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山府
许青阳接到了景元帝的旨意, 看来今年还是不能回去了,他还要留在这里清丈土地,改税制。
要是其他的官员接到这样的旨意会觉得沮丧, 但许青阳不同, 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兰哥儿在康山府俨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知府夫郎了, 跟着本地的乡绅和世家也能说几句话, 兰哥儿盖上被褥。
他念叨道:“这事不好做,清丈土地, 改税制,这是要了他们的命。”
许青阳反而笑了:“把困难的事做好, 那会很有成就感的。再者,这是陛下的旨意, 他们要是不遵从就是和陛下作对。”
兰哥儿哼了一声。
康山府经历过大灾,好不容易抗过去了。现在许青阳在本地人中提拔了几个举人在府台里任官, 这些人对许青阳都是忠心耿耿的,许青阳清丈土地要用的就是这些人。
“你们只管去清丈土地, 若有人不服就来府台来找我。”许青阳还让府台里的衙役带着兵器一起去, 这样子一看就是动了真格。
乡绅们和世家们很懵逼, 还没有准备好就被衙门的人强行闯进自己的田地中开始拿着尺子来量土地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衙役们充耳不闻,他们早就吃过许青阳的教训了,虽说有心和世家们攀扯几句,但有许青阳的人在, 他们还是不敢的, 不然饭碗不保。
康山府的世家和乡绅气坏了, 他们联合一起上衙门给许青阳施压。
“许大人太过分了, 他竟然要从每个人的人头开始算土地,有很多土地我都是挂在我做官的哥哥名下的, 这,这算什么事!”
“我的田地挂在农民身上,现在被查出来了,衙门给我发了一个罪名偷税漏税,让我补交赋税。”一个乡绅也有些跳脚。
“我隐匿了人口也被查出来了,然后衙门让我补交人头税。我八百年没交税了,现在去交税?!”一个世家大家主也是无语了:“他是傻的,还是有恃无恐?”
“衙门还查到了我的外室,现在这事被我夫人知道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一个乡绅挼着胡子,脸上还带着抓痕。他家的夫人是一只母老虎,但娘家强势,他是没法子得罪他的夫人的。
众人聚在一起,为首的是姓程的世家。程家主有五十多岁,是本地的乡绅,跟着朝中的吏部侍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康山府的世家和乡绅都是听他的。他在本地人的名声不错,经常修建祠堂、学舍、施粥、修桥搭路,在康山府百姓的眼中就是大善人。
程家主道:“我们今天就去找许大人讨回一个公道。”
“对了,集结一些百姓一同前去。”
这些当官的最怕的就是民意,他们带一些百姓就不怕许青阳不就范。
程家主带着人就上门了,许青阳坐在上位,看着这些世家家主和乡绅,还有一些百姓前来闹事。
“许大人,我们今日是来讨一个说法的。”
许青阳不紧不慢:“你们要讨什么说法?”
“衙门无缘无故来我们家的田地进行清丈,这是何解?还有衙门说的有些土地不属于我们,还要我们补税是怎么回事?”
许青阳:“程家主是没有看衙门贴的告示吗?这都是陛下的旨意,陛下已是宽宏大量,只让你们补一年的赋税,过往一切既往不咎。”
“这土地是百姓自愿卖给我们的,卖给我们就是我们土地,怎么还要还回去,这是什么道理,朝廷已经管到土地买卖上来了?”程家主咄咄逼人。
身后的乡绅和世家,还有百姓纷纷为他助威。
“程家主是好人!程家主为康山府修建祠堂、办学校、修路,每年还要给我们捐钱!”百姓们大声喊道。
“建康五年,村民张三、王九、张六等十八人,自愿将五十亩上好水田以一亩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程家。”
“建康十年,商户杨家自愿将一百亩田地以一两银子的接个卖给程家。卖给程家后,商户杨家一家人被强盗灭门。”
周围吵闹的百姓和乡绅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建康十一年,李员外自愿将全部家产赠予程家。事后李员外自杀在宅中。”
“昭德元年,昭德二年,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你的累累罪案。”许青阳语气平静,他关上这些状纸:“本官问你,王九等十八人为何会把上等的水田以二两银子卖给程家?”
程家主后背有些发冷,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年收成不好,我借给他们粮食他们还不上来,自然只能用良田来抵了,许大人这不犯法吧?”
“那好。商户杨家就夸张了,把一百亩地以每亩地一两银子卖给你了,卖给你之后就被灭门了,你怎么说?”
“都是他们自愿的,至于强盗,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驱使他们为我办事,许大人,你可不要没有证据就冤枉我。”程家主做出苦主的样子。
许青阳瞧见程家主的眼角还带着笑,似乎是在挑衅他一样,周围的乡绅们又闹了起来,许青阳没说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为你把商户杨家的尸体埋在你小妾屋子的树下就没有人发现吗?”
许青阳一拍惊堂木:“程家主,你若不认罪,本官这里还有很多的证据可以证明,本官没找上你,你反而找上本官了!”
从发现程家主在康山府的名声很好后,许青阳就在私下收集程家主的罪证,这一日终于起了作用。
“你手上沾满了鲜血,还自称大善人,你配吗?!心思狡诈狠毒,坏事做尽,现在又想阻止朝廷的旨意。”许青阳没忘记今天他们是为了清丈土地和改革税制来的。
他扫过底下的人,乡绅们纷纷低头避其锋芒,百姓们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程家主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念着不可能。
“来人,请圣旨!”
衙役们把装在盘子里的圣旨恭敬的拿了过来。
见圣旨如见陛下,底下的人就算不甘就只好跪下行大礼。
许青阳站起身,冲着京城的方向拱手:“今日圣旨就在这里,谁要是阻止清丈土地和改革税制就算朝廷作对,和陛下作对,身为康山府的知县,本官有权解决这样大逆不道,违抗圣意的人,本官有权斩杀任何人!”
先是杀了程家主的威风,锋芒毕露,其次请出圣旨,给他们当头棒喝,他们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反而更加的惶恐不安了。
看见衙役把程家主像是拖着死狗一样拖下去了,康山府的世家和乡绅们被吓得一个半死,脸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有人还不敢在许青阳面前擦,只能任由这些汗水从下巴滴落到地上,颤抖如筛糠。
“本官只是按照陛下的圣旨来办事,若是各位配合本官,钱财少是少了点,但至于能保住命。”许青阳的气势收敛,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年轻的知县大人的样子:“俗话说的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诸位觉得有道理吗?”
娘的,给一巴掌又给一个枣吃。
“有道理,许大人说的是,尽管清丈土地,我们是大楚的子民,怎么会跟陛下作对,我们是良民。”
“许大人尽管来清丈土地,我也愿意补交赋税。”
许青阳笑道:“诸位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衙门会一一拜访的。”
“……”
“在下告退。”
“许大人,在下也先走了。”
康山府的世家和乡绅有自己的关系网,他们很快就把许青阳凶残的一面告诉了其他人。有人偏不信邪,仗着朝中有人就要嚣张一回,众人都在观望。现在人已经进了衙门的大牢,午时三刻处斩。
众人散了,接受了命运。
许青阳在清丈土地和改革税制强硬的态度传到了京城,景元帝大为褒奖,许青阳已经在景元帝这里留名了。
“这才是大楚的官员!”景元帝在金銮殿上夸奖道。
许侍郎和秦青灼与有荣焉。
孙越在征宁郡听说了这件事也搞出了一件大事,他跟许青阳的路子不同,他走的是分权制衡,一一破解世家联盟,也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景元帝称他们为这次征宁郡改革的左膀右臂。
文无尘和王生水他们在膳堂和秦青灼用膳时,王生水打了一个寒颤:“孙兄和许兄到了征宁郡真是惊人啊,这闹出来的动静,陛下心里老痛快了。”
“对的,反而观我还没有什么政绩?”文无尘有些失落。
“你在吏部批办的公务给征宁郡送了几个好官去,陛下也记着。”
“王兄在兵部为前线的将士筹集军资,为他们谋利,对大楚也是一件好事。”王生水在兵部做主事,他听见秦青灼这般说,得意的挑挑眉。
秦青灼心想许兄和孙兄就是为了做一番事业才到了地方,现在他们也如愿以偿了,秦青灼为他们感到高兴。
当然在征宁郡中有压住他们的人,也有没把世家和乡绅压住的人,听说最过火的是一个县的县令莫名死在了家里。在之前他受到了许青阳和孙越这件事的激励,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没想到这个县的世家和乡绅这么大胆,在县令死亡之后,还有世家和乡绅,一些受了蒙蔽的百姓去县令的葬礼上耀武扬威。
景元帝恶之。
他下令彻查此事,把带头闹事的世家和乡绅,以及百姓通通拉下去砍了。
此事周首辅也没有劝下来,景元帝强硬的执行了自己的命令。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敢目无王法。
县令家眷安排妥善,涉事的人员都受到了景元帝的雷霆一怒。
秦青灼下值回家,今天秦飞要去书院读书,秦小鱼就要开蒙了,正好秦飞开蒙结束了,秦青灼也不想瞎折腾,直接又请了沈先生来给秦小鱼开蒙。
秦青灼加快了出皇宫的步伐,结果刚走到皇宫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秦大人,陛下有请。”
秦青灼深深叹口气,怎么还带加班的。
社畜人怒了。
秦青灼到了金銮殿就行礼。
“秦爱卿起身吧。”景元帝温和的说,他知道这次的改制在征宁郡进展虽有波折,但大体上还是顺利的。
“朕想尽快在大楚推行改制。”
秦青灼大胆发言:“陛下不可。”
景元帝没有生气,想听秦青灼是怎么说的。
“陛下,要是要等四五年看到成效才好推行,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狗急就会跳墙。西戎和南蛮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操之过急可能会造成内忧外患。”
景元帝颔首算是接受了秦青灼的说法。
他走过来扶起秦青灼问道:“如果那一日到了,秦爱卿你愿意替朕巡视天下吗?”
秦青灼拱手正色道:“臣欣然愿往。”
若真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愿意站出来。
秦青灼虽说喜欢在上值的时候摸鱼,但他的公务却是一点也不耽误。他只是习惯了摸鱼,不喜欢连续性批公务。
身在其位谋其政,他从下定决心考科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很怂,怕死,可天下有那么多的百姓,他无法置于无物。
他愿意挺身而出,哪怕会受到垢病和天下世家的陷害打击。
……
秦青灼高兴的下值了,他回到家里看见爹娘,连忙问了好。
“南知带我们去看了庄子,我们觉得很好。”白婉笑着说。
明南知早晨起来就带着秦父和白婉去庄子看了,他们两个人都很满意,心里已经想住在上面了。
“我们今晚就想回去,听说小鱼在开蒙,这几日就给他放放假,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庄子上玩。”
秦小鱼:“耶。爷爷奶奶真好。”
秦青灼:“……”
明南知让马长把秦父和白婉送上去,还带了药包,庄子上也有奴婢和管事,爹娘在庄子也不用怕,也能过得滋润。
“等着,小鱼,这是你的课业。每天练一张大字,就把你的名字多练一练。”秦青灼倔强的把课业塞进秦小鱼的小包袱里。
秦小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背着小包袱,嘴巴撅起来能挂油壶了。
明南知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秦小鱼五岁就知道了原来去玩还要带课业去的。
他坐上马车屁颠屁颠的掀开车帘,伸出一个小脑袋:“爹,阿爹我走啦。”
秦云珂也要跟着去,秦飞明日要去书院就没跟着去。
秦小鱼抱着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是他的衣裳和鞋子,还有一些玩具。
“去庄子上玩!”
秦飞行了礼就回屋子去了,明南知看着秦飞有些惆怅:“小鱼这样挺好的,小飞这样太守规矩了。”
秦青灼哎了一声:“小飞守规矩只是在我们面前,我有一次看见他们踢蹴鞠,他笑得老开心了。”
明南知又想到秦小鱼温柔的说道:“你让他出去玩,还带课业去,他一准儿忘了,你又要说他了。”
秦青灼和明南知到了屋子里,秦青灼去换官袍。
“他不会忘记的,只要布置了课业,他还是会完成的,这点随了我。”秦青灼得意的笑了笑。
我是有拖延症,但我效率高。
明南知没否认,在家里吃了晚膳又只剩下秦青灼和明南知,明南知想着去外边走一走。
这一走就遇见崔成齐,还有穿着微服皇帝和董双。
秦青灼:“……”想死。
崔成齐喊了一声:“秦兄一起走哇。”
哇你个头。
秦青灼带着明南知上前,顾煦颔首:“不必多礼,就把我们当做寻常的人家就行了。”
“秦夫郎看着好年轻。”董双跟顾煦定下婚事后就没有出来走动了,再加上他不喜欢宴会,没有跟明南知有过多的接触。
“董少爷过誉了。”明南知落落大方的回道。
董双对明南知升起几分好感,有的人一眼瞧见了就觉得和眼缘。
顾煦知道董双嫌宫里太闷了,这才跟他一起到京城里逛夜市,瞧见董双和明南知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笑,顾煦心里也有些畅快。
崔成齐定亲了,他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由着忠义侯他们定。顾煦对崔成齐还是有感情的,把皇室中的一位郡王跟他赐婚了。这位郡王的风评好,也是温柔贤惠的哥儿。
他这个表兄去秦楼楚馆,但只是去里面喝酒听曲,至于他为什么不到专门听曲的地方听曲,因为秦楼楚馆的曲子更好听。
郡王弹得一手好琵琶。
秦青灼跟着顾煦,君臣两个人聊了一些国家大事,从边境聊到世家豪强,崔成齐听得昏昏欲睡。
他干脆上前去跟在董双和明南知后面,不让其他的人冲撞了。
秦青灼聊着天看见有小吃,他的眼睛一亮:“公子,这里滑肉可好吃了。”
“你要吃就去吧。”顾煦说。
秦青灼去买了滑肉,这滑肉是用竹筒装起来的,汤汁也好喝。每次跟明南知出门后,要是遇见这个流动的滑肉摊子,秦青灼都要买一筒。
他买了滑肉自己没吃,快步上前和明南知一起吃。
“还是之前的味道。”明南知笑着说。
秦青灼帮他把前面的发别在耳边,竹筒里的气氤氲了他英俊的脸庞:“是吧。”
明南知神色怔了怔,唇边含笑,脸上生了热。
秦青灼送了滑肉又到顾煦身边去了,董双看见了调侃道:“秦夫郎,秦大人在京城中的名声很好,还有很多人想嫁进去做妾,看见你们伉俪情深的样子,秦大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明南知抿着唇,笑起来:“他们看见了相公的情深,若是相公纳了妾,他们又会觉得相公不完美了。我看相公怎么都是好的,以前还担心他会纳妾,现在就不会了。”
天上的烟花绽放。
他低声说:“我们有了对方,才是完整的。”
董双没有听清楚明南知的话。
“你说什么?”
“滑肉很好吃,董公子要是喜欢也可以吃。”明南知笑道。
……
秦青灼上值后又到顾尚书那里报到去了,顾尚书对自己的得力干将还是笑脸相待。
“青灼坐。”
秦青灼坐下来,心里发慌,领导这样笑一定没好事。
户部的事情又多又杂,秦青灼又想他的白月光部门礼部了。户部不仅管理整个大楚的财政,农田,铸钱还有漕运等。
这次顾尚书找秦青灼是为了军户的事。
“今天陛下把我召过去,说了军户的事。我回来翻开了军户的册子才发现有好多人都没入军户,还有一些朝廷的抚恤金也没发,这完全就乱套了。薛阁老在这里时,估计也没注意到这方面,现在陛下问起来了,我这要连忙找补才好。”
“在抗击南蛮的席将军上了奏折问了话,陛下就问责到我身上来了。我是下了保证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当前事务太多了,这事还要交给你来办。你性子勤奋细心,这事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秦青灼想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我?勤奋细心?
不过秦青灼从顾尚书的口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顾大人,席将军全名叫什么?”
顾尚书随意说道:“席衣。这人得温将军的重视,已经升到了正四品将军了,现在抵抗南蛮就是他做的主力,温将军毕竟已经老了,以后还要看席将军的。这次是跟南蛮打仗的将士死了很多,朝廷这边的抚恤金没有落下去,席将军就直接给陛下写了奏折。你知道的,他们这样的边将是有权力直接给陛下写奏折,不用经过内阁。”
这也是大楚皇室吃的教训。边将和朝廷中的文官关系不好,有些文官看不清形势,把党派之争带到朝政大事上误了边境的大事。所以皇帝就给边将们单独给皇帝上奏的权力,这样从某种程度就减少了皇帝受到其他的人的影响,也不会把边将的奏折压下来,等到仗都打完了,或者打输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青灼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他先是从京城中的军户排查着走,他手底下还有人在,这事就让他们去办了。
过了几日,有人到户部为难的说:“秦大人,有一户人家不肯信我们,我们一过去就用石头扔我们,这我们没有法子。”
“一户人家都没搞定?”
“大人,那个村子里有几户都是军户,他们都不肯信我们。”
秦青灼:“……”
只好亲自出马了。
秦青灼亲自出马还是被扔了石头,灰头土脸的退回来了。
果然没有主角的命,秦青灼悲愤的想,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就开了。
“恁地不听人讲话!”秦青灼哭着用袖子擦自己的脸。
户部都是一些弱鸡,他们根本打不过村子里的人,再加上他们不敢还手,都被受了轻伤。
要是兵部的人,带着兵就把村子围了,当然这只存在于秦青灼的想象中。
“去查查,这几家军户发生了什么事?”
秦青灼带着伤回家,脸上被石头划了一点小伤口,明南知见了拿了药箱给他擦药。
“相公,怎么回事?疼不疼。”明南知轻轻的给他擦药。
秦青灼把军户的事给明南知说了,最后还说了一句:“疼的。”
明南知对这个屯有印象,他的手指顿了顿:“我认识这几个人,我给他们看过病。”
秦青灼激动:“那……”
“明日我跟着相公一起去,看能不能把他们劝下来。”明南知帮秦青灼的脸上完药。
秦青灼含糊的说:“还是疼的。”
明南知现在想起当时和秦青灼刚成亲时,秦青灼扯着被褥不让他一起睡,他笑起来:“帮你吹一吹。”
秦青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