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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乱红飞过秋千去

十世禅 争教销魂 2572 2024-01-26 09:50:44

听墙脚的人接连三天都没睡,已是疲到了极点,随时都要从墙头栽下去。昏昏欲睡之中,只听得耳边嘹亮的一道声,那声音近的仿佛就附在耳畔,催人醒神。他猛地一哆嗦,精神起来,竟是刚巧就听清了院中少年郎的全名。

烈、成、池

果真姓烈,并不姓伏!

他浑身一震,仔细地看了眼正在树下叠落花的二人,确认无误,便当即爬下墙头,急匆匆地赶回知州的府邸。

那随从打郊外赶回到知州府的时候,沈知州正在看当地的文书。

只见那侍卫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说了两句什么,沈知州登时就瞠圆了两目,舌桥不下,连手都剧烈地发颤。

几天后,远在数里之外的紫薇城,一品大员、年过七旬的孟知意刚下了早朝,正往外走,便有下人急匆匆地呈来了一封信,说是沈大人送来的加急密信。

孟老揭开蜜蜡,将信拆了一看,先是怔住了,转而变了脸色,吓坏了那送信的仆从,还以为自己办坏了事,只见那孟大人迫不及待地将整封信读完,手还在隐隐地颤,快步向外走去,嘴边嘱咐他立刻备好马车,在城外等着接他。

当天下午,城外的一辆马车低调出行,一路颠簸,不歇脚地昼夜向东速行去。

直到三日半之后,车夫将这位孟老如约地送到了锦悠城中。

沈知州一听说孟大人来了锦悠城,便忙从府中跑出来,官帽都还没扶正,先向人行了一个大礼。这孟知意乃德高望重的功臣,他何德何能,没想到竟能让孟老亲临此处。

孟知意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将沈知州扶起来,眼神中明显有话要问,沈知州当即会意,将孟大人领进了知州府。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坐下来,又将十几天前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重新给孟老讲了一遍。

这位七十二岁的孟老颠簸了一路,身心俱疲,又年岁已高,本该好好休息,再急的事也应该缓到次日。然而这老头儿却是越听越按捺不住了,他晌午才下了车,到了锦悠城,进了府中连晚饭都未吃,临近傍晚时就已赶到了锦悠外的一家破旧茶肆里,他点上一杯苦麦茶,颇为心急地坐下来,然而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

一直到斜阳夕照,烈成池离了私塾,沿着小道由远及近,路经此处。

烈成池隐约地察觉到茶肆中有人在打量他,那视线有备而来,停驻了许久。他下意识地回视过去,见是一位已然鹤发的老者,虽瞧不清具体神态,却仿佛感得到他浓重的哀痛之情,那双苍老的眼好似要垂下泪来。

烈成池的心中莫名,他从未见过这位老者,老者却对他一见如故。

难道是他长得与谁相像?

烈成池思衬了片刻,也想不到缘由,心中并未在意,便继续沿途往家中走去了。

而这边,孟老的眼光向来无误,一眼就认出了路过的烈成池。那一刹的震惊之感在他心上久久难平,回想这五十多年来,他躬身辅佐过宣帝和容帝,对烈家两代忠心耿耿,只是哪里料得世事无常……

他万万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当真还有幸能见到容帝唯一的儿子。

孟知意端住茶杯,望向那道熟悉的背影,苍老的手发着颤抖,直到那少年已消失在夕阳中,他依旧朝着那个方向静默地怅惘了良久。

待到第二日,在沈知州的再三考虑之下,派了几个人去城郊的村落里,将伏䶮邀入府中,并打算与之详谈。

而伏䶮也在等他们上门来邀。

只是未想他进了知州府后,氛围却有些剑拔弩张。

虽说迎客厅中备了交木椅让他坐着,茶水也客套地送了,周围却满是带刀的侍卫,知州与孟老坐在首席,目光不算友善。

“伏公子,本官邀你前来是有一问不解。”

孟老金口不开,知州在此时板着张森冷的国字脸,代其问道。

“但说无妨。”

“不知令郎可是尊夫人所生?”

这沈知州是个直而不肆的人,也不兜什么圈子,第一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伏䶮端起茶盏,尝了半口。

“那令郎的身世,可与我们略讲一二?”

“有什么好讲?”

这杯中的茶水并不好喝,氛围也得罪了伏䶮。

“伏公子,你十七年前见过金色襁褓,也定然拿走了龙玉,如今别说是毫不知情罢?”

知州在堂中正襟危坐,见伏䶮竟然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冷言发问道。

“我若是知情,他已经死在刀下了。”

“你!”知州怒而拍案,指着他的鼻子,恨不得将此浑人按法处置。

“沈大人找我,难道是认出了烈成池?”

伏䶮一语破的,直称烈姓及名讳,还加重了咬字,看向二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位的身份尊贵,不是你等鼠蚁之辈可沾指的。”

伏䶮将茶盏放回桌案,磕出沉闷一声,惊了迎客堂的寂静氛围。

沈知州当即皱起了眉,堂中的氛围更为剑拔弩张。

却见那伏公子蓦地一笑,指尖磕在茶杯上,说道:“别紧张,我又不图他什么。”

“只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多少也改改,至少换杯好茶。”

知州心有不悦,想回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草民,却被孟老不动声色地按住了。

知州定住目光,审视了伏䶮半刻,又再次牵入正题。

“话不多说,本官早已与孟大人商讨过此事,殿下涉世未深,你是他的寄父,当多劝他审时度势,早早地让他认祖归宗。此外,太子多年流落在民间,从未接触过庙堂与政事,需要孟大人与本官……”

伏䶮挑眉,一言不发地听着。

良久,待那沈知州将之后的事逐一说完,才是又提起尖刀眉,警惕地看向了他。

伏䶮一笑,似夸非夸地露出一句:“看来沈大人心思玲珑,早就安排得面面俱到啊。”

那日,伏䶮回到了家,烈成池在家中等了他许久,此时正打扫着满庭的桂花。

听到院门推开,他心知是伏䶮回来了,刚想说话,却见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那日在茶馆所见的老者。

烈成池先看了伏䶮一眼,才转过视线去看向那两位陌生来者,展露出提防之意。

上回在茶肆仅一面之缘,孟知意尚不能瞧得太清楚,这回却是面对面了。

“殿下,这位是孟大人。”一位官员扮相的人站出来,国字脸,尖刀眉,天生一副凶相,瞧来有些不近人情“孟老乃两朝功臣,亦是先帝的老师。”

烈成池怔住,心中顿生疑云。

“这是何意?”

“先帝烈容在位时,尝与丽妃两情相悦,而后诞下一子。”知州看向烈成池的脸色,沉吟半晌,单刀直入地说道“……取名为烈成池。”

烈成池的瞳中一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猛地回头看向伏䶮,却见那人毫无反应,亦不反驳。

“前些日子,下官在街上听见殿下名讳,惊觉此中蹊跷,连夜写信邀来孟大人。孟大人与先帝之间曾有十余年的君臣之情,二十余年的师生之交,一眼即可断定……”知州见状,上前行一礼,言辞斟酌再三,与烈成池说道。

“殿下就是十七年前失踪的太子。”

“你们定是搞错了!”

烈成池变了脸色,心中感到荒唐,不知是该笑此事离奇,还是该怒伏䶮十七年来只字未提。

“伏公子捡到殿下时,正巧在五昶坡,乃是事变之地。先帝赠与殿下的龙玉亦完好无损,如今就在伏公子手中。”

烈成池听到龙玉,更是皱紧了眉,什么龙玉,他从未听说过。

“此事骇人听闻,下官理当多给殿下些时间。只是如今的局势已不容耽搁,还望殿下…今日就能随下官回去。”

“去哪儿?做什么?”

“去……”知州面露迟疑,看了眼伏䶮,似是不方便开口。

“那就不去了。”

“殿下再考虑……”

“不考虑。”烈成池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冷硬地回答道。

知州看了伏䶮一眼,只好抬手,一声令下招来外面的人。

“如此的话,下官不得不多有得罪。对不住了,殿下。”

旋即,十几人从门外鱼贯而入,将烈成池围在其中。烈成池心中惊怒,未料到一介官员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此等事来。

然而,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架不住人多势众。就在一片混乱之中,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紧锁在伏䶮身上,好似在质问他为何带外人入家中,又为何始终瞒着他?!

而伏䶮仅是独自靠在桂花树下,嘴里嚼着叶子,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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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一世的节奏怎么样..我一开始写得很细,但实际上第一世是二人恩怨的序章,也是对后面的铺垫,我就又删掉了大量的有拖沓嫌疑的情节和描写,希望不要反而显得节奏太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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