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电话一接通, 傅寒筠的声音立刻就变得冷酷了起来,十分没温度地问傅聪,“这么晚打电话?”
简夏好笑地看他一眼, 忍不住抬脚踢了踢他的脚尖。
傅寒筠没说话,视线却凝在了那只刚刚踢过自己的脚掌上。
那只脚雪白, 陷在米色的拖鞋里,露在外面的指甲圆润光洁, 珍珠般透着淡淡的粉, 漂亮可爱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柔。
傅寒筠不动声色地弯腰,大手握住了简夏细白的脚腕, 将他那条腿拉上了自己膝头。
简夏:“……”
他一声都不敢吭,听傅寒筠做着暧昧的事儿, 说着冷酷的话:“那要看他的态度。”
电话到这里结束, 说完这句话,傅寒筠直接将电话挂掉远远扔开了。
握着脚踝的那只手顺着小腿光洁的皮肤缓缓往上移动,直到腿弯处。
傅寒筠深沉的眸色里映出简夏微弯的眼睛, 以及浅浅的梨涡。
“为什么踢我?”他问, 嗓音沉沉的。
简夏:“……”
“我在提醒你要兄友弟恭。”简夏微微仰着脸笑,“你不觉得自己凶巴巴吗?”
“这么护着他?”傅寒筠问。
简夏:“……”
行吧。
简夏:“哥哥~”
话音未落, 他就在傅寒筠的一声低笑中,被勾着腿弯抱了起来, 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床上。
酒店的床垫虽然没有家里的舒适, 但也很软,简夏在床垫上弹了弹。
身体向上弹起时, 傅寒筠借势倾身压了下来, 倒像是他十分主动地在投怀送抱。
套房里的大灯灭了,只床头一盏小灯亮着。
灯光朦胧暧昧, 将简夏潮湿微红的眼睛映成了一朵刚被雨水打过的,潮湿又粉嫩的花瓣儿。
我见犹怜。
“傅寒筠。”简夏轻声问,“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傅寒筠的嗓音很闷,微哑,和呼吸声杂糅在一起,“想着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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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的拍摄任务很重,一大早,简夏和傅寒筠同时起床。
“你等会儿吃了早餐再去剧组。”傅寒筠微微抬头,边打领带边叮嘱,“吴姨熬了燕窝,等会儿王叔一起带过来。”
“那你呢?”简夏嘴边全是泡泡,含着牙刷将话说的含混不清。
“我去公司吃。”傅寒筠笑了一声,从背后环住简夏的腰,依恋地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吴姨又没给我做。”
简夏笑了起来,“吴姨听见得冤枉死。”
又说,“明明是你不爱吃。”
他漱了漱口,转过身来,“再忙早餐也得吃,知道吗?”
“知道。”傅寒筠笑着说。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寒筠紧了紧抱着简夏的手臂又松开,“我先走了。”
房门打开,王叔已经拎着保温桶等在了门口。
傅寒筠将保温桶接过来递给简夏,取了自己的大衣抬脚出门。
往电梯间拐弯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简夏还拎着保温桶在门边探头探脑,犹如目送家长上班依依不舍的小朋友一般。
没忍住,傅寒筠笑了起来,心底被那道人影闹得又甜又软的。
他停住脚步抬手冲他挥了挥,示意他先回去。
看着那扇房门终于关上,他才继续向前,唇角的笑意湛然。
王叔也笑眯眯的,“昨晚上都半夜了,肖少爷和姚少爷喝多了,闹到桂湖花园去了。”
昨天节目一播,那俩人在群里的信息就没断过,傅寒筠放在桌角的手机更是就没息屏过。
后来他索性直接屏蔽了群消息才好些。
闻言他笑了一声,“没被保安扔湖里去?”
“嗐。”王叔笑了一声,“还好他两个酒品还行,我和老齐最后各送了一个回去,不过等会儿去了公司,姚少爷肯定得闹您。”
傅寒筠今天要去夏日娱乐一趟,有几个比较重要的项目陆修明拿不定主意,要找他商量商量。
“闹不起来。”傅寒筠说,胸有成竹。
别说姚君来昨天喝多了,没喝多他也没时间过来闹他。
鉴于昨天节目播出,他未雨绸缪,早就给姚君来安排好活儿了。
今天不把他累趴下,他这个“傅”字儿可以倒过来写了。
傅寒筠离开,简夏也没耽误。
他快速吃了早餐,下楼和朱茜,孙培培汇合。
刚一上车,孙培培就抱着她的小本本看向简夏,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怎么了?”简夏好笑地看着她,以为又要等来几句调侃。
结果孙培培却问:“知道昨儿晚上你涨了多少粉丝吗?”
简夏:“……”
“我知道你不介意粉丝数量,”孙培培说,“但粉丝数量毕竟可以直观地表现出你个人的受欢迎程度嘛。”
见简夏终于问:“多少?”
孙培培立刻兴奋道,“五百多万。”
又说,“人家播完一个爆剧也就能涨这个数量吧,你这是一晚,一晚上诶。”
“人家靠实力,我靠恋爱。”简夏笑了。
“粉丝之前说你干什么都行,就是别恋爱,”朱茜也忍不住笑,“结果你偏偏靠恋情吸了这么多粉,可真有意思。”
“那也不能这样说,”孙培培受过千红娱乐的严格训练,对数据分外敏感,“恋情只是锦上添花,是个契机而已,这个数据足以说明,夏夏现在的路人基础盘已经足够强大,业内他们其实也都在讨论。”
“还有。”她兴奋地说,“反反复复这么多次,但经过这次,粉丝群体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以后无论再有什么风浪,他们应该都能很坚定地站在你身后鼓励你支持你,不会再轻易受外界声音影响了。”
简夏并不是那么在意粉丝数量,但却很珍惜一路跟着自己走下来的粉丝群体。
尤其那些始终坚定站在自己身后,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粉丝们。
闻言他点了点头,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感动来。
“那……,我该怎么回报他们?”他问,“要不今年抽空多做两场直播?”
孙培培:“……”
孙培培眼里的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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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傅寒筠刚结束傅氏那边的视频会议,唐格就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傅总,”唐格说,“万柏青来了。”
顿了下又说,“和二少爷一起。”
“嗯,”傅寒筠眼皮都没抬,手上的笔刷刷刷地在文件上走得飞快:“让他们进来。”
“是。”唐格应了一声。
唐格出去不久,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傅聪在前,万柏青在后,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就在他们来之前不久,网上刚爆出了周礼读书时霸凌同学的黑料。
情节十分恶劣。
照片,内容,受害者旁观者口述,自证……
可谓证据确凿,一丝生机都没留给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这也给了尚且抱着一丝幻想的万柏青当头一棒,让他进来时连头都不怎么敢抬起来。
“哥,”傅聪笑嘻嘻的,“我带人来给你赔罪来了。”
“是该给我赔罪吗?”傅寒筠手里的笔一顿,冷冷抬眼看了过来。
“哥,”对上他的视线,万柏青更是心虚得厉害,“对不起,我错了。”
见傅寒筠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立刻道,“我当时喝多了,根本不知道周礼套了我些什么话,我……,我真的没想过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的。”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看起来诚恳,也可怜。
但凡人心是肉长的,就不可能丝毫不为所动。
可傅寒筠却依然没说话,漆黑的眼眸犀利冰冷。
既让人觉得害怕,又让人觉得着迷。
万柏青咽了咽口水:“真的,哥,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后来那样,会伤害到……别人,更没想到会连累我父母以及姨妈姨夫,求求你了哥,有气您就冲我来,要打要骂我都认。”
“我记得之前给过你机会,”傅寒筠终于缓缓开口,看着他的目光意味不明,“是你自己没珍惜。”
不渡那晚,傅寒筠说的很清楚。
他要付出的代价,他早已为他摆明。
“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万柏青低低地哀求,就差跪下了。
周礼现在已经在热搜上被骂出翔来了,而他公司千红娱乐更是迅速出了通告,要将他彻底封杀。
摆明了是要弃车保帅。
周礼身上还背着几部未播剧,虽然不是主角,但片方追偿也可以让他赔的连底裤都不剩了。
而且,他在千红还有八年多的合约。
八年后,娱乐圈都更新换代好几轮了,谁还能记得住一个臭名昭著的周礼呢?
就算之后他合约到期,有机会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也已经三十多岁。
现在尚且无法翻身,三十多岁年华不再,又能有什么希望呢?
周礼的路,已经可以一眼看到底,是黑暗,也无望。
以前,他姨妈总说傅寒筠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万柏青从来都不觉得。
毕竟他就算冷漠些,可待人接物却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绅士至极的。
就算在不渡那晚,他也是把更多的精力纠葛在感情上。
这还是万柏青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姨妈说的都是对的。
原来,在傅寒筠面前,他们犹如蜉蝣,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你走什么样的路,你就必须要走什么样的路,没有选择。
如果以前觉得轻松,抱着侥幸,那只能说明,他确实曾经手下留情过。
面前的男人高贵,森冷,喜怒不形于色,就那样淡漠地看着自己。
万柏青可悲地意识到,这竟然是傅寒筠给自己目光最多的一次。
他心底一片冰凉,情不自禁去看旁边的傅聪。
傅聪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正低头翻页,谁都没看。
万柏青:“……”
万柏青再次咽了咽喉咙。
“我爸妈年纪不小了,这段时间来,又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备受打击,”万柏青已经不敢求傅寒筠放过他们,低声道,“我只求我父母能判的轻一点,如果十年二十年的,他们出来就老了,他们……我怕他们受不住,就算看在咱们亲戚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行么?”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点哽咽了。
事实上,今天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他的想法是先去求傅老爷子。
好在傅聪及时去找了他。
这件事儿,傅寒筠显然已经较了真,傅老爷子一直没开口,显然也已经认同了他的做法。
万柏青不去求傅老爷子也就罢了,如果真去了,不仅一点用没有,还会彻底断掉在傅寒筠这边求情的希望与可能性。
房间中安静到落针可闻,片刻后傅寒筠淡声道,“可以。”
万柏青惊喜抬眼,只是还未及说话,就听傅寒筠继续道,“你父母的事情,我可以让步,但让出来的那部分,需要你来承担。”
万柏青:“……”
傅聪这时候也放下了杂志,抬起眼来。
“周礼封杀八年,是因为他的合同只有八年,那么你呢?”他看着万柏青,漆黑的双眸冷淡无情,“离开国内,十年内不许回国,你能做的到吗?”
万柏青:“……”
冷汗一缕缕地流下来,几乎汇成溪流,瞬间淹了万柏青的眼睛。
犹如魔鬼的低语般,傅寒筠的话缓慢又冷酷,“你,还是你父母,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