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一族……没有了……只剩下我们了……”似乎是压抑了太久，小孩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崩溃。

迦楼罗不知道她这时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模仿着记忆中那人的样子，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背，给他顺气。

“……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如果、如果你在的话……”如果她在又能怎么样呢？

佐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还是迦楼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伤心，这么崩溃。当然……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因陀罗的转世这么崩溃。

“……”迦楼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她在的话，事情会有改变吗？可是……这是一个从最开始可能性就为零的假设啊。

“……都被杀掉了，爸爸、妈妈、大家，全被那个人杀掉了！”由于愤怒，小孩儿的声音到最后甚至变得有些尖锐。

迦楼罗拥抱着小孩儿，用轻到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懂的……”这种愤怒、这种憎恨……你的情绪，我感受到了。

“你才不懂！！！”佐助突然大叫着推开了迦楼罗，就在迦楼罗有些愣神的时候，他对着迦楼罗大声吼到，“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迦楼罗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异常失态的小孩儿，看着鲜血从他的眼角顺着面颊流下。

“你一开始就毫无牵绊，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即使离开村子也毫不犹豫！这样的你，又能理解我什么呢！？”

失去亲人，失去重要的人的感受，她又怎么会懂呢？离开木叶的时候，她多洒脱？毫无留恋、说走就走。

更何况，他的亲人、他的族人，都是被他心中最敬爱的哥哥亲手杀死的！这种感受，她又怎么会懂呢！？

谁料，原本还有些怔忪地看着他的迦楼罗突然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佐助看不见她的神情。他只能看见她微微耸动着的双肩，她似乎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迦楼罗突然就笑了起来，她抬头，佐助却完全无法从她近乎疯狂的神情中看出丝毫喜悦之情。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话是不能乱说的。”迦楼罗走到佐助身旁，微微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怎么会不懂呢？这个世界上——现在最能对你感同身受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吧。”

佐助一时有些怔住了，连哭都忘记了。这样的迦楼罗，是他从未见过的。不，不如说，他从未认识过迦楼罗！

迦楼罗站直身体，面上又恢复了轻松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她轻轻转过半圈，又和佐助拉开了距离，随即来到石碑边上坐下，一手支着脑袋，凝视着佐助的眼睛。

“最爱的家人都死掉了，被自己最尊敬的至亲，亲手‘杀死’了~”明明是悲伤的话语，却被迦楼罗用歌剧咏叹调一般的方式说出，带着玩笑的语气。

“你——”一时间，佐助竟不知道迦楼罗到底是在诉说着他们谁的故事。

然而迦楼罗却用好似闲聊一般的语气道：“猜猜看为什么？杀人总要有原因的。”

佐助有些激动，他不禁回忆起了灭族那夜鼬跟他说的话，答案便脱口而出：“为了测试他的器量！”

“哦豁。”迦楼罗却只是有些不屑地笑着，“那你呢，为什么你被留下来了？”

佐助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因为他需要我的眼睛！”

“还真是个好理由啊。”迦楼罗鼓掌。在佐助还没反应过来时，迦楼罗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银白色头发的女孩用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靠近：“万花筒写轮眼，灭族那晚，就有了吧。”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佐助看向迦楼罗的眼睛，却愣住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确实是在看着他的眼睛，可是……却又不是在看他。

忡怔也仅仅只维系了几秒钟，然后，佐助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再抬眼的时候，迦楼罗就已经抱臂靠在石板边的墙上了。

“那……又是为什么呢？”佐助的声音有些颤抖。既然要取他眼睛的事不成立了，那么，鼬又为什么留下了他呢？

“为什么呢？”迦楼罗摊手，用随意的语气道，“大概，是舍不得吧。”

“你胡说！”佐助刚刚有些平复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不能接受迦楼罗的答案，“他这个丧心病狂屠杀了一族，就连爸爸妈妈都没有放过的恶魔，又怎么会、怎么会——！”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明明——！”

佐助摇着头，因为没站稳而向后踉跄了几步，他完全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他浑身颤抖着，双目失去了神色，就仿佛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然而迦楼罗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了。

良久，佐助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他的情绪又变得非常低落。佐助低着头，用哭得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无力地喃喃道：“那么……你呢？”

“嗯？”

“你刚刚说的……‘最爱的家人都死掉了，被自己最尊敬的至亲，亲手杀死了’……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这个啊……”迦楼罗漫无目的地点着自己的下巴，微微仰头看着布满灰尘的天花板。

“那么……你又为什么活下来了呢？”小孩儿终于抬起了头，他有些倔强地看向迦楼罗，充满绝望的双眸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挣扎，似乎她的答案至关重要一样。

“这个问题嘛——”迦楼罗终于笑了起来，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因为，他杀不了我啊。”

“？”佐助轻轻皱眉，显然没有明白迦楼罗的意思。

“他杀不了我，”迦楼罗站直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就像在地下室中散布一样悠闲，“而且，在他杀了我之前，我会先把他解决了。”

“！”佐助猛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迦楼罗，却见她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由于哭了很久，小孩儿带着重重的鼻音，但神情却异常认真：“你，杀了他报仇吗？” 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般，又似乎是在做出什么决定。

“算是吧。”迦楼罗正研究着石板，她漫不经心道，“不过，这事儿还不算完，只让他死一次，我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你——到底是谁？”

迦楼罗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似乎很温柔的笑来：“我是，迦楼罗啊。”

“那迦月——”佐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迦楼罗干脆地回答道：“迦月也是我。”

“那你……”佐助似乎有些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道，“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吗？”

“这个问题嘛~”迦楼罗想了想，笑道，“算吧。”

毕竟，哥哥将部分查克拉送给了她。那么，拥有因陀罗查克拉，又开启了写轮眼，称一声宇智波也不为过吧？

更何况，宇智波在最初可不是姓氏呢。迦楼罗轻轻笑了笑，宇智波这个名字，还是因她而来的呢。

说罢，迦楼罗又回头研究石板去了。

石板上全部的内容她自然看一眼就全部知道了，但是她感兴趣的，是被黑绝篡改之前的石板。

不知道她尊敬的父亲大人，到底在石板上写了些什么呢？啊啦，想要看出被篡改之前的内容，果然还是有些难度的啊。

到头来，除了她的名字，佐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想，只要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确实是迦月，就够了。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迦楼罗看着石板，佐助看着她的背影，两个人都很安静。

打破这种沉默的，是迦楼罗的笑声。佐助一时间有些恍惚。以前迦月也时常笑，可绝对不是这样的。

“还真是、真是……”真是个，好父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迦楼罗笑地有些癫狂，若是旁人看到了，估计会以为她已经疯了。

佐助不解地看着迦楼罗，石板上的内容他现在也能看见了，但是有那么好笑吗？他看的时候，虽然并不认同石板上的说法，却也觉得石板上的内容是严肃的。

谁知，迦楼罗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冷冽极了：“无聊。”然后她一抬手，便将石板砸的稀碎，随即更是用鞋跟狠狠地碾着地上已经碎得不能再碎的石粉。

“你——”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言论罢了。”迦楼罗似乎有些疲倦，她一手扶住额头，又靠在了墙壁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除了谎言，就是敷衍的话。自以为是的劝谏，又有什么用处呢？”

佐助却听不明白迦楼罗这话。

“你不需要明白，反正只是一块无用的石碑罢了。”迦楼罗放下手，再抬头时，脸上便丝毫看不出疲倦了。

佐助沉默着低下头去，他有些难过。他不喜欢迦楼罗这种态度，就好像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样敷衍着他。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想，他似乎总是这么无能为力的样子，在鼬面前是，在迦楼罗面前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把锅王留给佐助吧，这孩子太惨了

收藏评论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