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鼻尖。
谢初时小腹下意识收紧, 往后面拼命去缩,想尽量离身上这个人远一点。
“反了你。”
“没大没小的叫谁……唔”
强势的唇瓣压下来。
和以往那些吻都不同,秦穆伸着利齿, 细密啃咬着他唇瓣上的每一寸嫩肉。
除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还有只属于成年男人的荷尔蒙。
霸道又热烈,存在感太过强烈。
谢初时快疯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 却又忍不住去迷失,去沉沦。
反应过来时,双臂早已高高攀上对方的脖子, 被人一把抱到桌面上。
秦穆感受着他的回应。
他太想他了,眯着眼,将人一条腿固定在腰间,胸前的毛衣往上掀, 用自己的火热去够那平坦的小腹。
凉气袭来。
谢初时脑子瞬间清醒了些。
瞪大眼睛, 照着对方的薄唇就咬了一口。
秦穆眉间猛蹙了一下, 却没有松开,反而把舌尖探进去, 带着甜腥的血丝很快沾满两人的口腔。
手上力道微缓。
谢初时趁着这个机会推了把对方胸膛。
可刚才被亲得气喘吁吁,两腿发软, 就要从桌上跌下去。
被眼前人一下接住。
“小心。”野性的哄劝浮在耳边。
谢初时忙撑了一下身后的桌子。
偏开头, 努力和人保持距离。
感受到拒绝,秦穆站在原地看他, 眼底浓重的欲没有褪去丝毫, 此刻却没有立马上前。
谢初时对这幅表情实在太熟悉。
他在压抑。
但自己现在没法真的回应他。
莫名被抛下的四年,不是对方亲一亲, 哄一哄,就能过去的。
谢初时平息一下情绪, 从身后抽出张纸巾,示意对方擦去的嘴上的血丝,“先去吃饭吧,别让姥姥看出来。”
说完也不去看他。
自顾自往外走,尽量忽略身后那饿狼一般的目光。
姥姥正在桌边摘豆角。
谢初时走过去,拿了个凳子坐旁边,帮着一起。
老太太见他这样有些奇怪,“人家大老远回来一趟,你不多跟人聊一会?”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好说的。”谢初时声音很淡。
“怎么就没什么了,刚才人跟我聊挺好的。”老太太嘟囔一嘴,往后看了眼,“不然你把人叫出来,我陪他说。”
“姥姥……到底谁才是您亲外孙啊。”谢初时有些听不下去。
老太太微顿,把手里拇指大小的豆角一把摘开,“你们啊,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谢初时往后看了眼,见那头暂时没有动静。
低声问,“姥,你最近怎么不催我找孙媳妇了? ”
“你想找么?”对方掀起眼皮。
谢初时一磕巴,“暂时不想。”
“那不就得了,你不想找,我还能逼你不成。”他姥气定神闲。
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谢初时嘴角微抽。
总觉得有哪不太对。
快到饭点,谢初时就要去房间喊人。
还没到门口,对方就从里面出来。
和刚才一身挺拔的装束不同,秦穆居然把家里的旧睡衣翻出来,毛绒绒的,左上角还有个傻叽叽的小熊。
这个是秦穆第一天来他们家,姥姥带俩人去买的同款。
因为当时故意往大的买,即便是现在穿也不会觉得太窄。
只不过——
太幼稚了,谢初时现在自己都没怎么穿。
但乍一看到,还是有些恍惚。
上桌以后。
谢初时给自己添了碗汤,禁不住问他,“你刚才睡觉了?”
秦穆“恩”了一声,道:“还是自己的睡得舒服。”
谢初时眉头微拧,“自己的床?可是你那张上面全是灰,这样你都能睡得着啊。”
“睡不着,所以我睡的是你那张。”秦穆气定神闲。
谢初时“......”
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那这人还说是睡自己的!
要不要脸啊还!
“干嘛呢你们。”姥姥端着一碗红烧肉上来,“穆穆,尝尝看,这是你最喜欢的。”
“谢谢姥姥。”
秦穆笑了笑,淋了一勺红烧肉的汁在饭上,肉和土豆都没动一下。
这好像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家里人都爱吃肉,每次轮到他,就只会对里面的汤汁下手。
为这事谢初时没少埋汰他,但过去这么久,对方还是一如既往。
谢初时啧了声,直接夺过对方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肉放人碗里,“都什么年代了,没人跟你抢。”
说完以后默默低头扒饭。
他头埋得太快。
错过了身边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三人太久没聚在一起。
这顿饭吃得热乎乎的。
吃完以后姥姥切了几片橙子出来,酸甜酸甜的,用来当饭后甜点最好。
“穆穆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以后还要回去么?”老太太在旁边问。
谢初时也悄摸往他那边一瞥。
“不走了。”秦穆语速很快,接着又道:“先在这边陪姥姥几天,然后再住到江大旁边。”
“你没在江城买别的房子?”谢初时惊讶。
毕竟这人以前可一天到晚惦记着买房。
“没有。”秦穆顿了顿,又看向他,“没钱。”
“没钱?怎么可能,那你还——”
“都捐了,所以没钱。”秦穆从善如流。
谢初时:“......”
我信你个鬼。
那他这两天在网上查,什么青年才俊,互联网天才,小小年纪登上某排行榜,都是骗人的咯。
三人聊了片刻。
老太太就回去歇午觉了。
客厅此时就只坐着这两人。
谢初时低头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玩不踏实,快要被身边这道灼热的视线吞噬。
待久了也待不下去,撑着膝盖起来,“那什么,我先回学校了,你就留在这陪姥姥吧。”
结果前脚刚出门。
秦穆后脚就跟上来。
“你今天要住过去么?”
谢初时脚步微滞,停了几秒道:“我住宿舍。”
身后人没说话。
谢初时就低头换鞋。
刚弯下腰,一条长臂就从腹部穿过来,将他紧紧压进怀里。
像是溺水的人抱住块赖以生存的浮木。
即便再贪恋这样的怀抱,谢初时还是低哧出声,“你疯了?这还是在客厅!”
万一被老太太撞见该怎么办!
耳边却很快被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掩盖,“不要理刘义丞,也不要跟他说话。”
谢初时本来也不可能跟刘义丞走太近。
但不知怎的,嘟囔了一声,“我俩一个实验室的,你觉得可能么。”
秦穆用自己一贯的冷静,“答应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你。”
谢初时浑身微颤,不可思议地回头,“你不会的。”
“你可以试试。”秦穆说。
秦穆这次回来,虽然样子在他眼里没怎么变,但谢初时不是感觉不到,周身气场像是又加了一层。
弥天的压迫感比以前更甚。
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说不清楚,谢初时被压得气喘吁吁,只能开口,“我知道了,我不会理他。”
他连续保证了三遍。
身后人才满意地将他松开,柔声道:“晚点我过去找你。”
谢初时脸早已红到脖子根。
根本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就匆匆离开了。
-
学校周末没什么人。
谢初时放慢脚步,走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
迎面碰上了许杨。
许杨原来和秦穆是一个班的,高考也考到了江大。
巧合的是,两人宿舍在同一栋楼,就算是他读研以后,许杨不知怎的也搬到了附近的公寓。
平常出门总能碰见,但俩人好像一直也没有太熟。
见到他,许杨主动上前打招呼,“学长好。”
谢初时也应了声。
见人手里抱着考研必背单词,不禁调侃,“这么早就准备考研啊。”
“啊?恩……”许杨闷哼出声。
本来他也没打算这么早的,奈何有个人天天跟催命一样,说是这样更充分,能保证他后面几年都在江大。
谢初时见他闷闷不乐,开口道:“对了,秦穆回来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秦穆?”
许杨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两秒之后,忽地爆发出雷霆般的欢呼:
“秦穆回来了?!真的假的。”
“我靠,那家伙回来了,我的天,终于,终于啊!”
“我终于解放了!”
见人兴奋得差点把书扔了。
谢初时觉得奇怪,问他,“什么解放了?”
许杨立刻回过神来,把怀里的东西抱紧了些,悻悻然道:“学长,你还是问秦穆吧。”
实验室里。
谢初时脑子里一下是秦穆,一下是许杨那张中了彩票的脸。
心不在焉。
一个数据在本上反反复复记了五次。
在第六次时,身边的一个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了,敲了下他脑门。
“想什么呢你,一会姜教授过来,看到你这样绝对要说。”
谢初时马上反应过来,强装镇定,重新把设备调到起始状,“抱歉,我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那中午怎么不回宿舍休息会,周末还来这么早。”师兄奇怪。
这时刘义丞也来了。
不像往常那样过来跟人打招呼,而是走到一台设备旁,自顾自地记录起了数据。
谢初时见了他,也跟见到洪水猛兽一样,默默走到旁边。
独留师兄原地抠头。
这俩人是怎么了,之前感情不是还挺好的么?
实验做得很慢。
谢初时想到秦穆可能会来找他,就磨磨蹭蹭了一整个下午。
从实验室出来时,谢初时就在走廊撞见刘义丞。
就要掉头就走。
却被身后人叫住,“小初时。”
刘义城靠在围栏上,没有看他的方向。
“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么?”
他语气很平和,好像只是单纯问一个问题。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又何必问这个。”谢初时脚步微顿,回头道:“义丞,我以为你不是这么想不开的人。 ”
因为刘义丞的刻意,这四年俩人接触时间是比以前要多。
在谢初时印象中,用笑面虎形容刘义丞最为贴切。
面上永远嬉皮笑脸,心里却如明镜似得,能一眼把别人看透,别人却休想能看穿他。
刘义丞走过来。
“我之前也以为我不会这么矫情,会一直把时间浪费在同一个人身上,但是——”
他目光忽地穿过谢初时,看到对方身后的人,话锋突转: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那个人抛下了你四年,整整四年,对你不闻不问,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