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你打算干什么?”安室透想起前两日调查的结果,有些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我听说你向后勤申请了武装直升机和迫击炮, 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安室透看看这一屋子的墨国重要人员,琴酒不会是打算现在用吧?这一炮弹下去, 那弗朗西斯科家族真的是死得透透的了。
但同样的, 这一炮弹下去, 组织肯定也会光速暴露在大众面前, 这是不是也太激进了点。真不怕官方直接动用军事力量吗?
“只是以防万一, 弗朗西斯科和皇室手上也有军备武器,和他们谈判, 不拿出点实力,谁会听你的。”
琴酒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渗人的笑, 他意有所指地说,“波本, 没有人会害怕自己的队友武器过多,你在担心什么?”
“我觉得我和你算不上队友,更何况你连最基础的情报都不给我。”波本无语地翻个白眼, “所以,起码告诉我,你是打算怎么做吧?等会儿我都不知道谁是队友,杀错人了怎么办?”
琴酒轻啧一声, 指向维森特,“皇室,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盟友, 但大方。他把军备库开放给我们,交换条件是我们成为覆灭弗朗西斯科的幕后之人。”
“作为这个交易的牺牲品, 皇室会献祭两个皇室成员,摆脱自己的嫌疑。”
闻言,波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听琴酒的意思,他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开展一场屠杀。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安室透表面上还是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所以,是今天?”
琴酒转过身面对着波本,他的目光像黑夜森林里的幽潭一般,冰冷寂静得恐怖,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来索命的鬼魂,带着一丝非人感,“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能有什么意见,波本耸耸肩,笑着抬头看去,却在触及琴酒的目光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他被这冰寒宛如死物的眼神震惊到,甚至一瞬间让他僵住了笑容。琴酒平时就是死人脸没错,但绝不是这种漠然到令人发寒的面无表情。
“波本,你在怕什么?”
注意到波本的表情,琴酒微眯起眼,就像一粒石头丢进平静的潭水中,溅起了层层波澜。这份波澜反而打破了琴酒之前令人生畏的感觉,变回了波本熟悉的琴酒。
波本松口气,只觉得刚才一瞬间自己心跳都漏拍了,现在的琴酒虽然也压迫力十足,但远远没有那么恐怖,他也立刻恢复了平静,“怕?不,只要这确实是BOSS的命令。”
“怎么,需要我拿手机给你看吗?”琴酒不仅没有反驳波本的挑衅,反而伸手放入口袋里。
波本拿自己的职业生涯保证,琴酒打算掏的绝对不是手机。
他立马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想说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情报人员,我能先撤吗?”
墨国的事情他介入已经晚了,琴酒想做什么他都没有能力拦住,相信朗姆在场也一样。他还不如把情报带给赤井秀一,日本不会来墨国掺一脚,但美国肯定愿意。
“不能,我已经上报了朗姆的事情,BOSS让你们都留下。”琴酒轻蔑地笑着,“别惹我生气,波本。一个手无寸铁的情报人员,没从炮火中及时跑出来,也很正常吧?”
明晃晃的威胁,但没有能力反驳。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波本选择立马闭嘴站在了和景弥生身后。
“嗯……那我呢?既然你认出波本是因为他身上的药味,那就证明你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找我的。BOSS希望我干什么?”
和景弥生指了指琴酒还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我猜是定位器,你希望我把它粘在冈塞雷斯身上?”
闻言,琴酒拿出怀里装着定位器的盒子,丢给和景弥生,“没错,外面绝大部分的迫击炮都只是普通的型号。但武装直升机上的狙.击枪是带跟踪的。”
“这栋庄园地势开阔,安保密集,我们能运进来的武器也有限,炸开这栋建筑物的一角可以,但想炸死这么多人也不可能。”
“等冈萨雷斯带着定位器走到炮击范围,外面所有的迫击炮都会被击发,如果他还没有死,武装直升机会给他补一枪。”
和景弥生打开盒子,里面的定位器只有半粒米粒大小,看起来确实是军备物资,“等会儿我让伊丽莎白把这送给冈塞雷斯。”
一旁的伏特加挠挠头,疑惑地问:“她会帮我们吗?她不是和冈塞雷斯看起来关系很好吗?”
“呵,一只无法自己起飞的鸟儿,只能学会为自己找一个精致的笼子。”琴酒冷笑一声,“你刚才问我后悔吗,你说呢?”
和景弥生耸耸肩,“我没想到你和皇室联系上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很讨厌黑手党,特别还是境外的势力。皇室连清缴弗朗西斯科家族都做不到,是怎么有闲心再拉一个势力入局的?”
“这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你们在对付弗朗西斯科这件事情上利害关系一致,就可以达成合作?”
“还算有点长进,肯巴利给你看的书算是没白看。”琴酒回头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沃尔德曼,“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有组织的人知情。”
“那需要他活着吗?”和景弥生也看向因为找不到琴酒,所以满脸紧张怯懦的沃尔德曼,对方完全失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高傲和风流。
因为保护者的消失,沃尔德曼不得不加入了这场战局,死亡的恐惧无时无刻地压在他的心头。
“不需要,反正有贝尔摩德在。”琴酒无所谓沃尔德曼的死活,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写在报告里的名字罢了,对现实没有任何影响力。
和景弥生没有反驳什么,他点点头,随后拿着盒子走向伊丽莎白。
诸伏景光原本以为和景弥生不会赞成琴酒的方案,毕竟他是看着和景弥生把冈塞雷斯推上去的。而且就算为了伊丽莎白,和景弥生也不应该解决掉冈萨雷斯。
但和景弥生似乎并没有反对组织决定的意思,对于自己支持的冈塞雷斯没有一丝在意。
见和景弥生已经走到伊丽莎白面前,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中问道,【真的要配合组织行动吗?】
和景弥生看见伊丽莎白脖子上的项链,赞叹道,“很好看的项链,非常适合你。”
【hiro,如果我告诉你,我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宴会厅里大部分的人的灵魂,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什么?】
诸伏景光错愕地看向和景弥生,可对方只是牵起伊丽莎白的手道:“正好我这里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伊丽莎白你拿去送给冈塞雷斯吧。”
和景弥生递出盒子,原本装在里面的定位器变成了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紫阳花胸针。伊丽莎白愣了一下,她迟疑地说道:“蓝色紫阳花的花语并不……”
触及和景弥生嘴角的笑意,她明白了自己的多言,“抱歉,是我僭越了,我会将这份礼物送到冈萨雷斯手里。”
伊丽莎白微笑着行礼,然后离开两人,走向冈萨雷斯。
和景弥生远远地确认冈塞雷斯拿出胸针,佩戴在胸口。冈萨雷斯隔着半个宴会厅向和景弥生点头致意,和景弥生回以一个行礼,“我原本还以为死了这么多人是发生了地震或者火灾,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组织。”
“我上次救了7个人,结果差点死了218人。这次的话……我需要救493人,我不觉得世界线会允许我救他们。”
闻言诸伏景光目光一沉,也想起之前的事情,“世界线真的不能修改吗?那岂不是人们的一生都是被固定好的。”
和景弥生笑着摇摇头,但他的目光悲悯又无奈,“不,其实在胜利女神号上,我看见了所有人的灵魂,这表明如果没有我的介入,他们应该都会死。”
“这同时也是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艘船上有太多和世界线紧密相连的人,甚至连我认为是世界宠儿的柯南都寿命将至。我曾经一度以为,那是因为我把你的生命线链接在了柯南和安室先生身上,所以导致了世界线放弃他们。”
“但安室先生还活着,如果世界线真的抛弃了他们,那安室先生的伤势早就会带走他的生命。所以世界线只是在骗我,祂舍不得动祂心爱的孩子们。甚至连琴酒,祂都在影响琴酒的情绪,不让琴酒真的惹怒我。”
“世界线能更改,但也只能由祂自己更改。我们只是祂手里的棋子,祂爱谁,就给予对方所有,祂不爱谁,就剥夺对方的一切。”
“祂不爱我,所以祂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去接触原罪,这样我就会成为祂的养料。祂也不爱你,所以我喂你再多的能量,祂都不承认你的复活。”
“这很不公平,不是吗?”
这确实很不公平,诸伏景光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怒意。他想起了组织里面绝望求死的实验品,想起那些卧底失败被虐杀的前辈,也想起了自己不幸遇难的朋友们。
他过得不开心,他遇见的所有人,也都不开心。
大家不过都是在这苦涩的命运里,翻滚的可怜虫。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罪恶了,生命像是水滴进海洋,消失得无声无息,甚至溅不起一丝波澜。
而这一切,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太过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