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月宫有兔 橙子雨 5247 2024-12-31 11:31:35

那天之后,江南又簌簌继续下起了鹅毛大雪。

整整两日后,南越全境军队集结完毕,装备好神武,亦肃清了所有流落在外的魔兵,浩浩荡荡返回火祭塔。

封印大门的神木颜色褪去不少,绿叶也不负两日前的莹润。倒是神木封印之下,原本火祭塔剥落的墙与断壁残垣焕然一新,就连门前那锈蚀千年模糊形状的朱雀,都已恢复了千年前的华丽形态。

赵红药一行人毕竟已看过西凉水祭塔焕新,忙跟众人解释原委。

“只是这祭塔一旦恢复原貌,就唯有皇族血脉或者南越王室继承人,方能将之重新开启。”

然而环顾四周,在场既无皇族血脉,亦没有南越继承人。

“……”

邵霄凌:“没有就直接杀进去!”

他已足足让南栀被封印在这祭塔里、生死未卜两日了!

这两日里,他看似率众清扫障碍,实则更像紧急练兵,如今南越全员精锐皆已神武加身、初习法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已个个与魔兵一较高下之力。

他倾尽全力,只为赶紧重开祭塔。

若众人修炼如此却仍无法与被封其中的炎石巨兽抗衡,救不回南栀的话!

不,不会。

邵霄凌咬牙,怎么可能救不回?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想着,目光坚定上前。手指轻抚神木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些紧紧封锁的藤蔓反抗片刻,不情不愿地缓缓撤去,火祭塔朱红的大门缓缓露了出来。

“……”

随即,邵霄凌刺破指尖,鲜血顺着祭塔大门的凹槽流淌而下。

然而他又不是南越血脉,半晌之后,没有半分动静。

“喂。”

朗朗乾坤,邵霄凌战斧扬起,对着守护石像的凤头大不敬地敲了敲:“开门。”

“开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他竟真的挥斧斩去。

神武战斧赫赫青光,破铁斩石如切菜砍瓜。一击之下,竟真将两只朱雀雕像双双一分为二。两只护兽东倒西歪,睁着四只大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所有人沉默。

邵霄凌收了斧头,继续淡定与那残石絮叨:“看,被砍了吧。”

“……”

“你们身为守塔神兽,也得懂得变通。你们要皇家血脉,可如今小皇帝都被人夺舍去了,南越顾氏更是连旁支都死绝,上哪给你们找人去?”

“不过么,我虽不是南越王室血脉,却是先王夫邵染乔唯一的亲侄儿。”

“按照南越律法,王室凋零无人,姻亲谱系便是第一继承顺位。也就是说,按律我也是唯一名正言顺的下任南越王!怎么就不算南越王室血脉了?”

“……”

多日的战斗下来,面对此等胡搅蛮缠,众人无语凝噎。

石像继续纹丝不动,邵霄凌抬手又敲一下。

啪叽。

石头再出裂痕。

啪叽,啪叽。

一瞬间阴风吹过,南越众人皆吓了一跳,西凉一行倒是比较淡定,只个个默然扶额——毕竟他们在水祭塔已见过狮虎兽了,人家神兽确实是活的吖!

“愚蠢凡人……”

幽幽之声响起,随着守护兽的苏醒,大门凹槽缓缓转动。

“非南越血脉,还妄想……开启祭塔……还对护塔圣兽……大不敬……定要……惩罚……”

“等等……”

“等等,他的血……他怎么,他竟是……”

“仙法凋零……往后新朝……天命人皇……不再出于羽民之后……原来……原来如此……天道回归……这个寰宇……要靠自己……以后都……要靠自己了……”

门锁缓缓转动,咔,开了。

邵霄凌并未听清刚才神兽到底说什么,但既然对方这么给面子,他一时倒有点后悔自己适才暴行。只能讪讪把碎石勉强拼了一下,并狠狠摸了摸朱雀鸟头:

“不愧是上古神兽,早点讲道理不就好了嘛!”

神像无声,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唯有千年尘埃,从祭塔大门簌簌而落。

……

火祭塔内,亭台楼宇错落,灯火辉煌如昼。

西凉众人对戏台、上香、守卫与献殿的布局已是了如指掌,迅速向众人说明道理。

赵红药:“综上,尤其戏台之中幻影,往往直击人心最深的幽暗与执念之处,大家千万当心!”

众人踏入戏台,邵霄凌大概已做好了准备,深知自己将看到什么。毕竟他的人生除了那一事之外,再无任何幽暗和执念。

果然,幻境之中,他来到了当年的天昌战场。

时隔经年,他午夜梦回,其实也曾无数次想过那会是怎样惨烈的场景,如今终于在残酷幻境中亲眼目睹。看到了身中数箭英勇战死的父亲,看到爱笑、最疼他的大哥被万剑穿心,看到刚刚新婚的二哥被砍去头颅。

他安静看着。

从始至终,唯一从那场战役里回来的洛南栀,从未向他透露半句战场的惨状与绝望。但南栀背负的,其实他早就应该跟他一起承受。

那一年,父兄皆亡。他匆忙顶上洛州侯的位置,万事不精、无能透顶,几番与可恶的仪州牧樱祖交涉,却最终连父兄将士们的遗骨都无法领回。

洛州英灵回不了故乡,无法安歇,最终变成了游荡世间的鬼。

此刻,厉鬼断手断脚,眼睛淌出血泪,将他团团围住。

邵霄凌有些茫然。

但没有害怕,只是伸出手去,想要安抚那些魂魄。

他没有资格害怕。

本就是他无能,才没法带他们回家。是他年少无知荒废了太多时光,在宠溺中长大什么都不懂,还一度以为世上谁人的家都该和他一样,有漂亮亭台楼阁、暖榭温香,有院子里撒欢的兔子和猫狗,有美味佳肴与锦衣华服。

有以为世上每个人,都该有威严慈父,活泼严母。有和睦兄长,以及陪笑陪闹的小竹马。

当时只道是寻常……

直到后来长大了,才陡然发现,这世上几乎没有人拥有他的幸运。

幻境中,厉鬼步步紧逼,却被他温柔抱住。

厉鬼尖叫挣扎,拿他毫无办法。谁让有人打从心底里坚信,他的大哥二哥,爹爹娘亲,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哥哥们军营里的年轻战友,就算变成了断手断脚的厉鬼,又怎么可能真的伤害他?

有人年少被亲友滋养,灵魂干净无瑕,完整不见裂痕。

所以后来,当他必须独自面对风雨残酷时,那些过去拥有的温情总能一次次包裹他、修复他。

幻影如晨雾消散。

他就这样很快从戏台火光烛影中醒来,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叫醒众人,前往上香处。

然后立即又被众人推去上香——据说神明喜欢“清澈灵魂”给他敬香。只是从西凉众人的表情里,邵霄凌很怀疑他们所谓的“清澈”是不是其实指的是“愚蠢”。

结果这次,神明竟并未选择他。

而是和水祭塔时一样,又一次选中了师远廖的香。

师远廖:“……”

宣萝蕤:“哈哈哈哈,倒也不意外。”

何常祺同样前仰后合:“看来西凉笨蛋和南越笨蛋一比,还是我们更胜一筹啊。”

赵红药则扶额摇头:“被水祭塔和火祭塔双重认定为傻,也算资质不俗?”

师远廖:“喂,你们别太过分了,没有我过这一关你们能过吗?一个个心思不纯之人还好意思笑别人,我看谁还敢笑!”

……

接下来的守卫殿,众人本以为应是最易之处。谁成想反而异常艰难。

南越守卫殿里,火光炽烈。可偏偏西凉南越两地高手,竟只有宣萝蕤一人属水。李钩铃的未婚夫沈策还偏偏属风,一靠近就引火烧身,引得李钩铃恶向胆边生,一记凌厉的掌风拍在他后脑勺将他直接拍得昏厥过去:“真是碍事!”

“罢了,反正都是火,咱们跟它互烧算了!”

言罢,她便一马当先冲进守卫殿。众人紧随其后,何常祺以土锁火,邵霄凌开光墙,众人各种属性一通乱打,好在有神武加持实力非凡,竟就这么生生把守卫殿给囫囵打了下来!

下了守卫殿,众人都是气喘吁吁。

然而根本来不及歇息,眼前那本该再度用血水开启的献殿,竟然自己黑洞洞地敞开了一条缝。

“……”

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但既已走到这一步,还怕什么诡异!邵霄凌率先踏入门中,门后是一条幽深狭窄甬道,出来以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高台,举目望去,难以窥其边际,仿若一方超脱尘世、凌驾九霄的净土仙境。

“……”

“南栀?”

月下,洛南栀幻影飘荡。邵霄凌一眼认出那是幻影,只因他实在太熟悉竹马——没有那股浓郁的栀子香,眼前这人绝对有形无实。

洛南栀幻影对面,是红衣破烂,狼狈的女祭司。

“你明明看到了前尘往事,何以不知国师所为才是正道?”她厉声道,“千岁万年,你们寰宇世人难道就不该向罪魁祸首讨回公道,而要一直忍受无尽的欺压利用?”

“……”

洛南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轻声道:“我不想因果前尘,只愿护佑身边之人朝夕浮生。”

“冥顽不灵!”

白惊羽冷笑变色,伸出纤纤玉手,一道白色阵法当空落下。随即幻影消散,却只剩四周寂静。高台之上一轮皓月当空,云影婆娑,空旷寂寥。

“南栀?”

邵霄凌满心迷惑。下意识就跟着幻影余下的一小团光点,追向前去。

“洛南栀,你在哪?”

高台尽头,竟与整个封印祭塔的神木相连。浅浅月色之下,邵霄凌睁大眼睛——他竟看到白惊羽半闭双目,身体被神木紧紧缠绕。之前所见那白色法阵光芒幽幽,不断回流于她和树木之间,明暗恍惚、阴晴不定,将她照得像是活人又像一具尸体。

“这……”

后面的人陆续跟来了,赵红药也是大惊失色:“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没人知道眼前看见的这诡异场景是什么。何常祺皱眉意欲上前查看,却被宣萝蕤拦了一下。两人交换视线,无人认得她身下法阵之上的咒文幽光,贸然碰触确实后果难料。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她。”李钩铃紧了紧匕首,就要上前。

忽然,淡淡铃声响起。

邵霄凌一愣。接着,他的脚腕被绊了一下,一条木枝轻轻地绕着他的脚踝,拍打他,一下,又一下。

叮,叮叮叮,叮。

铃铛轻响。

叮,叮叮叮,叮。

那声音把他骤然带回年少时,那时他热衷冒险,时常拉着洛南栀一起探陵。他们在墓里有自己的暗号。叮,叮叮叮,叮的意思是……

有危险。

“破坏那个法阵!”

邵霄凌喊着,当即风一般冲了出去,可就在他手中银斧斩向白惊羽脖颈的瞬间,女祭司脚下的阵法猛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铺天盖地的灵流如狂风骤雨,将他身躯狠狠弹飞出去。

白惊羽的眼睛里空洞无物,斧刃落下之处,她身上与神木粘合处,不断地涌出浓烈法律的白色树液汩汩流淌。

邵霄凌不顾摔得七荤八素,大喊:“破坏法阵!破坏掉它!千不能让它成型!”

话音未落,何常祺和李钩铃已如离弦之箭,双双冲上去,直到此刻,两人才惊觉白惊羽身下白色的法阵其实并未彻底成型,而是在那白色树液的浇灌下,尚缺最后一笔即将圆满。

何常祺:“怎能让你画完!”

法阵闭合的前一瞬间,何常祺雷霆万钧的一刀,生生将其断绝。

然而,明明应该已经阻止……

却有远远一声闷响,似雷声滚滚,又如地狱嘶吼,由远及近。

白惊羽之前一直失神的眼眸,突然泛起明亮的红色光华。

她突然欣喜大笑起来,浑然不在意自己身躯残破,声音畅快癫狂:“姜大人……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是不是,真好,太好了。不枉我拖延这些时日,您终于做到了!”

“来吧,大人,快来吧。”她喃喃自语。

“天火末日,烈焰洪荒。将这些人烧干净,无人再能阻止你!”

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清脆铃铛疯狂作响,预示着死亡危机。

而万方仙穹的另一侧,时空乱流之中,莫名呈现出一幅夕阳西下的凄美景象。但仔细看去,那其实不是夕阳,是一道巨大火球,携着金光璀璨的地平线火海,滚滚生腾。那是众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正末世一般的场景。

“……所有人。”

邵霄凌声音颤抖:“所有人到我身后!”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如同万丈海啸般的天火巨浪就以吞噬天地之势猛扑而来。金光耀眼,几乎令人目不能视。

邵霄凌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住那一下的,火舌如蛇,疯狂滋滋燃烧着他用全力构筑的守护光墙。火花穿透灵力薄弱之处如箭矢般凌厉地喷射进来。所触之处,皮肉溶解,光墙的反噬更是让他感觉浑身几乎筋骨寸断。

一口鲜血喷出。但是,不能倒下。

死也得撑在这里。只有他的法力是防护,一旦他被突破,身后的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叮,叮——

枝叶拍打他的脚踝,一股淡淡栀子香。周身剧痛中,邵霄凌有一瞬心血来潮,忽然大喊:“所有人!”

“大家将力量给南栀,给他!快!!!”

何常祺,赵红药,宣萝蕤,阿铃,身侧,师远廖……身边的每一个人迅速反应,手掌纷纷搭上神木。凤凰卷羽般的火海再度袭来,火舌嘶嘶作响,时空乱流倾泻溃散,仿佛就要吞噬一切。

就在邵霄凌拼尽全力,几近神形俱裂之时,神木带着众人灵力冲天而起,参天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接下了那波毁灭性的熔岩天火。

可众人还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便个个脸色惨白,谁都清楚感觉到周身力量正在枯竭。

李钩铃:“它、它,神木是要吸走我们全部的力量吗?可是……”

“相信他。”

邵霄凌大吼,声音不容质疑:“相信南栀!”

神木继续吸走一切力量,疯长生腾,枝蔓极速长进乱流之中,绿叶闪烁最后的生机,分明正在倾尽所有试图封闭乱流之口,将烈烈火海挡在外面!

然而,那火海力量深渊浩荡、无穷无尽,而神木却早已是强弩之末……

咔。

一声断裂脆响,神木之上出现了蜿蜒裂痕。

所有的人脸色剧变。

咔,倘若倾尽一切力量,仍旧无法阻止那天火……

轰——

未及想完,乱流之中天火铺天盖地吞噬一切。照映天空白茫茫一片,已是末世之景,仿佛一切走到了尽头。

……

邵霄凌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好像坠入了一片白雾,周遭尽是朦胧。

他在那雾中踽踽独行,忽见一株乔木矗立,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斑驳陆离的光影洒落一地碎金,宛如流金泻玉。他莫名觉得一切很熟悉,忍不住靠过去。树叶温暖柔软,抚在脸上像是温暖的手。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脸已被捧在一个人手中。

眼前人有一双淡若秋水的眼睛,周身他最熟悉的栀子香。

“南栀!”

邵霄凌惊喜交加:“你,你没事就太好了。这是何处?刚才那天火……大家怎么样了!”

“……”

“……”

“抱歉。”

洛南栀垂眸道:“抱歉。我的力量……远远不够。”

什么?

什么不够。

邵霄凌顺着洛南栀的视线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此刻不知何故竟悬浮于白雾之上,下面是翻滚云层。云层之下是烈烈焦土,祭塔内外全是火海一片。

他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奶奶的,老子要被烧焦了。”

突然,几藤焦黑的神木摔在地上。何常祺从后头爬起,灰头土脸狠狠咳了几声。在他身边李钩铃、师远廖等人也横七竖八躺地躺着,分明已经力竭,但所幸伤得不是太重!

宣萝蕤则因为逞强护着大家一下,伤得较重,周身血污。而她身前还有个伤得更重的,整个人已然面颊炭黑,好在还成人形,正被沈策小心翼翼往回拖。

邵霄凌正揪心不已,心想这倒霉鬼恐怕要破相,再仔细一看——

那倒霉鬼竟是他自己!

所以,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在两个地方?难道他死了?他和南栀都死了?

然而未及细想,又有阵阵木头碎裂的声音接踵而来。万方仙穹入口处,尽力堵着乱流入口的神木焦炭之处再度裂开缝隙,露出熊熊火光。

轰——

邵霄凌眼睁睁看着,一瞬间从头皮麻至脚底。

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无力抵挡。眼见着金色火光再度席卷眼前,所有人都得葬身于此!

忽然,一道青碧色华光骤然亮起。

那竟是一道风墙将众人包裹其中。按说大风助火势,但这究竟是何等厉害的风,竟是千钧之力将将这熊熊烈焰给席卷着推回了乱流之中!

“!!!”

邵霄凌睁大眼睛,只见一人黑色劲装衣袂飞扬。而这一刻远比邵霄凌激动的,是看清他脸的众人。

“是燕王!!”

燕止神色一如既往强悍嚣张,不知从哪里来,总之就这么振奋人心如神兵天降出现在献殿之中。异色瞳中映着火光,手中风火肆意挥洒、万钧之力,耳边坠子熠熠生辉。

“太好了,有燕王在,大家一定有救了!”见绝处逢生,邵霄凌喜不自胜,转向洛南栀,却只看到他残破的双手与身躯渐渐透明,整个人浅淡得似乎就要消散一般。

“……”

“南栀,你、你……”

洛南栀垂下眼眸:“抱歉,霄凌,以后我恐怕,不能再陪在你身边。”

“别胡说!”邵霄凌急了,一把拽紧他的衣袖,幸而那衣袖不是虚空,他抓得结结实实。

“能治好的!”他大声道。

“……”

“你以为我是真的傻吗?我早就发现你受伤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没有觉察!”

“……”

“你也真是!想必是觉得肌肤溃烂便是毒疮,药石无医了。但其实并非如此,我早已经派人去苗疆找到那边最厉害蛊师配制灵药了,最多三日,五日,就能送过来。”

“……”

“嗯。”

洛南栀轻轻应了一声,拉过邵霄凌的手,贴在脸颊上:“多谢你。”

他闭上眼,轻轻蹭了蹭。脚下神木枯枝渐渐化作无数金色萤火,缓缓将两人包裹,像是金色的蚕茧。

“南栀,这些是……”

萤火之光淡淡温暖,却让邵霄凌胸口莫名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酸涩。

“我没有太多时间了。”洛南栀道,“霄凌,有些东西,必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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