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宗,主峰正殿。
祝青臣作为镇派师祖,自然不能一有风吹草动,就着急忙慌地奔赴前线。
否则也太不稳重了。
因此,祝青臣飞身入殿,在最高处停下,回身望去。
墨色的苍龙盘在他身上,尾巴缠着他的衣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之间,吹起龙须,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痒痒的。
祝青臣不动声色地推开苍龙的脑袋,在主位上落座。
他稍稍抬高音量,正色问:“守山弟子何在?”
宗门遇袭,长老弟子俱在,殿中灯火通明。
听见祝青臣开口询问,两个弟子连忙出列行礼。
“回师祖,千余魔修扮作寻常百姓,自后山突袭,所幸巡山弟子及时发现,众弟子合力将他们阻截于山门外,大部分魔修已被击溃,仍有小部分窜逃在外,弟子们正在搜查。”
“好。”祝青臣微微颔首,又问,“魔修自后山突袭,当中必定有人对宗门部署了如指掌,可抓到了领头之人?”
“回师祖,当时场面混乱,弟子们修为浅薄,并不曾抓住领头人,待师兄弟们将俘虏带回来,细细审问,说不定会有线索。”
两个弟子俯身行礼,面色惭愧。
虽然他们没抓到,但祝青臣也大概猜到是谁了。
那三个人没了金丹,再无法术傍身,估计只会躲在幕后,不会亲自上阵。
就算上阵,也不一定能抓住。
“不要紧。”祝青臣温声道,“能够将他们阻截在山门之外,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待事了之后,再论功行赏。”
两个弟子面上一喜,连忙应道:“是,多谢师祖!”
两人话音刚落,却忽然感觉有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下一秒,便是“嘭”的一声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黑影从殿门外被甩进来,擦过他们身边,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是一个年轻的魔修,被捆仙索牢牢锁住手脚,穿着乌色的衣裳,披散着头发,伏在地上,看不清脸。
又下一秒,沈照夜收剑进殿,俯身行礼。
“回师尊,领头之人已经抓到。”
是他抓的。
趴在地上的魔修奋力挣扎,口中不住喊着“师尊”,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沈照夜一掌拍去,掌风扬起魔修披散的头发,露出他的脸。
尖利的獠牙,凶狠的面容,还有专属于豺狼的绿色眼睛。
不是沈照夜从前的二徒弟明礼,还能是谁?
而此时,明礼仍不死心,一双眼睛像盯着猎物一般,紧紧盯着沈照夜,口中喃喃喊着:“师尊……师尊……”
沈照夜不理会他,只是俯身作揖,向师尊以及各位长老解释道:“我在闭关之中,听闻宗门遇袭,便匆忙出关,奔赴后山,抓住了他。”
“他原本是宗门弟子,对宗门地形与守备了如指掌。想来,若没有他出谋划策,魔修也想不到从后门突袭。”
“所幸师尊前些日子便叮嘱过,让我与诸位长老更换了巡逻的时辰与路线,也让门中弟子加强守备,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沈照夜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另外,此人原先是我的徒弟,因谋害尊长,被我赶下山去。”
“我原本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不想他与魔修为伍,勾搭成奸。”
沈照夜愈发低了头,语气却十分坚定:“是我识人不清,又一时心软,才有了今日之事,还请师尊责罚。”
有错便认,主动领罚。
沈照夜从来坦坦荡荡。
不等祝青臣开口,便有弟子帮他求情。
“师祖明鉴,沈师叔早在一个月前便将此人逐出师门,今次之事,实在与沈师叔无关。”
“魔界早就对人界虎视眈眈,纵使没有今日之事,也一定会伺机偷袭。所幸今次,宗门上下准备周全,反倒因祸得福。”
“纵使沈师叔识人不清,但师叔也已将罪魁祸首捉拿归案,将功补过,也可一笔勾销。”
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满殿都是为沈照夜求情的弟子,内门外门都有。
只是都不知姓名。
可见在渣攻之外,这些无名无姓的路人弟子中,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在的。
修真界的根还是好的。
祝青臣欣慰地笑了笑:“本尊还未开口说要罚,你们都慌什么?”
众弟子都松了口气。
只听祝青臣又沉吟道:“不过,既然照夜坚持要罚……”
众弟子又都提起一颗心来,紧张地看着他。
沈照夜倒是沉得住气,越发低下头,正色道:“徒弟甘愿领罚。”
祝青臣淡淡道:“那就罚你亲手了结明礼,将他的尸体丢回魔修阵营,以示威慑。”
沈照夜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祝青臣继续道:“魔界此来,必定又要开战。明礼已经投靠魔界,剩下那两个自然也不例外,来日开战,便再罚你亲手斩下那两个叛徒的头颅,以谢苍生。”
这三人曾是他的徒弟,由他亲自动手了结,最为合适。
沈照夜终于反应过来,神色严肃,领命道:“是!”
他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明礼。
豺狼化身的妖兽,蓬头垢面,脸上身上都带着血,尖利的爪子上,甚至还黏连着鲜红的皮肉。
虽说宗门内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有弟子受伤,被他抓了几道。
方才众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趴着,自然也听见了祝青臣对他的处置。
沈照夜伸手,召来长剑。
剑光凛冽,照在明礼的脸上,教他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挣扎着往后退去。
他表情惊恐,连声道:“师尊、师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徒弟,我那么喜欢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下一秒,寒光闪过,剑尖没入他的心口。
明礼惨叫一声,陡然变了神色。
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口中叫骂不休,挣扎得也更用力了,几乎要挣脱捆仙索的束缚。
“沈照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掐碎了我的金丹,我没有办法,才去投靠魔界的!明明是你害我!为什么你总想杀我?为什么?!”
沈照夜执剑的手不曾颤抖,他语气平淡,不愿多说:“若你只是个寻常的农夫猎户,我绝不对你动手。里通魔界,谋害同门,这两个罪名,足够了。”
剑尖往里,刺穿他的心脏。
明礼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根本停不下来。
“就算……就算你杀了我,那又怎么样?我的两个好师兄、好师弟,已经带着其他魔修,去突袭了其他宗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得手了,就算你们早有准备,那又怎么样?”
“整个修真界都要沦陷,还差一个青阳宗吗?你杀得了我,难道还杀得尽天下魔修妖兽吗?师尊,待你我都成了鬼,在鬼界,谁胜过谁,还不一定呢!”
沈照夜皱眉。
那又怎么样?
正当此时,有弟子来报——
“师祖、各位师叔,其他宗门千里传信,多谢师祖搭救之恩。今夜魔修突袭,他们皆早有准备,已将魔修全部打退,安然无恙。”
听见这话,明礼原本还红得过分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噗”的一声,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染在沈照夜雪白的衣襟上。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沈照夜,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沈照夜不为所动,只是将剑刺得更深一些,确保他死得彻底。
究竟有没有心,沈照夜也不知道。
反正现在,他是没有气了。
在断气的瞬间,他马上变回原形。
一条瘦小干瘪的豺狼,还不如一条狗。
沈照夜单手抓住豺狼的后颈,将它拎起来:“师尊,徒弟去去就回。”
祝青臣颔首:“去吧。”
沈照夜径直朝殿外走去,御剑离开。
他追上逃窜的一小批魔修,直接将豺狼丢了下去。
豺狼砸在魔修头上的时候,引起底下一片骚乱。
“啊!什么鬼东西?”
“青阳宗的人追上来了?”
“快快快,分头跑!”
“不是,就是一条狗!滚开啊!”
其中一个魔修一抬脚,就要把豺狼给踹开。
终于,有人认出了它。
“好像不是狗,是那个明礼,从前青阳宗的那个。”
“算了,把他带回去,要是尊上问起来,就说是他带错了路,害得我们全军覆没!”
“好,快走快走!”
可笑明礼临死前还心心念念的这些魔修盟友,对他可是一点儿好气都没有。
沈照夜心中并不觉得畅快,只觉得无奈。
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回到青阳宗,沈照夜迎面就撞上了归来的弟子们。
弟子们打走了魔修,脸上衣上都沾着血,看着有些狼狈。
有的负了伤,手臂、肩膀或是后背,被武器砍伤,被抓出血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众弟子俯身行礼:“沈师叔。”
沈照夜叮嘱他们:“医药堂已经准备好了各色灵药,受了伤的快过去疗伤罢。”
“是。”众弟子点头应了,“方才师祖也同我们说了,叫我们快去看看。”
沈照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为首的魔修已经被我斩杀,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
一听这话,受了伤的弟子们脸上都有些血色与笑意,竟比刚才听见“有各色灵药供他们疗伤”还要高兴。
他们打跑了进犯宗门的魔修,他们守住了山门,中伤他们的魔修被杀,他们就高兴。
他们的喜怒哀乐,就是这么简单。
弟子们欢天喜地地去医药堂疗伤。
沈照夜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照夜转回头,再次走进殿中。
“师尊,都处置好了。我已将明礼的尸体丢给魔修,那些魔修带着他的尸体逃回了魔界。”
“好。”
祝青臣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对殿中诸人道:“魔界突袭不成,必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大战就在眼前。”
“传本尊的命令,除负伤弟子外,宗门上下,皆不可懈怠轻敌,加强守备,勤加修行,枕戈待旦。”
“另外,传信给其他各个宗门,各宗门合力,派出弟子,密切监视魔界妖界,以待来日。”
殿中所有人都起身行礼,声若洪钟:“谨遵师祖号令!”
*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宗门都在戒备,沈照夜也不再闭关,和其他峰的长老一起,重新巡视宗门内外,安排宗门事务、指点弟子修行。
忙活了一整夜,天色微明时,他来到祝青臣的洞府前,在外面站定。
“师尊,事情都办好了。”
这个时候,祝青臣正在打坐。
李钺则拿着一本心法,坐在他身边,伸手探探他的腰腹,引着他的气息环绕。
修真界和寻常世界习武有相通之处,不过祝青臣不太擅长习武。
听见徒弟的声音,祝青臣做了个收式,抬起手,拍了一下贴在李钺额头上的符咒。
李钺重新变成一条苍龙,熟练地盘在祝青臣的身上。
这时,沈照夜又道:“师尊若是无事,那我便先告退……”
祝青臣打断了他的话:“有事,进来。”
“是。”
沈照夜恭恭敬敬地走进来,祝青臣朝他招了招手,又把案上点心推到他面前。
“过来坐,辛苦了一晚上,吃点东西。”
“是,多谢师尊。”
沈照夜拿起一块绿豆糕,掰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祝青臣看着他,似是随口问:“昨夜师尊命你亲手了结明礼,你可曾在心中怨过师尊?”
沈照夜一听这话,眼睛都睁大了,连忙放下手里点心,急急道:“师尊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在心中怨恨师尊?”
祝青臣朝他安抚地笑了笑:“你不用着急,为师不过是随口一问。”
“可师尊用的字眼也太重了些,什么叫做‘怨恨’师尊?”沈照夜正色道,“我知道,师尊是为了我好。”
沈照夜思忖道:“他原本是我的徒弟,若不是我亲手将他抓回来,再亲手了结了他,难保日后有不明是非的人,说我与他串通一气。”
“更甚者,魔界借由此事大做文章,到那时,流言蜚语,扰乱军心,反倒更加不妙。”
祝青臣欣慰点头:“是这个道理。”
沈照夜道:“我亲自出关,将他抓回来,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师尊不说,我也会动手,又怎么会怨恨师尊?”
祝青臣又问:“那你心中可有不舍?”
沈照夜摇头:“没有。”
祝青臣偏偏要追问:“半分不舍也没有?”
“这……”沈照夜犹豫片刻,诚实回答,“在动手之后,是有一些,想起一些……我们师徒从前相处的事情,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我……”
沈照夜叹了口气。
他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祝青臣也正是怕他憋在心里,才反复追问。
祝青臣并不苛责:“毕竟是亲手救回来的徒弟,又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人非草木,有不舍是寻常的。”
“是。”沈照夜顿了顿,“可是后来,我看见了负伤的弟子们,便不后悔了。”
“他在宗门内修行数十年,宗门资源、天材地宝,都是天下百姓与众多弟子们狩猎耕种得来的。修士们受百姓供养,理当勤加修行,护卫百姓,可他却与魔界勾结,反咬一口,中伤他们,实在该死。”
“他伤了这么多弟子,我不杀他,对不起拼死护卫宗门的弟子。我已经心软过一次了,若是再次心软,来日酿成大祸,再有修士受伤,我万死难辞其咎。”
“如今我杀了他,永绝后患,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可惜那两个没有过来,否则一并斩杀,才叫稳妥。”
祝青臣再次颔首:“是这个道理。”
他这个徒弟真的很聪明,也很冷静,遇到事情一点就通,有时甚至不用祝青臣点他,他自己就明白了。
也是,修行数百年的仙尊,怎么会是只会和渣攻纠缠、沉迷于肉.欲的蠢货呢?
祝青臣和他待在一块儿,只要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就好了。
太让为师省心了!
可这时,沈照夜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师尊,我……”
祝青臣瞧见他的神色:“你还有什么话想问?尽管问。”
否则显得他这个师尊很没用!
沈照夜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说的‘真心’是什么。”
“赶他三人下山的时候,他们说我没有心;诛杀明礼的时候,他也说我没有心。可他们说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祝青臣笑了一声,了然道:“他们说的‘心’,是觊觎你的私心,是算计你的野心,是残杀同门的兽心,更是不择手段的恶心。这些东西,你当然没有。”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一片道心赤诚、刚正不阿,戳破了他们这些恶心的心思,所以他们当然要说你没有心。”
沈照夜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祝青臣问:“倘若今日,是魔界中人,在阵前叫骂,说你是个只知杀戮、没有心的怪物,你会怎么想?”
“我……”沈照夜顿了顿,“或许会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竟然把他们都杀怕了。”
“不错,正因为他们怕了你,所以他们才要剑走偏锋,试图动摇你的道心。”祝青臣淡淡道,“不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若钻了牛角尖,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敌人的叫骂,正是你胜过他们的证明。”
“有道理。”沈照夜恍然大悟,起身行礼,“我明白了,多谢师尊赐教。”
师徒二人再简单说了两句话,便有弟子通报,说隔壁神意门派了长老和弟子过来,共商大事。
沈照夜回头问了一句:“可知来的是哪位长老?”
弟子答道:“是郑长逸郑长老。”
“知道了。”沈照夜转过头,对祝青臣道,“师尊,我与长逸相交多年,就由我去见他罢。”
祝青臣略一思忖,最终还是点了头:“好,这阵子得时刻注意着魔界那边的动静,你与他商议,看怎么派人过去监视,商定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先来回禀。”
“是。”沈照夜领命下去。
临走时,祝青臣又喊住了他:“照夜。”
沈照夜回头:“师尊。”
“经此一事,你应当对‘人心难测’更有见地。”祝青臣叮嘱他,“万事小心。”
“是。”
沈照夜似乎对这话一知半解,还不甚明了。
但他还是将“人心难测”念了两遍,记在心里。
沈照夜离开师尊的洞府,刚到山下,一个修士便迎了上来,搂住他的肩膀。
“照夜,好久不见。”
沈照夜扭头看去,正是郑长逸。
他不大喜欢旁人同他勾肩搭背,就算是好友也不例外。
他皱着眉头,推开郑长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大敌当前,回去议事。”
“好。”郑长逸看着他,试探着问,“你那三个徒弟,怎么全都被你发落了?”
沈照夜声音冰冷:“他们大逆不道,该有此劫,休要再提。”
“是吗?”郑长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也好,早就看他们三个不顺眼了。”
*
洞府里。
祝青臣靠在苍龙身上,随手翻着手中心法。
“统统,你说,那个郑长逸,也是渣攻之一吗?”
“你猜。”
“我又没见过他,猜不出来。”
“我觉得是。”李钺化身的苍龙把脑袋搁在祝青臣的肩上。
祝青臣回头:“你怎么知道?”
苍龙幽幽道:“因为他有名字。”
祝青臣疑惑:“有名字的人就是渣攻?”
“这篇文里是这样的,我就没有名字,书里只叫我‘鬼王’。”
“这样。”
苍龙吐出龙息,龙须微动:“而且,作为一个真正的‘绝世好攻’,我闻到了‘渣攻’身上的恶臭,我和他们异类相斥。”
两个系统都无语了:“不是吧?大反派?这都要拉踩一下?”
李钺变回人形,从身后抱着祝青臣,一脸理直气壮。
这当然要踩一脚!
万一祝卿卿见多了渣攻,以为天底下的攻都跟他们一样,那怎么办?
祝青臣下了论断:“再看看吧。”
总归那个郑长逸什么都还没做,祝青臣也不好现在就处置他,万一误伤好人就不好了。
正好也教教沈照夜如何分辨人心。
李钺把脑袋搁在祝青臣的肩膀上,低下头,和祝青臣一起看书。
李钺低声问:“祝卿卿,你们宗门的弟子,是不是眼神都不太好?”
“哪有?”祝青臣正色道,“他们的眼神可好了,昨天晚上,天那么黑,那些魔修还穿着一身黑,他们都能看见。”
“那他们怎么没看见我?我直接盘在你身上,他们都不问我是你的谁。刚刚你的徒弟来,他也不问。”
“这个……”祝青臣哽了一下,“可能因为我是师祖,他们不敢问吧。我这个徒弟又一心修道,对这些事情都不太关心。”
“那你下次跟他们说,我是你的道侣。”
“知道了,下次见到他们就说。”
昨天夜里,李钺盘在祝青臣身上,摆了个霸气肃杀的姿势。
结果他等了半天,祝青臣那些弟子就跟看不见他一样,愣是不问一句。
简直像是故意的。
李钺又一次变回龙形,盘在祝青臣身上,绕来绕去。
祝青臣的系统幽幽道:“说不定人家把你当成臣臣新收服的小黑蛇灵宠了。停下吧,滚筒洗衣机,臣臣的衣服都快被你卷坏了。”
反派系统也道:“也有可能把你当成仙尊衣裳上的花纹了。你就像现代理发店门口的红蓝白旋转招牌一样,转来转去,无人在意。”
苍龙沉默片刻,随后猛地探出脑袋,朝它们两个哈出一大口气。
洞府之中,地动山摇,祝青臣拉着苍龙就要跑,结果又被震倒在地上:“李钺,快跑,地动了!”
苍龙紧紧地缠着祝青臣,两个小光球直接被吹飞出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