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来当天下午就要出发的。
结果姜教授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说是组里新接了个项目,让谢初时回去开会。
研究生项目多。
谢初时手里的论文还没定稿,后面一段时间都快泡在实验室里, 回到家都是喂完闹闹倒头就睡。
秦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本来技术性的工作就多,如今公司规模大起来, 还要处理很多其他事务。
两人脚不沾地,忙来忙去已经快放寒假了。
唯一半天的休息日,抽空回去陪老太太吃了个饭。
那天张叔也在。
本来谢初时还挺怵, 去的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到了门口连换鞋都磨磨蹭蹭。
想着万一挨打还能揣着秦穆赶紧跑路。
但预想到的事都没发生。
他们跟平常一样吃了个饭,吃的时候也没多提关于他俩的事儿。
只是临走时,两位长辈给了他和秦穆一人一个大封包,
张叔似是喝多了, 红着脸冲眼前, “小穆,你俩都是我看着长大了, 以后我们初时就拜托你照顾了。”
说完以后还吸了两下鼻子。
只这一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回去路上。
谢初时似乎也醉了。
秦穆开车的时候他就把窗户大开着, 眯着眼睛唱歌。
这一次唱的是《难忘今宵》。
就算是跟着车载音箱, 他唱的也是词全没对,调也都跑的差不多。
他辽阔的嗓音传到隔壁汽车里头。
对方实在听不下去, 赶上个塞车, 降下窗户后,冲他这边大喊, “不会唱别唱!”
结果下一秒就被秦穆一个弯道超车给别过去。
回到小区。
秦穆把车停好后。
身边人已经借着酒劲唱睡着了。
谢初时这些天忙得清瘦了些,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红边, 软塌塌的刘海贴下来,颈上的吻痕若隐若现。
秦穆嘴角微动,温热的掌心拍拍他脸颊,“乖,车里闷,别在这儿睡。”
但身边人毫无察觉。
只眼睫毛动动,换了个边以后再次睡过去。
他这个样子估计是累极了。
想到谢初时这些天学校实验室的忙。
秦穆现在也舍不得再叫他,把车里暖气打开,窗户开到一半,陪着在旁边眯了会。
月明星稀。
不知过了多久。
谢初时才悠悠转醒,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之后,往旁边看去。
他们竟还在车里。
坐在主驾位的男人闭着双眼,似乎也已经睡着了。
外面漆黑一片,车里只有后排亮了盏小灯,
谢初时心微动,凑到旁边看他。
他家秦小穆真好看,是那种即使放到帅哥堆里,都能一眼发现的类型。
谢初时忍不住伸出手指,描摹起对方的脸型。
从挺括的眉眼到单薄的唇,简直是像件艺术品。
薄唇,明明是最无情无欲的象征,他却——
想到一半手腕就被人握到掌心,又很快往里扯扯,从紧握着变成十指紧扣。
秦穆睁开眼,毫无睡意的眼角开扇带锋。
谢初时像只被抓到偷鱼的猫,有些别扭地开口,“你,没睡呀……”
“睡了一会。”
秦穆声音有些低哑,深邃的双眼牢牢盯着他,另一只大手也已经拂上谢初时的脸颊。
他今晚没喝酒,身上却沾了点雪松的香味,是原本大衣口袋里的古龙水。
很好闻。
谢初时盯着这近在咫尺的人,似是受到某种蛊惑,凑过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喉结。
再度分开始。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某些熟悉的东西。
秦穆压着人后脑勺,极快地凑上去吻他。
没过多久。
两人的裤子就都褪到一半。
谢初时被抱着坐上对方的大腿。
隔着衣服,可以很快感受到埋藏在里面的力量。
要搁平常,谢初时肯定接受不了就在车里,人来人往地总会被人看见。
但今天停车场里,好像是说好的一样,两排灯全部都暗下来,像是在给车里的人提供场地。
气息交叠在一起,伴着朦胧的月色一发不可收拾。
一轮过去。
谢初时脱力地拂在这人肩头,双眼里全是意乱情迷的光芒,只扒着这人的肩:
“我想你。 ”
嘶哑的祈求,像是黑夜当中第一声战鼓。
面对猎物的邀约,秦穆已经迫不及待,却舍得不对方头一直抵在车顶。
“回家,去床上。”他低道。
“恩。”谢初时在人怀里点了点头,复又扬起脑袋,“你背我。”
粉嫩的嘴里还带着醉意。
秦穆一向惯着他撒娇,闻言怎么可能不由着他。
勾腿搭肩。
直接把人背在身上,往他们的小窝走去。
回到家后。
刚进门,闹闹就摇着尾巴跑到秦穆脚边,一上一下蹦跳着,肚子鼓鼓囊囊,似乎还很着急。
谢初时很快被这声汪嘤嘤弄得清醒了些。
拍拍秦穆的背。
“今天是不是还没遛闹闹?”
以往谢初时回家的第一步就是要领着闹闹出去遛弯,但今天他们俩似乎都把这茬忘了。
“不管他。”
秦穆已经忍了一路,箭在弦上,哪还有鸣笛收兵的道理。
他把人抱上床。
握住他的手腕往后,就又要覆上去。
两人刚刚才互相发/泄过。
现在身体都还热乎着。
很快秦穆就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腰身。
谢初时见他这样也有些心猿意马,一时间没有动,手臂就要往人肩上攀去,接受着他的一切。
沙沙沙——
外面再度传来一阵声响。
是闹闹在挠门。
估计是实在是难受得紧。
谢初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握住,手肘抵了一下对方,“起来起来,我出去带闹闹兜一圈。”
“不许去。”
身上的人却根本没要起来的意思。
手已经伸/进谢初时的裤/子里。
谢初时躲了又躲,红着脸道:“那个,咱们家地毯是上个月新买的,都没用过几次,尿上去就洗不掉了。”
地毯是秦穆上周去家居城挑的。
在两大摞地毯里,他挑挑拣拣了近一个小时,才发现了这款带着淡黄色的绒毛。
谢初时平常很喜欢坐在上面写论文,大冬天也不觉得冷。
想到这里。
秦穆手臂有一瞬间的松动。
虽只一瞬,却也是给了很大的空间,也是默许对方的行为。
谢初时赶紧从他臂弯里钻出来,背对着人,红着脸把衣服裤子收拾好。
冲到外面帮闹闹把牵狗绳套上。
闹闹也很高兴,两只前脚跳起来,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谢初时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已经要带着他出去。
可临到门前,又被身后的人给拽回来,抵在门板上咬了一口深吻。
像是对刚才事情的惩处
这一幕闹闹已经看习惯了。
但他年纪还小,不清楚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就摇着尾巴,乖巧地等着主人们亲完。
秦穆亲完以后,还喘着气,就从人手里接过遛狗绳,“你这几天太累了,洗个澡休息一会。 ”
“我很快回来。”
他说完以后,直接将闹闹抱起来,一步跨到门外。
谢初时透过窗户看着这一人一狗。
心里头只感觉烧得慌。
这一晚上的热情还没完全消逝。
但他们的余生还很长,长到,能将这不同寻常的柔情,分摊到每一个寻常的岁月。
-
华大二附放寒假的前一天。
谢初时和秦穆终于抽出时间来母校逛逛。
门口贴着期末考试的排名表。
几家欢喜几家愁,学生们脸上都挂着不同的表情。
但很快就都被惊喜的声音掩盖。
因为下了雪。
今年江城雪下得很迟,城区气温越来越高,本来都传可能没指望了,没想到还是纷纷扬扬的一片。
草地枝叶上很快就落满了一小层。
谢初时走在操场跑道上,指着落在掌心的一片雪花,对身边,“秦小穆,这真是六边形的。”
“恩。”
秦穆摸摸他耳垂,等雪花熔化成水后,再次拿手套给人包好。
谢初时想摸雪,又不爱戴手套。
秦穆就在旁边等着,等人玩累了,再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给他戴上。
叮铃铃——
熟悉的上课铃响起。
两人的脚步都有些轻微的顿住。
时间过得太快了。
距离他读高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年。
“秦——”谢初时刚要开口。
“喂!那边那两个,好好地不上课在外面晃什么晃!”是原来的保安,手里还挥着管教棒。
只是越走近脚步就越慢。
感觉这俩人实在眼熟。
真正到了面前,一下就认出来,“你是,之前见义勇为的那个学生?”
说的应该是谢初时有次在校大门等秦穆,意外救了个高一被校园霸凌的学生。
他坦然地笑了笑,“是我,叔叔好久不见了。”
保安人员在这俩脸上轮流转转,很快就把他们都记起来。
毕竟这俩以前在学校,架打过、年级第一考过、还上了不止一次的光荣榜。
想不记得都难。
“哎哟,都好久没见你们了,回来看老师呀。”他问。
“对,跟王老师约好了,约的上午十点,现在还早,我们就先在学校里逛一会。”
保安了然一笑,忽然冲着他道:“对了,你还记得,之前那个你帮助过的学生么?”
谢初时眼睛眨巴两下。
忘是不可能忘的。
因为那天晚上,他们把人送回家后,谢初时就被某只喝了一杠子醋的人叼在怀里,狠狠发泄一通。
谢初时扭头去看,果然秦穆也在看着他。
赶紧心虚地回神,“他怎么了,后来还有被欺负么?”
“没有没有,诶唷,那小孩可出息了,还拿了个他们那年的高考状元,所以说人不能光看外表啊!”
“高考状元?”谢初时问。
要是没记错,当时那个小学弟和秦穆是一届的吧。
那届高考,秦穆原本也是要参加的。
“对呀对呀,还有啊——”
保安还要再说,门口忽然有人过来送快递。
看模样还挺着急的。
他打了个招呼就很快走了。
等他走后,两人又走了挺长的路,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人生路上有遗憾是常态。
谢初时正在想要不要说些话宽慰对方。
秦穆却忽然道:“要是我在,那年的高考状元就不是他了。”
谢初时愣住,忍不住噗嗤一乐,伸手捏捏他的脸,“又喝醋了吧,怎么这么爱吃醋。”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对方给牵起来。
秦穆眉间微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