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婢女们赶紧跳下去,救二姑娘的,救康公子的,乱糟糟的。
谢玉娇被母亲一声呵斥终于回过神,睁眼一看傻了眼:怎么是文康哥?
太子呢?
等一看岸边,更是浑身一激灵。
谢明泽还嫌不够乱:“玉娇妹妹你快放手,你、你怎么能这么扒着文康义兄呢?这、这也太不妥了……也太没眼看了,你们只是义兄妹,没有血缘关系诶,害!”
府里谢相爷孙氏老夫人他们知道谢文康和谢玉娇的真实关系,可外人不知道啊。
谢玉娇这场戏好演,但是不好收场啊。
谢明泽话一出,谢玉娇意识到什么,手脚迅速放开,也不扒拉谢文康了。
谢文康这才拼命仰着头呼吸,狼狈的哪里还有半点温润公子的模样?
等两人被救上来,谢玉娇一张脸煞白,浑身颤抖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她飞快去看孙氏,后者也脸色铁青。
谢文康脸色也不好看,他就是下去救个人,救上来也就是了,偏偏谢玉娇跟疯了似的,死死缠着他,他当时只顾着想挣脱开没多想,如今却是白了脸。
他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名义上是义公子,待遇却是完全按照嫡长子来的,加上为了让他身份更高一些,父亲对外说他是一个故人的遗孤,这个故人曾经救过父亲。
如此一来,他在府里的身份,不仅是康公子,也是谢相救命恩人之子,身份比府里的庶子还要高上许多。
因为潜意识知道是亲兄妹,所以也没太大的避讳。
可谁知,被谢明泽一提醒,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谢明泽瞧见孙氏替谢玉娇披上衣服,偷偷安抚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跟来的都是府里的人,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只要封了他们的嘴即可,这事也不是没有余地。
只是被太子亲眼见到,谢玉娇想当太子妃是绝无可能了。
厉四推着褚厉过来时,就看到这边静悄悄的,尤其是他这新娶的夫人,皱着眉一副很是忧心的模样,皱眉:“怎么回事?”
孙氏没想到厉王也过来了,刚想糊弄过去,少一个人知道……
“夫君!”她还没开口,一道惊惶不安的声音响起。
孙氏瞥见朝厉王扑过去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好。
没来得及阻止,谢明泽已经怯怯到了轮椅前,面上带着不安与愁容,一副为妹妹忧心的模样,声音不轻不重被在场的人都再次回顾一遍:“夫君,怕是不好了,玉娇妹妹刚刚不知怎么突然掉进池塘,文康义兄跳下去救她。结果,她……她估计是太害怕了,一直……这下坏了,玉娇妹妹是不是要嫁给文康义兄了啊?可玉娇妹妹只是把文康义兄当哥哥的啊。”
“谢明泽!”谢玉娇气白了脸,她在谢明泽嫁人那天就跟他撕破了脸,对方这明面上为她着想,可大家都是白莲,谁还不明白谁?
谢明泽一颤,不安看过去:“玉娇妹妹你别急,夫君比较聪明,我拜托夫君帮你想想办法。不行让太子殿下想办法也可,当时殿下刚好过来,也是看到的,说起来,殿下你怎么没跟夫君一起过来啊?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的么?”
聪明的小白莲就要适时提醒一下被忽略的重点。
太子刚刚过来时明显是有人忽悠他自己遇到了麻烦,他才连人没带匆匆过来。
果然,太子皱眉,联想到之前谢玉娇掉下池塘,这么巧刚好孙氏就带人过来,加上弟婿明明没事却有人告诉他说是出事了,他不蠢,只是之前关心则乱。
前后一想,脸色沉下来:“说起来倒是奇怪,谢府的下人刚刚找到孤的内侍告知弟婿出事了,孤过来却发现他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谁来给孤解释一下?”
孙氏浑身一僵,原本这事要是成了,太子为了救人与玉娇有了肌肤之亲,到时候重点放在这上头,稍加运作谁也不会记得太子来的原因。
更何况,玉娇是相爷嫡女,身份上也是当得起太子妃。
偏偏如今事情出了差错,她想瞒下这事怕是难了,太子是何等身份,若是想查,怕是没人敢……糊弄他。
孙氏后悔答应这件事,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如今下不来台,她眼睛一转,刚想先以谢玉娇掉下池塘怕着了凉先让她回去再拖延时间让她寻了老爷过来。
谢明泽怎么可能让她有这个机会,从知道谢玉娇打算算计太子,到遇到谢文康,他已经将这条路铺得妥妥的。
这场戏里,谢文康也并不是无辜的。
谢文康一个无媒苟合生下的孩子,却比原身这个嫡长子更像嫡长子不说,谢相爷一开始也并不是真的特别讨厌原身,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第一个孩子。
加上对前夫人愧疚,倒是有几分怜爱。
小时候原身不受待见,谢文康假意靠近,却每次都会“凑巧”让原身被谢相看到不好的一面,长此以往被谢相彻底讨厌不说,甚至将原身的老师也给赶走了。
谢相一怒之下干脆不管原身。
导致原身一个嫡长子,身体也没太大的问题,却因为没人给他找老师,只是能认识几个字,更不要说像谢文康一样能去书院专门做学问。
长大后的谢文康愈发心机深,面上温润而雅,在别人嫌弃原身时,他反倒是见到时就一副笑模样,是不是送原身一些东西。
原身的记忆里很是感激这位义兄,可脱开原身的视角从女主谢玉娇这边,两人不过是将原身当成一个笑话。
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罢了。
目的却都是一样,将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玩弄于鼓掌间,彻底养废。
谢明泽在孙氏再次开口前,小声低呼一声:“夫君,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太子殿下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引太子孤身一人前来?太可怕了,甚至玉娇妹妹掉下去也是因为要害殿下,所以推了妹妹下去,到时候让殿下救人的时候……”
说到这,谢明泽捂住嘴。
孙氏气得脑仁疼,这个谢明泽怎么回事?话里话外都是为玉娇说话,可一旦上升到对太子有异心,这事想压下来都没用。
太子却是从中听到一些端倪,他倒是不信有人胆敢在谢府对他动手,若是真想动手,也不会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反倒是……
太子眯眼,瞧着不远处裹得严严实实,却浑身湿漉漉的谢玉娇,眼神冷下来。
太子:“弟婿说得对,这事……严查!”
孙氏和谢玉娇眼前一黑。
一炷香后,谢相铁青着脸瞧着跪在书房里的谢玉娇和孙氏,强压着怒火,对上头的太子赔笑:“这事着实是小女的不对,殿下消消气。可玉娇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生出谋害殿下之意,这肯定有误会。逆女!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让人哄骗殿下去池塘?”
谢玉娇绝不可能说自己是打算跳下池塘引诱太子,她和孙氏商量后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虽然是下下策,却比算计太子要罪过轻。
谢玉娇未语泪先流:“是臣女……有罪,臣女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臣女一直对殿下心生倾慕之心,想向殿下表明一番心意。只是臣女与殿下男女有别不便单独见面,臣女……只好想了这个下下策。可未曾想见到殿下过来时,臣女太过激动就掉下了池塘,臣女……有罪!殿下严惩臣女吧。”
这事可大可小,就看太子怎么说。
加上没有男子对着对自己有倾慕之心的女子狠得下心,更何况,谢玉娇此刻梨花带雨般哭着发髻凌乱,加上姿容不俗倒反而有种凌乱美。
红通通的杏眼带着倾慕不安又绝望垂着眼,太子皱着眉,气却的确消了些。
谢明泽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怪不得谢玉娇在书里能当女主,这太子还真的很吃这一套啊。
谢玉娇虽然赌对了,不过……她怕是要失望了。
太子的确不会追究,就算看在谢相的面子上也不会,可太子虽然喜欢有人倾慕他,可一个刚跟别人纠纠缠缠的对他有心思不说,还用这些歪门邪道,他心生不喜。
若是日后这谢玉娇因为倾慕他再做出什么事……
太子眯眼:“谢二姑娘自重,孤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至于你今日虽然是意外落水,但你的义兄救了你不说,你当时……的确不妥,所以,为了你自己的清誉,还是早日与康公子定下来吧。”
太子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孙氏尤其是浑身僵硬,她的确能压住那几个嬷嬷婢女的口,可她压不住太子的。
“不行!”孙氏也顾不得尊卑,拼命摇着头,“殿下,这万万不可!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谢相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回门宴,竟是弄到这种地步,他张着嘴,脑子嗡嗡的,想骂人,却又不知道怎么骂。
一直站在一旁没吭声的谢文康差点疯了:??
“父亲!”他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喊出声。
谢相爷回过神,脸色僵硬:“殿、殿下……这事不妥。”
太子皱眉:“怎么不妥?”
谢明泽瞧着这一众人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谢相爷不是自诩自己重情重义么?不是对外标榜自己这个相爷之位绝不是当年靠着岳家起来的吗?不是无愧于心吗?
他倒要看看谢相爷怎么选择?
说出谢文康的身世,他堂堂一个谢相爷未婚先让别人生下孩子,这可跟他当年娶原身的生母时表现出的深情可不一样啊,一旦传出,德行必定有亏,自己打脸;
要是不说出来,孙氏她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不可预知发展?
那绝对不可能。
谢相爷头疼欲裂,咬着牙,看着祈求望着他的孙氏,再看着惨白着脸的谢文康。
谢文康看到他犹豫傻了眼,没忍住:“父亲,我今年就要秋闱了!”只要他中举,以后前途无量,他以后能娶世家千金,对他的助力很大。
谢相爷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最后望着面色越来越沉的太子,慢慢开了口:“殿下……这事的确不妥。文康救玉娇是爱妹心切,即使救人的时候有些不妥,却也没什么,因为他们……是兄妹。”
说出最后两个字,谢相爷知道自己的老脸怕是要被扒下一层。
太子不悦:“他们是义兄妹孤知道,可到底是没有血缘……”等说到一半,太子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谢相。
谢相爷垂着眼,深吸一口气:“谢文康是微臣当年……在外外室所出,他生母已经过世,其实算是微臣的庶长子。”
谢相爷不可能说谢文康是孙氏所生,无媒苟合,甚至后来还聘为正妻,他这张脸彻底不用要了。
所以只能让谢文康当成外室所出。
谢文康本来听到父亲开口承认松口气,结果……他就降为了庶长子?!
一口气没上来,谢文康身体晃了晃,被孙氏吓得赶紧起身扶住,却被恨得不行的谢文康一把推开。
谢明泽望着谢文康眼底的恨意,差点忍不住呱唧呱唧手:哇喔,兄妹、母子反目成仇,刺激!
与此同时,脑海里传来咚的声响。
【恭喜宿主[原身的遗愿进度完成度6%],获得生命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