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变成海面上最明亮的烟花时,海上交战的双方都看到了这一幕。
现在场面上变成了二对二,两艘所谓的“德国战巡”,对两艘爷爷年龄的英国战巡,此外还有一票正在转向逼近的英国轻巡重巡。
看着声望炸成海上最耀眼的烟花,当时胡德号的舰长霍兰中将是何作想,后世已无人知晓,不过此时整支皇家海军的快速舰队,依旧坚定不移地执行先前他下达转向,雷击的指令。
三十年后,无节操的“海抄大王”林汉,以“田芳树”为笔名,出版了一本极为畅销的科幻政治小说《银河英雄传说》,书中的男主角,著名的“黄金狮子”莱茵哈特皇帝的成名之战,他的对手就是一个名叫霍兰的中将,当时他面对拥有主角光环的莱茵哈特皇帝时,这位霍兰中将在舰队被对手身后爆菊时,也是“愚蠢”地下达了敌前转向的指令,而当时他的参谋长也提出了异议,有趣的是,这位参谋长的名字叫霍克。
挪威海战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霍兰中将的名字几乎成了败军之将和罪人的代名词,倒是当时提出“逃跑”建议的霍克舰长得到了后人的诸多怀念,不少英国人在YY挪威海战时如果总指挥是霍克舰长会如何如何。
但是,若是按霍克舰长的设想,等于就是让一票的轻巡重巡顶在前面去硬撼德舰406毫米的巨炮,轻巡重巡不比相对皮粗肉糙战巡(当然比不上战列舰),即使是近失弹也能对其造成严重的伤害。如果没有战巡在边上威胁对手分担其火力,光靠一票的轻巡重巡对着拥有十一艘战舰的德舰发动雷击冲锋,而当时皇家海军的巡洋舰编队数量虽然有较大优势,但位置皆极差,分散而不集中,局部位置反而是处于下风。真按他的设想去打,其下场极有可能就是变成添油战术,无法形成集中兵力的巡洋舰队的冲锋,变成添油式的冲锋,只会在冲锋的过程中,被德舰集中火力,一个一个地一口口吃掉。
同时由于德舰突袭在先,锅炉皆已烧开压力升至最佳状态,动力十足,而英舰全体都处于巡航状态,离将锅炉烧到最大,马力全开状态还有二三十分钟的升温加压时间。全舰队的速度都远没达到最佳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巡洋舰队若发动雷击冲锋,如果没有战巡在边上火力支援干扰牵引对手,接下来十分余钟的战斗将更加危险。而轻巡重巡舰队一旦受到重创,腾出手来的德舰将更可以集中力量和精神对付三艘战巡。
但是,人类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日俄战争时,东乡平八郎疯狂无比的,赌博般的敌前U型大转向,因为对马海战的大胜,被后人称为“经典”之作,实则却是被许多海军指挥官严重诟病的指令。
而挪威海战当夜,霍兰中将的指令其实无可厚非,倒是霍克舰的建议十分地“疯狂”,但是失败者从来没有资格为自己辩护的。
霍兰中将当时面临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只能是在选“烂”中选择,从最糟糕和更糟糕的两个结局中选择一个。当然,其实当时他还有一个看似“不错”的选择:那就是不顾一切,全舰队撒开腿四散逃走,以德舰的实力,当晚多也就只能再从他的舰队身咬下一艘战巡附带少量的巡洋舰而已。
但是,以进攻为主导思想的皇家海军,明显是不可能选择当时这种“所谓的最佳”选择。
于是,在看到声望号被对手联手,在数个齐射中,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轰杀成渣后,霍兰中将除了在通讯器里鼓励全舰队奋起余勇继续冲锋外,什么样有效的选择都不能做。
当沙恩姐妹舰联手对着声望号一波接一波地开炮时,距其约二十五公里远的胡德号也不顾转向时命中率大受影响,继续坚持朝领头的沙恩霍斯特号开炮。
海战开始后第八分钟,沙恩姐妹舰联手开始向胡德号开炮。但是由于距离较远,且胡德号在进行转向机动,加上运气不佳,最初的三分钟,两舰联手先后打出六个齐射,只命中对手一弹,而且这一击打中的是对手舰舷左后舷右侧甲板,穿透后从右舷飞出,落海后方才爆炸,虽然导致了不小的进水,但对胡德号造成的伤害暂时不大。
随着越来越多的照明弹被打向天空,海上的能见度越来越强,开战后在第十一分钟,在连续二十个齐射全部落空之后,不断修正弹道的胡德号,在二万一千米外,终于取得了一个命中,其前主炮打出的一击,正中沙恩霍斯特号。
遗憾的是,在其炮弹射出,还在空中飞行时,沙恩霍斯特号“恰好”进行了一次机动规避,结果这发本该命中炮塔正面的炮弹,却打中了沙恩霍斯特号上的外置雷达,威力过剩的炮弹轻松地击碎雷达后穿舰而过,落入海中,对于沙恩霍斯特号的伤害微乎其微。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沙恩号上的舰魂汉娜又在“作弊”了,胡德号在二十一公里外打出的炮弹,还需要在空中飞行接近三十秒的时间。她在十五秒时,就准确地判断出这发炮弹将会命中,于是就亲自操纵沙恩号的舵强行令其变向进行规避。
在战舰进行长距离的炮战时,一般情况下,双方的舰长就算是提前知道自己的军舰会被对手命中,通常也是不会选择规避的,因为进行机动规避,会影响舰体的速度和行进方向,并导致自己前面射击取得的修正数据全部报废,影响后续炮战的命中,反而得不偿失。
但是汉娜并不想轻易地让自己受伤中弹,虽然沙恩的炮塔足以承受这一击,但中弹后舰炮的炮塔在中弹产生的剧烈震动之下,即使还能开炮,机械结构会受到不轻的损伤,她并不想冒这个险,更重要的是,当胡德号开火时,已将炮口转向胡德号的沙恩姐妹恰好也先后开火,汉娜已判断出自己和林汉所在的格柰号都将在这一轮的射击中各取得一个命中。
海战开始后第十一分二十一秒,沙恩霍斯特号身上爆出一团并不明亮的火花,数秒后,距其约二万米外的胡德号肿部和舰首部位,同时爆出两团耀眼的光亮。
来自沙恩号的一击,打烂了胡德号的舰桥附近的侧绘室,406毫米的炮弹在从海图室的隔壁舱室穿过,杀死了里面所有的水兵,所幸的是这又是一发哑弹,否则海图室的人将难逃大劫。
而来自格柰号的那一击,命中舰体舯部,这发巨弹打中的是水兵舱,这发炮弹在那儿炸出巨口的同时,也杀死了大量的水兵。而在中这两弹之前,胡德还中了两弹,居然都是稍后的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打中的。
此时,进行机动规避的沙恩霍斯特号并没有转舵修正回原来的角度,反而继续规避时的变向开始变角,进行脱离纠缠的机动。按其接下来的行驶方向判断,即使是胡德号等舰完成了变向,他们对沙恩霍斯特号也只能是形成尾随追击状态而不是先前的九十度角雷击状态。
沙恩霍斯特号准备脱离这种主动追击式的炮战了。
“敌舰巡洋舰队已经逼近,三十秒后,格奈号也向左机动,转向脱离。”
与此同时,跟随在其身后的格柰也接到了首舰的指令。此时英舰已即将完成转向。就目前的战果而言,汉娜和雷德尔已非常地满意。
随着距离的接近,加上先前长时间的炮击校正,被对手瞄准最多的首舰沙恩霍斯特号周围已弹如雨下,大量地八英寸炮弹夹杂着六英寸炮弹不断地落下,沙恩目前已吃了近十发这两种口径的炮弹,虽然对舰只主体伤害轻微,但舰上的副炮和防空炮,外部设施受损不小,继续纠缠下去,就算不中雷,被“洗甲板”的滋味也不好受。
德舰相对英舰,数量上的劣势太大,无论是汉娜和雷德尔,都想要的是四比零的比分,而不是六比一,八比二之类的战果。德国海军的家底太薄,汉娜的战役目标是要将所有的战舰全部带回德国。后面还有十艘英国战列舰在尾随,此时舰队里的轻巡受一点伤都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被对手的鱼雷击中。
在汉娜的指令下,格柰号在数十秒后也开始进行机动转向,改变航向,避开英国巡洋舰队即将开始的雷击攻势。
由于炮战开始时,德国战舰皆已将锅炉烧至最开,全舰队皆是以三十节最大的速度在行驶——虽然整个舰队理论上皆可以以三十二节最大的速度行驶,但受挪威海恶劣的海况影响,最大速度受到了影响有所下降。同样的,英国舰队同样也受到了类似的影响。
由于有速度上的优势,除了少数军舰有可能受到这次转向雷击的威胁,余下的舰只都在对方进入雷击距离前成功地转向脱离。
炮战开始后第十二分钟,整个德国舰队都开始转向脱离机动,今晚之战,在他们看来已经赚够了,该撤了。就躲避对手雷击的角度来说,德国舰队撤退的时机是恰到好处。
但在撤退前,领头三舰,仍然持续不断地将所有的主力火炮全部对准了胡德号,领头三舰上所有的主炮都全力地向其倾泄炮弹。
转向影响了德国舰队的命中,但同样也影响了即将完成变向的英舰的命中。在余下来的三分钟里,双方互相炮击了数轮,皆全部落空。
但是,在第十五分钟,一发从沙恩号上打出的炮弹,正中胡德号的舰桥,406毫米的炮弹轻松地撕开胡德号的舰桥三百多毫米厚的装甲,然后在指挥室内爆炸,这一击杀死了包括霍兰中将在内的所有人员。
而随着这一击,胡德号也用光了所有的人品。
数秒后,来自格柰号上的一击,正中胡德号第二座炮塔顶部,胡德号战巡那可怜的顶部装甲哪里挡得住这一击,炮弹在提弹井内爆炸,掀开了整座炮塔并引爆刚刚提出的三发炮弹和发射药包,令其变成烧红的人间炼狱。
但真正致命的一击,居然是第十七分钟,由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上的283毫米尾炮发出的,这发炮弹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入,鬼使神差地避开装甲最厚的部位,击穿了胡德号的副炮弹药库,引发殉爆,而副炮弹药库的殉爆更引发了主炮弹药库的殉爆。(注:历史上胡德号被卑斯麦号秒杀,说法很多,比较可信的说法都是副炮弹药库被击穿殉爆,然后诱爆了主炮弹药。而且胡德号的副炮弹弹药库的装甲设计和布局一直有很大的问题)
十余秒后,胡德号战列巡洋舰象历史上那舰,紧步声望号的后尘,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