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当赤诚和凤翔两艘航母在为起飞飞机做准备的时候，上海的虹桥机场和杭州的笕桥机场，同样也在为起飞飞机做准备，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州义序机场，同样也正忙着装弹和加油。

“摧毁敌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消灭在机场上。”

高须四郎知道这个道理，他的对手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

当赤诚，凤翔两艘航母开始放飞飞机时，只比他迟了半个小时，福州的义序机场也开始起飞飞机。德国人送到中国进行实战测试的DO17轰炸机和两架HE111，这时都挂满了炸弹，依次从跑道上滑跑起飞。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二十架加挂副油箱的FW90战斗机。

他们轰炸的目标是台湾的台北和新竹机场。

当南乡茂章所在的机群在上海拆翼，大败而亏的时候，这三十余架中德混和的飞机，也成功地将台北和新竹两地的机场炸了个稀巴烂。停在两地机场四十多架陆军的九二式战斗机和爆击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炸了个稀巴烂，一起完蛋的还有两地机场燃油库和弹药库。整个过程中，守军根本就毫无反应，三十多架飞机，扔完炸弹，扫射完子弹，然后拍拍屁股轻松地扬长而去，走时身上连一个弹洞都没有。

而杭州觅桥机场起飞的飞机，他们的目标更大，正是作为海上机场存在的赤诚和凤翔号航空母舰。

林汉的胃口很大。

日本人有制海权，在舰炮的威胁范围内，红军陆军要是和登陆部队硬扛损失极大，并不划算。历史上淞沪会战时，在常凯申地指导下，炮党十几万大军毫无意义地将军队投放到日本军舰舰炮的射程内，然后被大量地屠杀。虽然红军领导不可能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但是林汉也不想过早地面对那些大口径的战舰巨炮。

在红军这边，上层已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要争取制空权。只要重创或摧毁了航母，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日本人还想玩登陆战，少了飞机的掩护就很难玩得转了。

击沉日本航母并不是林汉真正的目的，红军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消化新得的南京国民政府的时间。只要给红军半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稳一稳，巩固好地盘，就算没有外援，日本人或英国人想在南中国伸出手，就必须付比现在更多的代价。

高须四郎攻击上海机场时，几乎是倾尽所有倾巢出动，同样的，红色空军方面，在德国教官的建议下，同样也是倾巢而出，上海，杭州两地的霍克II战机，总计八十架，全部挂上了两百公斤重的炸弹，然后在四十架FW90和十二架HS129攻击机的护航下，分别从上海虹桥和杭州觅桥两地的机场起飞。

距离较远的杭州机场的先二十分钟起飞，按计划，他们在轰炸完日舰后，将就近在上海机场降落加油。

虹桥机场起飞的飞机，在林汉的引导下，先在空中向东南方向飞了一个半圆形的小弧线，避开了赤诚，凤翔起飞机机群的航线。由于“计算”精确，上海起飞的飞机，在距日本舰队南部约五十公里的海上，追上了先起飞的杭州机场飞机的尾巴。

而后这一百三十架飞机组成的庞大编队，在太阳刚刚升起的东海上空，组成一团密密麻麻的黑云压向日本舰队。

凌晨五点三十五分，为这批飞机护航的十六架FW90战斗机，突然接到了来自上海方向的指示。

“柳平队长吗？你机西北方向二十公里处有两架日本海军的双翼机正那儿警戒巡航。他们正朝你们机群行进方向的十点钟方位斜飞过来！”

发出这道指令的人，是待在黄浦江上观看头顶上空战的“人女夭”林汉。天上，FW90和HE51战斗机组成猎杀队，正象打野鸭般满世界地追逐着已经崩溃的日本机群。每隔几秒都可看见一架机身漆着“太阳圈”标志的日机冒着黑烟往下坠。

不过这时候林汉的心思已完全不放在头上已成定局的空战，而是专心地充当人形雷达。

在林汉的指引下，柳平带着八架FW90战斗机脱离编队，朝正对着机群方向飞来的日机扑去。

一边开了“全地图模式”在战斗，另一边却是两眼一抹黑在战斗。

这场八打二的空战，没有任何悬念，只是一次迎头俯冲突击，两架巡航的日机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凌空打了下来。

凌晨五点四十分，正在旗舰金刚号战列巡洋舰上焦急地等待战果回报的高须四郎中将，接到了来自上海方向机群大队的无线电回复。

“我机群遇伏，遭遇大批敌机……”

然后通讯就突然中断了。

和战斗机类似，日本飞机中，即使是攻击机也只有少量安装有无线电台。结果在上海方向的空战中，装有电台的飞机才刚刚发出一半的报警讯息给旗舰，就被后方追上来的战斗机打出的弹雨淹没了机舱，直接将无线电员打死在座舱里，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怎么回事！”

高须四郎中将对着指挥室里的无线电台大吼着，催促着电报员继续联系，然而此时的日本攻击机群早就是羊群陷进了虎群的埋伏，而且是“老虎比羊还多”的糟糕局面，根本就没精力也没有机会再和旗舰联系了。

五点四十五分，当高须四郎正为出击机群的命运而不安的时候，旗舰上突然传出凌厉的防空警报，接着了望台上有人报告，舰队南方出现了庞大的机群编队。

此时的高须四郎舰队，正全速驶向上海方向，舰队是处于航行姿态而不是防空阵形。舰队里还有六架飞机用于防空预警，两架被派往西面上海方向，余下的两架向南搜索巡航，却在半路上被“事先发觉”红军护航机直接打了下来，什么预警都没有发出。

等日本人用肉眼发现空中的敌机时，红军机群就已经飞临头上。

看着天上黑压压上百架飞机的庞大编队，高须四郎的脸都白了。

处于行军状态的日本舰队，舰上的76毫米高炮开始徒劳地对着空中开火，可惜其心理作用远大于实际效果。在这个时代，全世界所有的军舰的防空火力都十分地虚弱。象瑞金号在六百吨的舰身上硬塞了十门以上的博福斯高炮和一门转膛炮，只有林汉这种穿越者才会做得出来。

此时的日本舰队，只有少量的军舰队上安装了新制成的94式或95式25毫米防空高炮——这种高炮性能很差，射速慢，震动大，火力差，而且数量也严重不足。包括赤城号在内绝大部分的舰只身上的主要防空武器都只是以高射机枪为主，而且威力较大的13机枪数量同样不足，一大半都是6.5毫米机枪这般的“样子货”。

在飞机从双翼机到单翼机的转型时代，各国海军最初都是极不重视防空的。军舰象刺猬般塞满防空武器，那得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的事了。在1935年，各国军舰的防空武器都是各种堪称奇葩的货色横行——比如德国著名的“37毫米手拉机高炮”，比如日本不能三管同时射击的三联装高炮。

防空警告发出后，原本处于行军状态的日舰疯狂似地变换阵型，想要切换成防空阵型，可是仓促之间哪里来得及。

在出击之前，前来攻击日本舰队的空军就得到了指示：别管军舰，只炸平顶船和客轮！

平顶船就是航母的俗称。

抢在日本舰队摆出防空阵型前，红军空军就首先发动了突袭。

首先登场的，依旧是由重装甲，重火力的HS129攻击机进行“犁地扫场”，压制舰队中的防空点。在昨日的空战中，空军已经尝到了这种重型攻击机的甜头。

首先享受到“犁地待遇”的，就是赤诚、凤翔两艘航母极其附近的两艘护航驱逐舰。十二架HS129小角度俯冲，在五百米高度掠过军舰上空时，机身上的机枪机炮疯狂地扫射着军舰露天甲板，直打得四舰甲板上血肉横飞。

附近的日本舰虽然极想对其进行防空火力支援，但是苦于防空机枪射程太近，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干瞪眼。

防空密度严重不足的四舰根本无法对其进行有效地回击，十二架HS129通场过后，集空战、俯冲轰炸一肩挑的FW90战斗机登场，机头装着风哨的FW90俯冲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上海，杭州两地派出的战斗机中，有二十四架是挂载着炸弹，他们全部集中起来，对着赤诚号航母发动俯冲轰炸。

“老高，这一击是献给你的！”

驾驶着FW90的余生，再次带头，冲着赤诚号的甲板进行俯冲轰炸。

赤诚号航母庞大身体象笨拙肥猪般在海面上做着大幅度地机动规避。从空中向下俯望时，余生清晰地看到军舰身后拖出的长长浪花组成的白色水龙，场面极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