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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成长流文里的娇纵反派17

三伏天刚过,温度依然十分燥热。

风扇在客厅对着沙发吹,滋溜溜地吹得少年额前柔软的发丝都乱了,偏偏他一动不动,只挨着沙发扶手,托腮发呆。

直到眼前的发尖儿戳了他眼睛,他这才嘟哝着抬手一揉。

原峥无声看着,明明还没有分别,可这间屋子未来会产生的沉寂已经初见雏形。

不会再有熟悉的声音,不会再有熟悉的人影。

也不会再有个少年从外面跑进来,拖着椅子往风扇前一坐,捧着风扇脑袋吹脸,反驳他说凑那么近吹会头疼之类的话。

可能连电饭煲上飘出来的汽水都是冷的。

“原峥。”

原峥出神,又回神。

他垂眸凝望着呼唤自己的少年。

“你不要这样。”舒荷好像感觉到了青年的情绪,这会儿唉声叹气,难过地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好不开心,有点儿影响到我了,我也有点不开心了。”

他抿着柔软的唇,表情很沮丧,小声嘀咕,“而且我只是去读书呀,又不是死掉了。”

原峥:“不要讲这种话。”

“我知道。”他又补充,“只是你从没离我那么远过,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舒荷茫然:“不用照顾呀,每天的生活都是固定的。”

原峥:“嗯,下次见面是在一月份。现在是八月底,我们要分开四个多月。”

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个季度了。

舒荷觉得他算得不对。

他掰着手指数数,“十月有个小长假哦,七天,你可以来找我。也可以我找你,饭馆好忙的还是我坐火车回去吧。”

原峥拧眉,不想他折腾,长途火车是煎熬,“我去找你,饭馆可以挂请假牌。”

“不好,怎么可以三天两头请假。”

舒荷端坐好,仰起脑袋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地看着原峥,“要来吃饭的回头客发现你总请假,下次就不来了。”

他确信点头,鼓着腮帮子,“还是我回家吧,不过……”

不过……舒荷雪白漂亮的脸蛋又露出点茫然的神情来。

“好像,我们也不一定要这么频繁见面呀?”十月初回家,才只分开了一个月呢。

而且,分开这个把月说不定就习惯了。

原峥听到这话不置可否。

他没应答,弯身继续给舒荷收拾行李,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一直在查漏补缺,直到凌晨一点才算了事。

而舒荷,为了安抚原峥家长舍不得他的心情,硬是缩在沙发半睡半醒地陪着他,等原峥终于收拾完,舒荷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抬着手就迷迷瞪瞪往人怀里靠,搂着对方的脖颈,趴在他颈窝里嗅着熟悉的安心的气息闭眼。

原峥把他抱回床上,抱小孩的姿势,一手护着他纤薄的背,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很谨慎地勾着点腿心的位置,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

他打开风扇放下蚊帐,又拿着电蚊拍扫了一圈,确定一只逃兵都没有,这才上前摸摸舒荷的头发,对他说晚安。

回应他的,是少年模模糊糊的含混嗓音,“喔……”

———

清晨六点。

原峥起得很早。

他重新给舒荷检查了一遍行李,还塞了些钱在里面,然后便做好早餐开始等人起床。

七点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散发炙热的威力了。

窗敞开一些,刺眼的阳光倾洒下来,落在地面,细小的尘埃飘在那束因丁达尔效应产生的光阴里。

这是一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早晨。

舒荷起床的时候,像个小幽灵一样从房间飘出来,头发有点儿凌乱,一缕发丝像呆毛似的翘着。他睁着圆润的眼,往上捂着脑袋,复读机一样巴巴喊原峥哥哥,一直喊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才算消停。

七点二十,原峥把早餐推到他面前,“有点冷了,但是天气热,吃着正好。”

他拿着筷子给舒荷拌了拌这碗面,然后起身去阳台收衣服。

八点的时候,滚烫的太阳升在高空。

原峥打电话联系了给饭馆供货的师傅,出钱让他送自己和小荷到火车站,师傅来得很快,还帮忙把行李箱搬到车厢里,用羡慕的语气对原峥说:“听说你弟弟考的京大?哎我看到路边挂的横幅了,好几条呢!听说还是保送的,真优秀啊!”

原峥颔首,唇边轻扬,有点骄傲地说小荷是聪明,之前竞赛拿了好几个奖杯证书,含金量特别高。

别的家长听到这种对自家小孩的夸赞,可能会谦虚,说没有没有,但是原峥就很直白,继续和司机聊小荷的优秀,聊得司机都快接不上了,舒荷用手不断扯原峥衣角。

“哥哥,原峥。”

他很小声很小声,几乎是用气音说别说啦,快停下,夸太过了。

原峥这才慢吞吞停下。

他转头,去看舒荷。

出门之前,舒荷以为他们要步行去火车站,所以脑袋还戴了一顶遮阳帽,米白色的,边缘不是硬边,这会儿软软地往下垂了一点,遮住了鼻尖。

原峥伸手碰了下小孩的遮阳帽,去看他的脸,舒荷被夸得耳尖还红了些,这会儿扭扭捏捏地抓着手里的小背包,小声和原峥讲以后别这样和人夸,就算要夸也要等他不在场呀,不然那太奇怪了。

原峥没反驳,用额头抵了一下舒荷的遮阳帽,问他有没有晕车,舒荷说有一点点,但是不用晕车贴,马上要下车了。

火车站距离饭馆不太远。

更何况还是租车去的,几分钟就到了。

原峥轻嗯了声。

他侧过头,去看前面的路。

火车票买的软卧,上车后这趟旅程就真正迎来倒计时。

白天、黑夜、白天。

他在认识小荷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拥有一个羁绊深切的人。

也没有想过,他这种从幼时起就习惯孤独的单调的人,竟会这么忍受不了短暂的分别。

他想,这样应该是不对的。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

不对就不对。

———

这趟火车行驶历时二十小时左右,终于是到达了京市这座陌生遥远的城市。

这里温度也很热,舒荷顶着自己的遮阳帽,鼻尖沁着点细密水珠,一路推着行李先陪原峥找了宾馆。

京市酒店太贵了,宾馆便宜些,原峥不挑,当然如果他是要和小荷出去旅游,那肯定会给小荷挑个舒坦点的酒店住着。

宾馆这边忙完,原峥才带着人去学校报道,一天下来忙得不行,各种手续,还有收拾寝室,频繁出门购买一些需要现买的日用品。

一番下来,天都黑了。

这会儿还不算开学,京大校园夜里一片松弛的宁静,原峥带舒荷吃了饭,又把他送回寝室,给他塞了钱。

他一天都塞三回钱了。

到的时候一回,吃饭的时候一回,走的时候又是一回。

舒荷啃着冰棍,冰得唇瓣湿湿红红的,他仰脸对原峥摇头,说不要了,钱已经够了。

原峥没吭声,把钱塞给他,还塞了张银行卡,说密码是你的生日,需要钱就取。

一系列操作,给舒荷那几个室友看震惊了,等舒荷拗不过只能收下,原峥离开,其中一个室友才犹豫着,主动挑起话题,“小荷,那是你哥哥吗?”

中午他们陆陆续续报道,都交换过姓名,说话的这个室友叫高林,是京市本地人。

舒荷收好银行卡,坐回自己的座位说是呀,然后继续啃着冰棍,寝室发白的灯光下,他细腻的眉眼和被冰得湿红的唇瓣被衬得特别显眼,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高林不由自主看呆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啊,不过,你和你哥哥长得不太像。”

舒荷说:“我们不是亲生的呀,他是我口头上的哥哥,其实更多算是朋友。”

“朋友?”高林这下被说得疑惑了,另一个室友追问,“那怎么是朋友送你来啊,你爸爸妈妈呢?”

舒荷转头,含着冰冰甜甜的冰激凌小声说:“不在了。”

不在了……

刚刚提起这个的室友沉默几秒,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真该死啊。”

这下高林也有点拘谨了,他犹豫望着舒荷,第一眼印象,这分明是个被富养出来的小少爷。

长得特别好看,漂亮,白白净净的,进寝室那会儿还精致地戴着遮阳帽,如果他不抬起脸,都不知道遮阳帽下那张脸会生得那样惊艳。

有他在,这间寝室都有种见到阳光的蓬荜生辉感。

高林想了想,转移话题,“你哥是做生意的吗?”

出手就是银行卡,一天给了三次钱,次次都好几张,出手阔绰啊。

舒荷有点儿骄傲点头,没错没错,主角已经彻底是个生意人了,他喜欢这样的说法,有种明天就要完成任务的快乐。

难怪。

高林想。

虽然父母双亡,但确实是个富养出来的小少爷嘛,这么一想也没错。

舒荷啃完冰激凌,用手背碰了碰冰冰凉凉的唇瓣,就跑浴室洗澡去了,而原峥回到宾馆休整了一晚,也没有闲着,第二天就在附近搜集了同行的一些资料,包括菜怎么定价、有没有独特性创新性、店面月租季租年租的价格,或是季度创收。

最后这个比较难弄清楚。

有的店家打哈哈,说没挣多少没挣多少,要揭不开锅了下个月就关店,有的会说勉强糊口,有的则夸大其词。

是真是假,也说不清。

原峥在这里待到九月四日。

舒荷还有两天要军训,偏逢赶上他要回小县城的时间了,得知他要离开的当晚,舒荷小跑出校园,热得脸颊红红的,和原峥在校门口碰面。

原峥退了宾馆的房,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是自己的行李和一些经商的书。少年跑到他跟前的时候,迎面吹来一股风,把那双杏眸吹得亮亮的。

原峥无声看着他,看着他额前些微湿润的黑发,沉默几秒轻轻叹了一声,滚着喉结低声道:“天热,小荷,我一个人去火车站就好了。”

“不要。”

舒荷说,“我就要送,你买的几点的票呀?快走,我们不要迟到了。”

他闷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原峥站在原地没动。原峥和他那双圆润的眼对视,轻抿直唇线,这才抬步跟上面前的人。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几句话。

可能是因为离别到来,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些牵肠挂肚的叮嘱、反复说尽的想念,在这一刻都融化在了这个有些滚烫的黑夜里。

月明星稀,蝉鸣鸟叫。

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还没进站,原峥拎着袋子,让舒荷快点回去。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舒荷一个人走这段路,话出口了,又忍不住抽风一样,说还是我把你送回去吧。

“……”

舒荷慢慢抿着唇,摇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他别开头不看原峥,说等火车进站了,你上车了我再走。

原峥也抿直唇线。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身侧长椅上,对着舒荷伸手,想抱他一下,舒荷鼓起腮颊,上前给他抱了两秒,就往后退,松开。

原峥却加重了手中力道,把他抱怀里,宽大的掌心扣在少年有些单薄的背脊上,一句话都没说,所有深刻的情绪都藏在这个安静的拥抱里。

心脏声在扑通。

原峥垂头,贴着舒荷的耳感受了几秒这种黏腻亲密的感觉,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便要松开,怕怀里人觉得热。

不曾想,刚放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句带着点微哽的控诉。

“好烦呀,你的情绪又影响到我了。”

舒荷往下一撇小嘴,眼眶没什么预兆地红了些,一颗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从白净脸颊一路滑下,几乎掉在原峥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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