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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得重新罚你

人偶 阿哩兔 3481 2024-04-28 15: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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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很安静,我埋头在小小的工位前,电脑屏幕冷蓝色的灯光照映在我的镜片上,页面上的信息在我眼球里飞速滑过,鼠标滚轮几乎都要被我擦出火花,我急于在上面寻求我想要的答案,可是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搜索引擎上面是我刚刚输下的问题——人偶会活过来吗。

大概是我这个问题太过广泛和离奇,找到的都是一些答非所问的新闻和恐怖片信息,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

在我的这个问题下面还弹出了好几行类似的搜索项,譬如‘人偶娃娃养久了会有灵魂吗’、‘人偶娃娃招鬼吗’‘养人形娃娃的禁忌’之类的话题。

一行比一行怵目惊心。

也是,这种并不科学的超自然现象问出来只会被人当做是疯子。

我想做一个无神论者,甚至在今天早上之前我一直都是。可我要怎么用科学来解释我亲眼看到的东西?

当我一大清早看到我养了将近两月的人偶眼眶中,那对已经和皮肉生长在一起的眼球时,我一度以为自己要么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精神出问题了。

我在衣柜前呆站了有二十分钟,做足了心理建设,我鼓起勇气想要试着把它的眼珠强行取出来,可是当我扣开它的眼皮,碰到它的眼球时,眼球上的滑腻触感还是险些逼退了我,像是在掏生鱼肠子。

我一边哆嗦着一边遏制着心里的恐惧使力往里挖,直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嗤轻响,我的指甲好似戳破了什么东西,指尖湿漉,抽出来一看,指腹上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红白相间的薄膜。

我一声低呼惊叫着后退,速度太快太急狼狈摔在了地上。

衣柜里的人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眼睛望着跌坐在地的我,须臾,眼角流下一行蜿蜒的血水,横跨它大半张脸颊。

它不该有血。

这一幕直接抽去了我仅剩的勇气,我冲进卫生间跪倒马桶旁,哇的一声狂吐起来,恨不得内脏都要从喉咙里翻涌呕出,我本就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酸水吐完了,还是怎么都止不住恶心,一股黄绿色的胆汁紧随其后喷涌而出,那一秒钟什么感觉呢,我以为自己今天要活活吐死在这里。

吐到最后只剩下干呕,我瘫软倒地,脸上早已涕泗横流,倦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撑着膝盖蹒跚着站起去漱口,洗脸时,水龙头里淌出的水流裹挟着我手指上那片血色的薄膜,缓缓流进了下水道。

抬头一看,镜子里的人脸色又青又白,眼底渗着凄惨的红色,像一具被吸干所有精气的干尸。

我返回卧室,消化了很久,才不得不承认它的眼球确实已经和它长在了一起,我做不到强行挖出。我无法想象用自己的手指去抠出两滩带血的碎肉,我知道它不是人,可是它会流血,这会给我一种我在生挖活人眼球的错觉,我受不了那种滋味,我会疯掉的。

……

没关系,我发现的早,还好我发现的早。

只要我不再把它的开关打开,它就不会醒过来,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是啊,没关系,一定,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以防万一,出门前,我用绳子把它手脚绑住捆紧,衣柜上重新加了两道锁,房门也反锁了,重重保障,万无一失。

明明做了这么多保护措施,下班后,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我还是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我挪不动步子,我不想回家。

我不敢回去。

我怕一回去又在玄关那里看到它,我也怕它已经挣脱了束缚,独自出了门,在外面肆意妄为,也许此刻天下已经大乱,只是战火还没有烧到我这里。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担忧害怕。

手里的缰绳还在渐渐断裂,绳子那端拴住的东西快要脱离我的掌控,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能鸵鸟似的埋着头,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躲避现实。

枯坐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八点多了。

我一天都没有胃口吃东西,肚子早已抗议嚎叫,胃也抽抽起来,无法,我去楼下想随便找家饭馆填饱肚子,今天晚上就暂时先睡在公司里。

岂知我刚走出电梯来到一楼,就在门口迎面撞上了走进来的梁枝庭。

“南藜?”他见到我脚步一顿,看了眼手表,问道,“这个点才下班?又加班啦?”

见到他我本该是高兴的,但偏偏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叫我提不起精神,只是冲他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

“吃饭没有?”

我嗓子干巴着回:“马上去。”

梁枝庭:“……”他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又往自己额头上贴了贴,比了下温度,道,“没发烧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

我撒谎道:“没什么,是……工作上的事。”

“那解决了吗?”

我说不出话。

“嗐,别多想了,心情不好就出去玩一顿,工作哪有自己开心重要,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走,哥带你去玩。”他也不寻求我意见,直接勾着我的肩膀,强行把我往外头拉。

我脚步踉跄着跟着他,问:“去哪里?”

他对着我一眨眼,笑了开来,露出那颗小虎牙,神色颇为俏皮:“好地方。”

说是好地方,其实就是市中心里一家新开不久的酒吧。

我前二十年来孤身一人,生活枯燥乏味,兴趣爱好除了偷窥梁枝庭之外更是半点没有,上班后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回家睡觉然后继续上班下班回家睡觉,规律得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平日里休息时我也只喜欢在家里待着,我不喜欢人多闹哄哄的地方,所以基本上哪里都不想去,就连那些商场我都很少逛,更别提是酒吧这种地方,我远远离得八百米开外就要绕道而行。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这里。

震天响的音乐每每一响起,我的心脏就跟着节奏一上一下地跳,整个人被音波冲击得快要变了形状。

真是和我想象的一样闹腾。

我坐在卡座里,左边是梁枝庭,右边是几个陌生男人,对面也坐着几个,在场大概七八个人,他们都是梁枝庭的朋友,我一个不认识。

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身材火辣衣着清凉,我百无聊赖地盯着人群中一个穿着性感露脐装的小男生,他前脚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扭腰,后脚就和另外一个男的贴在一起狂亲。艹,我闭上了眼睛。

感觉要长针眼了。

音乐声太大,梁枝庭忽然凑到我耳边上问我:“你要喝酒吗?”

离得太近,他的嘴唇难免擦到了我的耳畔,我被他柔软的唇瓣碰的一个瑟缩,有些痒,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他坐在我身侧笑着看我,我才意识到我还没回答他,他是等我的回答,便连忙摇摇头。

梁枝庭见了,体贴地递给我一杯饮料。

“梁哥,这位是谁呀,你也不介绍介绍?”

对面一个黄头发的男生指了指我。

梁枝庭道:“这是我朋友,南藜。他比较认生,你们别吓着他。”

一群人闻言哈哈大笑,直呼梁枝庭真体贴。

黄毛回:“认啥生啊,梁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玩几次就熟了。”他对着我举了举杯,“你好,叫我小鹤就行。”

我点点头,强撑着自己去和他打招呼:“你好。”

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我掺和在里面,除了一个梁枝庭谁都不认识,好在梁枝庭也没有从卡座上离开,不然要是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坐下去。

酒过半巡,桌上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梁枝庭也喝了不少,就我一个滴酒未沾,抱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抿。

几个人坐在一起打牌玩骰子,我就靠在沙发上看。其实没什么意思,我坐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耳朵都要被音乐声闹聋,除了烦只剩下烦。为什么不走?首先是梁枝庭邀请我来的,我要是提前离开就很不知好歹,在他朋友面前很不给他面子。其次,我现在也确实无处可去。

家,不敢回。

既然是这样,待哪里都没差。在这里还能看见梁枝庭呢。

小鹤玩了一局下场休息,他早已喝得满脸通红,见我不合群,走上前来往我旁边一坐,道:“南藜你也来玩啊。”

他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我不动声色微微侧过了脸,道:“我不会。”

“不会打牌啊?”

“嗯。”

他笑我:“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不会玩牌呢,你几岁了?”

我没有回他。

小鹤是个小年轻,个子不怎么高,尽管他努力装成熟,行为举止却都很幼稚,撑死了十九,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我道:“反正比你大。”

视线往他腰部以下的位置瞄了一眼,确定了。

嗯,我比他大,哪哪都比他大。

我的视线大概很直白,小鹤看懂了,脸色又青又红,好似气得不轻。

“不会玩牌,玩别的,比大小会吧?”小鹤招呼一群人玩骰子,手里摇着筛盅,对我说,“猜大猜小,输的罚酒,行不行?”

刚想说不玩,正和别人说话的梁枝庭突然听到了动静,扭过头来看着我,问:“你要和小鹤玩?”

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是个运气游戏,——而我的运气向来不佳。

说大,出小。说小,出大。

几个骰子好似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玩了几局,我把把输。每次输,小鹤就要灌我一杯酒。那些特调酒水,初喝下去不觉什么,等后劲上来时,人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我喝了几杯后,已经到了一晃就晕的程度,又一次输了之后,我连连摇手,紧抿着嘴巴,拒绝那杯抵在我唇边上的酒杯。

小鹤不知轻重得想要撬开我的嘴巴往里灌,我扭着头躲,酒水撒了满身。

“好了好了,别灌他了。”迷糊中,听到梁枝庭的声音似乎在给我解围。

那杯酒这才拿开。

“那换个惩罚,简单一点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醉的要晕过去了,小鹤捏着我的两颊晃我,“南藜,快选,愿赌服输。”

我的脑浆都要被他晃匀了,难受地啧了一声,烦躁地打开他的手。

我随意往后一仰,靠在了软软的东西上,不像是沙发。脑袋上方传来梁枝庭的声音,他说:“你就选一个吧,选完了就结束了。”

我睁开眼,晃悠的视线中是梁枝庭的脸。

我靠在他怀里,他也没躲,任我靠着,甚至一只手还搭在我腰上,看似在扶着我。

愣了愣,我讷讷开口:“真心话……”

“那,”小鹤八卦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垂着脑袋,沉默半晌,点头:“有。”

“谁啊?”

我闭着嘴,不说了。

小鹤嚷嚷:“不喝罚酒啊!”

“喝就喝。”

想去接酒杯,被人拦住了。

梁枝庭拦下那杯酒,说:“我替他喝吧。”说完,一饮而尽。

小鹤道:“那你这把不算,得重新罚你,我们换大冒险。”

这是在干什么?……不是罚一次就够了吗?我都说了真心话了,怎么还要罚我。可恶,这个小鹤,记仇故意针对我吗?

在场每个人写了惩罚纸条放在空杯子里,由我来抽。

我没有力气,小鹤就主动帮我抽了一个,打开,在众人面前展示,人群里爆发一阵起哄的笑声。

小鹤把纸条展开给我开,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和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人交换衣物。”

年纪最小的,是小鹤。

小鹤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棒球服,看起来很正常,不知道这些人笑什么。

下一秒,小鹤嬉笑着拉开了外套拉链,我盯着他,两眼一黑。

彻底明白了。

小鹤的棒球外套下面,是一件交叉领口的白色挂脖线衣,无袖露背,靠系在腰上的两根细绳固定,比孙答应的鸳鸯肚兜,好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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