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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二更合一

神医赘婿不想吃软饭 菇菇弗斯 6700 2024-09-16 12:03:15

时辰到了,吃年饭!

自小年这日, 家家户户除了采买必要的东西,便很少去镇上了。

家里的活一堆,扫屋子、祭灶神、宰公鸡、杀年猪……忙都忙不过来。

那只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扰人清梦, 被温野菜“记恨”一年,天天说要宰了它的公鸡, 终究也没逃过过年这一刀。

到了腊月廿八,喻商枝和温野菜预备去水磨村姜屠子那里买宰好的年猪。

出门时拉上了事前说好要一起去苏翠芬和福哥儿,还有白屏。

半路上刘大娘听说他们要去水磨村, 也问能不能搭个车, 得知可以后, 便自己个上了来。

板车上这就坐满了,再多一个人都盛不下。

喻商枝让温野菜上后面去陪着大家伙说话, 他独自在前面赶车,听到苏翠芬问白屏,“你家小蝶哥儿呢, 搁家里让大树看着了?”

白屏点头道:“我日日让他闹得头疼,难得出来躲个闲,就把孩子扔给他了。”

刘大娘笑道:“要我说大树真是个好汉子,就说咱们村,像这样能帮着看孩子的汉子能有几个?”

苏翠芬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温野菜, 抿嘴笑道:“别人不说,喻小子定是可以。”

刘大娘应和道:“是啊, 你们俩这也快成年一年了,赶紧生个大胖娃娃, 家里头也热闹。”

温野菜打着哈哈, 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喻商枝在前面听着, 也难免觉得有几分无奈。

不过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毕竟村里头这些婶子夫郎凑在一起,除了这些话也没什么别的可说。

到了水磨村,姜屠子摊子前已经围了好几家人了。

远远就能听见他在那里喊,“都别急!今天杀了两头猪,都能买得上!”

“我要那块五花,肥肉切多点!”

“大娘,今日不能挑肥瘦!肥肉都给了你,别人买什么?”

“那你多往那边偏一指头总行吧!”

“哎!今天有猪蹄不?”

“猪蹄啊……猪蹄没了!”

“什么没了,我都瞧见了,不就搁在后面?”

“那个不卖!”

……

这听着听着,倒好像是要吵起来了。

一行人走近了,姜屠子一把将刀剁进案板,热情地打招呼。

“喻郎中,你们来了。”

说罢就指向被惦记了半天的猪蹄,“正巧,特意给你们留的,大过年的,拿回去吃!”

一看这猪蹄原是给喻商枝留的,先前那个想要的便不说话。

现今附近几个村子里的,谁不认识喻商枝。

莫说是姜屠子了,来买肉的不少水磨村的人也都同他与温野菜打招呼。

就连跟着来的斜柳村的几人也跟着沾光,姜屠子都给抹了两三文的零头。

当然,这也是因为几家基本都割了五斤往上的肉。

其中苏翠芬额外要了一副猪肚,回去给潘氏煲汤下奶。

白屏家里人少,却也割了两斤,说要给胡大树好好补补。

胡大树跟着族兄弟出去帮人盖房子,听说拿回家不少钱,温野菜替他高兴。

“年后是不是就能给自家盖房子了?”

白屏笑得有些腼腆,“差不多了,想着先盖上两间,赶在春播之前,他那些兄弟都有空。”

温野菜悄声问他,“他们会盖砖瓦房不?”

白屏想了想,同他说回去问问。

一路说笑着回村,进家门时大旺和二旺闻到了肉味,开始拼命摇尾巴。

喻商枝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球,远远地抛出去,两条狗顿时抢着去捡。

猪肉挂到梁上,看着都觉得有一层油亮亮的光。

两个猪蹄姜屠子没要钱,温野菜打算中午就和黄豆搁一起炖了。

喻商枝本想给温野菜打个下手,然而刚挽起袖子预备燎猪毛,就有人上门看诊了。

来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子,是被人背着来的,看样子是腿脚不便。

陪他一道来的是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都是人高马大的,一进来东屋都好似要转不开身。

因为快过年了,喻商枝给孔麦芽放了假,所以这日看诊的只有他一人。

“老爷子哪里不舒坦?”

按理说头着过年这几日,已经没什么人上门看病了,只有之前来抓过药,药又喝完的来补上几副。

村里人大都有一些朴素的迷信,觉得过年前这段时间来看病不吉利。

所以这会儿还上门的,多半是病得厉害的。

“我这腿啊,近来是疼得睡不着觉。”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经老人的儿子解释,他得知这老人前几年开始闹关节痛,一开始都以为是年轻时操劳太过,伤了身子,也不舍得为这个花钱看病,就时不时从镇上医馆买几帖膏药,偶尔用一用。

拖到现在,关节都肿起来了,眼看快过年,老父亲是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好觉,两个儿子一合计,好说歹说的,还是把人给弄了过来。

“小郎中,我这个是不是风湿?”

老爷子掉了两颗牙,说话有点漏风。

喻商枝莞尔,“老爷子,您还知道风湿呢。”

“我知道得可多!”

老人倔强地仰起头,“这毛病啊,不好治!不如不治!”

喻商枝和其身后的儿孙交换了一个无奈地眼神,自己从桌子后绕出来,弯腰脱掉老人的鞋子,又卷起他的裤脚。

只见老人的膝盖皮肤都肿得发亮,摸上去温热得不寻常。

他按了几下,又问了几个问题。

“老爷子,一般都什么时候开始疼?”

“夜里!白天没事,一到天黑就来咯!”

“平日里爱喝点酒?”

“嗐,酒嘛,总要吃一点!”

喻商枝毫不意外,又作势要去脱老人的袜子。

老爷子往回缩了缩腿,“怎么脚也要看?”

喻商枝点头,“要看的。”

老爷子把脚挪到一边,“哪能让你动手,脏得很,我自己来。”

他儿孙都在,又哪能让他动手。

袜子一脱,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连老人自己都动了动鼻子,唯有喻商枝脸色如常。

他注意到老人的大拇指关节已经变形,问了才知,这样已经有快一年了。

检查完关节之后,喻商枝去一旁洗手。

东屋里有盆架,永远备着水,作为一个郎中,这方面的卫生绝不能打折扣。

同时示意老人的几个孩子替他把鞋袜穿好,衣服理好 ,随后诊脉。

片刻过后,他收手抬眸。

“老爷子,你这毛病是风湿,又不是风湿,准确地说,应该叫痛风。”

“什么?痛风?”

老爷子大约是没听过这个名词,喻商枝遂换了个说法,“又叫厉节,得了这个毛病,关节会肿,还会痛,时间长了就变形。”

老人这回听懂了,“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这不还是风湿?”

喻商枝浅笑,“只能说可以算作风湿的一种。”

后面老人的儿子问道:“喻郎中,这病好治么?我们几房凑一凑,药钱还是出得起。”

今日孔麦芽不在,喻商枝自己铺纸研墨,同时说道:“我给老爷子开一副汤药,一副膏药,一会儿再给他施针。一次施针至少能保七日不发作,咱们先把这个年舒服地过了。”

喻商枝这话说得谁不爱听,顿时几个汉子都连连点头。

“是了,这赶在大过年的时候来瞧病,不就是为了好好过年么。”

“麻烦您了,喻郎中。”

喻商枝笑了笑,示意自己写方子、配药需要一定时间,让他们在屋里找地方坐。

而他提笔思索半晌,选了一个叫做“当归拈痛汤”的方子。

这方子里有一味人参,喻商枝征求了这家人的意见后,提笔改成了党参。

除了虚脱重症,党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人参使用。

来他这里看病的,基本没有用得起人参的,所以喻商枝遇到必须用参的方子,都会这般建议,还会同人解释个中因由。

老人和几个汉子听得半懂不懂,但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怪不得人人都夸喻商枝的好,来他这里看病,真是觉得这药钱出得明明白白。

方子照例写了两份,他这里留一份,给病患家里一份。

同时细说煎药的手法,“取二盏半的水,先用水将药材拌湿,等上片刻,当两盏水煎至一盏的时候,趁热喝。”

至于膏药,他这里还有几帖现成的。

嘱咐这些时,他注意到老人的孙子在看那份药方,不禁问道:“你识字?”

没等那小子答话,当爹的就在旁边道:“我家这小子在学塾念过书,认得几个字。”

喻商枝颔首,“那便极好,我将这药的用法单独再写一张纸,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忌口,一定要遵守。记得,这些忌口不仅是喝药时不能吃,往后也不能吃。”

几人哑然。

老人试探性地问:“后生,你的意思莫不是,这些东西,我这辈子都吃不得了?”

说到这种关键性的问题时,喻商枝便稍稍板起脸来。

“老爷子,您若不想再疼得睡不着,以后腿脚变形走不了路,去哪都得您儿子、孙子背着,那您就吃。”

老爷子未说的话,被这一句给憋了回去。

“那,那都什么吃不得啊?”

喻商枝铺开一张新的纸开始写,老人不识字,只觉得密密麻麻,半天都没写完。

不说什么猪肉、牛羊肉,单单不能喝酒一天,就足够老爷子闹了。

喻商枝默默起身去木架旁抓药,等老人的儿孙把人安抚好。

结束之后,他又为老人施了一次针,效果称得上立竿见影,来时还是被儿子背着来的,回去时就能靠自己的腿了。

面前几人直呼神医,喻商枝露了这一手,老人也不敢说那些忌口都是骗人的了。

收了诊金和药费,加起来三钱多,喻商枝把铜钱放进钱罐,出门时已经闻见了浓浓的黄豆猪蹄香。

他忍不住把手搭上肚子,听见咕噜一声。

还真是饿了。

***

年三十当日,一家人都睡了个懒觉。

他们家上面没有爹娘,也就少了许多规矩。

再加上拜年是从初一开始,年三十这一日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做一顿饭,外加守岁。

温家满打满算就四口人,哪怕从洗菜开始,下午做都来得及。

故而前一天晚上温野菜就宣布,除夕大家都不用急着起床干活,在床上睡个饱。

没了那只偶尔恨不得半夜开始打鸣的公鸡,喻商枝睁眼时发现天都亮了。

转过头看去,见小夫郎睡乱了头发,几缕发丝都糊在了脸上。

喻商枝暗暗忍俊不禁,伸手替他理好。

温野菜大约是鼻子有点痒,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成功把自己打醒了。

“什么时辰了?”

睁眼后屋里的亮度令他又迅速闭上眼,喻商枝也贴心地替他挡了挡光。

“约莫是卯时末了,还能再睡一会儿。”

温野菜咕哝了一句“腰酸”,又往被窝里拱了拱。

火炕烧得热,但昨晚搁在屋里的炭火早就熄了,所以他连肩膀都不想露在外面。

喻商枝闻言替他揉腰,揉完腰温野菜又说腿疼,喻商枝又替他捏腿,直到最后,温野菜说肚子疼。

喻商枝蹙眉,“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什么样的疼法?是哪里疼?”

他顿时睡意全无,小心翼翼地给温野菜触诊。

一番检查之后,他觉得温野菜应当是胃痛。

不过等他想给温野菜把脉时,小哥儿却把他的手抓过来捏了两下又推开了。

“让你揉了一通已经好了,兴许是昨晚受凉了,我想再睡一会儿。”

喻商枝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会受凉”,转念又想起他俩昨晚的举动……

要说受凉,倒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温野菜留下继续睡回笼觉,喻商枝想了想,左右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床。

他想着今年过年,晚上少不得吃些油水多的,若是肠胃不好岂不扫兴,不如早上熬点粥水养养胃。

家里的稻米都是好稻米,喻商枝去烧上火,才从小泥炉上倒出点热水,兑成温水洗漱。

现在他们家刷牙虽然还用杨树枝条,但喻商枝自己磨了一些牙粉,加水搅合成糊状,就是最简单的牙膏,配合着用总比没有的好。

刷好牙洗完脸,火也烧热了,他把干净的井水倒进锅里,又加进去一碗白米。

等到大火煮开,再小火细熬,待到看到一层米油的时候,喝起来最香。

粥熬上后看二妞和三伢两间屋子也都关着,他往手心里呵了点热乎气,把大旺和二旺的水盆、食盆刷干净后,煮上猪食,拌好鸡鸭的饲料,便提着扫帚去了后院。

入冬前给牲口囤的干草都放在后院的一个棚子里,他取出来给马和牛的食槽都放了些,又添进去一些麦麸。

干草没有水分,一夜过去,水槽里的水也结了一层极薄的冰,喻商枝直接把里面的水倒了,换了新的。

猪圈里的猪和一大群鸡鸭见了他过来,也早就急了。

猪的猪食还没煮好,喻商枝暂时没去理它们,转而先给鸡鸭洒了吃的。

鸡鸭各自撅着屁股开始觅食,那只年纪大了的公鸡被宰了后,他家原本的两窝鸡就合成了一窝,几日过去,勉强也算是和平共处。

就是最近天太冷,等稍微暖和一些,母鸡重新开始下蛋,就说明彻底适应了。

卯时三刻,温二妞和温三伢前后醒了。

前者出门就伸了个懒腰,端了刷牙的杯子,习惯性地溜达到后院看她的宝贝鸡鸭。

结果刚看一眼就匆匆跑回来了,张大嘴巴,简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喻大哥,你一大早起来就干活啦?”

后院简直没她能插手的地方,地上撒的食都快吃完了。

“起得早,顺手的事。”

温三伢拿帕子擦干净脸,被喻商枝拽过去又紧了紧领口。

他仰起头,鼻尖动了动,“喻大哥,米好香。”

喻商枝忍不住和温野菜一样手痒,轻轻捏了一下三伢白嫩嫩的鼻尖。

“早上喝白米粥,吃煎馒头片和咸鸭蛋。”

两个小的欢呼一声,煎馒头片是喻商枝来了后才尝到的做法,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早食。

喻商枝本都做好温野菜要继续睡的准备,单独留出来几片裹了蛋液的馒头,等他起床再下锅,孰料又过了两盏茶的工夫,温野菜也醒了。

他一路走到灶房,还睡眼惺忪,声音也有点哑。

喻商枝给他倒了杯温水,里面加了蜂蜜,“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野蜂蜜也有养胃的功效,温野菜接过来喝了,觉得又甜又暖。

“大哥,你起得好晚,太阳都晒屁股啦。”

温三伢在院子里打完一套八段锦,额头上都见了点汗。

温野菜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掉,“大哥起得晚,是因为昨天睡得晚。”

喻商枝听到这话,端碗的手一晃。

果然紧接着就听温三伢童言无忌,“大哥昨晚忙什么了,为什么睡得晚?”

喻商枝忍不住咳了一声,惹得温野菜直乐。

“大哥忙什么呢?现在还不能告诉三伢,你以后就知道了。”

温三伢似懂非懂,压根不知道自家大哥刚刚说了怎样一通虎狼之词。

吃早食时,喻商枝还记挂着温野菜早上的不舒服,见他吃了半晌都没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不过温野菜吃饭速度太快,他跟着改了好久也没改过来。

“慢点吃,粥也慢点喝。”

他敲开一个咸鸭蛋,掰开后依着温野菜的习惯,帮他把蛋黄搁进粥碗里,温野菜尝了两口却道:“之前腌的辣萝卜干还有么,我想吃那个。”

喻商枝不许他吃,“那个是辣的,你早上才胃疼过。”

温野菜讨饶,“就吃两三根成不成,我嘴巴里没味道。”

温二妞在一旁咔咔吃馒头片,闻言也举手,“我也想吃辣萝卜干!”

喻商枝被他俩盯着,败下阵来。

“那我去少拿一些,阿野,你不能多吃。”

萝卜干拿回来,温野菜在喻商枝的监督下想多吃也不可能。

只能就着那两三根的份额,又喝了一小碗粥。

早食撤下去,还不急着准备年夜饭。

旧年的最后一日,按照习俗得洗个澡。

晌午时太阳高高升起,把严冬中的农家小院也晒出几丝暖意。

喻商枝帮着温三伢洗完澡,擦干了头发,确保他不会出门受凉后,才去灶房提热水,运到自己和温野菜的房间。

为了节省时间,他俩一个在里面擦身,一个在外面用盆子洗头。

完事后换了好几张布巾,擦到头发不滴水,互相帮彼此把上半部分的头发用木簪松松挽起,就挪去灶房开始一下午的忙碌。

年夜饭的菜单,自是负责掌勺的温野菜定的,往年他们兄妹三人最多做六个菜,分量还不能多,再多就吃不完了,更早的时候,他们还被叫去和许家一起过年。

但今年不同了,温野菜一早就决定做十个菜,凑一个十全十美。

十个菜里,四个硬菜分别是鸡、鸭、鱼、肉,甜品是八宝饭,除此之外的五个,便是这时节有什么菜就做什么。

鸡鸭此前就杀好了,鱼还养在院子里的缸里。

如今喻商枝已经能熟练地把它捞出来,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拍,拍晕了以后拿了剪刀,利落地剖开鱼肚子。

里面的内脏剁碎了,下一顿喂给鸡鸭。

大旺和二旺好像也知道今天过除夕一样,从早上开始就不老老实实地在屋里趴着。

这会儿嘴馋的二旺一个劲围着灶房转,大旺则一本正经地蹲在喻商枝跟前,看他杀鱼。

因为过年,辞旧迎新,几日前他们也给两条猎狗都洗了澡,虽然过去几天了,但还是能隐隐闻到它们皮毛上的皂角味。

整整一个下午,灶房的锅就没闲着,柴火往里添了一次又一次,就连温三伢都端着个小盆洗菜、洗米。

温野菜挥舞着锅铲,时不时揉一揉腰。

喻商枝看在眼里,便把铲子接了过去,让温野菜到一旁歇着。

温野菜起初不肯给他。

“这可是年夜饭,你再做糊了!”

喻商枝把他按到板凳上,“你就在旁边看着,糊不了。”

温野菜还想坚持,但他的确今日腰酸的不寻常,只好任由喻商枝去。

有惊无险,到了晚食的饭点,天已经蒙蒙擦黑,十个菜都顺利出锅了。

上桌前,温野菜带着一家人,恭恭敬敬地给温永福和乔梅的牌位上了香。

喻商枝在一旁递过托盘,两碗菜,两碗饭,上面竖着插上筷子,供到牌位前。

做完这些,温野菜摸了摸二妞和三伢的头,而喻商枝沉默地按了按他的肩。

待到转身看到一桌菜色时,惆怅便一扫而空。

时辰到了,吃年饭!

四人落座,喻商枝给他和温野菜倒了些热黄酒,温二妞和温三伢喝的则是热的米露。

温野菜的本意是喝白酒的,但喻商枝考虑到他的酒量和不太舒服的肠胃,还是劝他喝点热黄酒。

只要是酒就行,温野菜不挑。

他才没说自己本就是打了喝黄酒的主意,才故意先说想喝白酒。

若直接上来说喝黄酒,怕是喻商枝就会让他喝米露了。

反正等酒盅满上以后,他就第一个端起来道:“来,咱们一家人先碰个杯。”

为了照顾年纪小手也短的温三伢,其余三人都把酒盅举得比较低。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温热的饮子下肚,四人都满足地眯了眯眼。

这黄酒的口感对于喻商枝来说是意外之喜,不涩嘴不辣喉,还有一丝绵长的甜味,不愧是之前朱童拿来送人的好酒。

杯盏落回桌面,都是一家人,不拘什么客气规矩,纷纷提筷开吃。

唯有桌子正中的一条鱼不能动,要留过今晚,明天才能吃,寓意“年年有余”。

温野菜的厨艺是素来没话说的,加上时不时从喻商枝那里听来些新鲜的做法,用些以前没用过的调料,用温二妞的话说,已经是可以去外头开食肆的水平。

一家四口一边吃,一边商量着晚上去外头放鞭炮。

喻商枝和温野菜还去集市上买了不少呲花,甚至还有小簇的烟花焰火。

要知道烟花原本就不是现代的专利,古代的工匠就已能做出许多的花样。

只是吃着吃着,喻商枝就注意到温野菜停了筷子,夹到碟子里的一块红烧肉上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刚想开口,就见温野菜起了身。

温三伢问道:“大哥,你做什么去?”

温野菜道:“我去灶房看看包饺子的面醒的怎么样了。”

温二妞和温三伢不疑有他,但喻商枝却察觉到了温野菜的不对。

对方刚走没多久,他也提着找了个借口跟去了灶房。

一进去就发现温野菜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水,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眉头皱起,显然不太舒服。

“阿野。”

温野菜背对着灶房门,乍一听喻商枝的声音,还微微吓了一跳。

“你怎么也过来了?”

喻商枝神色微凝,“你是不是肠胃还是不舒服,我给你把个脉看看。”

温野菜却不想扫兴,“我没事,喝口热水就好了,就是刚刚一下子吃了口肥肉,腻着了。”

“腻着了?”喻商枝下意识地重复。

温野菜点头,又喝了一口热水,“一下子有点想吐,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喻商枝听了这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执意道:“不管怎么说,让我给你瞧瞧,人家都赶半天的车来找你相公看诊,你倒好,放着这么个郎中不用。”

温野菜的目光飘向堂屋,“今年三伢好不容易身子养好了,我再闹出点毛病,这算什么事。”

喻商枝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不舒服的事害得屋里头的姐弟俩担心,过不好这个难得顺当的年。

“那也不该讳疾忌医,况且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大不了我给你揉揉穴位,很快就好了,硬挺着不是更严重?”

温野菜意识到喻商枝说得对,便不做他想,把手腕递了出去。

“好好好,就让你给我把个脉。”

他一心觉得自己就是冬日受凉寒了肠胃,却看不出喻商枝平静的外表下,实则心跳已在悄悄的加速。

哪怕自己就是个郎中,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

最近一个月,温野菜早上起得晚,不太爱吃太油腻的东西,偏好吃辣,再加上今日觉得隐隐腰酸腹痛、恶心反胃……

怀揣着种种猜测,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手指搭上了温野菜的手腕内测。

若换了别人可能还要犹豫一番,但因为把脉的人是喻商枝,他几乎几息之间就可以确定了。

下一秒,温野菜被喻商枝一把拽进怀里。

他一脸茫然,更是察觉到衣衫之下,喻商枝的心跳得飞快。

“怎……怎么了?”

总不会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喻商枝发现他得了什么棘手的病吧?

作者有话说:

小喻:快说呸呸呸!!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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