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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闵成河

九零之读心神探 胡六月 5406 2024-04-24 10:07:57

◎月黑风高夜◎

今年三月初, 珠市发生一起杀人案,死者为一名身穿红色大衣、高大丰满的中年女性。

凶手在现场被抓,匕首指纹、血迹等均与他相符, 但他拒不认罪。

负责办案的霍灼得知赵向晚是审讯专家, 没有一个罪犯能够在她的目光逼视下遁形, 于是向星市公安局求助。希望能够请赵向晚到珠市走一趟, 对这位嫌疑人进行审讯,让他供出犯罪细节。

让赵向晚沉思的,是这名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很眼熟。

——闵成河。

他是闵成航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暗恋闵家槐多年, 一直没有结婚,目前在珠市一家工厂当钳工。

直到现在, 赵向晚都记得清清楚楚。

闵成航说他将与刘商军见面谈话录了音, 磁带寄给在珠市的朋友闵成河,如果将来闵成航入狱, 闵成河就可以拿着这个去要挟刘商军,拿到钱之后带家槐去治病。

闵成航还说, 他与闵成河是过命的交情, 如果他死了,只有把家槐交给闵成河,他才会放心。

连闵成航这么一个自私自利、谨慎小心的人, 都愿意将妻女托付给闵成河, 那闵成河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他为什么会成为杀人嫌疑犯?

不过, 一切都等到明天见到霍灼之后再来费神吧, 现在……赵向晚只想回到家, 洗个澡, 好好地睡一觉。

对于赵向晚的这个决定,季昭举双手赞成。

赵向晚听完刘良驹等人的汇报,了解了重案组近期的工作内容之后,将珠市杀人案的卷宗交给朱飞鹏:“你这么想参与,那就先熟悉一下案件吧。”

朱飞鹏高高兴兴接过:“是!”

赵向晚说:“案件中的嫌疑人闵成河,是罗县慈善堂的孤独,成字辈,应该春天被丢掉的孩子。你和祝康一起去找闵成航调查一下闵成河这个人。不要透露案件细节,明白吗?”

朱飞鹏、祝康一起立定:“是!”

安排好工作之后,赵向晚便堂而皇之地“早退”了。

与季昭一起回到家,洗去一身尘土,换上干净蓬松的家居棉袄,窝在屋子沙发上,和季昭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昭轻轻吻上她的唇。

炙热、缱绻、缠绵。

纱窗轻拂,屋里温暖如春,爱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一切美好得像梦一样。

所有的罪恶、残忍、血腥都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赵向晚与季昭身穿制服,一起走进重案组办公室,两人眉梢眼底都洋溢着幸福。

朱飞鹏一看到赵向晚,立马走过来汇报。

“昨天我和祝康一起到了沙场监狱,闵成航在那里服刑。闵成航很警惕,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闵成河的基本情况,并没有说太多信息。据他说,闵成河是个闷葫芦性格,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初中毕业就进了机械厂当学徒。他头脑聪明,勤学肯钻,现在已经是技师水平。”

赵向晚问:“他在哪一个机械厂工作?工资收入怎么样?”

朱飞鹏回答:“珠市传动机械厂,他在汽车传动轴生产车间,这个厂是湘省很有名的一家企业。现在汽车行业发展很快,传动机械供不应求,厂里光是工人就有大几百人,至于工资……技师工资应该不算低,四、五百块钱吧。”

四、五百块钱一个月,按照96年的工资水平,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工作稳定、收入不错、单位很有发展前景。虽然一直没有成家,但三十多岁的年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大好的前途,为什么杀人?

赵向晚问:“你们问了这么多关于闵成河的事情,闵成航没有反问你们为什么?”

朱飞鹏耸了耸肩:“他问了。我说因为闵成河涉及到一桩案子,所以来调查一下。闵成航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难过。我来分析的话,像他那么自私的人,听说一直暗恋自己老婆的人涉案,说不定幸灾乐祸,但是到底良心未泯,三个人是童年好友,所以有些难过吧。”

不得不说,朱飞鹏越来越成熟了,对复杂人性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人嘛,总是有善有恶。

人无完人,这世上哪有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的圣人呢。

不过,对于闵成河是杀人凶手这一点,赵向晚依然存疑。

最关键的是,杀人动机呢?

案卷上将案件交代得很清楚。

时间:晚上十点。

场景:没有月亮的晚上,天很黑,三月早春,春寒料峭。

珠市传动机械厂宿舍区分为东、西两个区,各有十栋住宅楼,以一条水泥路隔开。两旁种满香樟树,隔十几米有两盏路灯,灯光昏黄。

一声尖叫声传来,打破这片宁静。

一个满手是血的男人,嘴里发出“嗬嗬”之音,从路旁冲了出来,被两名下夜班的工人一边揪住。

男人急得满脸是汗,拼命挣扎,可是他越急越是说不出话来。

路灯下,那个男人手上、胸前赫然可见斑驳血迹。

而在不远处的路边,一个身穿红色大衣的女子倒在血泊中,左胸插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群众马上报警,珠市传动机械厂保安第一时间赶到,将现场封锁。

那个被抓的男人正是闵成河,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钱艳艳,快救她!”

被杀害的女子名叫钱艳艳。

1959年出生,今年38岁,已婚,孩子14岁,身材高大丰满,为人泼辣能干,性格热情开朗,在厂区工会上班。

钱艳艳住在东区6栋,平时爱打麻将。这天晚上,下班吃过饭之后,与住在西区3栋的同事约着玩了几圈,散场后独自返家。

却不料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竟然被人残忍杀害。

凶手一刀刺入钱艳艳左肺,利器入肺,鲜血倒灌进气管,令她无法呼救,痛苦万分,挣扎着走出几步,便倒在路边,很快咽了气。

闵成河胸前、双手满是血迹,匕首上留有他的指纹,可是他却坚称自己只是路过,看到钱艳艳被杀,凶手从樟树树后窜出,得手之后快速离开,自己担心钱艳艳,扶住她想要察看伤势,手曾接触过匕首,但没敢拔出来。他慌忙跑出来想找人求救,但却被人误会成凶手。

警察询问闵成河,为什么没有守在钱艳艳身旁呼救,他说他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所做的一切全是凭本能。

再问他看到的凶手长什么样子,闵成河却说那一处路灯坏了,没有看清楚。只依稀看到对方是个高壮的汉子。

再进行社会调查,钱艳艳的父亲钱永康曾是闵成河进厂的钳工师父。

钱永康是珠市传动机械厂出了名的八级钳工,门下带出来的徒弟很多,他为人豪爽,乐善好施,对十八岁进厂的孤儿闵成河很是关照,没事就喊徒弟到家里来吃饭,因此闵成河与钱艳艳是旧相识。

据群众反应,闵成河出师之后分了宿舍,逢年过节都会提着礼物到师父家里探望,默默帮着钱家做体力活。钱艳艳结婚之前闵成河称她为艳艳姐,钱艳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听话得很。

1981年,钱艳艳看上厂里新分配来的大学生项东,当时闵成河还失落过一段时间。后来钱艳艳结婚生子,闵成河谨守本分,唤她一声师姐。

警察怀疑闵成河因爱生恨,愤而杀人。

闵成河却说他最近察觉到钱艳艳的丈夫项东不对劲,想要告诉钱艳艳注意点。但他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守在路边,又这么巧遇上有人要杀钱艳艳。

钱艳艳的丈夫项东是厂里技术科科长,工程师,今年40岁,事发当晚他正和几个朋友喝酒闲聊,没有作案时间。

至于闵成河所说,项东不对劲的问题,警察也做了调查,大家都说项东与妻子关系良好,没有作风问题。

钱艳艳的父母已经过世,但她有两个很厉害的哥哥。

大哥钱国富是珠市传动机械厂副厂长,一步步从基层做起,在厂里很有号召力。

二哥钱民强退伍之后回厂工作,现任珠市传动机械厂保卫科科长。

有这两座靠山,钱艳艳日子过得很舒坦,一年比一年珠圆玉润,每天乐呵呵的。

钱艳艳一死,两个哥哥又急又气,责问闵成河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无论怎么问,闵成河都不肯说出为什么案发时自己会在现场,只是不停地说:救她,救她……

闵成河杀了钱艳艳?

珠市传动机械厂的人大多都不信。

闵成河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样貌丑陋,他为人老实,性格内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平时在车间上班就是那样,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别的工友一边工作一边聊天,他却一个字不说,车床一开,聚精会神。

不过,闵成河今年都36岁了,还不肯结婚,这让很多数人都不理解。也不是没有人帮他做介绍,但他总是瓮声瓮气地拒绝,一句:我没那个心思,把所有桃花挡在门外。

有人猜他暗恋钱艳艳,有人猜他身体有缺陷,有人猜他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加上模样丑陋,太过自卑。这次听说闵成河杀了钱艳艳,大家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吧?丑人多作怪啊!

钱国富、钱民强兄弟俩说闵成河是孤儿,特别在意亲情,在他眼里师父钱永康就是父亲,对他们哥俩也很敬重。闵成河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出对钱艳艳的心思,就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

钱艳艳刚开始和项东交往的时候,钱国富、钱民强持反对意见,觉得她与项东文化层次不同、思想观念不同,他俩还曾找过闵成河询问他的意见,说如果闵成河愿意入赘,他们全家都支持。

可是闵成河拒绝了。

从闵成河十八岁进厂,钱家人便与闵成河来往密切。闵成河杀钱艳艳?钱国富、钱民强都不理解,也不相信。

案件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到底是不是闵成河杀了人?

如果是,他为什么杀害自己视为亲姐的钱艳艳?

如果不是,那是谁?

赵向晚让组员们研究案卷,并开展讨论。

组内意见也分为两拔。

一拔认为闵成河这个反应和闵成航有点像。

认认真真上班,从不迟到早退,但也绝不加班。对他而言,工作就是工作,是一份养家糊口的任务。

天生冷漠的犯罪型人格,并不会对身边人投入太多感情,看着是内向,实则性格扭曲,将内心的愤怒、憋屈藏得很深很深,然后在某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突然爆发。

闵成河杀人,极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钱艳艳或许在某些时候,无意中得罪了闵成河而不自知。闵成河将愤怒压抑在心里,然后在这一次爆发。

另一拨则认为闵成河是替罪羊。

闵成河既然能被闵成航认可,犯罪之前将妻女相托,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真汉子。这一次极有可能是闵成河无意间遇到钱艳艳被杀,却因为伸手扶人而沾染上血迹,再加上闵成河有一着急就口吃的毛病,以至于被人误会成凶手。

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大家倾向于钱艳艳的丈夫项东。

不是说了吗?妻子被害,大概率是丈夫干的。

钱艳艳被娇宠着长大,初中毕业就没有上学,在家里晃悠了两年之后由父亲安排到食堂上班。在父亲、哥哥们的保护之下,钱艳艳根本不知道贫苦艰难为何物,也不爱读书看报,平时除了做家务就是打麻将。

项东家里兄弟姐妹一共六个,他是老二,从小就聪明懂事会读书,后来响应党的号召下乡劳动,吃了不少苦头,1977年高考恢复他只来得及复习两个月,就考上了省城大学,可见基本功极为扎实。他爱看书、很文艺,衣着打扮都十分讲究,接人待物斯文有礼。

这样一对夫妻,怎么看都觉得不和谐。

说不定就是项东有了外遇,又畏惧钱家兄弟在厂里的势力,不敢提离婚,所以□□。

两拔人急得面红耳赤,各有各有道理。

难得遇到这么有争议的案件,一时之间重案组吵吵闹闹,连外面有人敲门都没听见。

直到有人推门而入,许嵩岭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吼了一声:“你们在吵什么!”众人这才闭上嘴,一齐望向许嵩岭,站起身来。

许嵩岭身后站了两个男子。

一个身穿制服,高大精悍;另一个身穿棕红色棉袄,面带悲伤。

赵向晚走上前,喊了一声:“许局,这是……”

许嵩岭向大家介绍:“这位是珠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霍灼,这位是珠市传动机械厂保卫科科长钱民强。”

是了,昨天许嵩岭就说过,今天珠市警方会过来与赵向晚见面。

赵向晚伸出手:“欢迎。”

简单寒暄两句之后,赵向晚说:“我们正在讨论案情,目前争执有点大。正好你们来了,一起参与?”

有办案民警与被害者家属参与,案情应该会清晰许多。

霍灼看一眼钱民强,两人一起点头:“好。”

大家都抱着同一个目标,因此很快就打成一片。

钱民强与霍灼曾经是战友,复员回原籍之后,霍灼进了公安局,钱民强回了厂。两人平时隔三岔五就会聚一聚,感情很好。

这次钱艳艳出事,钱民强心痛如绞。霍灼亲自督办此案,誓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对于凶手是谁的问题,钱民强坚信不是闵成河,霍灼却让他不要感情用事,应该相信证据。

两人迅速加入不同阵营,开始继续争论。

钱民强说:“从闵成河十八岁进厂开始,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了十八年,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我父亲是他的师父、恩人,我母亲对他关爱有加,我妹妹也一直把他当作弟弟,他就像是我们家的亲人一样,怎么可能杀艳艳?项东、我、我大哥,我们三个在厂里做了这么多年,可能结了一些仇家,应该是这些人找不到机会报复我们,所以挑小妹下了手。”

霍灼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闵成河与你们认识了十八年,但他的前十八年你又了解多少?他私底下的样子是什么你知道多少?我接触过的案子里,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见得多了,闵成河杀人并非没有可能。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大冷天的晚上,出现在马路上都解释不清,那他的证词就根本不可信。”

眼见得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赵向晚忙制止了他们:“霍队,你们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霍灼道:“你也看到了,这个案子目前争论点很多,可能是情杀,可能是仇杀,也可能是激情杀人,需要对闵成河的过去、项东的社会关系、钱家兄弟俩的社会关系进行全面调查,但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会很长。

可是,厂里现在人心惶惶,都说有杀人狂魔潜伏,专挑晚上走夜路的女人下手,社会影响很不好。市里责令我们迅速破案,我压力很大。听雷凌说,你擅长微表情行为学研究,对人心的把握已入化境,所以我想请你参与案件侦查,争取早日破案。”

赵向晚沉思片刻:“许局已经和我说过,参与没有问题,但我要带团队过去。”

霍灼忙点头应承:“没问题,赵警官你带几个人过去都没问题。说实话,我们那边侦查人手不足,巴不得你多带点人过去。住宿、餐饮都按局级干部标准来,保证做好后勤工作。”

赵向晚点点头:“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一共四个人。”

说罢,赵向晚向霍灼介绍这回要带过去的三个人,季昭、朱飞鹏、祝康。

霍灼一见到季昭,顿时瞪大了眼睛:“唉呀,季警官也一起去?太好了!”

季昭的刑侦画像能力全国顶尖,连京都宁清凝见了他都得低头当学生。虽然这个案子可能用不到刑侦画像,但是……

一瞬间,霍灼开始盘算手上有哪些案子能够用到画像技术。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一案归一案。”

霍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心放心,肯定是以这个案子为主。如果需要季警察帮忙,我们另外再向省厅刑事技术中心打报告,申请技术支持。”

大家都是利索人,说定了之后便收拾收拾出发珠市。

临走之前,许嵩岭再次交代赵向晚:“公安系统同气连枝、相互支援,以侦破案件为主。别的事情,不要插手。”

赵向晚知道他的意思。

有些案件可能会牵扯到官场纠葛、权力斗争,许嵩岭怕她受委屈。

赵向晚郑重点头:“放心吧,师父。我过去只负责破案,其余的事情都交给霍灼处理。”

再一次出差,朱飞鹏心情愉悦,一边开车一边唱歌。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曲调雄浑有力量,听得人心潮澎湃。配合着窗外落尽黄叶的梧桐,空旷无人的街道,赵向晚内心生出一种古代塞外出征的感觉。

号角吹响,万马奔腾,苍凉、英勇、果敢。

珠市到星市,大约三个小时车程。

到了珠市公安局,将行李安顿好,霍灼请大家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休息一晚,赵向晚第二天一早来到珠市公安局,在审讯室见到了闵成河。

听旁人描述,赵向晚听到最多的是两个字:丑、闷。

亲眼见到之后,赵向晚对这两个字有了直观的感受。

闵成河的五官并不难看,浓眉大眼、高鼻梁,很有男子气。只是可惜左半边脸布满疤痕,疤痕旁边肌肉拉扯,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因为是杀人嫌疑犯,闵成河被戴上了手铐与脚镣,左右两边各站两名公安干警,严阵以待。

闵成河嘴唇紧抿,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已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

霍灼的态度非常严厉。

“姓名?”

“……”

“姓名!”

等到霍灼问第二句,闵成河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始回答。

再问到案发过程,闵成河便急了,额角青筋暴露,开始结巴。

“有,有人,有人杀她,我,我想追,被……被师,师姐拉住,脚踝。”

听得很费劲,急脾气的朱飞鹏恨不得跳起来帮他说话。

赵向晚用目光安抚朱飞鹏。

她已经听到了闵成河的心声。

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连贯完整的话语,闵成河的心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是】

【我】

【谁……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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