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 严格算起来,离妖师正月十六开机,简夏还有九天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
但真说休息也不准确。
因为这几天里, 他的行程安排的其实十分紧凑。
需要去探张伟浩的班,陪林轻去试镜, 去剧组进行试妆和围读,之后还有去N.U拍一支户外宣传片。
除此之外, 他还得熟悉一下周凯阳家的产品, 进行一次卖货直播……
算起来,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和他相比, 傅寒筠的时间就更少。
因为明天之后,他就要正式返回公司上班了。
商业上的事情简夏算不上很懂, 可网络上的舆论他是能看得明白的。
所以他知道, 现在无论是傅氏还是傅寒筠本人,身上都压着很沉重的担子。
想要驱逐劣币清朗环境,本身就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儿。
将风筒放下, 简夏的手掌不轻不重地在傅寒筠短短的发茬上揉了好几下, 心里软软的。
简夏特别喜欢自己的头发,傅寒筠是知道的。
每次洗过澡为自己吹头发, 他那只手都像是恨不得在自己头顶揉出朵花儿来。
不色.情,更像小孩子遇到了喜欢的玩具, 让傅寒筠打心眼里觉得可爱。
“好玩儿?”傅寒筠仰了仰头抬眼往上看。
简夏身体往前倾了一点, 忍不住笑了。
“男生好像都不太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发,”简夏垂眸看他, “你也是吗?”
“我也不喜欢。”傅寒筠说, 却抬手在自己发顶覆住了简夏的手掌微微往下按了按。
“不过,”他慢慢地说, “你又不是别人。”
简夏:“……”
这谁抗得住啊?
柔软的掌心被微硬的发茬扎得微微发痒,那点痒意带着酥酥的麻一路直烧到心底去,简夏按在傅寒筠发顶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
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倾身下去,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傅寒筠的唇角。
低低的笑声响在耳畔,傅寒筠反客为主,抬手按向简夏的后脑,仰着脸和他接吻。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傅寒筠?”简夏含含糊糊地问,“以前是不是哄别人哄出经验来了?”
“吃醋了?”傅寒筠不答反问,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简夏被吮到红润湿漉的唇瓣。
“没有,”简夏喘息着看他,飞红的眼尾处,眼睫潮湿了起来。
“不是吃,”他说,“是喝。”
“你这不也挺会说的?”傅寒筠将简夏往下拉,仰首亲吻他的耳垂,感受着他柔软的身躯在轻微战栗。
“怎么?”他在他耳畔低低地问,“以前对别人说过?”
简夏有点站不稳,一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则撑在了傅寒筠的胸口处。
傅寒筠的浴袍被折腾的半敞着,简夏的掌心直接贴在了他滚烫的皮肤上,被烫得心猿意马。
“怎么?你也吃醋了?”简夏声音微微有点颤。
“不是,”傅寒筠慢慢的,几乎一字一顿地学着简夏说话,“不是吃,是喝。”
噗嗤一声,简夏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个姿势有点不够方便,他想换换姿势,可傅寒筠大约误会他要起身,抬手圈着腰硬是强势地将人拉进了怀里来。
“傅寒筠。”简夏抬手捧他的脸,视线与他深邃晦暗的眸色撞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能好呀?”
傅寒筠:“……”
他有些烦恼地闭了闭眼,低头想要继续亲吻简夏,可旁边的手机却蓦地响了起来。
这样的氛围里,电话响起来简直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傅寒筠忍了忍才勉强忍住没有爆粗口。
简夏看着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他趁势从这人怀里钻出来,边收风筒边说:“先接电话。”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吐槽,这个点还打电话给病人的人,多少是有点没有眼色了。
这个没眼色的人是陆修明。
傅寒筠直接开了免提,边起身整理身上的浴袍边听他说话。
“小傅总。”陆修明说,“你之前在酒店留的那间房不住了吧?不住的话我今天用一晚。”
“不住了。”傅寒筠说,“你还在组里没回来?”
“嗐。”陆修明叹了口气,“周礼今天一直不在状态,本来预计八九点钟可以收工,结果拖到了现在,大冷的天,我也懒得回去了。”
周礼不在状态?
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大概看了自己今天的采访,外加网友们骂他和魏城是破锅配烂盖,又在那里无能狂怒了吧?
周礼不高兴,简夏就挺高兴的。
但想一想因此遭殃跟着加班的剧组同事们,他又把幸灾乐祸的情绪压了下去。
前几天在老家陪父母的时候,他父亲倒是跟他讲过魏家的一些事情。
当时两家的交情那么深,彼此共同的朋友,共同的生意伙伴并不少。
所以,即便两家早已撕破脸互不来往,但简巍那边关于魏家的消息也并不少。
同样的,魏家大约也清楚他们搬回乡下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即便简家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魏东堂大概也没有什么胜利感或者成就感吧?
毕竟,他虽然坑了简家,但最后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因为之前肖家的打压,魏家客户流失了不少不说,还借了许多外债。
而上次魏城从洪流撤资,也几乎让魏家失去了在影视投资这个圈子里大展拳脚的机会。
毕竟,除了开张不了的剧组外,应该没有什么人愿意和资金不多又诚信不够的人合作吧?
“听说,魏城和那个周礼关系并不融洽。”他父亲的话隐约响在耳边,“两边大概都有点想分,但是之前魏家也向周家借了不少钱,钱还不出去,听说就用航运公司的份额了抵了债,现在两家牵扯不不清,估计是骑虎难下,就算想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分不了其实挺好的,简夏忍不住想,破锅配烂盖最好配一辈子才好。
免得两人放出去再去霍霍别人。
“辛苦了。”傅寒筠温声对陆修明说,“你直接去前台让人把房卡给你就行,这件事了了,你好好休个假。”
“好来。”陆修明应了一声。
“洪流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杀青了?”见傅寒筠挂了电话,简夏问。
“妖师那边开机,洪流这边也就杀青了。”傅寒筠将风筒接过来放回卫生间,“没有问题的话,五一就可以上映了。”
“这么快?”虽然知道夏日娱乐有十分专业的后期团队,一边拍摄另一边就在剪辑了,但快到这个程度还是让人有点意外。
“除了对特效有特别高要求的,夏日娱乐出品的片子基本都是这个周期。”傅寒筠握着简夏的手一起上床,“而且相对暑期档来说,五一对洪流来说更加合适。”
虽然后面找了丁一老师修改剧本。
但洪流本身的基调已经定在那里,有一定的竞争力,不出意外的话口碑应该也会很稳,但要说竞争力强大到所向披靡,却还远远不够。
做电影不能太贪心,好的档期好电影也会扎堆上映,反而对洪流这种定位的电影不利。
“那我今天的采访对洪流的影响是不是不太好?”简夏问。
“不会。”傅寒筠说着抬手关了顶灯,只留了一盏壁灯在那里。
他将简夏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不要想那么多。”
又笑了一声,“你说的都很好。”
洪流这部电影,他当初就不是冲着赚钱去的,他是为他才去的。
修剧本,换班底,大笔的资金投进去……
不是为了让他爱的人连句话都不敢说的。
别说采访时简夏只是说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算他真的要当场曝光周礼和魏城那些破事儿,他也会绝对支持他。
他愿意无理由支持简夏。
第二天清晨,简夏打开手机,看到了朱茜的消息。
新闻都成了过去式,朱茜才知道他昨天竟然遭遇了记者。
简夏不由地扶了扶额,傅寒筠见状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没绷住笑了一声。
“找孙培培过来,确实还是有必要的。”他忍着笑说。
简夏瞪了他一眼,将电话拨给朱茜,让她找个合适的机会约一约孙培培,如果她不嫌弃他们这个草台班子的话,就问一问她有没有意愿过来和他们一起工作。
朱茜对孙培培的印象蛮好的,闻言立刻满口应了下来。
已经是大年初七了,傅寒筠工作上的电话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但两人还是过得很开心。
用过早餐,傅寒筠先给诺雷得发了一封邮件,但假期期间诺雷得回国度假,一时没有回复。
之后两人去顶楼打了好一会儿的桌球,外面太阳好起来时,又到院子里招猫逗狗地晒了大半天的太阳。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则消磨在了书房里,傅寒筠陪简夏一起细化梳理妖师的人物性格,情绪转变……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一眨眼,傅寒筠该回公司上班了。
傅寒筠不在家,简夏也准备出门去探张伟浩的班。
两人方向不同,各自坐各自的车子。
出门前,傅寒筠将简夏的衣领很认真地整了整,又忍不住抱了他一下。
“每天在一起习惯了,不舍得分开怎么办?”他问。
简夏笑了一声:“那我先上车。”
“真狠心。”傅寒筠啧了一声。
说是先上车,但简夏坐在车上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那辆紧紧缀在身后车子。
直到出了大门,两辆车子拐向不同的方向,他才心里空落落地坐直了身体。
到的时候,张伟浩正在候场,林轻抱着水瓶坐在他旁边,助理做的有模有样的。
“夏夏。”张伟浩一身迷彩滚得全都是灰,看到简夏就张开了手臂。
简夏也不嫌弃,笑着和他紧紧抱了一下。
“夏夏?”不知道为什么,张伟浩又叫了他一声,语音里有些迟疑。
“怎么了?”简夏含笑退后一步,仰起脸来看他。
“你脖子上……”
“夏夏脖子怎么了?”林轻三两步蹦跶过来,抱住了简夏的手臂往他脖颈上看。
简夏外面穿了件军绿色的收腰羽绒服,里面是件白色的高领羊绒衫,以林轻的身高一时看不出什么来。
可张伟浩却不觉红了脸。
“夏夏,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他问。
“啊?”简夏愣了下,片刻后终于意识到,昨天某人在他脖颈上咬的那一口被张伟浩看到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傅寒筠为他整理好了,可后来他频频回头去看后面的车子,大约动作幅度过大又让衣领移位了。
简夏张了张嘴,随后又不自觉抿紧了嘴唇,脸颊一点点发起烫来。
林轻踮了踮脚尖,手痒地拉了拉简夏的衣领,片刻后又沉默着为简夏拉了上去。
“我靠!”他小声说,“这么大一片,说是蚊子咬的都没人信吧?”
简夏:“……”
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毕竟把我刚准备要说的台词提前否决了。
“不过没关系的,夏夏。”张伟浩难得见简夏脸红,不觉有点发愣。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大家没少拿魏城开玩笑,简夏一向都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从来没脸红过。
张伟浩隐约有点后悔起了自己的嘴快。
“谈恋爱是好事啊,夏夏。”他苍白地安慰简夏。
本以为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可简夏却冲他点了点头。
他的双眼很亮,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脖颈上吻痕的位置,垂眸笑了。
“你说的对,”他说,“谈恋爱是好事儿。”
张伟浩立刻点头。
“其实,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简夏笑着说,“等合适的时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一连三个很好。
简夏平时很少对人恶语相向,但夸人也很少这么夸张过。
大部分时间,他的情绪稳定,性格温和偏理性。
可此刻,他说到那个人时,竟然毫不吝啬地一连三个“很好。”
那人得多好啊?
张伟浩不觉张大了眼睛,林轻则咬着嘴唇在旁边,恨不能把眼睛都笑没了。
“那将来见了面,”他打趣道,“我得把你今天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