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岐要去北境之前, 还想先去西北凉州一趟。当然,时隔多年,他想去看看外祖、外祖母还有几个舅舅, 带小家伙见见长辈也是应该的。除此之外, 在原书里,薛游能够成功, 凉州雍氏的中立不支援也是很大原因。
北境驻守边关的军队中, 有三支实力最强, 驻守之地最为紧要, 一为幽州薛家,也就是薛游的父族;二为云州冯家, 也就是林琅支持其与北境互市的边关冯艾冯将军所在的家族;三则为凉州雍氏, 也就是宁墨的外家雍家。
先皇时, 其长姐嫁与了薛家家主,先皇自身则娶了冯家嫡女为后, 而宁墨母亲虽嫁给了宁国公,但也人在京城,雍氏一家对天子也十分忠诚, 自是皇权稳固。
原书中,先皇驾崩后, 刘岐非冯皇后所出,而冯皇后膝下也无一子半女, 冯家虽不感对天子有所怨言,但到底有所不满,只是不过待时而发。
刘岐后宫荒芜, 无甚外戚姻亲支持,又因宁墨坠崖, 昏庸残暴,薛游起了狼子野心,冯家雍家装死,即使有二十万禁军支持,也最后难逃自焚于宫中的结局。
所以,对于林琅而言,此去他向外家表明身份,争取外家对天子支持,却是对付薛游和薛家必要的后盾。
当然,他也知道,只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个舅舅知道他还活着,争取外祖家的支持也并不难。
所以,此去凉州,他还得带上小家伙——
但如今这交通、这条件,让个三四岁的小娃娃跟他跑那么远,的确太艰苦了些......更别说,他还要去北境。
他自也是知道,此去北境危险重重,完全不适合带小家伙,所以打算的也是到凉州后,将小家伙留在外祖家陪伴外祖母和外祖父,他只身一人再去往北境——等从北境回来,再去凉州接上小家伙入京,这么算来,大半年时间自是少不了。
若是让刘岐知道,即使北境不那么危险,这么长时间,这人定也不会答应——
而且,他还需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他只要去了凉州雍家,向外祖父、外祖母表明了身份,那消息自会传回京,到时候他的身份,还有假宁墨的身份,都会不攻自破。所以,在这之前,他们一定得更多从假宁墨身上得到更多线索——
但如何名正言顺去北境,他还得另作打算......
林琅想问题想得出神,刘岐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末了只能委屈巴巴轻轻吻着林琅后脖颈,又含着他耳垂轻轻tian shi着——
这些地方都是林琅身上的min感地带,被刘岐黏黏糊糊弄了一番,自是再怎么神游天外也该回神了......
他轻轻“唔”了一声,带着点清冷却难以自持的勾人之意——他不禁有些着恼,用手推了推刘岐的胸膛,但不知是无力还是不好着力,压根推不动分毫!
他有些微恼道:“陛下!你干什么呢?!”
刘岐早被他那声音里不自觉带上的难持之意给撩拨得神思不属,却突然听到林琅的微斥,不禁心神一紧,委屈巴巴道:“朕唤了子玉那么多声,子玉却压根不应朕,朕便只能这般吸引子玉注意力了......”
林琅:......
但没办法,他的确就是对撒娇和委屈巴巴的刘岐最没办法,总觉得他这副模样又可怜又可爱,总让他忍不住想起,当时年少气性足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刘岐稍微唐突了他,他便能气好久,自己便突然一个人跑回府,怎么也不理刘岐——
刘岐便能一直追到他院子门口,他不松口,刘岐便一直守在那......就算他父亲或是旁的人来说和,也丁点用都没有。
每次他那父亲都看不过去,觉得他这般对天子不敬,恐怕惹来祸事,想斥责他,令他不要如此任性时,刘岐却委婉而又强势地让他父亲不要斥责于他——
而琼林宴醉酒那次,刘岐更是直接在院子门口等了足足三天三夜,即使三天三夜,他都未出去见刘岐一眼。
那时深秋的夜已十足寒凉,更不巧的是,第三天晚上夜里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层层萧索,雨滴如豆点大,打在枯枝败叶之上,让人心里更是如灌雨的坠絮般分外沉重——
刘岐在秋夜的雨又淋了足足一夜,其实那时他也足足熬了三天三夜,在床上躺着也压根没睡着。
等到破晓天亮,东方天色泛出鱼肚白,一夜秋雨也终于停了。那时候,宁墨才终于拉开了院子的木门,装作和刘岐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刘岐见到他的那一刻,从惊喜到浓重的担忧,也不过是瞬间的转换——大概那时候的他,在刘岐眼中看来实在太过狼狈,直到很久之后,甚至一直到坠崖之前,刘岐看他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待他更是如珍贵瓷器一般......
但那时候的刘岐,在他眼里何尝不是也很狼狈?!琼林宴之事,其实也不是刘岐的错,只不过他自己一直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待坠崖之后,他苏醒了现代的记忆,才发觉自己之前心中的那些芥蒂、那道坎是如此的不值当,他为此折磨了两人那么久,是多么的可笑——
在一个人带着小家伙的那三年里,他一直忍不住觉得,自己那时候那么对待刘岐,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些,以至于现在一看到刘岐对他服软示弱,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即使知道他多少有些装的成分在,但他还是总忍不住想起当初院门口等待他的那个少年......
即使等再久,那个身影再充满了落寞,再充满了无措,只要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人眼里永远会迸发出去七月灿阳那般的惊喜,然后,这人的眼里,便满满的全都是他,再没了自己,也没有其他人,仿佛,他便是他的全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