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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冲喜4

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 观山雪 2114 2024-07-05 09:59:39

明窗半开, 清风徐来。

不知是吹入喉间的哪一缕,勾动了一丝痒。

“咳……”任是应缺再如何压制,仍有一声低咳从喉间溢出, 打碎了此刻弥漫在室内的这份凝滞。

崔拂衣默然移开视线, 转身关窗。

“世子受不得风,窗户还是关上为好。”

“药味虽苦,拂衣却也受得。”

若是在这药味中长久浸染,他想,或许自己也会如这世子一般, 习惯自然。

应缺试图弯唇一笑, 却又觉疲惫异常, 原主本就病重无力,自他来后,更是病上加懒, 不愿动弹, 久而久之,不愿竟成了不能,后悔也无用。

“倒是让夫人适应我了……”

他微微阖眸,似要入睡。

崔拂衣转头看向外间,话在喉间, 却又在即将出口是止住。

他转身回头,回到床边, 双手小心扶着应缺腰背, 让他躺下。

又帮忙解了应缺的外衫,将之挂于一旁。

“我与世子之间, 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先不提那有何内情的救命之恩,只谈如今他们的身份, 便不必客气了。

应缺躺下,好似恢复了些气力,微微睁眼望向崔拂衣,“……为何?”

崔拂衣未曾与他对视,只微垂眼眸,淡声道:“我与世子,如今是夫妻。”

瑞王府救他娶他,亦有求于他,崔拂衣深知自己能平安免罪,得益于谁,自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瑞王府要一位世子妃陪伴这位命不久矣的世子殿下,他便诚心相陪,应缺娶他的报酬,早已付过。

“夫妻,便可如此吗……”应缺低声呢喃。

他似是想到了第一个世界,他与青青亦是夫妻,便自然而然做了夫妻之事,有了夫妻之情。

虽知晓不同情况不应一同比较,但应缺却想到,似乎总是夫妻二字,开始了他与青青的缘分。

崔拂衣未曾听清应缺方才,低头看去,却见应缺已然转了话头,“当日偶然遇见夫人,夫人还并非如今模样。”

应缺来到此间已有两年,原主的身子让他行动受限,无法亲自寻人,却也寻了画师,绘出画像,派人找寻。

无人知晓那些或美或凡或相似的脸从何而来,如同无人问询应缺如何与他们相识。

然,结果并不如人意,金银散了不少,消息却一无所获。

得知崔拂衣,当真巧合,宛若命中注定。

……在他放弃寻找,听天由命后。

应缺阖眸。

原主当真命不久矣,在他来之前,便只余三年,两年已过,便只余一年。

在他死后,庶弟方可袭爵,完成逆袭剧情。

简而言之,他得死。

应缺从未想过反抗。

直到他不顾身体,上街游玩,一眼瞧见那打马行过的状元郎。

“状元郎龙章凤姿,姓甚名谁?”

“崔氏拂衣,字子衿。”

崔拂衣,原是那反派皇子后宅禁脔兼谋士,后令反派全军覆没,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他尚且是只做了一日的状元郎。

于是回府后,他兴之所至,便成了伺机已久。

“母亲,儿子回忆往昔,惊觉未能侍奉双亲,未能承欢膝下,未能传宗接代,实在不孝。”

“儿子寿数将尽,欲娶一人进门,只愿在我走后,替我向双亲尽孝。”

并非道士算命,那不过是欲救崔拂衣的借口。

瑞王府心知肚明,皇帝心照不宣,如此崔拂衣才得以进王府。

应缺想,与其困于反派后院,亦或是放回家去,被崔氏“自尽”,不如来他身边。

他虽命不久矣,却也能护他一二。

至于他死后……以未亡人身份,应当也能为瑞王府与皇室宗亲所庇佑。

亦或是,无需人庇佑,青青原剧情中便能报仇雪恨,没道理如今不行。

应缺心中笑意越浓。

崔拂衣在床边坐下,身下原是铺成的大红锦缎,如今却尽数换成深青床褥。

屋内成婚装饰,倒是尚未被撤去,仍能窥见昨夜之喜。

“世子见我,是何模样?”

“翩翩红衣,若神若仙。”

崔拂衣抬眸轻扫,“我昨日亦是一身红衣。”

应缺蓦然低语:“是我福薄,未能得见更多。”

崔拂衣心中暗道:他们如今已是夫妻,莫说是红衣,便是无衣,他也见得,倒也不必如此失落。

随后又想到,应缺口中的福薄,意指的或许并非昨夜,而是今后。

“世子心地善良,好人好报,必有后福。”崔拂衣逐渐适应这位丈夫注定早亡之事,却不会挂于嘴边。

“……”

应缺未曾想过,自己竟有领好人卡这日,且是从他的青青口中。

唇角微抽,幸而此时并未喝水饮茶,否则此时他兴许已经因咳呛太急,一命呜呼。

这条命虽短,他却也想省着点用。

然而崔拂衣却似是并不想让他如愿,在他阖眼不久,耳边便传来崔拂衣的声音。

“世子救我娶我,可是心悦于拂衣?”

“咳……”事到如今,便是未曾喝水饮茶,应缺仍是被唾液呛了一番,幸得不过咳了几声,便缓了下来,未曾丧命。

崔拂衣一手配合胸前,扶着应缺后背,一手正缓缓在应缺胸前,为对方顺气。

原本要上前的丫鬟,也只给二人换了热水,旺过暖炉,便又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室内只余夫妻二人。

是的,夫妻。

“世子可还好?”崔拂衣语气歉疚,他是真未想到,不过是一句简单询问,竟让应缺差点呛到岔气。

这是为何?

“我……无事……”艰难说完,应缺便再次躺下,这回,大约是心有准备,之后无论如何,也未再被呛。

“心悦……如何?不曾心悦,又当如何?”应缺闭目反问,语气轻淡,声音沙哑。

崔拂衣微微抬眸,瞧了应缺一眼。

“心悦……自是无以为报,今后愿跟随在侧,侍奉左右,”

“若不曾心悦……便是世子心善,亦将报之。”

应缺眼皮微掀,“若我要你为我守孝终身?”

崔拂衣点头应道:“亦无不可。”

应缺重新阖眸,唇角微牵,“夫人,莫要轻易许诺。”

“……尤其是为一个死人。”

“……或是即将赴死之人。”

崔拂衣并未觉得自己的诺言轻许,毕竟寻遍世间,若是非要找出一人,与他最亲近,于他最重要,便只剩应缺。

……只有应缺。

为这最字,他便不算诺言轻许。

应缺休憩,崔拂衣不愿打扰,起身欲离,不经意间,床边书册落于地上。

崔拂衣伸手捡起,瞧见了那书名。

《孙子兵法》。

心道世子果真喜爱读书,连这武学心计之书竟也看得那般认真。

若是应缺心中所想能被崔拂衣听见,崔拂衣此时便能听到:原是这本,怪道方才努力坚持,却仍是想睡。

眼见崔拂衣起身,走向外间,即将越过屏风时,应缺忽然再次出声。

“夫人……”

声音之微弱,若是崔拂衣再向前两步,怕是都能错过。

他顿在原地,转身回头。

侧头望去,只见床上之人仍如方才那般,无声躺于床榻,悄无声息,仿若死去。

“我身子不便,无法迎亲,此事,已率先告知于你。”

崔拂衣记忆回到前几日,轻声应道:“拂衣知晓。”

他并未对此有所责怪,亦或怨怼。

“……可这拜堂,我却并未想过,让谁代替。”应缺缓了缓道。

他本是要亲去的。

可惜身子不争气。

崔拂衣神色微顿,眼睫微垂。

“……拂衣明白。”

应缺唇角微动。

“如此,若你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夫君罢……”

半晌,方才听得一声轻语:“……夫君。”

视线不自然地微别,转身之时,崔拂衣恍惚想到,方才询问心悦与否,应缺似乎并未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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