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绿点在今鹤永夜眼中闪烁, 他凝视着那些位置,系统的程序在视线右下角飞快运行着。
黑客使用的系统被无声无息地攻破,朗姆的手机也在一瞬间易主, 绿色的小点一个个接连不断地转为了可操纵的颜色, 只剩下最后一个——
被围绕在中心的小点不断跳动着,在屏幕另一端的人眼神热切地打量着这个程序。
紧接着, 绿色的小点一闪,从今鹤永夜的视线里消失了。
信号断掉了。
“你困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今鹤永夜全神贯注地望着那个小点,没能注意到他的靠近。
他弯下腰,用几乎和今鹤永夜平视的视线,从他身侧望着前方的电脑。
一个小小的定位器悄然落入年轻男人深蓝的衣领中, 松田阵平望着前方屏幕上静止的登陆界面,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松田阵平还是一脸认真。
“今天早上没有这个。”他用笃定的语气说。
他看到这个系统的时候,根本没有登陆界面这种东西。
后续变更持有人什么的, 不会也需要他的密码吧?
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性命?
他的每一次决策, 都让松田阵平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高深莫测, 好像自己完全猜错、找错人了一般。
松田阵平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深邃的紫眸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似乎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轻缓的呼吸从今鹤永夜脸侧扫过,墨镜下探究的眼神带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今鹤永夜推开他的脑袋, 继续看着面前的系统。
接收新系统的所有邮箱中,只有最中间那个无法黑入,那个账号做了特殊限制, 只有在特定的设备中才能登陆。
换句话说, 就是Boss把他的手机或者电脑跟账号绑定在了一起, 拿不到他的设备, 谁也登入不了他的账号, 更替代不了他给别人发邮件。
所以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邮件另一头的人到底是不是Boss。
没有人能取代Boss,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今鹤永夜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忽然偏头看向门外。
江口政务官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一个指纹验证器,那是个像手机一样大小的东西,最上方是屏幕,下方有个凹陷的位置可以把手指放进去。
连接的数据线很长,从他的手中一直垂到地面上。
门口的警卫对这根线有些疑虑,用线勒死目标是最常见的暗杀手法,尤其是这么坚韧的数据线。
松田阵平直起身,拿起胸前的对讲机说:“让他进来。”
松田阵平不是临时调查组的人,权限却比所有人都高,这些天众人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闻言立即将手里的数据线还给江口政务官。
江口政务官紧张地擦了擦汗,关上门坐下说:“这是您要的东西。”
他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尊敬的语气。
尽管早就被朗姆知会过这人身边有警视厅的守卫,江口政务官内心还是诧异不已,刚才被门口那两个警卫盯上的时候,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护卫!
能在警视厅里请到这么厉害的人保驾护航,面前的人实在太不简单了,江口政务官不由得对自己答应那个组织的要求感到后悔。
他借妻子那边的名义在外面开了不少店铺,每年的盈利数额就有十几个亿,再加上职务便利,平时交的税也不多,那个组织来找上他的时候,告诉他新系统完成了,他的这些事一定会被系统检测出来。
所以他需要拿到系统的权限,将自己的商铺和账户都加入白名单之中……江口政务官知道那个组织不会那么好心地帮自己的忙,可前几次他们顺顺利利的合作还是蒙蔽了他。
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好在刚才出去的时候,那个联络他的人给他发了通知,让他拖延时间就好。
他把故意找来的坏掉的指纹识别器递过去,又说:“您能详细讲讲这套系统的功能吗?”
相关内容在构思这套系统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警卫课传达过了,那时候是和金融厅沟通的,没道理他们不上报给更上一级的大臣。
作为大臣亲自选出来的辅佐,江口政务官就更不可能没看过系统的介绍了。
松田阵平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表,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难道黑衣组织真的要在这里动手?
不然他们拖延时间干什么?
面前这人明显有问题,又为什么不把系统给手下?
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安室透的声音:“江口政务官跟组织应该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他也做过几次类似的任务,那些合作者通常不知道组织的全貌,只是有把柄在组织手里,又被他们威逼利诱,不得不配合他们。
既然这样的话,黑衣组织就不可能让新系统落到他的手里了。
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拿到了系统的持有权,他还会听黑衣组织的话吗?
松田阵平心里多了几分了然,安室透又说:“他们现在拖延时间,应该是想让贝尔摩德过来接手系统。”
贝尔摩德会易容,到时候随便易容成大臣或者副大臣过来就行,不影响他们拿到系统。
之后——他们会杀掉落合政彦。
也许在死前,会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吧,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成了组织作恶的工具。
唯一让安室透不解的是,明知道这些,医生为什么没有反击。
他不是最骄傲吗?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挑衅他的吗?
他现在从善如流的好脾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点也没有之前宛如恶魔俯视众生的冷漠和恶劣。
听到江口政务官让自己介绍系统,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忽然露出微笑。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的笑容是充满礼节性的,没有任何恶意,然而被那双紫色的眼眸注视着,江口政务官还是忍不住心底一寒。
犹如被危险至极的生物盯上了一般,那双眼眸深邃却又清润,仿佛一眼就能看到眼底,可那眼底展现出来的不是他的情绪,而是如同深渊一般的诱人坠落的气息。
他仿佛早已看穿了自己,却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对自己露出微笑。
江口政务官身体一抖,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那人把他拿来的指纹识别器接上,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那个被下属信誓旦旦说一定坏掉了的识别器屏幕立即亮了起来。
扫描指纹的位置同样亮起了白色的光芒,那人微微伸出手:“请吧。”
他说:“江口先生。”
他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在江口政务官听来,却仿佛恶魔的宣判一般。
看着面前是散发着白光的指纹识别器,他放置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恐惧。
就在进门之前,跟他联络那人还警告他,绝对不要打这套系统的主意,他如果真的录入自己的指纹,不仅仅是他自己,他全家都会没命的!
“这……这不太好吧……”他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
等大臣过来……
他还没说完,面前的年轻男人就说:“持有人是可以更改的,我这里有一组密码,再加上您的同意,随时都可以变更持有人。”
果然是需要密码,松田阵平一点也不意外。
然而他这么说,江口政务官就更没有退路了。
近乎绝望的心情从心中升起,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我、我先去个洗手间。”
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脚步混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
而在另一边,朗姆得到了组织里那些黑客的回复,顿时暴怒:“你们说什么?没办法绕过生物验证?!”
拿到系统之前,一个个跟他保证得好好的,现在系统到手了,却告诉他没办法,根本做不到?!
打电话的黑客额上冒着冷汗:“银行系统……当然是以安全为主的,做得严谨一点也……”
“一群废物!”朗姆怒道,“我不是来听你们夸他的!”
那人的系统做得再好,拿不到又有什么用。
黑客沉默了一下,“那个……让他留下密码也可以的吧?”
指纹识别可以之后再做,留下密码也能随时更改持有人,这不就解决了吗?
这套系统是要给金融厅用的,北岛科技不可能再里面留下什么后门,毕竟之后还要交给金融厅自己测试,要是被发现的话不是砸他们自家的招牌。
而且那人也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样子,这群黑客经常被叫来攻击北岛科技的网络,对那边的行事风格也很熟悉。
朗姆略微沉吟片刻,发了条消息给在躲在洗手间里疯狂擦汗的江口政务官。
不一会儿,江口政务官回来,提出了要求,指纹验证随时都能做,把能够更改持有人的密码留下,这桩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他还带来了金融厅负责宣传岗位的两位主任,其中一位身后跟着记者和摄影师,看上去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这场交易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今鹤永夜将密码写在他递过来的本子上,又配合两位主任和记者拍了照,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松田阵平倚在门边看着那人熟练地应付记者,心里莫名的有些五味杂陈。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保护一个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科技公司老板,一个无辜被卷入了这些事件的人。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意外也没有出现。
“那个密码是真的吗?”安室透在耳机里问。
“我怎么知道。”松田阵平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地回。
在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真的。
宣传主任和记者都到了,金融厅正式接手了新的系统,接下来就只剩下测试了——人这么多,江口政务官反而不好去看写着密码的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要先交给大臣的。
只要能把他和密码本分隔开来,后续也不让黑衣组织接触到系统的源码,这套系统就算是安全交到金融厅手里了。
松田阵平给其中一个警卫悄悄打了个手势,在他们身后的警卫落后几步,悄然离去。
金融厅给北岛科技付的报酬是80亿,是前两天在医院里突然苏醒的秘书去谈的。
那位枡山公司的老总也醒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是怎么样,现在都还没能下床。
好像事情到这里真的结束了,他骗走了黑衣组织的几百亿,又得到了最高级别的保护,还在最后反将了黑衣组织一军,让他们的所有计划都落了空。
可松田阵平心里还是很不安,越来越不安。
在那人从办公室走出之后,松田阵平猛地拉住他。
“怎么了?”被他拉住的年轻男人偏头,眼里带着一丝诧异。
还装!
松田阵平暗暗磨牙,沉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去吃荞麦面?”
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在外面吃个饭总没问题吧?
“谁问你这个了!”松田阵平沉着脸说,“不要给我开玩笑!”
我明明很认真的,今鹤永夜微微垂眸,瞥了一眼他攥住自己的手。
刚才松田阵平在吃饼干的时候他就很想看看了,这只手竟然完全好了吗?就一个月??
都没怎么看到他做复健,手指的灵活性又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就这恢复力,留下的疤没多久也会消失吧?
今鹤永夜很想卷起他的袖子仔细看看,然而松田阵平根本没领会到他的意思,攥住他的手指收紧,墨镜下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
“不、要、骗、我。”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他追逐这人这么久,每天都在忍耐想要知道真相的愿望,忍耐那些总是不经意间冒出来的念头。
他不止一次在睡着的时候梦到自己去找他质问炸弹犯的线索,然后一次次被他逼退,被那双危险的紫眸注视着,反问研二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听说他没有穿防护服的时候为什么不继续坚持?
甚至在更早的,接到机动队邀请的时候,听到他说“可以和你在同一个部门工作”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
松田阵平一次次在梦中惊醒,跑去找那人的时候,看到的又是和梦中截然不同的冷淡又带着点讶异的眼眸。
他明明可以轻易操纵自己,用这些话语击垮自己,可他什么也没做。
就好像所有的事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
一切都只是松田阵平的臆测,是松田阵平找不到炸弹犯,在无望之下做出来的自我挣扎而已。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的人,就好像看到了诸伏景光找出来的那张很久以前的照片,他站在杀人现场的人群外,冷眼旁观着一切。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完完全全的漠不关心,置身之外。
“不、要、骗、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今鹤永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松田阵平的卷发看起来很软,摸上去又有点扎手,然后下一秒,他的手指一疼,手被松田阵平给抓住了。
气氛忽然凝滞下来。
松田阵平脸上少见的阴沉,几乎要以为这是他的又一个玩笑,却见面前的人微微一愣,收敛了神色说:“我去个洗手间。”
松田阵平攥紧了他的手腕。
“不行吗?”面前的年轻男人问道,仿佛没有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痛感。
强烈的不安和危险感袭来,松田阵平沉下声音说:“我跟你一起去!”
面前的人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松田阵平跟在他的后面,这一层的洗手间在办公室的另一条走廊,就快走到那边的时候,在他前方的年轻男人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松田阵平一怔。
这句话有很多种可能,但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个念头,那是在说抓到炸弹犯以后、替研二报仇以后!
他会去做什么!
浑身都叫嚣着只有这一个答案,然而当他真正提起了这个话题,松田阵平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哪有什么以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看到眼前这人的一瞬间,答案忽然浮现在了心头。
“那当然是——”
抓住你!
一定要抓住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然而他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大步跨进洗手间,将门给甩上了。
洗手间里还有好几个隔间,他是一点也没有让松田阵平跟着进去的想法。
松田阵平顿时噎住,墨镜下的眼睛瞪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扇门。
他刚刚问那个问题,难道不是打算跟他交心,跟他坦白线索吗?
还是说,又只是一次恶劣的玩笑。
“为别人活着很辛苦的。”安室透的声音忽然从耳机中传来,“应该很多人对你这么说过吧?”
在松田阵平一次次申请调职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想让他不要沉湎于过去,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以后想干什么。
前者像是在否定松田阵平为萩原研二报仇的做法,后者却是鼓励。
报仇成功之后,你想做什么呢?
松田阵平盯着那扇门,缓缓说道:“我觉得……他想告诉我。”
“哦——”安室透拖长了音说,“出现了,笨蛋的直觉!”
“你才是笨蛋啊!!!”松田阵平顿时恼怒。
学什么不好,偏要学那人乱开玩笑。
他盯着面前的洗手间大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心里一紧,连忙推开门冲了进去。
在那人关上门之前,所有隔间都是打开的,现在全部都关闭了。
松田阵平一个个推开那些门,却没有看到里面的人。
冷风忽然从外面吹来,松田阵平抬起头,看到了上方打开的窗户。
他们在的位置是——十楼!
“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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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鹤永夜从另一个拐角走出,洗手间旁还有一个堆放工具的杂物间,他从里面拿了两根生锈的钢管,像是从水龙头拆卸下来的,每根大概半米多长。
他走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探头看了看下方盘旋的楼梯,然后将钢管扔了下去。
咣当、咣当……
钢管滚落的声音在楼梯中清晰得回荡。
他的身影从楼梯上方消失。
不到两秒,听到声音的警卫冲进消防通道。
“报告!没发现可疑人物!”
“继续搜!”松田阵平的声音传来,“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那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更何况,刚跟他说了那样的话,又为什么要逃走?!
不是要让自己保护他吗?
哪有丢下保镖自己跑掉的道理!!
松田阵平正在焦急的寻人,在金融厅之外的安室透拿着望远镜,忽然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
也不是可疑,就是车牌号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从金融厅的停车场开出来,不紧不慢地汇入宽阔的车道中。
在车辆从他眼前驶过的瞬间,安室透瞳孔猛地一颤。
——菊叶!
车辆的黑色防窥膜看不到丝毫端倪,但在车辆从眼前掠过,光影变换的刹那,安室透的心脏骤然缩紧。
微妙的异色从车窗中显现,如果不是安室透眼神锐利,很有可能就错过了。
菊叶有些蓬松的白发仿佛透过车窗照进了眼里,安室透放下望远镜,立刻喊道:“他在这里!!”
“菊叶把人带走了!!!”
绝对是菊叶!
医生最信任他,什么计划都交给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在十楼、还有着SP警卫的重重包围下把人给带走!
松田阵平也想起了自己悄悄放在医生衣领上的定位器,位置显示的正在金融厅的第七号馆之外。
可恶!
松田阵平攥紧了手机:“我自己去!”
黑衣组织绝对有人埋伏在附近,这种情况,安室透能不露面尽量还是不要露面,更何况松田阵平身边带着这么多人。
松田阵平飞快下楼,一边拿起对讲机通知外面的警卫。
安室透报给他的车牌号不到半分钟就被警卫课调查出来了。
“是北岛科技过来签合同的车,”警卫课的人说,“之后停在西区,一直没开走。”
也就是说,他早就计划好在把系统交给金融厅之后要怎么逃走了。
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松田阵平本就黑沉沉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被摆了一道呢。]安室透悄悄给诸伏景光发消息。
诸伏景光:[……]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他总觉得,像这样用生物验证来限制黑衣组织,让他们的计划落空,之后从容离开,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么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像医生的风格。
医生哪次出手,不是毫不留情面,非要把人得罪死了不可。
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会有多愤怒。
像现在的情况,可能黑衣组织会因为暂时被警卫限制,拿不到系统而恼怒,但也仅此而已。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诸伏景光还以为他又会炸掉几个地方,最好把黑衣组织的基地全都炸了呢。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不太可能。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辆车开到什么地方?]他问。
安室透怔了怔,回想了一下汽车远去的方向。
[米花町……?]
今鹤永夜去找Boss了。
要解决琴酒的问题,还不如从源头入手,先去找找Boss。
琴酒以后还要出场呢——今鹤永夜有点担心,他没了之后时空乱流会混乱到变成混沌一片,到时候自己回时之政府报仇都变得麻烦了。
而且……他还杀掉了001。
想起一头银发的少年站在血泊中露出来的眼神,今鹤永夜微微迟疑。
很快他就把这些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看到了前方的路障。
纵横交错的路障后,一辆辆黑白的警车停在路中间,特别行动队的警察穿着防弹衣、手里端着冲锋枪,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望着前方驶来的车辆。
今鹤永夜飞快拿起副驾驶座的冲锋衣穿上,防水的面料严严实实得裹住了他的躯体,拉链刷拉一下拉到了最顶端,他抬起手,将后面的兜帽拉起来戴上。
有些凌乱的银白发丝被宽大的帽檐遮住,今鹤永夜靠近路边,缓缓停下车。
他按下车窗。
对上那双红色眼眸的瞬间,端枪上前的警察心里一凛。
“安全检查。”他说着往车内望了一眼,只有这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
“请把后备箱打开。”另一个警察说道。
白发年轻人却没有照做,而是有些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
“无可奉告。”警察说道,“请配合我们的任务。”
“你们的任务就是检查车辆吗?”白发年轻人眼尾微挑,暗红的眼眸中染上了笑意,“前面那么多车,为什么先检查我的?”
他的语调轻松,就像是随口一问,危险感却陡然从警察的心中升起,那名警察握紧了枪,防备而又严厉地喝道:“请尽快配合我们的检查!”
“打开后备箱!”
白发年轻人坐在车里,他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车窗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那名警察几乎是瞬间举起了枪。
站在后备箱旁准备检查的同事被他惊了一下,前方正在张望,像是想了解发生什么事的车主们也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望着那名举起枪的警察,以及在车内看不清面容的人。
声音还很年轻,带着轻松而又愉悦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游刃有余,连警察的玩笑都能开。
但这也太过了吧……所有人都望着他们,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忽然从后方过来,横冲直撞般地冲开了前方的车辆。
松田阵平疾步下车,一把扒开那名警察的枪口,望着坐在车内的人。
黑色兜帽下有些凌乱的白发、暗红的眼睛,以及轻佻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眼神。
……是菊叶。
松田阵平这才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对菊叶的声音很熟悉。
在剧院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是能把医生的计划放大好几倍执行得过分、更过分的人。
车上只有他一个。
“让你失望了吗?”
看到他怔住的一瞬间,车内的白发年轻人手指微动,抛了个小小的定位器过来。
“还给你。”
他像是看好戏般地说着,松田阵平瞬间明白了,在他故意靠近医生放定位器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发现了。
可那人又装得什么都没发现。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个“保镖”在这里,菊叶也在这里——该不会就连跟他合作的黑麦威士忌也在这里吧?
难道他要抛掉这些人吗?
独自面对黑衣组织?
就这、这样、还说会把线索给他。
说不会骗他。
还问他以后想干什么。
站在车前的卷发青年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难看,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的压抑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坐在车里的白发年轻人本想说些什么,在这时忽然闭上了嘴。
他默默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松田阵平,把车倒回去了一点。
在他们后方并没有多少车辆了,一些看到需要停车检查,不想耽误时间的车主早就先撤走了。
就在他要把车倒退,开到另一个路口的时候,松田阵平暗含怒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站住!”
他望着车上的白发年轻人说:“我们怀疑你与一起绑架案有关!”
他快步走过去,锐利的眼神几乎要穿透墨镜的限制。
坐在车内的白发年轻人一怔。
松田阵平走过去,一把拉下他的兜帽!
这人有可能是菊叶,也有可能不是菊叶!
在安室透他们的描述中,菊叶根本没有这么傲慢,眼神好像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医生他会易容!
如果是他易容成菊叶,想要就这么走掉呢?
松田阵平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
兜帽下是一张完美得没有破绽的脸,笑容依旧那么轻佻,在黑色的冲锋衣之下,隐约可见清晰的锁骨,以及锁骨上方到颈侧之间,如烟缥缈的纹路。
那是一只蝴蝶,以及一把剑的图案。
见他的目光定在上面,白发年轻人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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