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域推开门, 端着甜品,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看了眼靠李昀州极近的大祭司, 突然大步走过去, 把盘子放在桌上。
盛域径直走到李昀州面前, 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桌边走, 李昀州也没有拒绝,顺着他走到桌边, 盛域为他拉开椅子,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再把金色的甜品勺放到他手上。
李昀州顺从的用勺子舀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 他朝盛域点点头,盛域随即露出笑容,他凑过去吻了吻李昀州的唇,轻轻一贴后满意地分开,紧接着他又走回窗边。
此时,大祭司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 只有金色的头发还披散在后背,戴上了面具的大祭司没了之前的妖冶诱人,又变成了之前庄严神圣的样子。
盛域走到大祭司面前,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揪住大祭司的领子,在大祭司惊诧的瞬时拽住了他露在外面的黑色羽毛。
“祭司大人!”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冲过去。
盛域猛的扯了一下那根脆弱的羽毛。
“别过来!”大祭司出声,他看着盛域,“松手, 你想怎么样?你在这里做什么都逃不掉,我劝你好好想一想,不要一时冲动最后难以收场。”
“别碰他, 离他远一点,他是我的。”盛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即便他们现在过来,我也可以把这个东西抓烂,你信不信?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盛域是认真的。
大祭司沉默了一瞬,终于道:“放开,我不会强迫指挥官大人。”
“你最好做到,你真的觉得你能杀了我?”盛域凑近大祭司,“放了那么多血我也没死不是吗?我只想看看祭祀的威力有多大,我的身上还有大祭司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大祭司眼神轻颤,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
盛域松开了他脖子上的羽毛,往后退了一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大祭司,在他松手后,其他黑袍守卫才围过来。
“您没事吧?”为首的人问。
剩下的人涌到盛域身边想抓住他。
“大祭司?”还在吃蛋糕的李昀州放下叉子,在刚刚盛域威胁大祭司时没有任何表示的人这会儿却开口维护起盛域。
大祭司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的守卫道:“没事。”
盛域大步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李昀州的脖子,用额头蹭着他的后脑勺,像只占有欲极强的大猫,在对外露尖牙利齿后,对自己的人袒露肚皮还要诉说委屈。
大祭司简直要气笑了。
“大祭司,盛域的性格就是这样,又在你这里受到了祭祀的影响,冒犯的地方你多体谅。”李昀州淡淡几句就把刚刚那种威胁的举动化解成祭祀的影响。
大祭司把金链和羽毛收到袍服里面,深深地看着他:“大人,这次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他重新戴上温和的面具,“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李昀州点点头,“只要不触动他的界限,他一直很乖。”李昀州拍了拍盛域的手,盛域松开他的脖子,走到他身边,李昀州舀了一勺甜品放进盛域嘴里,盛域也认真吃了。
“大祭司刚刚的要求也的确强人所难了,我没兴趣做公用的玩具,大祭司不觉得这样很脏吗?”李昀州道。
大祭司的眉头猛的上挑。
李昀州一边喂盛域,一边说:“相信所谓的眷属应该不止大祭司刚刚所说的办法,奉献信仰的方式有很多种,达成信仰的方式只会更多,大部分考验的是人的虔诚和期盼,既然那个世界无所不能,甚至能感知到大祭司的愿望,从而伸手拯救你,那么它一定不会只给你们一种选择,即便大祭司刚刚的说的办法是真的,我只有一个人,信徒却有很多,大祭司要以什么来评判他们迈入那个世界的资格?大祭司,办法会有的,只是需要时间。”
李昀州的一席话让厅内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李昀州放下勺子,拿起纸巾递给盛域,盛域却微微扬起下巴,李昀州笑了笑,“你今年几岁了?”
盛域颇有些依恋地看着他。
等李昀州给他擦完,他才满意地扬起嘴唇。
“您说的这些我会好好想一想。”好一会儿,大祭司才开口道。
“你取了很多盛域身上的血?”李昀州忽然问。
大祭司看了眼盛域,没有否认。
“这是祭祀的需要。”
“大祭司想不想知道真正的祭祀是什么样的?”李昀州的话一时间惊起了巨大的波澜,盛域瞬间握紧了他的手。
李昀州却还在慢条斯理:“大祭司可以好好考虑。”
“大人又怎么知道我们进行的不是真正的祭祀?”
“大祭司会有这样的疑问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如果坚信你们进行的是正确的仪式,应该不存在任何质疑才对。”
“够了。”大祭司制止了李昀州的继续,因为大厅里并不只有他们,还有其他的侍从和守卫。
李昀州的确做到了适可而止,没有把大祭司逼到极致,白袍侍从把他们送回了另外一间房间,一路上盛域一言不发,只紧紧握着李昀州的手。
“您今晚在这里休息,这是祭司大人特意为您安排的房间,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吩咐。”白袍侍从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门刚一合上,盛域就拉着李昀州进了浴室,他打开淋浴,把李昀州扯进隔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取下那副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你刚刚跟大祭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真正的祭祀,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大祭司到底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李昀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你呢,你的血对大祭司又有什么作用?能让你成为威胁他的把柄?”
两个人面面相对。
“我们一件件说,不过你确定这里安全?”李昀州把水温调高,不至于让冷水一直淋在身上。
“我知道一个地方。”盛域梳了梳李昀州因为打湿而凌乱的头发,“你先洗澡,要把刚刚那个神经病的味道洗干净。”
“他没碰到我。”李昀州说,“我以为你刚刚的表现都是装的?”
“不是。”盛域摸了摸他的脸,“虽然刻意表现的夸张了一点,但我当时的确很想剁掉他的手。”
“哦?”李昀州语调微扬,“你听到了他说的那些?”
盛域冷笑,“他的意图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那是大祭司的试探。”李昀州道。
“嗯。”盛域其实也猜到了。但并不妨碍他的不爽和恼火!
“大祭司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金钱精力,创造了这个看起来固若金汤的法外之地,不可能是为了把它当成某个人的后花园,更别说全权奉献给谁,除非真的是他所谓的神灵。”李昀州往上看了一眼,“这里有白袍也有黑袍,既然白袍的代表是大祭司,那么黑袍身后会有其他人吗?”
他在这里又会是什么身份?
李昀州和盛域离开后,大祭司也很快离开了宴客厅,他熟悉地穿梭在这座海底宫殿之中,穿过了重重狭窄的走廊,走进了一间极为现代化的办公室,一整面墙的监视器里映着这间海底宫殿各处的景象。
见他进了房间,坐在正中间皮椅上的黑袍男人转了个圈面向他,还没开口就先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折戟沉沙了?指挥官和裁决者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应付吧?”
大祭司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黑袍男人也不在意,接着道:“哪怕是不完整版的初始的指挥官也不是个寻常的家伙,他毕竟先是李昀州,别以为比人家多活了几十年就能玩弄人家,他如果恢复了指挥官的记忆,可比我们活得久多了。”
“用不着你在这里嘲笑我。”大祭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魅力在他身上失灵用不着拿我出气。”黑袍男人翘起腿,“就连现在什么都不是的盛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想拿到他们身上的东西,光靠威胁和□□是没用的,指挥官如果是贪慕美色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个位置,他在那个世界最出名的就是专情,偏执的专情,懂吗?只是如今这里的也不是真正裁决者,能引动他的几分情绪已经很不错了。”
“你说这些听起来好像是站在他们那边一样?”大祭司冷冷道。
“哈,怎么可能?如果我是他们那边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建起这座宫殿?这可是我们多年的心血。”黑袍男人叹了口气,“我只是建议你不要看轻他们,毕竟我们的计划还需要他们。”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了祭祀的问题。”
黑袍人眉头皱起,“谁?李昀州?”
大祭司点点头,“他怎么可能知道祭祀的问题?”
“难道和当年那场绑架案有关?”黑袍人喃喃自语。
“什么?”大祭司没听清。
黑袍人摇摇头,“他具体怎么说的?”
“我没让他说太多,当时宴客厅人不少,消息泄露出去没有好处。”大祭司的手放在胸口处,“我要弄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
“别忘记我们还有一场重要的宴会,指挥官和裁决者的名头很好用,届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黑袍人提醒他。
“放心,我有分寸。”大祭司冷着脸,“我为那个目标努力了那么多年,绝不会轻易放弃。”
黑袍人点点头,“至于你说的关于李昀州知道的那些确实应该查一查。我们需要指挥官,但绝不需要一个完整的指挥官,那样的人是我们无法驾驭和控制的,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大祭司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事情轻重,他点点头,“我会注意。”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好好看看那场宴会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想指挥官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应该算是最大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