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要走就得赶紧走。和景弥生一个转角就和一个满身写着我很可疑,快来抓我的人撞上了。这是任务完成,世界线总算舍得把一开始就锁定的犯人给抛出来了?
来人穿着监控里的同款长风衣, 身上散发着汗臭和血液的腥臭味,面黄肌瘦, 眼球里面全是血丝。他拿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着阵法, 嘴里念念有词, “火, 七人, 还不够,祭品。春子, 别怕,死亡不是终点, 爸爸会复活你的!”
“啊,爆炸犯先生, 哇,没想到居然还有十五年的寿命。”和景弥生先判断了一下对方的死亡时间,长到差一点超出他现在的探查时长。
爆炸犯空洞的眼神在听到和景弥生的话语时, 突然恢复了神智,他面露凶光,像一只干枯的僵尸扑过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快给老子滚开!”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长25厘米的开刃长刀, 向前挥舞着手上的利刃,色厉内荏地威胁,“滚, 谁也不要阻止我,火灵圣子会复活一切, 你们这些愚蠢的邪.教徒!”
两人皆是一愣,什么火灵圣子,听都没听过,和景弥生倒是隐隐约约似乎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是谁的记忆里面的。
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放在之前,和景弥生还会象征性躲一躲,但他现在可是有保利诺记忆的和景弥生。他一个箭步上前,左手猛劈下去,巨大的冲击打在对方脆弱的右手腕上,无法忍受的疼痛使得爆炸犯不自觉松开尖刀。随后他左手顺势抓住爆炸犯先生的右小臂,右手迅速接住半空中的尖刀,再伸到后面够住爆炸犯的衣领。往前猛地一个弯腰,把爆炸犯先生直接背摔出去,对方重重地撞到墙壁上,随后又滚落到地面,扑起一阵烟尘。
和景弥生猛地单膝下跪,用右脚的膝盖紧紧地顶在爆炸犯先生的脖颈处,身体前倾,用自身的重量直接阻断对方的呼吸。爆炸犯先生下意识地用手费力地抓挠着和景弥生是大腿,试图把妨碍他呼吸的事物挪开,他尖利的指甲,把和景弥生裸露的大腿刮出一道道的血痕。
诸伏景光见状,上前一脚踢开爆炸犯的左手,随后用力地旋转脚后跟,碾碎了对方的手掌。不过他也坚持不了几秒的实体,他正准备如法炮制,对着右手再来一遍,就看见和景弥生用手上的尖刀直接一刀把爆炸犯先生的右手捅了个对穿,刀刃甚至整个都被扎入地面的缝隙中,完全无法拔出。
爆炸犯先生剧烈地挣扎,双眼瞪得通红,像两个血珠子,从他的皮包骨上脱落。他试图痛呼尖叫,但脖子处传来的压迫不仅让他无法呼吸,同时也让他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他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活路。求生和复仇的本能让他用勉强还能移动的左手向上摸索,试图跩下来和景弥生衣服上的纽扣。
爆炸犯先生看向自己的右手,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和景弥生垂下头,留海遮挡住他金色的眸子,他顺着爆炸犯的视线看向他的右手,淡淡地轻笑:“呵,还挺聪明,但还不够。”
他抬起自己的左脚,一个用力,直接压断了对方的颈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爆炸犯先生抽搐两下,便没了声音。和景弥生把自己的扣子从爆炸犯先生手里扯出来,缓缓地擦拭掉对方的指纹。
既然世界线可能无声无息地消灭一个人,作为茵茵转世的代价,那他就自己选择那个死去的人是谁。
正当和景弥生准备拔出地面上的尖刀,就看见爆炸犯先生的灵魂已经显现。他先是惊恐自己的死亡,随后发现自己还能行动,便惊喜若狂,嘴里念念有词,“圣子果然赐予我力量!春子!我的春子!”他激动得整个灵魂都在震荡,涟漪拂过,溅起一圈圈的黑色雾气。
环顾四周,爆炸犯先生便发现一旁站着的和景弥生,他表情瞬间阴暗下去,沉思片刻,他操作着一团黑雾飞跃过来,腥臭的味道让诸伏景光都忍不住干呕两下。这味道,就像是腐烂的鱼虾,混合着下水道里面的酸臭味,比尸体的味道还要难闻。
和景弥生面不改色地,淡淡地抬眼看了眼爆炸犯,给自己和诸伏景光都施加了一个保护罩。不是他害怕对方,单纯的是他不确定世界线只需要一个人死就行,还是也需要灵魂消散回归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他打算把这个灵魂放在这里,任由对方自行消散,要是对方一接触他,就被吸收了,他还得再去杀个人,多麻烦啊。
“你说的对,死亡确实不是终点,至少对于你不是。”和景弥生把他禁锢在原地,轻轻地叹气,对于一个普通人类,使用这些似乎有些过了。
但看着爆炸犯先生发疯扭曲的面孔,和毫无悔过的想法,和景弥生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给他滴了一滴克塞特斯冥河水。当然这只是具现化的产物,但拥有同等的效果。克塞特斯冥河是无数受刑的灵魂留下的泪水所汇聚而成,它蕴含着世界极致的苦难和哀伤,谁碰上一滴都会无数次回想起自己最悲伤的故事,并最后在绝望和麻木中陷入疯狂。
冥界对人类的判决当然不会因为人类寿命的结束而结束,冥界向来不是一个享福快乐的地方。有罪之人当然需要赎罪后才配转世,既然世界不会降下惩罚,那由他降下不是一样的吗。既然没有冥界会主持审判,就由他来审判!
“啊!!!!不!!!!”爆炸犯先生歇斯底里地哭嚎,巨大的痛苦让他的灵魂开始震荡,他的嘶吼吵得诸伏景光一瞬间感觉自己出现耳鸣,不得不往和景弥生身边凑了凑。
无人知晓发生在这里的判决,无人知晓发生在这里的暴行,正如同死去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去,牺牲的人不知道自己缘何牺牲。
爆炸犯先生又回到了失去女儿的那一天,并不断在那一天里重复着。他憎恨着山王祭,因为他的女儿就是在祭典上走丢的。他希望火焰能带来新生,因为他女儿是被烟花未成功发射,飞溅的火星点燃了衣服,活活烧死的。他憎恨所有参加山王祭的人,期待火灵圣子可以为他的不幸的女儿带来新生。因为除了神灵,他不知道该像谁祈求,才能改变他失去女儿的事实。
这就是他的犯罪动机,也是他痛苦的一生,从他女儿死后,复活和报仇,成为了他人生的最终目标。克塞特斯冥河水将拷问他的每一次行动,叩问他的内心,他将永远活在痛苦和绝望中,直到世界允许他消散的那刻。
诸伏景光冷漠地看着对方痛苦挣扎,他当然不会觉得和景弥生做的过分,甚至还想再补两脚。因为这个人,他可是失去了两位值得敬佩的同事,还有五位无辜的市民。
“走吧,我们得回……”医院了,和景弥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迟疑的声音从拐角传来。
“弥……弥生哥哥……?”柯南看见了疏散的人群中可疑的嫌疑犯,刚往他身上粘了定位器,随后爆炸就发生了。等他们被慌乱的人群裹挟着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再度汇合,柯南这才带着安室透匆匆赶到,就看见和景弥生脚边躺着一个明显死亡的人。
事实证明,要走就得赶紧走。
“啊,被看见了,怎么办了?”和景弥生对着诸伏景光询问,想看他能不能用普通的,常规的手段解释。但这一幕落在柯南和安室透眼中,就是和景弥生对着空气发问,甚至因为刚杀了人,杀意不断的涌出,仿佛是在威胁他们一样。他们震惊地对视一眼,安室透下意识把手放在了枪套上,而柯南从身后打开了手表的瞄准镜。
“你直接说对方拿着刀要杀你就行了,你是正当防卫。”诸伏景光当机立断,立马就给出合理解释。确实,要不是和景弥生的身份有问题,他这可是完全的正当防卫。
“等一下,你现在的身份进警察局,应该没问题吧?”要知道和景弥生现在算组织里面的人,别等会儿进警察局就是表演一个自首。等会儿当场被抓,那诸伏景光……倒也不是很介意。
“啊,没事,我是正当防卫哦。”前半句对着诸伏景光说的,后半句对着安室透说的,“他突然拿着刀冲出来,我就把他……”
诸伏景光突然插嘴,“我和他搏斗中,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和景弥生紧急改口,“我就把他……我就和他打起来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不小心把他杀了。”
安室透这才微微恢复了姿势,放松下来。其实他还是很相信和景弥生的防卫之说,主要是分开的时候,和景弥生手上可没有刀,而且明显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不至于半小时后,突然拿着把刀在路上砍人吧。只是他还记得和景弥生的稀烂身手,怎么短短一个月,就突飞猛进到可以打赢一个持械歹徒的地步了。
“没事,他估计就是这次的爆炸犯,杀了就杀了吧,免得还浪费时间抓他。”安室透毫不在乎地说。为了这个炸弹犯,今天整个东京乱成一锅粥,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安室透自己抓人都想暗地里多踢两脚。
一个公安,带头犯法吗?卑微弱小无助且不敢说话的柯南:……“弘哥哥人了?”
“我不知道,人太多了,我们走散了。”和景弥生复述着诸伏景光的话,“他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找不到我应该会回家的吧。”
安室透贴心地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代还能有人没有智能手机,但对方确实一直都没有拿出手机,他之前还奇怪了一下。此时再有疑问,也不妨碍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他没办法反驳什么。
“那,那个……那弥生哥哥你自己报警可以吗?就说你遇袭然后正当防卫……”柯南是怕万一算不上正当防卫,起码自己打电话算自首,这个电话还是和景弥生自己打比较好。和景弥生迟疑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看对方点头才开始打报警电话。
第三次了……安室透探究地看向诸伏景光的方向,和景弥生到底在看什么东西?那里有什么?
可是他视野里面什么都没有,是和景弥生的精神疾病已经出现到幻视的地步了吗?但平时的和景弥生看上去没有那么严重的精神疾病,当然,中途突然发疯要下车算发病的话,可能确实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他想起来公安给的调查报告,安冬弥生被判断为轻度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有一定的社会危害性,但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人。他符合一个从小缺爱,长大受到重大打击的人格形象。
公安的人认为他在成功报复后,只有很小的可能会加入犯罪组织,更多的倾向于自毁。但侧写出现了问题,作为“和景弥生”,他表现出了不同往常的自信,情绪控制明显上升,富有好奇和主观能动性,这可不是一个自毁倾向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不是DNA证明确实没有换人,安室透都要怀疑是不是组织已经换了一个人,假借了这个身份。
精神分裂?还是双向情感障碍?
现在看上去,是精神分裂,还是严重到已经出现幻觉的程度。但问题来了,他幻想了谁?要是知道这个,说不定能轻而易举的打动对方,套取想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