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连托尼都发现了不对劲。这里哪有市民?
温德尔悄悄戳了一下托尼,托尼连忙机智地改口:“啊我说我们怎麽没看到人呢?是不是因为我们来太早了,他们还没起来。”
“可能是吧。”阿里随口回答了一句,“这里的市民可凶了,而且很准时。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一副劝大家赶紧走的样子,就算没有疑心的人也产生疑心了。
“来都来了,我们还是探索完再走吧。”温德尔认真地说道。“听起来你们两个起码在地下待了几天?那你们能带路吗?”
阿里和温德尔对上了眼神,发现温德尔的眼神十分坚定,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去地下了,他便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们一定要去,那好吧。”
大家于是在阿里和约翰的带领下,顺着楼梯向地下走去,阿里和约翰走在最前面,杰森第二排,温德尔和托尼等三人则落在最后面。
“原来你叫艾伦?”托尼小声地问温德尔。
“不……”温德尔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托尼和伊森面面相觑,差点被单独落下在地面上,他们俩不去想太多细思恐极的事情,赶紧往前走跟上温德尔。
一行人步入地下,发现地下的空间比地面上要大的多。确实如两名向导所言,地下空荡荡的没有什麽遗迹,只是墙面上隐隐约约刻了些文本。
“艾伦,你是语言系的,你能看出这些文本是什麽意思吗?”阿里问温德尔。
温德尔一无所知的凑近那面墙,抬着头仔细从上往下阅读着墙上的文本。
“缅怀诸神。”温德尔看着墙壁最顶端的几个字母,用拉丁语念出了它的含义。
这应该是一篇文章或者一本书,它是用富奇诺语写成的,温德尔懂得这门语言,但就算是他,也不能凭空翻译出这些文本的含义。
富奇诺语是一门只在极少数的密教中人之间使用的语言,它也被成为“女巫的语言”,用这种语言写成的书籍本身就十分隐晦需要仔细阅读才能明白其含义,这样读刻在墙上已经放·腐朽了一些的文本,能翻译出标题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看得懂这些文本?”约翰看起来很惊讶,他问温德尔,“要不要帮忙把这些文本抄下来?”
“不必了。”温德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现代科技就是这点比较好,虽然手机没有网络信号不能联系,但是基本的功能都还在。
温德尔看似随口问了约翰一句:“你们看见壁画什麽的难道是现场描摹吗?我们都改用拍照记录了。”
约翰干笑道:“真是个好主意,我一时没想到。”
又是一条他们不对劲的证据。
虽然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优势科目是历史,但这并不意味着密大人很守旧,一般的大学该有的设备密大都有,学生们善于使用各种工具。
温德尔就见过有同学对着图书馆里面的外语古籍用拍照翻译的。
探索仍在继续,地下十分阴暗,只靠手电筒的光没有办法照亮全部的空间,托尼乱走的时候一脚踩空在一个小坑里面,吓得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其他人听见一声突兀的尖叫,纷纷将手里的手电筒、枪支乃至探路的木棍全部都对准了托尼。
托尼被好几条光线照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干笑:“看什麽看?不过作为亿万富豪,我已经习惯被闪光灯包围了,你们想看就看吧。”
“吓死我了。”温德尔把手电转向,对托尼说道,“你淡定一点,不要一惊一乍的,胡德手里可是拿着枪的,要是被你吓的开枪了你这条亿万富豪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托尼在嘴上比划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
接下来大家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逛了半天,把所有看起来很古老的东西都拍了一遍,但确实没找到什麽有价值的东西。
“看吧,我们俩在这个神庙底下被困了快一个星期了,一直有试着调查,但是真的什麽都没发现。”阿里劝说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座城市把,这里的市民对外来人口不太友好。趁着天还早,他们还没有醒来,我们快点走吧。”
尽管其实大家都已经察觉到了阿里和约翰的不对劲,他们俩既然有能力看见温德尔背包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的假护照上面的名字吗,肯定也能听见温德尔告诉托尼自己不叫那个名字,知道探险队四人组察觉到了他们俩不对劲,但他们现在催促大家离开神庙的行为未免也太过刻意了。
现在在场的众人都心怀鬼胎,处于一个我知道你有问题但我还在装不知道(四人组),我知道你知道我有问题但我也在装我没问题(二人组),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有问题但在装我不知道(四人组),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有问题但假装我不知道你知道(二人组)的套娃状态。
原本温德尔不想按照这两个很明显有问题的人都建议去做的,但既然他们俩都这麽强烈建议了,而且地下室确实没发现什麽东西,那还是出去吧。
“我们走吧。”温德尔走向楼梯口,“这里没什麽有价值的东西了。”
从武力上看探险队的领队应该是杰森,他在沙漠地带行动的经验丰富,可以判断出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行,不过一旦进入了遗迹,做决断的人就变成了温德尔,他靠知识判断前方是否危险,要不要继续前进。
大家都没意见,托尼更是早就受不了地下闷热的环境里,他感觉自己心脏前面的反应堆都在嗡嗡作响反对继续了。
于是大家原路返回,回到了地面上。
“那个神像是不是……”托尼还没完全从地下信道里上来,就看见了让他怀疑自己的记忆力的东西,他伸手拽住走在他前面的温德尔的衣角,又拦住了后面的伊森继续往上。
该死的,托尼在内心骂了一句,太诡异了,如果早知道这座城到处透着邪门,他肯定拦住温德尔和杰森,不仅自己不来,也不让他们来。
温德尔的没有回头,但托尼看见他的后脑勺点了点。
本来树立在神庙最中间的那坐神像面对着正门口,只剩下小腿以下的部分,现在,这座神像是完整的,并且脚尖的方向是朝着这个地下信道的——地下信道本来在神像的背后。
托尼想要抬头去看看那座神像的脸,看看到底是哪位大神的信徒建了这座城市。抬起头的一瞬间,托尼便感觉到自己的所以注意力都被吸走了,他看不清神像的面孔,只觉得它十分迷人。
托尼觉得十分放松,原本心脏处隐隐约约向外蔓延,虽然已经习惯但怎麽样也习惯不了的阵痛消失了,本来他身上一直都有的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工作时长期保持一个动作的职业病带来的酸痛也不见了。
他没有试过违禁药品,不过前几年因为甜食吃多了产生了蛀牙,拔牙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让医生给他用了点笑气,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确实很容易让人沉迷,但还好托尼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现在他的感受就有点像躺在手术台上被医生打了麻药。同样是面对着危机——医生的钻头/探险的危险,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能被这种感觉俘获但身体上已经被麻倒了无能为力。
而且他觉得现在的情况更加危险,但他无法抗衡自己的灵魂被吸走。
恍惚之间,托尼听见了滴溜溜的声音,就像是赌场里面掷骰子的赌桌边上围着的那一圈屏息凝神的赌徒在试着像中国的赌神电影里面一样靠耳朵听出大小来的时候听到的那种声音。他并不沉迷赌博,因为不管再怎样赌博都不可能赢到斯塔克家族这麽多的钱,偶尔有几次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朋友们一起上赌桌,也都是随便下注不在意输赢,所以托尼从来没有这麽仔细地聆听骰子转动的声音。
但现在,托尼很仔细地在听,他直觉,这是什麽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骰子还在滴溜溜的旋转,但声音逐渐变了,骰子要停住了。
就在揭开盖子揭晓答案之前,一只手落在托尼的头顶。
冰冷从托尼的头顶蔓延开来,他的头发还很茂盛,现在因为两个月没剪过更是长长了,托尼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头顶脑壳发凉的感受,也许一些光头很能体会这种被冷风吹头皮的感受。
那只冰冷的手将托尼升天的灵魂按回到他的身体之中,从头到脚蔓延到寒冷也让他清醒了。
托尼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顾不上这些了。他抬头看,但什麽都没有看到。
托尼又戳了戳他前面的温德尔,得到了温德尔转过头来的一个疑惑眼神,看来温德尔是没看见的,也对他后脑勺又不长眼睛。
他接着转过去看伊森,低声问:“你看见了吗?”
“什麽?”伊森有些疑惑。
介于在场的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敌人,托尼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含糊其辞:“我只是想起来了和我们一起被恐怖分子关在牢房里的那位被杀掉已经前往天国的老妇人。”
托尼觉得他的指代没问题。被杀了就是幽灵嘛,老妇人就是白头发。
要是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托尼的意思,但好在伊森对镜中少女印象深刻,也和托尼待了这麽久理解了他的语言风格,他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