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徐栾将江橘白扑到了地上,地上居然是暖的。
这不是一座正经屋子。
江橘白的一身衣裳被剥了个干净,他捡起地上的毛巾系在腰上仓皇出逃,被门外的徐栾接了个满怀。
对方低着头,面目艳丽至极,又阴湿至极,看着江橘白的眼神像是在思考着从那一处开始拆吃更合适,哪一处又更美味。
“能商量一下吗?”江橘白小腿发软。
“说。”
江橘白以为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心底轻松了些许。
“三天一次。”
徐栾摇了摇头。
“两天。”
徐栾再次摇头。
“那一天,频率不能再高了。”
徐栾这次没有立刻拒绝,他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三十次。”他轻声说道。
江橘白眼底释然,“对对对,就是一天一次,一个月正好三十次。”
总算能听懂人话了。
徐栾看着江橘白眉飞色舞的样子,唇角扬了起来,可说出话的话却……
“不,我的意思是,一天三十次。”
江橘白的脸色倏忽变得惨然,他往后退了两步,却被徐栾攥着手腕拖了回去。
徐栾拉着他朝床的方向走去。
那不像是床,那像是他的坟墓。
“商量一下商量一下,我们再商量一下。”江橘白帅不起来了,他在这里也没有观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说不定他越叫喊,徐栾还越兴奋。
“你难道不想跟我谈朋友?”江橘白急中生智。
徐栾的脚步果然微顿。
江橘白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出去再谈。”徐栾拖着他继续向前走。
希望又被灭了一次。
床是古朴味浓厚的木雕窗,连被子都透露出阴森森的陈旧感,江橘白只在外婆家见过这么土的棉被。
徐栾把江橘白抱上去,他慢慢压向江橘白,却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江橘白看。
江橘白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寂静的环境里,他这一声吞咽,尤为清晰。
“你看,你明明也是想的。”徐栾像是终于等到了入口的时机,朝江橘白扑咬过去。
略显冷清阴森的空气登时就变得混沌不清,江橘白双手被捏在一块按在了头顶,被子有香烛纸钱的味道,他只是躺了一会儿,便已经觉得头晕目眩。
这地方果然不是人呆的。
他被抬了一条腿起来。
江橘白的心还是硬的,神经也绷得紧,可身体已经不由他做主了。
徐栾还套着他一身人皮,这身皮子似乎能随着他的年龄而变,看起来比少年期更要棱角分明,侵略性也更强。
他在想,橘子,柚子,橘子,柚子……
橘子花,柚子花,橘子花,柚子花……
江家村露天下的橘子得过了冬才会开花吧,吴青青每年都会给他拍照看那漫山遍野的橘子树开的橘子花,不知道明年他是否还活着?
“嗯——”
再如何努力地使自己灵魂出窍,身体的感受随时变化着,他也随时体验着,根本无法忽视。
江橘白差点被顶吐了出来。
还真是不讲半点客气和旧日情谊。
同时,徐栾低头叼住江橘白的唇舌,抬着他的下巴,方便他长驱直入地深吻。
窒息感很快就随之袭来,江橘白跟不上徐栾的节奏,呼吸变得越来越乱,但徐栾还是在越发深入地亲吻他,恨不得将他口中的一切都舔舐殆尽。
逐渐地,江橘白能听见外面的雨声了,他偏着头,光是听着雨声,就觉得凉快了些许,额头上的热汗也少了些许。
他不由自主发出发出声音,他若咬牙,徐栾就啃他的脸,撕咬他的耳朵,咬他的喉结,手腕。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因为伏在上方的厉鬼阴气森森得不真实,它给人的感觉,甚至比长头发的贞子从井口朝外攀爬还要更悚人。
床在不停晃动。
徐栾的脸也在晃,出现了许多张脸,每张脸,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阴郁的,幽深的,玩味的,怪诞的,兴奋的,漠然的,但无一没有死死地锁定着大汗淋漓的漂亮男人。
它细长的手指,能牢牢地将江橘白的胯部按死,不论江橘白如何谩骂挣扎,都无法撼动厉鬼半分。
不论是身体,还是那颗被扭曲破坏杀戮充盈的心灵。
它恨不得把江橘白撕碎,吃进肚子里。
可现在,它只是g他,仅此而已。
“休……休息会儿……”江橘白伸手去掐徐栾的脖子,结果被打横抱了起来,他软着腰挂在徐栾的怀里,“十分钟,五分钟也行。”
徐栾亲走江橘白额头上的密汗,低头,默默倒数着时间,同时也盯着江橘白被亲得红肿的嘴唇,一瞬不瞬地盯了三分钟。
时间一到,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呜……”江橘白眼泪差点冒了出来,可又觉得这也太弱了。
他舌根被对方亲得发酸发疼,一开始,江橘白还知道反抗、挣扎,后来只能挥得动手臂了,那像撒娇一样的驱赶,被徐栾稳稳接住,借势发动更迅猛的攻势。
再后来,江橘白没了力气,他甚至濒临昏厥,可在徐栾的手中,又怎么会允许他不管不顾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徐栾残忍地让江橘白一直保持清醒,不论是意识,还是感官。
江橘白恨得在徐栾肩膀上留下了深陷进去的牙印,没有见血。
屋子里不明时间,江橘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总之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他身体只是有些发软。
适应得这么好?
江橘白看着高处的房梁,他不信,肯定是徐栾耍阴招了,方便他玩够一个月。
他想回去了。
想喊救命。
那几个天师难道不再来了?没有售后?
江橘白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床边放着折叠整齐的棉布睡衣,他也没心思对尺寸,直接套身上。
大了,多半是徐栾的衣服。
他下到地上,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他脑海中浮现自己与徐栾纠缠的画面,他明明不该有这个旁观视角,可为什么……
江橘白看自己和徐栾看得一清二楚,像是买了VIP席位的观众票。
床上的那个人,即使有着比大部分男性都优越的身高与俊朗的外形,却依旧被玩得不成样子,刘海胡乱糊在额头上,睫毛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对方要用手抱着那厉鬼的脖子,要用腿勾着那厉鬼的腰,才能勉强稳住自己。
可就算不做这些,完全放手也没关系。
换个姿势就行了。
他被反复品尝,厉鬼也完全玩不累,吃不腻。
他浑身都往外冒汗水,昏暗的色调里,他的皮肤被汗水釉上了一层细腻温润的光,于是上面那些咬痕就越发的刺眼。
江橘白低下头,解开了两颗扣子,看来不是幻觉,他皮肤遍布咬痕。
江橘白满脸凄色地转身,他没有看见徐栾,于是有了闲心打量这座古香古色的屋子。
从外面看,这屋子并不大,像是一个房间,可内部却暗藏乾坤,屋子的内部一间套着一间,卧室、书房、洗手间……所有的房间都在一条水平线上。
站在尽头的卧室,穿过拱门,能一眼望到另一个尽头。
江橘白感到莫名地诡异。
这种老气横秋的装潢,远离人烟的地界,就是容易滋生不太常见的脏东西。
就算没有脏东西,也能成为外来脏东西的温床。
江橘白的直觉告诉他,徐栾一定很喜欢这里。
他在主卧转了一圈,趴在格子窗上,想要看清外面,可视野却一片模糊。
江橘白抬手,试着往外推,推不动,他换一个方式,朝里拽,也拽不动。
“小白,你在做什么?”一道温润得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
江橘白转身,伪作坦荡,“转转。”
“过来吃饭吧。”徐栾走到江橘白面前,拉起他的手,朝书房那边走。
江橘白低头看着自己跟徐栾牵在一块的手,发觉自己身上的睡衣跟徐栾的一样。
完了,真成一对了。
“你不是说,他们会下毒?”江橘白好奇。
书房要明亮许多,书架上还摆放了不少书籍,房间角落还有一个人高的青瓷花瓶。
可还是压抑得很。
“我不会让你吃有毒的东西。”徐栾将江橘白按坐在了椅子上,他口吻风轻云淡,好像有什么办法似的。
江橘白翘起二郎腿,只在桌子上看见一个白瓷碟子,一把水果刀。
“你让我吃刀子?”江橘白捂着已经瘪下去的肚子。
徐栾没有言语,而是拾起了刀柄,将刀握于手中。
刀尖朝着江橘白的方向。
?
江橘白表情凝固住。
“有我在,你不会死,也不会饿着。”徐栾的头发有些长了,挡在额前,微微颔首时,连眉眼也不分明了,只能瞧得见他脸上有晦暗不明的笑意。
细看,甚至还有餍足。
刀尖转了小半圈,朝向另一边,而刀刃则直接朝下压下去。江橘白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浑身转为冰凉。
一块不带血丝的肉从徐栾的小手臂上“啪”的一声掉在了盘子里,雪白的瓷碟衬着发白的肉,森然可怖,食欲是不可能有的。
江橘白僵坐在了椅子上,他已经猜到了徐栾的意思。
“你不用这样。”江橘白艰难地开口,他想走,又被徐栾拖回了椅子上,徐栾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漫不经心地将那块肉拎了起来。
“我不吃,我草……”感动的成分微乎其微,江橘白情愿饿上一个月,生死由命。
“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徐栾看着脸色陡然变得惨白的江橘白,眼神落寞下来。
江橘白指着这肉,“你自产自销吧,我吃西北风就点水也能饱。”
徐栾掐住了江橘白的下巴。
“不,我……唔!”江橘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徐栾就拎着那块肉,直接塞进了江橘白的嘴里。
他不会给江橘白吐出来的机会,手掌捂住江橘白的嘴。
他垂着眼,看着江橘白眼底的恐惧和不适。他能理解,他也吃不下去江橘白的肉。
江橘白的身体在徐栾怀里发着抖,他眼眶通红,嘴里的东西迟迟无法下咽,可呕吐感却越来越不可抗拒。
他胃内提前开始翻江倒海,他手指抓烂了徐栾的手背,他余光甚至还能看见徐栾小手臂上被剜掉的那一处,明明没有鲜血,却让江橘白感到血淋淋的。
嘴里并没有肉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口感冰凉软滑,像是果冻,可江橘白再如何洗脑自己,也无法成功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他望着徐栾不容拒绝的目光,他尽力了,但胃里仿佛有一只手,堵住了他的食道,拒绝接纳这恶心恐怖的东西。
这连人肉都算不上。
“慢慢来,慢慢往下咽。”徐栾柔声诱哄着江橘白。
“已经过去一天了,你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徐栾另一只手来到了江橘白的脖颈,他轻轻揉着,使他喉颈的肌肉放松,哪怕不想,也会不由自主地往下吞咽食物。哪怕不是食物。
同时,徐栾缓缓道:“我有爱上你的自觉,那你有爱上一只厉鬼的自觉吗?有的话,你为什么不能咽下去?”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一声咕咚响起,徐栾满意地笑了,江橘白绝望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