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电梯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另一边的他们, 但是安室透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了。
在望过去的一瞬间,那人的身体就僵住了。
往上甩去的手机啪嗒一下落回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看到对面那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缓缓卷起了袖子。
衣袖下是有些眼熟的小麦色皮肤。
那人脸色一变, 转身拔腿就跑。
电梯!救命啊!!!
他一把扑到电梯门上,然而电梯早就按照运行轨迹下了楼, 那道门根本就不可能打开。
紧跟上来的人一把将他按在了门上,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
安室透声音低沉地说:“新部门?嗯???”
松田阵平的腰瞬间直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一把将安室透的手甩开,顺便转身过来踹了他一脚, 大声地说:“怎么?嫉妒啦?”
这家伙偷偷去当卧底都不告诉他,他进秘密部门怎么了!
松田阵平理直气壮地望了回去。
安室透忍不住吸了吸气,手背上浮现出了少许青筋。
见气氛不对, 风见裕也连忙冲上来拉开他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不要动手……!”
他感觉两只手都不够用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从电梯门边拉走。
松田阵平不怎么服气地甩开他的手,他只好去拉另一边的安室透, 然而安室透力气又很大, 根本就拉不住,眼看两人就要在电梯前面打起来了,风见裕也赶紧说:“危险!!很危险的!!!”
要是电梯门突然开了, 这两个人突然撞进去怎么办?
“是吗?”
松田阵平笑眯眯的, 他脸上挂着墨镜, 今天倒是没戴口罩, 不过打扮和安室透差不多, 也是一身宽松的夹克,用领子遮住了脸。
安室透沉默地望着他。
松田阵平被他看得心里一突,这反应有点不对啊,靠……诸伏景光那个黑心的家伙,不会没把事情告诉他吧?!
松田阵平忍不住说:“你还真是笨蛋啊!”
“你伤好了是吧!”安室透把卷起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有话好好说啊啊啊——”风见裕也一脸紧张地拦住他们中间,警备部门还是有不少人的,被他们这么一闹,已经有人探头从办公室望出来了。
他赶紧把两人推到楼梯间里,自己站在中间把他们隔开。
松田阵平从一侧歪着脑袋,越过风见去看对面的人。
安室透眼神凉凉地望着他。
他嘿嘿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怎么心虚。
“这个真不能怪我,”他说,“要怪你就去怪那个黑心芝麻汤圆好了。”
他明明跟诸伏景光说了的!
就是因为关系足够好,他才敢大大咧咧地把这件事交给诸伏景光去说。
没想到诸伏景光根本就没说!!
可恶,就知道这家伙是向着零的,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
就是想让零揍他一顿是吧?
松田阵平把脸凑过去:“想打我吗?来来来,给你打一下。”
安室透伸手过去。
松田阵平倏地缩回脑袋,整个人都藏到了风见裕也身后。
安室透的手瞬间握成拳头,咚的一下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风见裕也:“…………”
我是木桩,我是木桩,我什么也不知道……
在心里念了两遍,看着身边两个越来越幼稚的人,他还是忍不住说:“你们还记得自己来干什么的吗?”
“医生又不会跑。”松田阵平秒接。
“……”安室透。
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神情再度变得冰冷,看着他一脸被踩中雷区的表情,松田阵平赶紧咳了咳。
“是这样的,”他说,“我总不能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吧?”
警视厅给他的新工作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对于以前认识他的人,也有了很好的解释——就说是因为警视厅的安排,所以才假死的好了,这样也不会把不知情的人牵连进来。
接手折剑计划的第二天,松田阵平就打电话给了佐藤美和子,他从伊达航那里听说了佐藤美和子一直在寻找爆炸案真相的事。
佐藤美和子接到电话倒是没多少意外,只是在他说起自己因为警视厅的安排假死时,才若有所思地说:“新一君不是这么说的。”
松田阵平:“…………”
那个工藤家的小鬼啊……松田阵平沧桑地咬了一口棒棒糖。
回忆完毕,他对安室透说:“接手这个计划,还能让我继续调查研二的事,就算你揍我一百拳,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为什么要揍你?”安室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更在意的明明是,松田阵平没有第一时间跟他说这件事,难道是觉得他会因为这个生气吗?
因为他接手了折剑计划,拿下了他们原本收集的资料?
松田阵平嘿嘿一笑:“当然是因为——”
他想搞一波大的啊!
安室透他们这么多次都没能抓到医生,要是他一出手,就把医生“请”回了警视厅……
安室透倏地拉开风见,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
“你才是笨蛋吧!!”
医生是想请就能请到的吗?
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跑出来见医生都发生过什么了?
又是被迷晕,在身边放满了炸弹,又是被绑在车上差点淹死——
安室透这一拳可一点也没留手,松田阵平“嗷——”地一声,下意识扯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拳头跟着揍了过去。
他在衣服下还缠着绷带,到底影响了身体的灵活性,安室透把他往旁边一推,轻轻松松就推开了。
松田阵平举着拳头,脸上还带着几分蠢蠢欲动,见他眼神凉凉地望过来,立即倔强地扬起下巴:“你就说现在医生有没有在警视厅吧!!!”
“那他是你请回来的吗?他明明是自己来的!”
“你就说他有没有在警视厅,有没有在警视厅?”
“你是复读机吗?”
“能把医生请回警视厅的复读机~~”
“……”风见裕也被他们扔到一边,只好捂住双耳,一脸痛苦地在角落蹲下了。
这两个人……
明明安室透平时跟诸伏景光也不这样啊,这是什么幼稚园小朋友的相处模式。
他是不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比较好?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楼梯间大门咔哒一下打开了。
穿着一身低调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有些沉默地望着他们。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紫眸,正在争吵的两人同时一静,神色僵硬地扭头望着他。
他握着门把手,像是短暂地思考了一秒,然后说:“你们继续?”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礼貌,好像要把门重新关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
安室透和松田阵平同时扑过去,把他拉进门内,然后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你是故意的!”松田阵平说。
要不是故意,他完全可以自己走掉,而不是打开门,看他们尴尬的样子。
但是他会尴尬吗?他才不会!
只要我脸皮够厚,我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jpg
更何况医生根本就不知道他接手了折剑计划吧?
所以才会跑来他这里自投罗网。
松田阵平有些得意地望着面前这人,他的背抵在门上,被他们团团围住也没有反抗——或者根本反抗不了?总之就是一副看起来很听话很好欺负的样子。
松田阵平莫名的想起,在看台上时,他也是这么毫不反抗就任由自己按倒了。
松田阵平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年轻男人看了看他黑漆漆的墨镜,又看看另一边的安室透。
安室透说:“你怎么出来的?”
他不是被警卫“保护”了吗?怎么还能到处乱跑?
他把那些警卫也迷惑了吗?
“我出来抽烟。”那人一脸好脾气地说,仿佛不知道他们的立场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好像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安室透顿时有些不爽,但看着他这双紫眸,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别的东西。
在松田阵平做手术的准备间里,他当时也是在抽烟……
他到底为什么会以为他是医生?真正的医生?
明明一点也不像,然而在他心里偏偏好像有一根绳子,一直拉扯着他,非要把他与年幼时记忆中的那位医生联系在一起。
明明没有半点可能。
安室透不免有些烦躁,又看了他空空荡荡的双手一眼。
“烟呢?”
“没带。”
“那你抽个什么。”一旁的松田阵平忍不住插话。
他真的不是来看他们笑话的吗?
倒也不至于连这点都算到,今鹤永夜看了有些不满的松田阵平一眼。
“在等候室太闷了,”他说,“也没人陪我说话。”
所以找个借口出来不可以吗?
——当然没人会陪他说话啦!
松田阵平可是特地跟那些人交代过的,把他最先准备的那些问题问完之后,一句话也不要和这人说。
但是他没想到,这人会因为太无聊了自己跑出来。
到底是真是假?
松田阵平看了看他,那双紫眸对着他微微弯了弯。
忽然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松田阵平不由得安静了一会儿。
安室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人带回警察厅,但既然松田阵平在这里,这么做就不是很合适了。
而且松田阵平也不会把人让给他。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面前的人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看起来没有一点不自在,哪怕在他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曾经被他困在车里差点淹死,另一个一直想抓到他犯罪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松田阵平被他微微推开,有些莫名地说道:“我跟你一起。”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和这人说话,态度还这么好,好到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由得伸手攥住了那人的手臂。
他用的是还在复健的那只手,一下子没能控制好力道。
准备推门离开的年轻男人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停顿半秒后,他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安室透,语气里忽然染上了笑意:“你也要一起吗?”
他的语气就好像他们要悄悄去做什么坏事一样,安室透脸一黑。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拿他开玩笑。
“一起就一起!”他说,“我本来就是来见你的。”
说着他抓住那人的另一只手臂,把人带了出去。
趁松田阵平和他说话的时候,安室透把手悄悄背到身后,给风见裕也比了个手势,本打算跟上来的风见裕也一顿,又默默蹲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楼梯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他们回到警卫组的等候室里,松田阵平把周围的人都支开,像模像样地找出了一本笔记本,在自己的面前摊开。
他拿着笔,一本正经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那人坐在有些严肃的深色沙发上,更显得眼神柔和了,在那双紫色眼眸中沉淀的仿佛不是危险,而是清透的温润感。
出乎意料的是那种一看就很好说话的人。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对面的人也看着他,戴着墨镜,深色夹克,头顶的卷发被他抓得有些乱糟糟的,比起警察更像是某种——
嗯……
警犬?
今鹤永夜微笑起来。
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还笑了一下,松田阵平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严肃一点啊!
松田阵平说:“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他今天早上才醒过来的,和他一起被药倒在地下通道里的那些警察现在都还没醒,怎么说也是在他的球场出事的,他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找他麻烦?
况且,他现在还主动来警视厅找他自投罗网,是把黑衣组织给得罪死了吧?
那么利用金田雪帆,金田雪帆也不会放过他的。
除了找警视厅寻求保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松田阵平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状,我还……”
“这位警官。”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忽然打断他,他就好像第一次看到松田阵平一样,他微微倾身,手肘放在膝盖上,压低了身体靠近松田阵平。
他望着松田阵平在墨镜下的那双眼睛。
好像很感兴趣似的,他轻声开口:“你说,我有什么罪?”
——我能有什么罪?
作者有话说:
【黑衣组织】
贝尔摩德开始负责调查组织里到底有谁跟菊叶来往这件事。
她首先找到了琴酒。
“你和菊叶什么关系?”她问。
“没关系,”琴酒斩钉截铁地说,“不认识。”
“是吗?”贝尔摩德说,“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贝尔摩德拿出手机,上面有她发给菊叶的邮件。
贝:[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叶:[当然是好朋友啊!]
叶:[他每天都来找我,超热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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