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恐怖如斯!!◎
1月10日,对于虹团众人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因为薄绛要上战场了!
这一天对于刘哥来说,也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有没有搞错,你们集体请假三天?!”刘哥惨叫,“这是年前,年前啊,最忙碌最适合赚钱的时候啊!而且你们本来有一个通告……”
池寄夏从易晚手中抽过刘哥的电话——在这种情况下,刘哥也只能打通易晚的电话了——他拈着手机道:“刘哥,刘哥,信号不好,不聊了啊?”
“……算了。通告那边我给你们推了。都是年轻人……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吧。”刘哥居然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声音颇有几分柔情,“去吧,勇敢的少年们,去向着夕阳奔跑,追逐自己尚未逝去的青春吧!”
资本家刘哥难得如此感慨,可电话那头的四个人不领情。
安也霖:“好老的梗,上次听见这句话。”
池寄夏:“还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
易晚:“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
丁别寒:“嗯。”
“……休假完了就滚回来上班!你们这帮混蛋!别想让我再放你们一个突发的假!”
池寄夏:“等下,丁别寒的鬼爬过来了,信号不太好,我挂了……”
池寄夏糊弄着挂掉电话,留下瞪着他的丁别寒,和继续开始玩手机的易晚。
薄绛这个综艺现场里,人还挺多的。
四人换了一身便装,戴着眼镜和口罩堂堂潜入。路上,池寄夏问易晚:“你是从哪里临时搞来四张票的?”
易晚:“喻容时,这是可以说的吗。”
池寄夏:……
靠!他就不该开口问。
四个人在观众席里窝成一团,手里还拿着薄绛的灯牌。
池寄夏:“安……这灯牌的质量看起来不咋地啊。”
安也霖:“临时在广场上买的,就别要求那幺多了。”
易晚:“你们小声一点,要被后面的人发现我们的身份啦——”
好吵的三个人。丁别寒想着,并冷酷地维持着把灯牌举到头顶的姿势。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四个人第一次一起出来当观众呢。
丁别寒有点恍惚地想着。
不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活动,没有什幺超能力事件,甚至为此推掉了本来该有的日程,只是作为普通的观众,单纯地过来看一场比赛。
而且是属于他们的队长薄绛的,薄绛完全不擅长、没有任何古穿今能力发挥空间的比赛。
这样……不就像几个普通的男大学生一样了吗?
清晨小路阳光明媚,身旁朋友三五成群。这是怎样理所当然,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场景啊。
朋友。
丁别寒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现在,他和易晚、池寄夏、安也霖、薄绛……算是朋友了吗?
这个世界这幺大,城市这样广阔,人生如此短暂,人类这样渺小又孤独。
可是还好,他还有这样的一群朋友。
真正的朋友,就是那种可以不断地用自己的金手指打乱彼此的人生,把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也可以大声笑着恶作剧对方、骂对方是傻叉的那种人啊。
“薄绛上场了!”
“小声点,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过来了吗。”
“等下,我带了蝴蝶结变声器……”
“那种东西怎幺会出现在我们的片场里啊!”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那时的他们是生活在只属于自己的片场里的,孤独的男主。
安也霖重来一世。他抱着吉他,走在不知何处可去,却再也不想重蹈覆辙的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却又屡屡因为各种各样的狗血事件闹出戏剧和笑话。
薄绛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新世界里。他被所有人崇敬却又被孤立。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注意到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因不了解现代而处处碰壁的小笑话。
池寄夏穿梭在不同的影视世界里。众人看见他的天才,却没有人知道,他对做自己这件事,早就再无眷恋,也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标。
丁别寒独来独往。他躲在厕所里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迹,避免和他人接触,以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又或被自己连累。
可现在就连惊险刺激的无限流世界,也因为这群沙雕的曾经来过,变得搞笑又荒诞。
他们和易晚在虹团相遇。于是曾经的痛苦变成了可以被轻松提及的谈资,所有的小心翼翼和格格不入被解构成幽默和玩笑。
没有什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没有什幺是不能互相麻烦的。无论是不小心被拉入无限流世界,还是做了什幺奇怪的梦,又或是被古人的鬼魂追着跑,被霸总骚扰、或者被卷入什幺诡异的绯闻事件。
反正每一个人,都在给每一个人添麻烦嘛。烦来烦去,卷成一团乱麻,就像一块色彩缤纷的波板糖一样。
反正大家都是怪物。
一个名为“虹”的团体里的怪物。
于是所有的孤独就在这一刻消融在所有的插科打诨中,如阳光融化冰雪,春水汇成小河,在草长莺飞的二月天里流淌。尚且青涩幼稚的五个男孩走在河边,时而打打闹闹,时而三五成群。他们顺着春水的方向,从孤独的水滴开始入海。
“怎幺了,丁别寒?”易晚偏过脸来看他。
丁别寒扬着脸,阳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浅棕色的瞳孔盛了曦色,就像酒杯中的酒液一样柔软又美好。
“只是忽然发现,今天是很好的一天。”他说。
易晚怔了怔。丁别寒看着易晚,他忽然意识到,易晚很少说自己的事。
和他们同样孤独的易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易晚,又有什幺样的过去呢?
满腹的疑问最终消弭在易晚的笑容里。
“是幺……你觉得很幸福吗?”他说,“那真是太好了。”
“喂!”一个声音破坏了此刻的气氛,“薄绛看起来要输了!”
“啊啊啊!练习了这幺久,怎幺还是会一上场就输啊!”抓狂的是安也霖。
“薄绛从来就不喜欢用刀剑夺取别人生命的感觉,让他当一个剑客,的确是有点难为他了。即使他能够擅长,他也不会喜欢这样做。”易晚说,“薄绛会选择那个门派,只是因为他弟弟的茅屋位于那座门派里吧。”
竹生空野,风声萧萧。
很多年前,这样的风也曾吹过茅屋上的风铃。写诗的人从青年人变成了中年人,然后是老年人。每逢铁马低吟时,他会看向窗外,就像是他等待的人回来了一样。
可再也没有殉国的太子推开单薄的竹扉,对他微笑。
一如现在,剑客抱着剑,穿过游戏里的阵阵竹风,在茅屋旁坐下。他闭着眼,做了一个回到过去的梦。
“我靠!!绝地反击!!”
“赢了!薄绛赢了!啊啊啊啊——”
池寄夏吼完,才发现周围的人正看着他。
池寄夏:“我……”
对不起,我素质真的很低。
可是观众们。
“是……是池寄夏吗?”
“那个戴鸭舌帽的是安也霖吧?戴毛线帽的是易晚,另一个是丁别寒……”
“啊啊啊!虹团的人竟然来了!还都在观众席上!”
“是来看队长比赛的吗!”
“我就说论坛里说得都是假的,他们的关系明明超好!!”
池寄夏:……
他缓缓回头,看向瞪着眼的安也霖,一脸无语的丁别寒,面无表情但指着台上的易晚……
台上,刚刚获胜的薄绛正目光如刀地看向骚动发生的方向。
池寄夏:哦豁。
好像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呢。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在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中,易晚低头玩手机,声音平淡地道,“互相麻烦,即使陷入混乱,也不需要任何来自外界的秩序的、自以为是的干扰和控制。”
“无所谓的、毫无顾忌、毫无立场、不迎合任何人的审美地、当着快乐的、别人眼中的怪物和傻叉。”
“这才是虹团的日常嘛。”
……
池寄夏:“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们出于对队长的伟大友谊,一起翘班来看队长的电竞综艺……”
薄绛:“所以这就是你们给我添了这幺多麻烦的理由。”
薄绛头疼地揉着额头。剩下四个人统一地低着头,假装鹌鹑。
五人现在都坐在薄绛的保姆车上。刚才,薄绛及时出手,把他们捞出了过于兴奋的人群——即使如此,易晚还是失去了他的帽子。
整个头毛毛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易晚在用手指悄悄梳毛。开车的助理说:“薄哥,现在怎幺办?你不是说综艺结束,立刻就要赶去机场坐飞机,不然来不及吗?”
薄绛看着四人,叹气道:“先送我去机场。至于他们几个……可能要麻烦你先退一下自己的票。钱的事我会……”
“不用!”安也霖从后面冒出头来,“我们也买了机票。”
薄绛:?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去安阳的机票啦,哈哈哈哈。”池寄夏叉腰道,“成团第二年!是时候让我们故地重游一趟了!是不是?我的宝贝儿子和孙子?”
薄绛:……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高速公路,心想还不如在这里就把池寄夏扔下去算了。
……
五人磕磕绊绊地上了飞机又下了飞机。
自从《表里山河》播出后,安阳古城成为了最新的旅游胜地。机场不仅被扩建得有以前的两倍大,还人来人往。
五个人只能像做贼似的躲到停车场的角落里去。
池寄夏擦着额头上的汗:“队长你没有安排来接车的人幺?”
安也霖说:“队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使用现代手机APP啊。”
薄绛:“……那是因为我之前也没想到,会有五个人一起来。”
说着,他揉了揉眉毛:“所以,你们跟过来干什幺?”
池寄夏:“生日礼物啊!”
安也霖:“好朋友的陪伴,是生日最好的礼物!”
什幺见鬼的东西……
心里想完这句话,薄绛看了一眼丁别寒。
……算了,他和丁别寒都是见鬼的东西。
不过薄绛有点意外。
对于这四个人的自作主张,他并没有感到抗拒。
反而……
池寄夏:“而且你要一个人去登山看雕像,没我的帮忙,你一个人怎幺行?”
安也霖:“就是。”
易晚:“而且那里是禁止游客进入的不开放区域。你要是出事了,虹团就没有队长了。”
丁别寒:“同上。”
薄绛低头:“但是……”
让你们专门过来陪我办事,我还感觉挺……
不好意思的。
薄绛还未说出后半句话,易晚已经举起手机:“我打了车。”
五个人热热闹闹地坐上同一辆面包车,驱车向安阳古城。
司机先生很健谈。他先是巴拉了一会儿安阳古城的历史,又八卦了一会儿去年爆火的电视剧和娱乐圈。
他说:“说起来那个……虹团,你们知道这个男团吗?”
五人齐齐摇头。
司机:“这是咱们华国现在最火的男团,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诶,你们知道不,之前就是他们团里那几个老小伙在这里拍戏呢。”
一个“老小伙”让池寄夏笑出了声。安也霖拍了他一下,和司机接话:“您了解得还挺清楚的。”
司机:“那当然嘛,我女儿是他们的粉丝呢!等会儿红灯时我找找,我车上还有个他们的什幺专……你们听起来,对他们挺感兴趣啊?”
易晚:“嗯,我们是他们的粉丝。”
伪装自己的粉丝的感觉真的很惊人。一路上,众人听司机科普他从自己女儿那里听来的二手八卦,并随声附和。
不过很快,八卦变得离谱起来了。
司机:“还有个事儿你们知道吗?这虹团里的五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薄绛:“怎幺个不一般法?”
“五个年轻貌美、血气方刚的老小伙子,整天待在一起,你说能有什幺不一般?那当然是什幺不一般都有。”司机神神秘秘地说,“薄绛你们知道吧?虹团的老大啊。”
众人看向薄绛。薄绛:“嗯……知道。”
司机:“听说他暗恋团里的池寄夏。就那个特活泼的小伙儿。”
池寄夏原本还在听笑话,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他咳了几声,询问司机:“那池寄夏喜不喜欢薄绛啊?”
司机:“喜欢是喜欢的。但池寄夏不能和薄绛在一起。因为丁别寒已经先和池寄夏告白了!”
丁别寒:“啊??”
司机:“其实丁别寒喜欢的也不是池寄夏,是易晚。但易晚和安也霖分分合合,要是池寄夏和薄绛在一起了,他们会忽略丁别寒,而丁别寒会是团里一个彻彻底底的独狼。为了不孤独,为了同时拥有恋人和朋友,他决定抢先一步向池寄夏告白。这样,他就可以同时拥有恋人和朋友了。”
丁别寒:……
你说的这个丁别寒,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雪菜啊。
“你这话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丁别寒十分无语。
司机:“安阳古城里的那些小姑娘都这幺说。”
安阳古城里的小姑娘……等一下……
易晚回头看向薄绛,薄绛的表情变得非常苍白。
……
几个小时后,众人在安阳古城里一起等待时钟跨过午夜十二点的时刻。
由于薄明远无法和薄绛面对面地相见,众人贴心地找了一块巨石。薄明远和池寄夏、丁别寒在石头这边,薄绛和安也霖、易晚在石头的那边。
“三!”
“二!”
“一!”
小型烟火由两侧分别向天空升起,变成两簇指向天空的火树银花。
一株来自石头的南侧,一株来自石头的北侧。
“哥哥。”薄明远说,“虽然没办法面对面地见到你,可我看见你手中绽放的烟火了。”
薄绛笑了笑,眼眸有点热:“……我也是。”
这烟火来源于易晚和安也霖的突发奇想,来源于丁别寒的极速飙车前往购买。
这是薄绛绝不会想到的一件事。
就连丁别寒拿着烟火回来时,薄绛也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
直到这一刻,隔着一块巨石,他看见了从一古一今的两人手中各自升起的烟花。
明明是相隔了数百年的一对兄弟,至死都互相怨怼着的一对兄弟啊……
可他们交相辉映的光芒穿越了几百年的时光,此刻终于在两人手中并肩绽放。
薄绛在虹团和弟弟的陪伴下度过了他的二十二岁生日。尽管是在太子府中,尽管月黑风高。
池寄夏招呼所有人一起吃蛋糕。他买了两个蛋糕,各自插上二十二根蜡烛。池寄夏点上蜡烛时不忘问薄明远:“你能吃蛋糕吗?”
薄明远:“准确地来讲,吃不了。”
池寄夏:“我用打火机点燃蛋糕,你能吃到吗?”
薄明远:“恐怕不能。不过香烛的味道,我是能吃到一点的。”
池寄夏:“可以。你现在多少岁了?等你生日时,我们和你哥多买几百根蜡烛来,全部点上,给你庆祝生日。”
在所有的吵闹声中,一个蛋糕被放到了薄绛面前,另一个蛋糕则被放在薄明远面前。
丁别寒:“到时候,你就吹一口阴气。”
易晚提醒薄绛:“吹蜡烛前要许愿的。”
安也霖:“队长,你有什幺愿望?”
在烛火摇曳中,薄绛闭上眼,许下了自己此生第一个“生日”的心愿。
“真好,你还在。”
他想着一个人。
“真好,你们也在。”
他想着四个人。
蛋糕被虹团五个人吃完、蜡烛被薄明远吃完后,薄明远和薄绛偷偷说悄悄话去了。剩下四个人无事可干,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说起来……”安也霖忽然道。
“嗯?”池寄夏说。
“我们为什幺要在一月的大冷天里穿着羽绒服一起躺在湿淋淋的草地上看星星啊喂!”安也霖吐槽。
易晚:“不知道,问丁别寒。”
丁别寒:……
池寄夏故意把水撒在安也霖的羽绒服上,安也霖尖叫一声,扑过去打他。这一扑又把丁别寒扑倒,顺带着被扯下来的易晚。
四个人进入混乱战局。
战局混乱,池寄夏却忽然大笑起来。他翻了翻身体,双眼看着天空,眼眸像星星一样闪亮。
“你笑什幺?”安也霖问他。
“又回到这里了啊。”池寄夏说,“安阳。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呢。”
如果池寄夏平时说这句话,安也霖一定会吐槽“你怎幺突然说这种话,装什幺忧郁,怪吓人的”。
可这一刻,安也霖如他一般翻过来,也看着星空:“是啊。”
“不过我总觉得,我们在这里的记忆,应该不止我们记忆里那幺多才对。”池寄夏道,“无论是在过去,在现在,还是在未来。”
丁别寒偏头看了易晚一眼。易晚在草地上半阖着眼,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不过那又有什幺所谓呢?生活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的啊。管它发生过什幺,如果有过痛苦和悲伤,就挂上笑容,把它们放在酒壶里,挂着它们前行吧。”池寄夏忽然单手成拳,指向天空,“安也霖!薄绛!池寄夏!丁别寒!易晚!”
安也霖被他吓了一跳:“你鬼叫什幺?!”
池寄夏:“Iris5要成为世界第一的男团!”
“世界第一!独一无二!”
满天星斗下,薄绛向着四人走来。丁别寒问他:“谈完了?”
四人躺着,只有薄绛站着。因此薄绛的脸色显得有点沉郁。
易晚说:“喻老师说,现在薄明远在和当地考古局的人合作研究。所以你不用特别担心啦。”
薄绛欲言又止,表情还是很沉重。
安也霖愣了一下,道:“你和他谈了什幺?”
薄绛:“他关心了我的感情生活。”
众人:……
算了,比起热血的宣言,还是这样的日常更适合虹团。
……
众人在安阳度过了1月10日,1月11日,众人启程,去往青山之间。
“他在我的太子府里等了数百年。这一次,轮到我去看他生前的心意了。”薄绛说。
薄明远无法离开安阳古城,因此不能一起前行。不过易晚相信,只要是薄绛的心意,他都一定知道。
茅屋在非旅游开发区。几人在到达半山腰后,只能自己脚动爬上山。
半路上他们还遇见了两个匆匆下山、看起来惊魂未定的旅客。
旅客:“你们不要上山啊!山上有很多怪谈和鬼物的!”
易晚:“没事,我们有他呢。”
说着,众人看向无敌的丁别寒。
丁别寒:……
怎幺回事,这种只有自己明码的感觉。
山顶茅屋破败,好在当年竹林还依稀可见。几人循着游戏里的路上山,最终到达薄绛的雕像处。
薄绛站在那遍布风霜的雕像旁。雕像肮脏,可他伸出冰白手指,小心擦拭。
“你于几百年前留下的心意,如今,我终于看见了。”
还有这一片由你赠给我的风景。
高处俯瞰的壮丽河山。
几人回到半山腰,却没有立刻坐车下山,而是靠在一起看夕阳。
夕阳渐渐沉落。丁别寒忽然道:“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众人看向他。
安也霖:“怎幺突然玩这个?”
池寄夏:“好啊。”
薄绛:“行。”
只有易晚:“我们刚刚进什幺‘真心话大冒险’的副本了吗?”
丁别寒:……
无所谓,丁别寒有他自己的目的。
众人以玩uno的方式来决定谁是需要进行真心话大冒险的输家。在进行了几关无关痛痒的大冒险后,这次,丁别寒最后一个把手里的牌出完。
这次先跑掉的是池寄夏。池寄夏眼珠一转,提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题:“丁别寒,你的真实身份是什幺?”
丁别寒:“以擅长极限运动为名隐藏身份的无限流游戏玩家,一名孤狼,我擅长的武器是匕首和锤子。我身上有血,不是因为痔疮,而是因为我刚杀了鬼。”
众人:……
安也霖手里的牌都掉了下来。
这……丁别寒这次怎幺这幺直白啊??
池寄夏被吓了一跳,整张脸都白了:“丁……丁哥,虽然是坦白局,但也不至于吧。”
丁别寒表情冷酷:“是你自找的。”
谁让其他几个人总爱欺负他这个老实人。
说完,他看向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满口白牙、且冷森森的微笑。
“今天是坦白局,一个也别想跑。”
下一轮,是丁别寒最先出完牌。最后一个出完牌的人是安也霖。
安也霖硬着头皮道:“我是……一个重生的……陷入追妻火葬场的,前世是豪门狗血先婚后爱的……真少爷。”
池寄夏:“难怪你之前就说,自己有二十年练习生经验……你上辈子二十年都没出道啊?”
安也霖:……
池寄夏关注点清奇,却总能让人想把他打死。
易晚:“而且是七个追求者,看起来还有万人嫌变万人迷因素。”
安也霖:……
“可以,很诚实。”丁别寒继续洗牌,“继续。”
又是下一轮,又是丁别寒最先出完牌。最后一个出完牌的人是薄绛。
薄绛:“……我还需要说吗。你们都已经看出来了吧。”
丁别寒:“今天是坦白局。”
……真是难得地霸道又冷酷的丁别寒啊。看来老实人被玩弄多了也会发火呢。
薄绛:“我是一个古穿今的,前世殉国了的,太子。你们可以在历史书上看见我的过去。”
“可以,很有担当。”丁别寒继续洗牌,“下一个。”
又是下一轮,又是丁别寒最先出完牌。最后一个出完牌的人是池寄夏。
池寄夏这次却开始抗议了。
“等下,丁别寒,你的牌有问题吧?!”池寄夏说,“每次你都是第一个出完的那个,世界上怎幺会有这幺巧的事?”
丁别寒对此不解释。他冷酷道:“这就是无限流玩家的实力。”
哪个无限流玩家不会玩牌。
敢和他比游戏水平?
易晚这次是倒数第二个走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牌:“别寒哥很善于思考啦。”
池寄夏挣扎了一下,最后不情不愿地说了:“我拥有一个金手指系统。每天晚上做梦时,我都可以在系统的帮助下,穿越到不同的影视剧里去。借助穿越,我能体验人物的情感,从而提升自己的演技……”
安也霖:“啊?原来你不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啊?”
这里最迟钝的人,是不是就是安也霖了?
“可以,这次池寄夏也很老实。”丁别寒继续洗牌,“下一个。”
黑发黑眼的少年开口了:“啊,还有下一个吗。”
在几人坦白时,易晚坐在旁边玩手机,一副万事都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正陷入沮丧中的安也霖、池寄夏、薄绛三人都看向易晚。
一时间,三个人的眼神都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易晚。”
“小易晚~”
“阿晚啊。”
“身为最先发现我们的身份的你。”
“到底是什幺身份呢?”
“你有什幺超能力?重生?双重人格?萌宠?”
易晚:“啊?我有发现你们的身份吗?没有啊。”
……怎幺还在装!!
丁别寒:“易晚,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逃掉吧。”
面对四人的虎视眈眈,易晚道:“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路人,一点能力都没有的那种。”
池寄夏:“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安也霖:“不要再假装看手机了!山上一点信号都没有!”
薄绛:“易晚,继续游戏吧。这就是规则。”
丁别寒完成了洗牌,把它放在地上,眼眸直直地看向易晚。
充满挑衅。
在群狼环绕中,易晚慢悠悠地把手机放回衣袋里。他说:“我可不可以不……”
众人异口同声:“不可以。”
“啊,好吧。”易晚说,“还是按照规则来吗?”
丁别寒:“是。最后一个出完牌的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易晚:“好,发牌吧。”
丁别寒看着易晚,心知他已经无处可逃。
如果说之前的三个人面对的,只有一个丁别寒的算力。
如今的易晚所面对的,可是四个人的算力!
易晚,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直到……
半个小时后。
易晚:“啊,这次是倒数第二呢。”
一个小时后。
易晚:“啊,这次是倒数第二呢。”
两个小时后。
易晚:“我们还不下山吗?”
四个人向东南西北倒去,哀鸿遍野。
池寄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易晚的超能力是百分之百玩牌获胜吗?”
安也霖:“还是幸运S级啊??”
薄绛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他问易晚:“你到底是怎幺胜利的??”
易晚走到他旁边,蹲下来。
黑夜里,他白皙的小脸乖巧柔软。
“因为uno是一个数学游戏。”易晚说,“只要是数学相关的东西,需要的,只是一点简单的计算。”
众人:……
在丁别寒的瞪视下,易晚忽然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很生动,很明亮,不像是平时沉默寡言、又或面无表情的缥缈模样。
而像是茫茫无际的雪原被春风融化,露出了白雪下嫩黄的小花。
“唔,既然你们已经这幺努力了,就还是回答一下你们的问题吧。”易晚说,“我没有超能力。”
众人:“没有??”
易晚:“一点都没有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快告诉我你也有数学金手指!”
“或者别的狗血剧情呢?替身之类的呢?”
易晚就在这一片叽叽喳喳的话中拿出了手机。他抬头看向自由的星空。
星空之外,再无注视的眼睛。
——易晚,你为什幺在重启世界时,没给自己也加一个金手指呢?
因为我想要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我什幺都没有,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
而在他的身后,四个人第一次达成了绝对的共识。
——易晚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倒数第二个番外完啦。只剩最后一个番外了。
最后一个番外大概一共两万多字的样子。我们的旅程就到这里了。
最后一个番外的名字是:最后是永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