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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痴梦

人偶 阿哩兔 3939 2024-04-28 15:22:28

让我穿这个?

开什么玩笑呢。

但小鹤已经来动手扒我的衣服了,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极为大众的格子衬衫,我敢打赌这个酒吧里没有一个人能土得过我,保洁阿姨都穿的比我时髦。

梁枝庭就不说了,他的朋友们也都是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我身处其中无疑就是白鹤群里的那只鸡,狼群里的哈士奇。我按着小鹤扒我衣服的手,大着舌头说:“别……”

小鹤头也不抬:“我都不嫌弃你,你还躲什么?”

一旁有人帮腔:“换吧换吧,大家都是男人,还怕看呐?”

我竟瞧不出最年幼的小鹤原来是这些人里穿的最开放的一个,想来这些人都知道小鹤平时的性子打扮,不然也不会在看到惩罚时笑得那么放肆。

都等着看我好戏呢。

我喝多了手上没力气,小鹤轻而易举就扒下了我的衣服领子,我肩膀一凉,打起了哆嗦,求救似的看向我身后的梁枝庭。

梁枝庭的视线和我撞上了,但他却并没有要帮忙阻止的意思。我顾不上其他,轻声喊他的名字:“梁枝庭,帮帮…我啊…”

昏暗的光线下,梁枝庭的喉结似乎上下滚了几滚。

随后他挡住了小鹤的手,小鹤不高兴了,斥道:“梁哥,干嘛?你也帮着他耍赖呀?”

梁枝庭闻言,低下脑袋小声在我耳边劝导:“大家都看着,你就穿一会儿,他们闹一下就过去了。”

我无语凝噎。

怎么今天这一遭就躲不过去了吗?

梁枝庭说:“他脸皮薄,去卫生间换吧。”

小鹤拉上外套拉链:“嘁,真麻烦。”嘴上抱怨着,还是起身往卫生间去了。

梁枝庭把我扶起来,道:“我去帮你换。”

“……”我脚步虚浮,脚踩在棉花一样的地上,软得站不住,全靠梁枝庭的搀扶,我才艰难地走到了卫生间。

三人挤在一格小小的隔间里,小鹤麻利地脱下了衣服,将那件白色线衣递给我,我不拿,梁枝庭替我接了过去。

小鹤套上我的格子衬衫,嫌弃地皱眉:“这是什么年代的衣服,你走考古风呢。”

“……”我已经没力气和他斗嘴了。

男厕所的隔间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小鹤换好衣服就出去了,丢下一句“你们快点来啊”就没了影。

我此时上半身什么都没穿,有些凉,梁枝庭拿着那件夸张的线衣往我身上套,布料就这么多,他的手指难免会碰到我的皮肤,指尖上的温度烫得我不住地发抖。

“抖什么?冷吗?”

他在我脊骨上摸了两下。

我紧紧咬着牙关,点点头:“嗯……”

“那我快些。”

那件衣服穿起来好像真的很复杂,因为梁枝庭帮我穿了很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脚站不住,身体又靠不到隔板,我只能倚靠着面前的梁枝庭,撑着他的胸口借力这才没有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我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垂下了手,笑道:“好了。”

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嘴唇干涩:“谢……谢。”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经过洗手台前一面大镜子,我往里面瞅了眼,霎时被镜子里自己的打扮给噎得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找个缝钻到地里去。

这还不如不穿,比全裸还要羞耻。

我走不动步子了,一想到会被外面那么多人看到,就怎么都不想出去。

梁枝庭问:“怎么了?”

“不想……”

梁枝庭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劝:“就一会会,放心,我会挡着你。”

我一个劲摇头,把自己摇的眼冒金星。

梁枝庭叹了口气,脱下他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那就先用这件遮着一点,好吗?”

身上是梁枝庭的衣服,他的味道彻彻底底将我包裹其中,我愣了愣神,揪着衣领,半张脸掩盖在衣服下,贪婪地嗅闻一大口。

好香。

我被熏晕了,点了头。

“走吧。”他朝我伸出手,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我懵然跟着他,复又被舞池里的音浪声包围时,我才发现他牵着我的手,不是单纯地牵着,是十根手指互相交缠在一起的牵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我现在脑子昏沉沉的,实在没法找出不对劲的那个点。

直到他牵着我入座,我才想起,梁枝庭今天手上没有戴戒指。

我刚一坐下,小鹤就将我身上的外套掀开,我甚至来不及阻挡,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射灯似的打在我身上,空气凝滞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我低着头,血液全涌到脸上。

梁枝庭也在笑,我听到他的笑声了。

扭头看去,他也在看着我,我刚要说话,他忽地俯身凑向我,用一个近到有点不正常的距离。他小声说:“很漂亮啊,南藜。”

“……”我揪紧了身上的衣服,突然间莫名渴得不行。

穿也穿了,罚也罚过了,我想换回我的格子衬衫,小鹤却怎么都不愿意和我换,甚至还把梁枝庭的外套强行扔到一边不让我穿,愣是让我就套着这么一件暴露的衣服直到散场。

刚开始我还很在意这副打扮,但是到后来上头的酒精已经不容许我在意了,我实在坚持不住,直接醉得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知。等我再次醒来时,身边只剩下了梁枝庭一个,其他人都走光了。

梁枝庭在发信息,见我醒了立即按掉手机屏幕,扶我坐起来:“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点都没好。睡了一觉,我更难受了。

“头好晕……”

梁枝庭道:“你喝的太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家。”

回家。

捕捉到了这个字眼,我瞬间清醒几分,抗拒着说:“不回,不回家,”我头摇成拨浪鼓,嘴里只知道嗫嚅重复着说,“不回家,我不要回去……”

他见我实在抗拒,忙安抚我:“好,不回家,不回去了。”

一听他说不回去,我紧绷的那根神经啪的断开,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是被拖,又是被抱,脚一会儿踩在地上,一会儿飘在半空,最后整个人被丢落在一片松软的云朵里。

有点冷,但血液又很烫,冰火两重天,烤得我哼哼唧唧难受地直打滚。

“别乱动。”

“南……一会……就好了。”

“去洗……上……”

有谁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好熟悉的声音。

我在哪里听过的。

是谁来着。

是……

“宝贝?”

我想起了那片深蓝的黑海。

唰地睁开眼睛,胃里翻涌,我呕的一声,将晚上喝的酒水全部吐了个干净。

“啊!”

我听见一个人的叫声。

是梁枝庭的声音。

吐了之后,稍稍恢复了点意识,我撑着胳膊像一具丧尸一样爬起来,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带着重影。一摸眼睛,眼镜没在脸上。

操,我眼镜呢?

伸长胳膊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我的眼镜,戴上之后,眼前事物瞬间清晰。

顿了几秒,我环顾四下,迟钝地反应过来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家宾馆。

浴室里哗啦啦响着水声,地上丢着一滩沾满呕吐物的衣服。是梁枝庭今天穿的衣服。

那在浴室里洗澡的应该也是他了。

……是了,我刚才好像吐了,大概是吐到他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

原来不是做梦。

又给他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我尴尬地揉了揉脸,下意识埋头一看,这一看,揉脸的动作骤然僵住。

我的裤子已经褪下了大半,边缘勒着腿根,十分不适。

我把裤子重新提到腰上,想:应该是梁枝庭怕我喝多了弄脏衣服,帮我脱的吧。不然还能有什么可能……

下一秒,视线瞟到床单上一个方形铝膜袋,撕开了大半,露出里面未使用过的套。

再笨的人看到这个东西应该都能明白过来的。

何况我认为自己并没有太笨。

结合我现在所处的地点,发生的情况,种种情形都指向了某件事,答案呼之欲出。

——梁枝庭,想和我上床。

在我喝多了酒,意识不清的时候。

我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我也清楚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我茫然了,低着脑袋头脑风暴试图理清其中的蛛丝马迹。

梁枝庭,梁枝庭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想和我上床?等等,不对,可他并没有说过喜欢我啊,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而且,他现在还结婚了。

结婚的人,可以在外面和别人开房,上床吗?

梁枝庭……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一定是我哪里搞错了吧,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叮咚——

叮咚、叮咚——

嗡嗡的震动掺和着微信信息的铃声,从一旁茶几上传来。

上面的是梁枝庭的手机。

我知道这不对,但我现在顾不上其他,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我踉跄着爬下床,来到茶几旁边,对着他的手机锁屏,输下了密码。

0427.

我之前和他去游乐园时一个无意偷瞄,看到了他的密码。

顺利打开,他手机上一溜的未读消息,红色的小圆球格外刺眼。

我直盯着他的账号头像,这个账号,并不是他加我的那个微信账号。

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某个小号吧。

我揉了揉眼皮,努力睁着酸涩的眼睛去看上面的信息,看了一会儿,瞳孔缓缓紧缩,呼吸都几乎停止。

聊天页面上,无数的男男女女,内容露骨暧昧,里面还有一些粗俗的情话,直白的让人惊愕,难以置信这些话竟然都出自梁枝庭的口。

这个列表里还有一个眼熟的人,方巧巧。在梁枝庭结婚那天,我见过她,她是付倩的朋友,当天也有出席。而在这个手机的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出方巧巧和梁枝庭一直保持着某种不正当关系,长达两年之久,他们最近联系的一条,是在一周前,梁枝庭发过去一个酒店定位,附赠一条消息:「到这里来,等你」

方巧巧回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明明这个时候,梁枝庭早就结婚了,方巧巧也一清二楚,可她还是和他继续保持着联系。他们两个背着付倩撩骚,上床。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被瞒在鼓里。

我无声捂住嘴巴,胃里好像还没有吐干净,直犯恶心。

梁枝庭这个列表里的人有新有旧,难道这些人都和他发生过关系吗?一次,多次,无数次?

……

列表顶端最上面有一个群,我点进去,在里面愕然看到了小鹤。

群里还在发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很是热闹:

「今天那个乡巴佬看着挺土,身材倒是很不错啊,就是那张脸瞧着实在倒胃口,要我我绝对硬不起来」

「那是你不行,瞧瞧我们梁哥,什么菜都吃得下」

「被老梁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梁枝庭人呢?怎么不回消息?」

「他带人去开房了,哪有空回你信息啊,现在指不定正忙着呢,可惜我们不能围观(坏笑)」

「梁哥,玩尽兴了记得拍个视频给兄弟伙看看啊!」

这些……都是今晚酒桌上的人。每个字我都能看懂,每句话都叫我窒息。

哆嗦着手往上翻了会儿,看到了几条绿色的,是梁枝庭发的内容:

「给他多灌点酒,愣着干什么」

「他酒量差得很,一喝准醉,等我玩够了就让给你们玩」

「小鹤,你来」

看这些消息,应该是在酒吧玩骰子的那段时间,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小鹤在故意针对我,原来……

原来是梁枝庭让他做的?

……为什么?

再往上,是昨天晚上的对话。

梁枝庭:「明天我约个人来,你们帮忙糊弄一下」

有人回:「呦,又有新猎物,这次是什么人?提前说说。」

梁枝庭:「一个土包子,很喜欢我,明目张胆勾引我,招招手就能过来的贱货」

看到那两个字,我的呼吸瞬间乱掉,眼眶湿热酸胀,手机都拿不稳了,我知道他在说谁。

「土包子你还要?真不挑。」

梁枝庭:「上个床尝尝鲜而已,拿了眼镜长得还不错,能下嘴」

「总之明儿靠哥几个了」

下面一连串的OK表情。

我愣怔着,盯着上面的信息,直到手机自己熄灭,我在黑色的屏幕里看到了自己面如死灰的脸。

……

什么,这些是什么……

‘一个招招手就能过来的贱货’,在他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勾引?我什么时候这样做了?是他说我们是朋友了,我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得来不易的感情,一步不敢错,生怕惹他厌烦,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站在能够看得到他的地方而已啊,我哪敢再奢求什么……

梁枝庭,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他不该说这些的。

我喜欢了六年的人,他不能说这种话。

我藏在心底奉为神明的皎月,怎么可以变成餐桌上盛满油污腐肉的瓷盘。

我爱了多年的那个少年,我到现在仍然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模样。沐浴在阳光下,身影陷在林荫里,笑起来是天地间唯一的绮丽色彩。

一个笑容就轻而易举夺走我心脏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龌龊的腌臜货色。

是我……看走了眼吗?

事到如今,要我怎么甘心,又要我怎么承认,原来这些年来,我爱的只是一个我幻想中的泡影,一切都源自我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垂涎与妄想,从而造就了这段畸形病态的痴梦。

是我自顾自地给他镀了金身,全然没有注意到他金身下早已腐烂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哇哈哈哈!小南伤心了,心碎了,然后他就要无差别攻击发疯了,预个警,接下来就彻底是我们偶哥的主场了!终于来到我最喜欢的part!(话说偶哥这个称呼我还挺喜欢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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