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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照顾

取暖 无虞 3446 2024-08-03 07:50:21

生病的好处是不用回去工作,唯一的队友又出国了,余昧也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几天假期。

公司那边挺给他面子,知道他是拍摄时淋了雨才会发烧,还特意派人送了慰问礼过来,让他好好休息。

送的是古法梨膏,似乎价值不菲,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要他自己心里有数,早点把病养好,也别弄坏嗓子。

放在以前他说不定还会收,这次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余煦和垃圾一起带下去扔掉了。

但病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余煦非要请假在家看着他,定时定点地盯着他吃药,催他喝热水,饭菜也变得寡淡无味——饶是生病时候食欲不振,清汤寡水地几天下来,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这几天里他隐晦地和余煦提过几次,暗示自己只是着凉感冒,烧已经退了,很快就能好,快期末了也不用特意请假照顾他。

然而余煦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说什么很多课已经结课了,这几周就是自由复习,没必要回学校。

后来Echo的周年周边开始线上宣发,官博发了他们淋雨拍摄的花絮,余煦自然也看到了,神情凝重地盯着那几秒视频反复看了很久,心情显然是很不好,眼眶都隐隐有些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太心疼他。

倒是一如既往地没舍得对他说什么重话,也没追究他隐瞒不报,做晚饭时甚至还熬了排骨汤,算是准他见了点油水。

但那点儿没由来的心虚使然,余昧也不敢再对他过分周全的照顾有什么异议了。

大概是底子太差,他这场病拖了很久都没痊愈,烧退之后喉咙还是痛,该有的头疼咳嗽食欲不振也一样不落,有时还会毫无缘由地流眼泪,眼睑都蹭红了。

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为体质原因。

于是他只能每天待在房间里,睡醒了就是抱着被子看电影——余煦把客厅那台投影仪搬进了主卧,用白墙充当幕布,一拉上窗帘就是个小型的私人影院。

但电影看多了总有腻的时候,余煦怕他想东西头疼,不让他写歌,又不让猫进卧室,他平日里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就被砍了七七八八,生怕再这么下去要被养废,只能每天尝试着和余煦讨价还价,也算一种消遣。

说来奇怪,余煦平时明明很听他的话,偶尔有异议也不会明说,只会用那种软乎乎的、撒娇似的方式磨他就范,这时候却变得强硬起来,说什么都不让他沾工作,写歌免谈,练琴也不行。

“我已经好了,”余昧也有些无奈,“写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劳神费力的事,你别那么紧张……”

余煦把复习资料都搬进了他房间里,坐在窗台上看书,闻言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像反过来哄他:“可你年前只有一首歌要写,还早嘛,再休息几天再写,好不好?”

余昧很想用“我以前生病睡一晚就能上台演出”之类的话反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将语气放软些许,试图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但我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也没有别的事能做,写歌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消遣,不是为了工作,写着玩而已,没事的……如果觉得累了我就回来休息,这样可以吗?”

余煦没说话,手还拦在他腰上,显然没打算放他走。

余昧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又道:“那这样,我不下床,就待在你能看见的地方,把吉他给我,我随便弹弹,写出来的旋律都送给你,怎么样?”

可怜他一个随随便便写点儿什么,版权都能百万起步的业界顶流,居然沦落到靠这个讨价还价,拿来诱惑粉丝——关阳要是听到这句话,大概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可惜余煦不吃这套,闻言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他眼睑附近。

有些痒——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余煦轻声道:“妹妹,你的眼睛还是红的。”

那根手指慢慢下移,滑到他鼻尖:“这里也是红的。”

然后划过嘴唇,点在他喉结的位置:“还在咳嗽,说话也很哑。”

“明明还没痊愈,”余煦似乎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澄黑的眼睛里盛满担忧,还带了些许柔软的无可奈何,“妹妹,你的身体太差了,那天医生来的时候告诉我说,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透支身体,强撑着工作,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埋下了很多问题,现在合同快到期了,潜意识里开始松懈,那些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你想想看,这几个月你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一直不太稳定,发情期也好,偶尔生病也好,症状都特别严重……”

说到这里余煦顿了顿,抿着唇吸了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摇摇欲坠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垂着眼凑过来抱住他,呼吸埋在他肩窝里,有些颤抖。

“你知道那天你高烧不醒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他的声音也是抖的,“我就坐在这里,明明整晚都是醒着的,却像做了一夜的噩梦……”

“妹妹,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余昧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几乎连抬手的余地都没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牵住余煦的衣摆,小幅度地晃了晃,轻声哄道:“好了,不会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又不是什么绝症。”

余煦吸了吸鼻子,终于肯松手,略微退开了一点,手却还是放在他身边,像是无意识地想圈住他:“真的不会吗?”

余昧垂眼看着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嗯,不会的。”

“那等你退圈之后,我们换个城市隐居吧,或者出国,”余煦的语气似乎明朗了一点,话音却还是很低,像在一场梦里小心翼翼地求证,“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把之前透支的健康都补回来……也不要再想轻生的事了,好不好?”

自从那天说开之后,几个月里他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余昧闻言也愣了一下,只当他是被自己这场病吓到了,一时心软,还是先答应下来:“好,我不想了——别哭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红眼眶的。”

“没哭。”余煦摇了摇头,又伸手抱住他——这次倒是没用多少力气,又变回平时那种小狗似的抱法,抬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下巴,语气也像是撒娇,“别去工作了,陪陪我。”

也不知道是谁陪谁。

余昧揉了揉他的头发,算是不敢再提要写歌的事了,就挑了个他大概想听的话题开口:“家里还有什么水果吗,今天的药太苦了,我想吃些甜的。”

“嗯,昨天小蝶姐来看你的时候带了不少水果来,我去给你弄一点,”余煦看了一眼床头喝完的药,想了想,又道,“这个药还剩一天的量,如果明天身体感觉好一点了,我们就不喝了,好不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余昧还没什么感觉,云里雾里地点了头,放他下去切水果了。

等人走了才觉出些许异样来,耳朵就微妙地有些发热——他活了快三十年,前半辈子都没人这么好声好气地拿他当小孩子哄,这次病了短短几天,却快被余煦哄惯了。

明明比他还小九岁,怎么说起这些话来那么自然……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旖旎混乱的联想甩到一旁,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起生病这几天浑浑噩噩的,也没怎么打开看过,便伸手拿了过来。

这台是工作机,屏幕上堆满了这些天来的未读消息,其中有一半是关阳发的,跟他确认年后的日程,顺便跟进周年宣发的进程——开口闭口就是Echo十二周年的日期,生怕他忘了似的。

大概也怕他真的“一病不起”,影响这个圈钱的好时机。

他潦草地翻了翻消息列表,确定没什么必须回复的急事,便也没有理会,乖乖遵守了和余煦那个“不碰工作”的约定。

却还是点开微博,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周年宣发——Echo的官博弄了个词条,前前后后发了不少他们拍东西的花絮,这两天话题已经刷爆了,粉丝评论无非就那么几类,说成团那么多年关系好的,夸他们随便哪个好看的,还有几个嗑CP的。

用向蝶的话说,那帮人连过世CP都嗑得下去,大概活在梦里。

他以前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所谓,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该避的嫌也都避了,接下来粉丝要怎么想,也就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了,偶尔想起担心,也是怕许观珏那边有意见,传绯闻影响他那个完美男友人设。

然而现在知道了绯闻的源头,他再看到这些说他们关系好的,哪怕只是夸队友情,都只觉得异常恶心。

他随手翻了几页,觉得中午喝的药都快反上来了,还是叹了口气,把工作机放到了一边,下床去飘窗上找他私下用的手机。

那只手机这几天一直在余煦手里,余煦知道密码,大概也打开看过。

他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私下生活一片空白,大部分内容都和余煦有关,通讯录里都没几个联系人,看就看了,就当满足小孩那点儿不明说的掌控欲。

唯一一个需要他亲自解锁的文档放在备忘录里,是这段时间里他陆陆续续收集的、许观珏私生活混乱的证据。

那天生日宴上左拥右抱的照片,私联媒体散播绯闻的证据,和名导续摊的开房记录……东西倒是挺多的,真真假假有虚有实,但已经足够让许观珏声名狼藉了。

然而他看着照片和录音文件,沉默良久,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等到余煦再打开房门,就看见他坐在窗台上,低着头,只穿了件宽松的衬衫,侧影清瘦又单薄,快要被纱帘滤进的天光淹没。

房间里的暖气其实很足,然而余煦看到他单薄到透光的衣摆,第一反应但还是怕他冷,走过去给他披了件外套,就顺势把人搂进了怀里。

余昧没有拒绝,肩膀似乎僵了僵,又渐渐放松下来,最后靠进他怀里,任由他接过自己的手机放到一旁,也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余煦给他喂了颗葡萄,轻声问,“心情不好吗?”

余昧不置可否,只是抬头看向他,道:“你看见这几天的宣传了吗?”

他的瞳色偏浅,病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光,却还是透亮的,让人一时分不清内里的情绪只是病意,还是真的怅然若失。

“看了,”余煦对上他的视线,实话实说,“说的一套做的一套,挺恶心的。”

余昧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大概看过自己和向蝶的聊天记录了,反而松了口气,也省了解释的口舌,没头没尾地说:“他们都说Echo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我和他的队友情有多可贵,这样那样的话——我有时候会想,好歹队友一场,如果我这时候报复他们,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两样……”

他一顿,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看向窗外,继续道:“阿勉,我以为那么多年下来,我应该早麻木了,不该有什么爱恨了,可是那天我知道合同被他们动过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恨,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都说我脾气好,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菩萨似的,可你现在看到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卑劣,也不能免俗……”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只是有些找不到出口——他其实无所谓别人怎么评价他,也不介意做个坏人。

却唯独怕有朝一日,这句话从余煦嘴里说出来,而他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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