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府，两人往秘境南边走。
没走上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只能停在路边休息。
苏瑜随意找了处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顺便拿出水囊喝了口水，余光瞥见萧纵双手抱臂站在一边，正居高临下看着他，苏瑜眉头轻拢。
“看着我做什么，拾柴生火吧。”
语气中的理所当然把萧纵都给气笑了。
苏瑜太能了，这是直接把他当林帆使唤了。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萧纵严肃道，“现在是你听命于我，而不是我听命于你，拾柴生火这种事该你去。”
“我不去。”苏瑜态度坚决。
他就没干过这种活。
“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我直接调动你体内的噬心蛊？”萧纵威胁道。
“因为我不去拾柴，你就想疼死我？”苏瑜瞪圆了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萧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这可不行，我会看不起你的。”
“你——”萧纵一时哑然。
让苏瑜去吧，自己就成了小心眼，不让他去吧，自己的心里又不舒服，最后默了片刻，萧纵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苏瑜瞄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没当一回事。
不到一刻钟，萧纵便抱着一堆干树枝回来，脸色也缓和了。
看起来应该是妥协了。
苏瑜没理他，自顾自倒水囊里的水给自己洗手。
萧纵生着火，忽然说：“我想了下，觉得确实该多照顾你一些。”
苏瑜洗手动作一顿。
萧纵是吃错药了吗？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萧纵不知苏瑜心中所想，补充道：“毕竟——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你在说什么胡话。”苏瑜斜睨过去，火已经燃了起来，明明暗暗的火光映照在萧纵黑沉的瞳孔中，他唇角微勾，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早就和你退了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苏瑜收回视线，迅速洗好手，将水囊收回储物戒。
“你这话不对。”萧纵将手上的枯枝扔进火堆，拍了拍手，起身走到苏瑜跟前。
他的身材本就挺拔，此刻又这么停在苏瑜面前，几乎将身后的火光全部遮挡，从他身上投下来的黑色阴影笼罩在了苏瑜身上，如同把苏瑜完全圈禁在了他的私人领地中。
“退婚需要双方都同意，我从来没同意过，这婚约自然也退不成，更何况我的聘礼你还一直收着呢。”说着，萧纵半蹲下身，视线与苏瑜齐平。
“你既收了我的聘礼，便只能是我的未婚妻。”
苏瑜瞪他一眼，骂道：“胡搅蛮缠的疯子！”
萧纵沉沉地笑了起来。
“我早就疯了。”
在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的时候就疯了。
“疯了才好，疯子是最幸运的。”
萧纵低声呢喃着，一双眼睛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寂静又诡谲。
苏瑜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不自觉稍稍偏移了视线，冷哼一声，“我没兴趣听你的疯话。”
顺便踢了萧纵一脚，警告道：“离我远点！”
苏瑜踢人的力道不算重，只在衣袍上留下了轻微的痕迹，萧纵垂眸看了眼，抬头笑道：“苏瑜啊苏瑜，这些年你的性子就没变过，还是这么娇纵，这么……惹人生厌。”
苏瑜立刻转过眸子：“你不也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纵笑眯眯看着他。
昏黄跳跃的火光笼罩在苏瑜的脸上，光线穿透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他眼珠清亮，带着怒气，仿佛冠上的明珠流光溢彩。
萧纵倏的生出一股莫名的痒意。
“我听说想着狐狸眼的人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应该也是如此吧。”
他伸出手，抚上苏瑜的脸颊。
想起总是用垂涎的眼神悄悄盯着苏瑜的林帆，又想起那个眼巴巴跟在苏渝身边的楚南星，不管何时，苏瑜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些心存妄念的男人。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总是外在招蜂引蝶。
实在不像样。
而在萧纵的手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苏瑜浑身的寒毛都尖叫起来，他像是应激反应下的猫，猛地挥开萧纵的手，“别碰我！脏死了！”
萧纵顿住，他看着苏瑜往后撤了撤，用充满嫌恶与抗拒的眼神盯着自己。
脏？
他的手上不过是沾了点尘灰罢了，哪里值得如此大的反应。
“你也太娇气了吧。”拍了拍手，萧纵摊开掌心给苏瑜看，“一点尘灰而已，现在干净了。”
展示完，萧纵又要伸手去拉苏瑜，但苏瑜手臂迅速往后一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说的脏，不仅仅指你的手脏，也指你这个人。”苏瑜冷声道，“你让我感到恶心。”
萧纵一愣，不太明白苏瑜的意思。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断绝，你既然已经和惠娘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对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报复我，故意强迫我承认所谓的未婚妻身份。”
“我也讨厌你的接近，讨厌你用抚摸过别人的手来碰我，这让我觉得脏！”
苏瑜话音刚落，萧纵的眼瞳蓦然森寒，紧接着一支结实有力的手臂攥住苏瑜的手腕，猛地将他摁在地上。
“你没资格嫌我脏！”
萧纵温热的指腹捏着苏瑜下颚，迫使他抬起脸对视。
“和我有婚约的时候，你便与林帆眉来眼去，现在又勾引一个楚南星处处维护，如你这般水性杨花之人，还不知道爬了多少男人的床，脏成了什么样子——”
“啪——”
苏瑜给了萧纵一耳光。
他太生气了，他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剧烈起伏的胸膛，还在颤抖的手掌，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愤怒。
而这一耳光下去，一切仿佛突然凝滞，安静的只剩下夜晚的虫鸣风呼声。
萧纵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脸颊发疼，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腥甜，一抹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渗出，他抬手用拇指擦了一下，看到了指腹上鲜红的血迹。
这血迹像是刺激到了他，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望向苏瑜的眼神也越发晦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恐惧又压抑。
“我似乎对你太过纵容了，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萧纵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苏瑜瑟缩了一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动用灵力，猛地推开萧纵，同时手掌在腰间拂过，旋而起身，居高临下，束衣剑直指萧纵。
现在的气氛，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但萧纵却没什么表情，只抬手随意在空中一指，苏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便突然升起。
先是一阵阵的绞疼，苏瑜用手摁住胸口，但并不能阻止疼痛的蔓延。
这就犹如千万根银针往心脏上扎，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让他浑身冷汗直冒，手脚无力，连剑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蛊。
萧纵催动了噬心蛊。
苏瑜瘫倒在地上，如潮水般的疼痛一遍遍涌上来，他蜷缩着身体，企图让自己好受一点，但实在是太疼了，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眼前也阵阵发黑。
“萧纵你……卑、卑鄙……”
“我提醒过你的。”萧纵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的影子再次将苏瑜笼罩。
苏瑜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他，因生理疼痛而涌出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像是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纱，什么也看不清。
现在的苏瑜看起来是如此脆弱无助，仿佛晶莹剔透的琉璃玉器，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真可怜啊。”萧纵面无表情地轻叹一声，用手指拨开苏瑜颈间汗湿的发丝，俯下身，吻便落了下来。
唇舌顺着颈侧流连，从一条微微突起的血管轮廓吸吮到颈窝，动作逐渐粗暴，近乎撕咬，在白皙的皮肉上留下一片渗血的青紫。
苏瑜想要挣扎，却萧纵一把抓住手腕，死死摁在地上，力道大的像是要将皮肤下的骨头全都捏碎一般。
好疼，好疼。
苏瑜痛得浑身紧绷，一边是来自手腕的钝痛，一边是来自胸口的闷痛，这两种痛交织，叫他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
“今天我要你记住一条规矩……”萧纵在他的唇边啄了一下，眼神黑沉，语调低哑，“你是我的所有物，偶尔闹脾气我可以纵容，但太过了可不行，得接受惩罚。”
“不，我不是……”苏瑜泪湿的睫毛颤了一下，"不是你的……所有物……"
他还想继续挣扎，但这无疑惹恼了萧纵。
“你只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表情疯魔的男人用力地吻上了苏瑜的唇，这个吻并不像吻，更像是用于发泄的撕咬，如狂风过境一般，带着凶狠粗暴的气势，不容拒绝。
“唔……萧纵……放、放开……”苏瑜忍着疼抗拒避让，但每次都被追上，疯狂掠夺。
他气恼无力，慌乱中咬破了萧纵的嘴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但萧纵却好似无知无觉，只一个劲纠缠着他的唇舌，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边是彻骨钻心的疼，一边是疯魔逼近的男人，苏瑜心中绷紧的弦在这一刻陡然断开，眼泪再也止不住。
细弱的呜咽声听起来是如此可怜，让萧纵的身形微微一顿，他停下动作，稍稍往后撤了一点距离，垂眸看去，不知何时，身下的少年已经泪眼朦胧。
“萧纵，我好疼……”带着哭腔的声线打着颤，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抓着男人的衣襟，鼻尖发红，眼泪顺着眼角往下，如断线珍珠滚落。
萧纵怔怔凝视着他。
苏瑜很少流泪，至少在萧纵的记忆中，他永远是矜娇高傲，嚣张跋扈的，他没有在他面前流过一滴泪。
现在的苏瑜让他感到新奇。
于是他伸出中指在苏瑜的眼角接了一滴泪，用舌尖浅尝了一下，是咸的。
“萧纵，萧纵……我好难受，好疼……”
苏瑜打着哆嗦，一声又一声，接连唤着萧纵的名字。
以前，他觉得求饶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但在此刻，在身处地狱般的痛苦却无能为力之时，一切都无师自通起来——
他只想结束这仿若无尽的痛苦。
可这还不够。
萧纵看了眼身下之人渗血的脖颈，以及艳色的红唇，在他的颤抖求饶中，轻声问：“那你回答我，你是谁的所有物？”
仿佛是问到了死穴，身下的人紧闭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萧纵眼神冰冷下来，语调依然温柔：“不说话？是不想回答吗？哪怕痛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服软？”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成全你。”
男人的手隔着衣物覆上苏瑜的心脏，感受了一下明显过快的心跳，笑了一声，而后缓缓起身，竟是打算就这么弃苏瑜不顾。
压在身上的重量离去，苏瑜本该感到轻松，但他很快又意识一点——如果萧纵就这样走掉，那他该怎么办？
他会疼死在这里？
不，不可以，他还不想死……
苏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嗓音嘶哑带着哭腔叫喊：“不——不要走，不要走，我好疼，萧纵我好疼……”
男人停下来，又问：“那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谁的所有物？”
“……你的，是你的……”苏瑜瞳孔放空，他听见自己充满痛苦的嗓音，“我是你的……”
萧纵满意地笑了，他弯起唇，又问，“那我又是谁？”
“萧纵……你是萧纵……”苏瑜大脑嗡嗡的，他几乎已经失去理智，在剧烈疼痛的折磨下，只想要讨好眼前这个唯一能够拯救他的人。
“我是萧纵的所有物……”他声音嘶哑地哭喊着，“我错了，我好疼……好疼啊，萧纵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让它停下来，求求你了……我错了……”
太美了。
这样的苏瑜太美了。
萧纵的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又如擂鼓快速震动，喉咙发紧，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身体血液下涌，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
“你若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也不必受这一遭苦楚。”萧纵俯身，亲了亲少年眼角的泪花，语调温柔，“不过这样也好，吃一堑长一智，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瑜浑浑噩噩，小声呢喃着：“听你的……都听你的……”
只要可以结束这疼痛就好。
“真乖。”萧纵满地亲亲了亲苏瑜泛红的唇，感受着对方身体的颤抖，蓬勃的快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差不多了，再疼下去，人就该晕了。
单手将苏瑜抱坐起，萧纵一边轻轻拍着苏瑜的背脊，暗自使用灵力安抚噬心蛊，一边温柔地吻着苏瑜的唇。
苏瑜任由他亲，乖巧的不像话。
噬心蛊慢慢安静下来，身体的疼痛随之缓和，只留下一点余韵，苏瑜的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明，但他依旧浑身瘫软，提不起任何力气。
冷汗濡湿衣衫，皮肤都是黏腻的，苏瑜哪哪都不舒服，偏偏在此时还有一只温热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慢慢往上，从他的领口滑进衣襟，抚上肩头作乱。
“萧纵，不、不要……”
苏瑜偏头避开男人的亲吻，同时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用通红的眼睛望着对方，可怜巴巴地哀求。
“不要这样，萧纵……我好累，好脏……浑身都是汗，一点也不舒服……”
“别害怕。”男人声音低哑，滚烫的气息呵在他的耳畔，“一会儿我帮你洗干净，现在就忍一忍，乖。”
亲了亲娇艳欲滴的红唇，男人反握住他无力的手，拉着他往下。
苏瑜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条件反射想要把手抽出来，但男人抓的太紧，苏瑜没抽动。
“别担心，不用你出力，不会累的。”萧纵温柔地哄着他，握着他的手做着下流之事。
欲望上头，粗喘低吟声流泻而出。
苏瑜静静听着，将下巴搁在男人的肩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团燃烧正盛的篝火。
良久，他微微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怨毒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