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泽被褚厉用这种负心汉的眼神盯着,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这兄弟不是纯种直男吗?以前也没听说九皇子好男风啊,还是说, 对方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或者一见钟情的姑娘, 所以觉得他性格好又是赚钱小能手这夫人娶着不亏, 加上自己之前的话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情深不悔, 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他的恩人, 所以才打算以后也凑合着报恩算了?
但是啊, 兄弟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按照他与厉王这身板、这体型、这武力值, 他绝壁是被压的那个。
他这……掏钱掏医术掏生命值帮医腿帮救皇妹的, 结果他想上自己?
这买卖亏了。
是真亏,还是血亏那种。
谢明泽望着褚厉,眼皮子颤了颤:“这、这个……当然不是骗人的, 只是夫君你看如今我们腹背受敌, 根基不稳。皇上吧, 又忌惮你,这还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应该心怀大义,先稳住局势是不是?”
谢明泽一套输出,先把自己的地位往上拔高一截。
褚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懂了。
他原本就是试探, 从知晓谢明泽瞒了他很多,从医术到那些预知的能力, 或者他身上的秘密他就猜到当初他是误会了,谢明泽对他……也许并非他口中所言的那般才留下。
如今的试探果然成了印证。
可他已经动了心,却不想放手了。
谢明泽既然没有直白拒绝, 那就还有机会,只要他还没欢喜上任何一人,他会守着他,等他的心也朝他敞开的那天。
谢明泽忐忑自己的说法不会被褚厉信服时,对方原本面无表情睨着他的表情突然一转,眼底带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吓到了?”
“啊、啊?”谢明泽一怔。
褚厉抬起手,动作很轻柔摸了摸他的发顶,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脸侧,将自己所有的感情与深情都笼罩在淡漠之下:“只是想起来之前夫人对皇兄的话确定一下而已。如今的确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桓公子那里不太对劲,这事我会去查,夫人最近也不要与他过多接触,以免出事。”
谢明泽面上乖巧应了,心里起起伏伏,差点吓死了。
虽说褚厉这么说,谢明泽晚上还是没睡好,梦里总觉得自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关在笼子里,红着眼弱唧唧朝笼子外矫健迈着步子绕来绕去拿兽眸盯着他的恶狼:咩~不要吃我啊。
谢明泽一大早愣是被吓醒了。
结果身边的床铺却是空的,褚厉比他醒的还早。
床铺都凉了,也不知何时起的。
谢明泽将昨个儿的事和噩梦都怪在太子身上,结果太子竟然来了?
谢明泽一大早起来时开了门,就看到不远处褚厉与太子正站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太子竟是昨夜来了宗光寺,也留在这里。
听到动静,两人看过来,谢明泽对昨个儿的事心有余悸,干脆笑笑,就说自己去后山逛逛。
说罢,也不等褚厉两人出声,就迈着步子一转身从另外一边出去了。
一大早的宗光寺格外的清净,时不时能听到撞钟的声响。他走在落了树叶的石子道上,一颗心竟是格外的宁静。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竟是又去了后山。
这里更是万籁俱静,前方除了茂密的丛林之外,再往后看去,甚至能看到连绵的山峦后则是白云缭绕,隐隐的日头在渐渐东升而起,一时间,谢明泽像是被这幅景色给迷住,忘记了动弹。
以至于他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穿着僧袍却没剃度的人,正是桓时。
“这里的景色不错吧?在京中是不是不能看到这般的景色?”桓时的声音乍然响起,谢明泽眉头紧锁,大概是没想到桓时这厮一大早不准备今个儿寿珠公主到宗光寺的事,竟然跑来撩他?
佛门清净之地,加上僧人们也快下早课,谢明泽倒是不担心桓时敢做什么,可就是对桓时的印象极差。
谢明泽没出声。
桓时望着他被日光照得更加昳丽俊美的一张脸,尤其是整个人周身的那种气质,仿佛任何事都不挂心间,万物不染纤尘,这种美人让他反而有种破坏欲,想瞧着他丢掉如今超然脱俗的情绪,染上另外一种色泽。
该是何等的惑人?
“明泽兄,你可知这世间还有更多美好的景色近在眼前吗?如今这山中的景色不过其九牛一毛,若是你愿意,桓某愿带你看遍世间美景,将世间珍馐都摆到你的面前。”桓时循循善诱,想用这些引诱谢明泽上钩。
这些东西,他每次出手,次次都会成功。
谢明泽睨他一眼:“桓公子当真是说笑,你说的这些东西,难道我夫君不能带我去看?你觉得我会放着堂堂九皇子妃的身份不要,去跟你云游四海受苦?”
桓时愣神,大概没想到谢明泽会惦记皇子妃的身份,他张嘴想说出自己越国四皇子的身份,也能给他这个位置,可到底没说出口。
谢明泽颇为遗憾,要是桓时这边说出来,他那边就告诉褚厉,也省得便宜夫君去查。
谢明泽既然没引出来,再诈怕是对方更守口如瓶,懒得再多言,转身就要走。
桓时却拦住他,不死心继续劝道:“厉王一看就是欢喜女子的,他是王爷日后要开枝散叶,可我不同,我很专情,以后定只有你一人。”
谢明泽差点被桓时的不要脸给震惊了:??亲,你专情?不说你越国四皇子府里那一百个妾室,单单是这么短的时间来京,就弄了八个男宠两个外室在刚买的府邸里金屋藏娇,你还敢说你专情?
对,的确专情一个人,别人在他眼里都不是人,都是他的小甜心,不过是无聊时戏弄的玩物罢了。
换一个人,另外的所有都是如此。
谢明泽懒得理他,转身就要继续走。
桓时却是不甘心,望着谢明泽带着薄怒反而愈发招人的脸,忍不住心猿意马,他环顾一圈,后山又没有人,正是偷情的好机会,说不定对方只是欲拒还迎罢了。
桓时一下子攥住了谢明泽的手腕。
谢明泽眯眼,这厮还想来强的不成?要脸不,幸亏他来的时候准备了东西,保证让他也体会一番“销魂”滋味,以后再也不能人道。
只是还没等谢明泽将东西拿出来,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谢明泽听着这声音,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
回头,当真看到本该与褚厉在一起的太子竟是出现在这里,正双眼喷火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谢明泽:……
桓时回头看到太子也是一愣,他虽然与太子没正式见过,可皇陵的时候他却是远远瞧过太子的,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将他与太子的弟婿抓个正着。
桓时想到太子的确暂时不能得罪,将手松开了。
太子看到这一幕更加火大,痛心疾首看着谢明泽,脑海里闪过当初谢明泽看他的眼神,那种依恋暗恋的目光,让他很是受用。
后来不得已他成了自己的弟婿,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对方吸引。
可随着九弟醒来,他竟然说他已经爱上自己的九弟,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
如今才多久……难道,他、他又舍弃了九弟对一个俗家僧人移情别恋动了心?
他怎么能变心变的这么快?
太子大步朝两人走去,到了近前,皱着眉视线落在桓时的身上,逼问谢明泽:“他是谁?你们是何时认识的?你怎么能、能对不起九弟?对不起孤?”
桓时:???
谢明泽:……对不起便宜夫君还说得过去,对不起你算怎么回事?
桓时显然也被太子这么一句给听懵了,再瞧着太子瞧着谢明泽的目光,突然误了,难以置信看向谢明泽,眼底带着灼灼的光,怪不得看不上他一个商贾,原来早就跟太子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可越是这样有魅力让人着迷的……越是让他觉得热血沸腾。
谢明泽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木了:我不是,我没有。
谢明泽默默看了眼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胡说的好,我跟你可没关系,跟这个更没关系。”
太子显然压根不信,痛心疾首:“你是不是还嫉恨当初你欢喜孤,孤却逼着你嫁给九弟的事?”
谢明泽:……脑补是病,得治。
太子越想越觉得如此,眼神带着后悔与痛苦:“你就算是怨恨孤,也不至于这么报复孤,甚至与这种人有所纠缠,你若是不愿意待在九弟的身边,孤去与九弟说清楚,让你重新回到孤身边,孤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谢明泽傻了,被太子的话震惊了:太子疯了吧?除非他想跟褚厉决裂,夺人|妻者,千刀万剐。
他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只是注定没他说出口的机会,狂风暴雨之后不是平静,而是更大的风暴。
一道幽冷森寒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传来:“哦?皇兄要与我说什么?不如当着我的面直接说如何?”
随着这一句,包括谢明泽在内的所有人猛地齐刷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谢明泽真的看到不远处的褚厉而不是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伴曲声,给他奏了一曲:一路走好,下辈子能投胎的更好……
谢明泽:!!不,我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