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微愣,他有些不太明白宋琰眼中的失落是为何,可随后宋琰却朝他招手,让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站着。
宋琰问道:“你不是在青州么?”
季昭道:“家乡的事处理完了,便连夜赶回京城。”
这时一旁的贺兰子兮瞧见了宋琰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少年,虽然矮了宋琰半个头,可少年的模样却是格外沉稳老练,尤其是那双眼眸,在扫过自己时,却始终带着几分的不友好。
可以说是——
狠戾。
贺兰子兮不由背脊一凉,总觉得心里毛剌剌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宋琰侧眸道:“明月,这位是朕幼年的好友,也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贺兰子兮。”
季昭望着贺兰子兮的眼神这才有所缓和,连忙揖礼道:“见过贺兰公子。”
贺兰子兮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仿佛刚才那孩子眼中隐约的狠戾都是假的,只略微颔首算是应了。
舞龙舞狮的队伍走过,后面跟着踩着高跷扮作仙鹤的少年们,还有一些扮作十二生肖的孩子,纷纷舞动着手中的彩绸,格外的热闹。
宋琰负手瞧着这条长长的队伍,与宫里的那些歌舞做了比较,又左右看了看,还是觉得这样与民同乐更和他的心意。
看完了这舞龙舞狮的队伍后,贺兰子兮道:“宋兄,这舞龙舞狮的看完了,走,咱们去前头的茶社坐坐。”
宋琰负手点头,算是应下了,想着之前在庙会上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还真的需要喝些浓茶压压油气。
宋琰回首瞧着季昭,笑道:“明月,既然回京了便回禁军去吧,我要与贺兰公子去喝些茶水。”
季昭看着宋琰与贺兰子兮这结伴的模样,这心里便有些不太乐意,略微抿唇,眼神幽深,连忙追了上去道:
“琰哥哥,我也随你们去吧,我会乖乖的不打扰你们,我就守在门外,多一个人保护总是好的。”
宋琰看着季昭那认真乖巧的模样,想着季昭不过也只有十四岁,正是少年爱玩的年纪,从前的季昭身负血海深仇,现在大仇得报,他自然是又恢复了少年的心性。
像京城这样热闹的迎春会,自然也是想多玩耍玩耍的。
宋琰笑着应道:“成,你便跟着我,得听话,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不许丢了。”
季昭望向贺兰子兮时眼神略微有些得意,可不过是转瞬即逝,复望着宋琰时道:“嗯,我会听话的,一定守着琰哥哥,哪儿都不去。”
贺兰子兮只觉得后脊背发麻,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这孩子了,怎么他觉得这孩子对他总是带着敌意呢。
这有了季昭跟在身后,宋琰莫名觉得安心不少,与贺兰子兮并肩而行时,畅谈着今日的所见所闻,感受着京城中的新年气氛。
季昭就跟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视线时不时地落在贺兰子兮的身上。
茶社里的雅座内,贺兰子兮为宋琰斟着茶水:“虽比不上宫里的茶,可陛下还是将就着喝些。”
宋琰端着茶轻嗅了嗅,点头道:“这茶要与懂茶的人一起品,才是真正的好茶,幼年时与你们一同读书时,那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贺兰子兮道:“陛下还记得幼年的事呢?”
宋琰略想了想,这有些事对于贺兰子兮来说不过是几年的光景,可对于宋琰来说可是过了六十多年,他要回忆还真是有点麻烦,只得道:
“那么多年过去了,朕也记不得了,不过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子兮你,虽然是朕的伴读,可从来都不理朕。”
贺兰子兮笑了笑:“当时那是被我父亲逼着入宫做了陛下的伴读,何时何地都得规规矩矩的,烦得很。”
宋琰握着杯子道:“所以子兮便从来都不参加科考,喜欢江湖之远。”
贺兰子兮有些惊讶,一如看到知己的眼神,格外欣喜:“知我者,陛下也,没想到陛下竟然知道我心中所想,那陛下可知,我为何不喜欢居庙堂之高呢?”
宋琰颔首一笑:“自然是因为为官拘束,不如江湖自在,所以啊,你才会舍下一生荣华富贵,远走江湖。”
贺兰子兮看着宋琰,眼神格外的欣喜。
季昭看在眼里,心里便是格外的不舒服,怎么看贺兰子兮怎么碍眼。
而且从刚刚开始,宋琰的眼里好像就只有贺兰子兮了,与他相谈甚欢,似乎都看不见自己了。
季昭心里不高兴了,十分的不高兴,于是开口道:“陛下,那你呢,你也喜欢江湖之远么?”
宋琰听到季昭的声音,这才道:“嗯,若是可以,朕也想去江湖走走,朕做了那么久的皇帝,可从未真正的在朕的国土上走一遭呢。”
贺兰子兮刚想插话,便听得季昭道:
“可是陛下如今身居高位,不妨日后微服出巡,卑职还做陛下的随身护卫,可好?”
宋琰眉头微蹙:“可你要勤练武功,以后做大将军呢。”
季昭想了想:“这武功需得实践中才能进步,所以陛下还是带着我吧。”
宋琰看着一脸认真的季昭,最终还是松了口:“成,等将来朕有机会出宫,考虑要不要带着你。”
这边两个人相聊甚欢,贺兰子兮却被晾在了一旁,好像那季昭是故意的一般,就是不让他插话,也巧妙的将宋琰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贺兰子兮抿唇有些无奈,可刚喝完茶就与季昭来了个对视。
在季昭的眼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仿佛在向贺兰子兮炫耀一般。
贺兰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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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扼杀一切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