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一众宾客,皆是尴尬低头,冷汗直流。
月见懒懒坐在主位,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容貌姝丽的绝色美人,那美人一袭单薄的素衣,黑发凌乱。
仔细看,额头有些细汗,双颊微红,似喝醉了似的,那张美得不可接近的脸平添一股媚意,若是一看,便会被勾了魂。
月见笑道:“诸位都是武林豪杰,今日宴请各位,只需宾主尽欢,不必拘谨放心喝酒吃肉!”
月见拍了拍掌,立马有伎人舞女上场,琴师乐师起奏,气氛终于欢乐了些,月见笑道:“不必拘谨,诸位豪杰看上哪位美人,带回去便可!”
月见在南星耳边轻笑,“你说是不是?万一有人看上你,可怎么办?”
南星抿唇忍耐,但月见偏偏拿起了一个酒杯放在南星的唇边,道:“喝。”
南星有些难受地皱眉摇头,“我不胜酒力。”
月见笑道:“当着这么多豪杰的面,你要拂我面子?还是说要我喂你?”他在南星耳边暧昧呢喃,“你说,我怎么喂你才好?”
南星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杯子一口喝下烈酒。
那酒极其辛辣,咽下去像是烫的,好似把喉咙都烫伤了。
酒力袭人,南星一瞬间脑子混沌,他以为食道被烫伤了,急忙地咳了起来。
月见笑意收敛,连忙帮他顺气,“你怎么这么……”
他话音未落,见南星已然大口喘息,那双美丽的双眼被水浸泡般湿润,长睫轻颤,似蝴蝶般纤长美丽,细听,像是在细微地哭,但是他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那哭声出口,又成了动情的呻.吟。
月见眼眸睁大,连忙把南星搂在怀里,对着人怒吼:“滚!快滚!”
堂下众人不过瞥了一眼便失了神,有人手上的酒杯都愣得掉落了,月见把南星捂得更死,他一双眼睛杀意凌然,阴冷下令:“把这些犯上的贼人杀了!刮去双眼!杀了!”
堂下一阵惨叫,他抱着南星进了个隐蔽的屋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深深地亲吻南星,又施展内力把南星不能消化的酒力散去。
好一会儿南星才清醒,他静静看了南星一会儿,轻轻道:“你瞧,都是因为你,我今日的宾客都死了。”
南星茫茫等了一会儿,突然打开门,俯身在台阶上吐了起来。
月见抚了抚他背心,端了杯茶给他漱口,南星久久没有起身,他便蹲下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这么狠,没想到连酒也不能沾。”
他抱着南星回寝宫,没想到在转角处遇见冷月心。
南星只是瞧了一眼,连忙搂着月见的脖子,在他耳边催促:“快走!”
月见本来是不想让人看见南星这个样子,但南星这样说、这样紧张地搂着他,他偏偏又不走了。
很不想别人看到吧,你这个样子?
特别是她啊,你送过手帕的她。
月见笑道:“小师妹如此匆匆,是要去哪里?”
冷月心瞪大眼睛看着他怀里的南星。
——她是听说南星又被抓回来了,想去找南星。
想问他是不是上次利用她逃跑。
但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南星。
南星脸色苍白,但双颊却是微红,好像是病了,冷月心问:“他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月见咬牙笑:“他啊方才喝了酒……”
南星低声在他耳畔焦急地说,“住口!别说了,回去!”
“他喝了酒……”月见偏偏咬牙说了下去,“在大家面前发.浪了……”
他说着,往那隐秘处重重一按,南星“唔”了一声,仰头软在了月见怀里。
冷月心牙齿在颤抖,她看见南星转过了脸,那双眼睛里无声坠落了晶莹的眼泪,又是凶狠地驱赶她:“滚!别看!快滚!”
冷月心捂住嘴愣在了原地,双手都在抖。
月见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南星飞快回了寝宫。
冷月心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擦干眼泪,立马往月见的寝宫跑去。
月见最近不待见她,她之前见月见对南星不好,想去提醒月见,当时南星为了保他才落得如此下场,想斥骂他恩将仇报,一直没有机会。
后来南星逃了,她便想南星往后和月见没什么关系了,了断了也好免得月见惦记。
但是今天,她一定要说!
但是她还没到月见的寝宫便被下人拦住了。
她朝着里面大喊:“师兄!你一定要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对他,你如此恩将仇报要招天谴的——”
回应她的是月见冲出来对她喊了一声“滚!”
很快侍卫便把冷月心拖了出去。
月见重重关上门,他背着光,看着南星。
黄昏已过,夜幕将降临。
寝宫里一盏灯也没点,月见的眼神近乎可怕,他冷冷笑了起来:“你顾着她,怕她看了你这个样子便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是吧?而她也顾着你,匆忙上前为求情……真是感人至深的情谊啊……”
南星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厌恶她。”
“厌恶?”月见冷笑,“你爱屋及乌,怎会厌恶?”
南星皱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累了,想睡了。”
“你怎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这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总该认识吧?”月见眼睛睁得大大地,用拿着玉佩的手捻着南星下巴,“我说为何她和佛耳眉眼如此相似,原来是兄妹啊!”
南星抿唇,“我怎知道,玉佩还我。”
月见笑道:“你怎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是见她和她兄长长得像,便把她当做替身!原是如此!原是如此!我说你怎么对她另眼相待!我依稀记得你来心剑山庄时夸她长得好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她和佛耳相像便在你眼里是好看吧!你可对她真好!”
月见把南星抵在床上,声音哑哑地,“那日那狗贼佛耳屠了冷氏,带着你逃跑,你二人在山林里,我亲眼看见他死在了你怀里……”月见轻轻抚摸南星的脸,哑声,“你知道你当时是什么表情吗?天塌了、好像你的天塌了般!你俯身、好似亲吻了他一下,那样眷恋苦痛,很悲伤吧?把那男人的尸体背在背上,不要命的冲出重围,你知道你那时是什么样的吗?好可怜,像只穷途末路的妖物,让人好想好好疼疼你,但又是那么可恨……你竟是要殉情!哈哈哈!为了一个阉人!”
“你住口!”南星咬了咬唇,忍了忍,终于冷静道,“我儿时在李家做过儿子,佛耳是我兄长,如此冷月心是我妹妹,我自然顾及一些。”
“是吗?”月见摊开手心,痴痴看了那玉佩一会儿,突然疯了一般细细笑了起来,“既然是兄长,那可正好,你这样爱我,便让兄长好好见证我们的爱情!”
“什么?”南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月见已猛然将他抱起,他喊道:“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匆匆进了一个偏僻屋子,那里亮堂堂的,南星进了那屋,便惊讶得哑了声。
屋子里,满是烛光照耀处站着一个人——佛耳。
应该说是佛耳的尸体。
佛耳尸体吞下玄冥教的“千年冰玉”,尸身不腐,竟是和活着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双眼睛睁开,是蒙了尘的无光,显现出这是一具死尸。
月见把南星放在中心一张床上,那床正对佛耳的尸身,南星抬头一看,仿佛是佛耳在看着他。
月见道:“我不过找玉玺,没想到把兄长的尸身也找到了,你可对他真好,既有玉玺陪葬,又是千年冰玉,当今圣上都没这待遇。”月下嘻嘻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兄长是个阉人。”
南星哑声:“你想做什么?”
月见单膝跪在床上,把南星禁锢在双掌之间,他的手慢慢往下探。
南星喊了起来:“你干什么!”
他从下面,把那东西轻轻一动,南星气喘吁吁到在床上,咬牙道,“不要、不要在这里弄……”
就好像被人看着,被从小给与过温柔的大哥看着一样。
月见心狠了下来,他用力一拔,南星已经捂住嘴咬着牙身体抽搐了一下。
月见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道:“吞了这么久,兄长也没想到你带着这个来见他吧?”
南星抬头,看见佛耳的脸,再也忍不住疼,突然就哭了。
“别哭啊。”月见轻轻擦了擦他的眼泪,“待会你还得在他面前与我缠绵,眼泪该留在那时,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南星冷笑一声,他爬起来狠狠打了月见一巴掌!
月见捂住脸,笑:“怎么不装了?含着那个东西的见那么多人的时候都能忍,偏偏在这里不能忍了?他是如此重要?”
南星冷盯着他:“你太恶心了,月见,你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人!”
月见双手颤抖,他声音都哑了,“是!在你眼里我恶心!你三番五次骗我,玩弄我!你把我当什么?我的心很好玩吗?我怎下贱如此,任由你把我的心如此搓揉!是我蠢、是我傻、是我迷了心窍!而你这次如此乖顺,伪装至此,又是要想办法离开我吗!?”
南星轻轻地笑:“离开你?我人生因为你全毁了!我的痛苦绝望都是因为你!你辱我至此,我怎能轻易放过你?我本是想寻着机会,一刀杀了你!”
月见眼睛红红的,他似乎已经感受到南星那把刀刺进他心脏的疼,疼得,几乎是不能呼吸,他有些艰难的哑声冷笑:“我知道的,你从来是这么狠!不过,还好我没有中计!”他捏住南星的下巴,狠狠笑着,“你忘了那晚吗?难道又想去春玉楼接客?”
南星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我不怕了。”他哈哈大笑,“我什么也不怕了,你便是把我卖去春玉楼我也不怕了,那些人,都没你恶心,我宁愿给他们上也不给你。”
南星笑得东倒西歪,月见将他按住,把他双手按在两侧,俯身狠狠盯着他的眼睛,“好!既是如此,我便把你发卖给一名富商!我想起来了,那富商好像四五十了,肥头大耳,满脸麻子,他还喜欢拿鞭子打男宠!开心时还让马夫一起上!”他盯着南星的眼睛,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这样你也愿意吗!”
南星不在意地笑,月见盯着他,想看见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重复的大声询问:“这样你也愿意吗!”
他许是太过激动愤怒,竟不知何时已经眼泪流落,一滴一滴,似初落的秋雨般滴在了南星脸上。
南星什么也没有回应他。
他又冷冷地放开南星,把下人唤过来,狠狠地下令:“把他给我带走!发卖、发卖给刘员外!洛阳那个庄子的刘员外!带走、带走!”
下人连忙把南星挟起,南星像是什么力气都没有般,任由下人带着他,没有一点挣扎。
他望着南星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南星!”
南星回过头。
他的声音突然弱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
南星的眼里无悲无喜,也不笑,他转过身,再也没有回过头。
月见脱力般踉跄坐在床上,他摸了摸脸,竟是满脸的泪水。
他去井水边洗了把脸,狠狠的搓,右脸上的假皮掉落,露出了那道丑陋的疤。
他的脸终究是留疤了。
他再也没有功夫准备假皮,而是匆忙使唤亲信:“东西都带好,你去护送,也带上莞香,莞香伺候得好……你跟着时把那‘刘员外’的坏话说尽……”他深深叹了口气,“他若是反悔、反悔说要见我……便又快些带他回来吧。”
亲信得了令连夜护送南星去洛阳,他靠在墙边,听着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枯坐到天明。
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明亮,没有任何马车回来的声音。
起早的人忙碌起来,人们来来往往,护卫换了一班,快正午了,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深深闭了闭眼,终于喊道:“来人!备马!备马去洛阳!”
他在门口等着马来,没想到冷月心又来了。
“滚!”
他冷冷说着,转身去牵马。
冷月心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般跟在他身后,急切地说,“师兄,你对他好点啊!他既没杀我冷家任何人也没害你,没有坏到哪里去,他甚至求着佛耳不要杀你……”
月见双眸一点一点睁大,转身,“你、说、什、么?”
冷月心哽咽道:“那夜他保住我,把我放在柜子里藏着,我亲眼看见佛耳进来找他,说要带他走,还说必定杀你,他哭着求佛耳放过你,后来、后来他把佛耳骗过来,强行冲破穴道,把佛耳杀了……他其实是救了你,他若不是救你怎会是如此下场……你对他好点啊……”
月见怔怔地像是傻了般地睁大双眼、眼睛里泪水滴落,他急忙喊道:“备马!要快马!快!快啊!”
正在此时,马蹄声急急响起,他沿着声音一看,竟见亲信带着莞香骑马赶了回来。
他连忙上前,有些欣喜道:“是不是他回来了,说要见我?”他四处张望,“……人呢?”
亲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莞香“啪”地一声摔下马,她连忙爬了起来,一抬头,是满脸湿意。
月见不知怎么,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浑身好似凉透了,他哑声:“说啊……”
莞香嚎啕大哭:“宫主、宫主他,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终于来了。
抱抱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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