躲闪的目光中,文仕棠霍然想起前两天随手签下的那一沓子文件,他沉下脸来:“合同呢,给我。”
陈艾卿出了办公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合同,心惊胆战地呈到文仕棠眼前。
文仕棠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陆昀章将他名下全部的牧唐股权转让给了自己,上面陆昀章的签名他的签名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文仕棠简直要当场发作,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将那几页纸扔在桌子上,目如寒冰,语气带着再如何强制冷静也压不下的怒意:“艾卿,你和我大哥,是什么时候和陆昀章联起手来的?”
陈艾卿生怕气到,连忙解释:“我只是看你这两天为这件事情犯愁,正好陆昀章找到我,给出了这个办法,我想这个办法确实是可行的,一则可以转移股东们的注意力,二则,陆昀章那个变态控制狂,在牧唐的股份高达百分之六十九,也就是说公司的事情他几乎可以一人说了算,这些股权转移到你名下,就意味着除了你点头,没有人可以实现晟璟和牧唐的合并,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诱惑,那些老王八蛋绝对不会再提你身体的问题,等于帮你保下了在晟璟的控制权,而且两个公司真的合并,带来的利益更是巨大的,这些您不会不清楚。”
他虽然说了这么一大通,却没想着文仕棠就能因此消气,他和文仕棠相识这么多年,知道这人最忌讳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几乎是豁出去道:“个人来讲,我认为这个决定无论对你还是对公司都是正确的,你别忘了我也是晟璟的股东,你就当我是自私,做了有利自己的决定好了,你要是因为我和陆昀章合伙这么一次,觉得我就是背叛了你,不配再坐这个位置,想要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文仕棠胸口微微起伏,看了他半天,终究道:“算了,我不计较你。”
陈艾卿大松一口气,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听文仕棠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大哥说了。”
其实他心中知道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现在人应该已经被关在医院了,只不过需要一个确认。
“自然没有。”陈艾卿道,“我只是和他说最近公司有几个股东想要联手逼你退位,文总就答应了。那几个股东也不傻,他们对你的情况也拿捏不准,因此就算是私下里揣测,也知局限于内部,没有人传到外面去,毕竟真能把你从董事会踢出去也就算了,要是不能,谁也不想看着股价跳楼。”
“知道了。”
对文仕棠来说,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好,但他依然十分厌恶这种被欺骗被强加的行为,尤其有一方是陆昀章。
陈艾卿看他脸色还是不好看,叹口气,走过去真心诚意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目前这几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不要为难自己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我也不愿意受陆昀章的好处。”
文仕棠一言不发,这时助理敲门进来:“铭尚派人过来拜访文董,您要见吗?”
这次是韩至镕亲自来的,文仕棠自然不能再找由头搪塞过去,便道:“带他过来吧。”
不多时,韩至镕便出现在了办公室。
这人今年不过三十六岁,从小在国外长大,是个混血富二代,看中国内市场的潜力,回国创立了铭尚投资,不得不说他人还是有些本事,投资的公司中有几家给他的回报都很丰厚,尤其是晟璟。
此时韩至镕一见他,上上下下打量一下,便笑道:“上次手底下的人冒犯了文董,这不我一赶回来就来给文董赔罪了,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又摸着下巴道:“我看文董的确清减了许多,实在让人担心啊。”
文仕棠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相对阴阳怪气,只冷笑一声:“不劳你费心,我身体还好,倒是韩总最近花边传闻这样多,甚至有的都飘到我耳朵里来了,才是要注意身体。”
韩至镕大笑:“本人正当年,文董不必多虑。”
他也不用人让,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似乎有话要说,文仕棠却不言语,没有给他找到话茬,半晌,韩至镕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我听说,牧唐和晟璟也许要合并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要经过股东大会同意的,文董可不能在晟璟搞这样的一言堂啊。”
文仕棠不动声色地和他打太极:“是么?我怎么没听说过,韩总哪里来的消息,可以告诉我,我去打听打听。”
韩至镕看上去慢慢悠悠,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文仕棠:“文董不用和我打马虎眼,这个消息就是从牧唐传出来的。”
他在心里冷哼:陆昀章这个货还真舍得,价值十几个亿的股份,说给就给,脑子被美色迷晕了?
文仕棠挑眉:“是么,那你应该去问陆昀章,而不是问我。”
“呵。”
韩至镕已经有些坐不住,不由得嘲讽道:“怪不得有些女儿要想尽办法嫁入豪门,离婚时能分到多大蛋糕就不用说了,就算是离婚之后,还有前夫保驾护航,谁说以色侍人都没有好下场,我看不尽然嘛。”
他本意是想刺激文仕棠,没想到对方表情动都没动,而是拿一双乌黑眼珠看着他,似乎觉得好笑,慢慢地道:“你羡慕?那我可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你想想办法嫁给他,他以后自然唯你马首是瞻。”
“哦可惜,你长得不够好看,陆昀章可能看不上。”
“噗。”
韩至镕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么多年和文仕棠明争暗斗,他已经习惯了占不着什么好处,此时连连摆:“免了免了,虽然我在国外长大,骨子里可是很传统的,和你们这些……不一样。”
他见今天应该是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案,便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文仕棠知道,这人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来烦自己了,毕竟牧唐那样大的一块肥肉摆在那里,他虽然拿不准合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然而心中却有几分相信的,不然也不会这样急迫地向自己求证,而一旦这事是真的,韩至镕也不得不做这其中的利益考量。
韩至镕走后,他给文仕桑打了个电话,直接质问:“大哥,你骗我。”
文仕桑嗓音低沉:“我是你大哥,只要是对你有利的事情,我就会去做。”
“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不看内容就签字,谁教的你?但凡你警惕一下,也不会被骗。”
“好,你说的对,是我不专业。”
文仕棠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下次你再拿文件给我,我还是看都不看就签字,你想的话,可以继续骗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完了完了,文仕桑心中咯噔一声,这是真给惹生气了。
文仕棠坐在办公室足足思考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决定去找陆昀章。
他到恒都的时候,陆昀章正在开会,前台知道他是谁,没有人没脑子地问他要预约,上去之后,新招的小助理要他在会客室稍等。
等方助理从会议室出来,小助理上前汇报,说陆总的前夫来找陆总,自己将他安排在了会客室。
方助理大惊失色,一边向会客室走一边道:“你疯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就算陆总开会,也先把人请到总裁办公室再说。”
小助理大为不解:“这位文董和陆总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还可以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呵。”
方助理在心中冷笑:“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人就算是想要你陆总的脑袋,你陆总也得摘下来给他双手奉上。”
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前,他整理一下衣服,推开门恭谨道:“文董,您来怎么不提前让助理知会一声,我好提醒陆总安排时间,这次真是让您久等了。这样,您先和我去陆总的办公室,我这就去和陆总说。”
文仕棠抬手示意拒绝:“不必,我在这里就好。”
他早已不是陆昀章的谁,不该没有分寸。
方助理立刻道:“您这话说的,这一定是在怪我们慢待了,这个助理是新来的,脑子一根筋,您多担待。”
文仕棠刚想说慢待什么,就见方助理巴巴央求:“请您移步,就当给我个面子。”
好歹两人认识多年,文仕棠只得答应。
他在办公室坐了不过十分钟,陆昀章便推门进来。
事实上陆昀章方才还在外面做了足足两分钟的心理建设,他知道文仕棠是来兴师问罪的,考虑了很久用什么姿势才能不跪得太难看。
他眼神在文仕棠身上打了个转,很快收回,掩饰性地清咳两声:“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文仕棠都懒得拆穿他拙劣的演技,只冷冷地道:“你说呢?”
陆昀章心虚低头:“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下次有事,你直接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仕棠不被他的示弱动摇,直问道。
“为什么。”
陆昀章苦笑一下,走到他身前,低头注视着他,眼底情绪晦涩胶着:“仕棠,如果不是警察找到了我,如果不是谢明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一想到文仕棠为他的做的那些事,他心里就被痛苦悔恨焦灼得一刻不得安宁,何况此时此刻,这人就在他眼前。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和悲伤,文仕棠瞥开眼不去看,陆昀章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喉口像是哽着一把刀:“也许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吧,在你心里,我根本不配知道,对不对?”
他抹了一把脸:“就算我不配,可现在我知道了,你总得让我做点什么,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呢?让我眼睁睁看你被逼着把自己一手缔造的事业拱手让人吗?还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
他说不下去,转而道:“你问我为什么,那你又是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救我?你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没有关系!”文仕棠猛地转过头来和他直视,厉声道。
陆昀章根本不敢和他大声说话,压着嗓子吼道:“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以了吗?!”
周遭的空气全都冷凝下来,半晌,是陆昀章败下阵来,他闭了闭眼:“对不起,我刚刚有些激动,态度不好,给你道歉。”
陆昀章揉了揉鼻梁:“我不想再和你吵了。”
他们后来一直在争吵。
谈判桌上,家里,离婚前的那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就像那些怨偶一样,婚姻到了最后,只剩互相伤害和指责,仿佛要把这七年的一切掰开揉碎扔在对方脸上。
可是他们不该只有这些的。
陆昀章这段时间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先低头,他们会不会不至于走到如今,如果不做那些幼稚的赌气,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回过头看去,其实那些争执,纠缠背后,其实只有一句话:我不想你离开我,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如果那时候他选择诚实地把不舍得说出口,文仕棠会不会也不至于心如死灰。
忽然被提起以前的事情,文仕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正要起身,就被陆昀章轻轻按了下来,那人在他旁边坐下,放轻声音:“其实这件事情我不是第一次考虑了,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牧唐和晟璟本来就有很多开发方向是重合的,可是各自都有很多技术关窍没有突破,如果通过合并能够达到技术共享,对两个公司都是好事,真发展成竞争关系,也是浪费资源。所以就算是从商业的角度来讲,也是一件正确的决策。”
“等公司真的合并之后,再把铭尚那边的股权稀释掉,以你手头的股份,从此以后整个公司就完全归你说了算。”
他眼神暗了一下,一想到韩至镕那个王八蛋逼着文仕棠放弃管理权,他就恨不能把他弄死,姓韩的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招惹他。
“至于我,”他笑了一下,“你要是信得着我,我就给你打工,要是信不着,我就全都放手给你管,怎么样。”
文仕棠默然无语,心中五味陈杂,陈艾卿说的,他大哥说的,陆昀章说的,这些人能够想到的他当然也能够想到,但是牧唐同样是陆昀章这么多年的心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被欺骗和强加的不快在心中还未散去,简直让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陆昀章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叹口气,看着文仕棠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满我联合你大哥和陈艾卿一起骗了你,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自己说说,我直接和你谈这事,你会接受吗?”
他故作轻松地说:“你也不用担心我是想要借此绑架你什戁缝么,我向你保证不会,你可以完全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商业决策来看待。虽然我把我们的婚姻搞得一团糟,但是生意上,我还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那合同你大哥看过的,你就算不信任我,也该信任你大哥,对吧?”
“我没有不信任过你。”文仕棠忽然道。
“对,是我不信任你。一直都是我。”
陆昀章语气黯然,一想到自己曾经怀疑过是文仕棠派柯润窃取牧唐的商业机密,就像是被人攥紧了心脏。
良久,文仕棠终于道:“等合并完成,你该得到多少股权,我会还给你。”
“好。”
陆昀章知道他最多也就退让到这种地步,心中长出一口气。
文仕棠接着说:“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一个补充协议。说明你的股份是我代持。或者把我手头的资产抵押给你。”
“棠棠,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陆昀章静默一下,有些疲惫地说。
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低头看了一下表,试探着问他:“一起吃个晚饭吧,好么?”
也许是陆昀章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小心翼翼,文仕棠答应了下来,陆昀章高兴得什么似的,立刻叫人去订了餐厅。
两个人不知多少次相对用餐,这次的陆昀章却显得无比紧张,菜上齐之后,先是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又看什么都不感兴趣,就猜着点了几样你也许爱吃的。”
其实上次和谢景和一起吃饭之后,陆昀章惊觉自己对文仕棠的不了解,之后是有补过课的,包括文仕棠吃什么不吃什么,哪种食材喜欢哪样做法,然后就发现文仕棠嘴其实很挑剔,此时怕自己了解的不全,很有些不安。
他点的倒都是文仕棠平常爱吃的,只是他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陆昀章吃的比他更少,默不作声留心文仕棠多吃了两口什么,立刻就摆到他面前去。
如此用餐到一半,文仕棠实在忍无可忍地冲陆昀章道:“你是来请我吃饭还是来看我吃饭的?”他指指桌上的菜,“还是你是来浪费的?”
陆昀章赔笑:“怎么又不高兴了,好好,我吃就是。”
他这样子简直叫文仕棠有气发不出来,还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一般,他把一个盘子往陆昀章跟前一推:“你刚不是说你饿了,那就都吃完,我看着。”
“这……”
陆昀章不敢反驳,幸而这种餐厅的菜量都不大,饶是如此,还是把他撑了个半死,两人往出走的时候自己打趣自己:“我今天回去大概要运动四个小时,不然没了腹肌你估计更要嫌弃我了。”
文仕棠瞟了一眼他的肚子,想了一下陆昀章大腹便便的样子。
确实挺丑的,他想,看来自己当初多少还是看上了这人的脸,真没出息。
陆昀章将他送回酒店,看着人走进去,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心中一片空落落的。
文仕棠洗了个澡,难得不想工作,拿了本书在床上看,大约十点左右,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是酒店经理打来的。
经理礼貌向他询问:“陆先生的车停在停车场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人还没有出来,您看要不要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文仕棠有些心烦地皱眉。
结婚就是这一点不好,共同生活的时间长了,交际的圈子,习惯去的饭店,彼此的生活轨迹会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就算分开,财产可以分割,这些在过去的一天一天中交织在一起的生活痕迹却很难理清,比如这家酒店,是他家的产业,可是陆昀章也是这里的VIP会员,工作人员甚至认得他的车。
他想了一下回答:“你不用管,我去问他。”
他给陆昀章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陆昀章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仕棠,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你在哪?”
“我,我当然在家了,正准备睡觉,怎么了?你有事?那我现在就过去。”
文仕棠咬牙:“你的家在我酒店的停车场里?”
电话里沉默一会儿,陆昀章的声音吞吞吐吐:“我没想做什么,就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干脆在这里停了一会儿,至少还能离你近一点,要是让你心烦了,我现在就……”
他原本想说要是我惹你烦了那我现在就走,却硬生生停住,许久许久,终于闷声道:“仕棠,我想你了,我能见见你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没老婆了好可怜哭哭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战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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