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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被退婚后,我嫁入豪门冲喜了 甘洄 3553 2024-01-08 09:32:43

天气很好, 看守墓园的老人正坐在门卫室外避风的地方晒太阳。

看到傅寒筠,他站起身来,熟稔地打招呼:“又过来了。”

“王伯。”傅寒筠礼貌地向老人点头, 抬手将自己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还热着, 您趁热吃。”

袋子里是个保鲜盒,里面装的是吴姨今早蒸的酱肉大包。

简夏本以为是带来祭拜用的, 现在才知道是傅寒筠带给守园老人的。

不自觉地, 简夏将怀里的鲜花往上捧了捧,透过枝叶的缝隙偷眼去看傅寒筠。

阳光正好, 斜斜地打在他身上,让他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好像会反光一样, 微微垂落着看向老人时的弧度很是柔和。

好像越是了解和认识, 面前这人就越和自己原先想象以及外界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其实那天在车上听傅寒筠说网上新闻骂他不近人情刻薄寡恩后,简夏有偷偷去查过。

也因此了解到了傅氏最近的一些人员变动。

不过很显然,新闻下面有不少人在浑水摸鱼, 甚至刻意引导舆论。

将公司的人员调动与裁减解读成傅寒筠正式接班前的党同伐异, 清除障碍。

说他刻薄寡恩,纨绔子弟的就更是不在少数, 自然,借机发挥, 为傅庭卿鸣不平的也不再少数。

甚至还有人借机造谣傅寒筠的私生活, 一个个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不是知道傅寒筠的身体不行,连简夏都快被那些声情并茂的描述给说服了好不好?

只是, 怎么可能呢?

简夏一边透过花叶的缝隙看着傅寒筠, 一边忍不住想。

毕竟,连来墓园都会记得给老人带热腾腾肉包子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刻薄寡恩的人呢?

那得是内心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才会连不起眼的老人都记挂着吧?

“谢谢。”老人接过袋子熟练地打开保鲜盒嗅了嗅,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每次来都带东西给我,太麻烦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向简夏,“好像,这还是您第一次带人过来?”

“嗯。”傅寒筠应了一声,抬手搭了搭简夏的手腕,将他糊住半边脸颊的鲜花往下拉了拉,向老人介绍道,“我对象。”

闻言,老人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不觉亮了亮,虽然没说话,可打量简夏的眼神却明显认真了许多。

“王伯。”简夏往前一步,跟着傅寒筠的称呼,礼貌地叫了一声。

“好孩子,”王伯说,“好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啊,站在一起像一幅画儿……”

又看向傅寒筠:“你父母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这块墓园的售价很高,能买得起的大都是有钱人家。

王伯一辈子守墓园,什么人都见过,比大部分人都更明白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别究竟意味着什么。

到这里来的大部分人,除了问路,其实很少有人会拿正眼看他一眼,更不会主动和他交谈。

所以,他也很少主动和人搭话,

但傅寒筠却不一样。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他看着从五岁起就开始频繁出入墓园的孩子。

这个年龄失去亲人,失去父母的孩子并不是没有。

但是这些孩子长大后大都有了新的生活,很多逢年过节才来一趟,更有甚者,已经几年没有出现的也不算稀奇。

这么多年里,唯有此刻正往墓园深处走去的这道身影,无论多忙,无论风雨,都会带着鲜花纸钱,按时出现在墓园里。

从幼小的孩童长成俊美的青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父母。

时间久了,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搭上话了。

虽然是很少笑的一个人,可心却很软。

知道他无儿无女没有亲人,常年以墓园为家后,每次过来,总是给他带些新鲜的,在山上不能经常吃到的食物。

只是……

王伯看着那道高大身影旁边,另一道瘦削挺拔的背影,既高兴又忍不住有点感叹。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过来?

墓园里的环境很好,种满了常绿的松柏,冬天天冷,几乎无人踏足。

简夏安静地跟在傅寒筠身后,直到走到最里面靠近松林的地方,才双双停下了脚步。

大约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松林里传来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成群的小麻雀冲天而起,迅速向远处飞去。

除此之外,整个墓园安静的几乎呼吸可闻。

傅寒筠的父母葬在了同一座墓里,墓碑上的照片也是夫妻两人的合影。

男人很好看,五官立体俊美,线条硬朗有型,女人虽然很美,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温雅。

那种由内至外自然而然的温雅甚至压过了她的美貌,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两人互相偎依着,眼睛里都含着笑,看起来珠联璧合的。

不仅仅是外貌,连性格看起来都是互为补充,最为完美的那种夫妇。

墓碑很干净,和周边其他墓碑相比较,连根杂草都没有,只有一束已经枯了的百合。

和简夏怀里的这束几乎一模一样。

傅寒筠站定,抬手轻轻抚在冰凉的石碑上,随后弯腰,将那束已经干枯了的百合拿开放在脚边。

简夏没说话,配合着他的动作微微弯下腰去,将自己怀里新鲜的百合放在原来放花的位置。

“爸爸,妈妈。”傅寒筠很轻地叫了一声,“我又来看你们了。”

“不过,”他又说,“这次我不是一个人了,我带了简夏过来,他是……”

他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简夏一眼才继续道:“我的伴侣。”

“我们会和你们一样,会彼此照顾,会十分恩爱,会将你们不曾有机会走过的路一点点替你们走下去,”他的眼睫垂低,说的很认真,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纸钱来点燃,“你们放心,不要一直挂念我,我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虽然明知道只是说给走了的人听的,但傅寒筠的话还是让简夏一颗心变得酸软了起来,伴着感动。

看着墓碑上那么年轻的两张脸,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们走的时候,傅寒筠才不过刚刚五岁。

正是腻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

他们一定很爱很爱他吧?尤其妈妈那么温柔,得多疼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那一天即便那么大的风雨,他们仍是要驾车回家,想要在雷雨天里陪伴自己的孩子,让他不要害怕……

简夏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傅寒筠从一个五岁的孩童是怎么一点点熬过来的。

至少,他二十岁这年,仍无法,也不敢去想象,自己的母亲或许会因为心脏问题永远离开自己这件事情。

因为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世界整个儿都坍塌了。

原本在心里一直都是称呼傅寒筠的父母为叔叔阿姨的,可这一刻他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爸,妈,”他紧挨着傅寒筠蹲下身来,也拿了元宝放进火里,“你们放心,我还挺会照顾人的,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傅寒筠。”

傅寒筠笑了一下,抬眼向他看过来。

那双眼睛那么黑,映着面前跳跃的火苗,有种瑰丽的,让人心惊的美感。

简夏抿了抿唇,手差点被火燎到,被傅寒筠握着手腕,将他手里的纸钱取了出来。

“我来吧。”他说。

纸钱很多,款式也多种多样,傅寒筠烧得很仔细,用树枝扒拉着让火烧透了,又取了瓶装水浇在面前的灰烬上。

烟雾蓦地升腾而起,将傅寒筠的容颜笼得模糊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简夏觉得傅寒筠的眼睛好像微微泛起了红意。

“傅寒筠。”简夏重新蹲下身去,将他手里的水瓶接过来,抬手为他将面前的烟雾扇开,“你还好吗?”

“嗯。”傅寒筠抬起眼来。

离近了看,那双眼睛好像又并没有红,甚至于,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但简夏还是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记起自己背包里还装着几根香烟,是之前回老家时派给邻居们剩下的。

其实偶尔抽一支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

简夏弯腰去捡自己刚才放在旁边枯草中的背包,将内兜里的香烟和火机摸了出来。

“傅寒筠,”他将烟递过来,“你需要抽一支吗?”

又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你可以好好陪陪他们。”

香烟被捏在素白的指间,金黄的过滤嘴将简夏的指甲衬得格外红润,透着干净的粉。

傅寒筠抿唇看了片刻,不觉垂眸笑了起来。

“可以抽?”他问,抬了抬眼,“谁刚刚才对人说过,会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简夏:“……”

见傅寒筠抬手来接自己手里的香烟,他把那支烟整个儿攥进了自己手心里。

“那你还是不要抽了。”简夏皱了皱鼻子,“为了照顾你,下午回去我帮你艾灸。”

傅寒筠:“……”

前面几次都躲过去了,但这次没有,吃过午饭没多久,简夏就去楼上将他的艾灸工具重新翻腾了出来。

餐后一小时才能艾灸,趁着消食的功夫,简夏重新温习了一下要灸的穴位。

看到关元的时候,他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并悄悄转了转身,用身体遮挡住自己的手机屏幕,生怕傅寒筠会看到。

以前他没这个心思的时候,看关元和看大椎没什么区别,可现在他对傅寒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再想到关元,那点原本强撑的所谓专业性立刻就消散殆尽了。

他不专业,他觉得脸红心跳。

.

傅寒筠忙着处理手头的公事,没注意到简夏的小动作。

不过,他确实从没有这么乖过。

趴在顶楼的休闲沙发上被简夏扒拉着衣领灸大椎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肖万里和姚君来。

这要是让那俩玩意儿知道了,估计不笑他一辈子都不算完。

艾草的香气很好闻,随着时间推移,热气徐徐地渗进他的皮肤与经脉里。

似乎怕自己乱动会被烫到,简夏柔软微凉的手掌按在他的后颈处,连力道都让人觉得安心。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不说工作,只说对傅氏动刀这件事儿,虽然表面上不显,但实际上,想要伤敌一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伤都不受?

这样安心温暖的时刻让傅寒筠觉得珍贵,也觉得放松,不多一会儿,他的眼皮就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傅寒筠。”头顶简夏很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傅寒筠没动,闷闷地应了一声。

“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和爸爸打过电话了,”简夏说,声音很轻,“他们还是打算在老家过年。”

傅寒筠安静了一会儿:“是觉得在这边不方便吗?”

“也不是,”简夏说,“他们很多年没在老家过年了,今年有些老邻居已经约好了,大年夜要一起喝酒打牌守岁。”

“那你呢?”傅寒筠问,“要回去吗?”

“在这边陪你几天,然后再回去陪我爸妈几天,大年三十我再回来陪你跨年,”简夏问,“可以吗?”

傅寒筠沉默了片刻。

就在简夏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刚要改口说二十九回来也好时,傅寒筠终于开了口。

他的嗓音略微带了点慵懒,但语气却很肯定。

“你不要来回跑了,”他说,“等三十我忙完,过去陪你和你父母一起过年吧?”

匀速绕圈的手不觉顿了一下,简夏的嘴唇微微抿紧了,目光落在傅寒筠被艾火烤得微微泛红的皮肤上。

喜悦和犹疑同时从心底冒出来,他的指尖不觉微微用力。

艾条受力微弯,有艾灰落在傅寒筠皮肤上,将他烫的轻轻“嘶”了一声。

本能地,简夏忙将艾灰弹开,随即低下头去,靠近傅寒筠被烫到的地方轻轻吹了吹。

或许因为他的手拿开了,也或许是因为确实被烫疼了,简夏低头的同时,傅寒筠的身体往上抬了抬。

猝不及防地,简夏柔软微凉的嘴唇就印在了傅寒筠滚烫的皮肤上。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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